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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喜汤圆
第53章等着我
荆雨便没有再说下去,目光恍惚没有焦点,原本他还在想,听闻剑谷有深谷断桥,有落霞雪山,有冷枫暖泉,有皑皑树林……他期盼他的尸身能够葬进尚未覆盖新雪的山岩,能看到朝夕和日落,能够远离痛苦和疾病,那里,会是他的家吗?
然而裴澜之不爱听他说这个死字,死不死的一点都不吉利!
裴澜之甚至没发现自己被气得连指尖都在抖,他赌气道:“荆雨哥哥你会好起来的,如果你还生我的气,我……我……我会补偿你,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这几日,你先回剑里好好睡上一觉,等你醒过来,想要到剑谷走走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雪,看夕阳。”
他会反思自己做过的错事,会对荆雨好一点,再好一点。
一家人?荆雨怔愣住,他心中摇头,没有看裴澜之泫然欲泣的脸,轻声道:“我会好起来的,剑鞘里太黑,我害怕……”
裴澜之紧紧抱住了他,“别怕,我在这里。”
他还小的时候,荆雨也是这样抱着他细语安慰,等到他长大了,就该是他为荆雨遮风挡雨的时候了,可是他竟然忘记了……忘记了……
荆雨闭眼小憩。
剑心碎裂以后,死亡对于剑灵不过是迟早的事,以他身体目前的情况,大限就是这几日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拒绝了裴澜之回到梧吹剑本体内休养,且不说没有了意义,若是让裴澜之看到梧吹剑几欲碎裂的本体,那就一切都明了了那有什么好?让裴澜之带着他四处寻找铸剑师重铸梧吹剑,不如安安静静地在死亡来临之前,再看一看湛蓝的天空。
带着解脱一般的愉悦感,他十分享受自己的状态,无欲无求,无畏无惧,很快,他将不再受这尘世的苦痛。
裴澜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怀中的身躯越来越冰凉了,他压下心底的不安,赶忙问道:“荆雨哥哥,你还好吗?”
荆雨缓缓推开他的怀抱,低头把玩榻上小娃娃的嫩手,女娃娃裂开嘴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人,他蹙眉,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不许这么笑。”
女娃娃瘪了嘴,眼泪汪汪,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荆雨觉得她的身世实在可怜,又摸了摸她的头道:“好乖好乖,你们都要平安长大啊。”
“唔呀。”女娃娃高兴得依依呀呀地自说自话起来,珠圆玉润,小脸扑红,伸出小手向着荆雨抓去,荆雨微微笑着,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
裴澜之坐在一旁,见他喜欢小娃娃们,心中高兴,一时手痒捏住男娃娃的睫毛这么长的!他像发现了宝藏一样让荆雨来看,“荆雨哥哥,你说我们认他们做义子义女怎么样?”
我们?荆雨望着裴澜之明显兴奋的脸,摇了摇头,“主人,不合适。”
裴澜之笑容顿时僵住,讪讪地低下了头,那张本该倨傲地扬起的眉眼此时看起来既委屈又失落,他想让荆雨唤他澜之,又抹不开面子,毕竟主人这个称呼是他自己曾经要求的,是他犯下的蠢事。
他不再多言,哪怕荆雨不赞同他的提议,实际上,他已然将两个小娃娃视如己出,否则他完全可以把小娃娃送到宫外养育,没有必要和他们住在一起。他还请了邺城最有名望的算命先生为两个小娃娃算过命,先生说,虽然小娃娃父母缘淡,但命理太平康健,一定长命百岁,还斟酌了几个好字给他参考着取名。
裴澜之不愿自己做主,拿着那几个好字让荆雨拿主意,他想和荆雨多说一说话。
这些日子,荆雨昏睡的时间渐渐长了。
晨分日落,裴澜之每次来看望,都只能坐在床沿忐忑不安,哪怕请了不少名医,都说荆雨恢复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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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心里依然不安。
这一天,趁着荆雨难得清醒,他赶忙把先生给的好字拿了出来。
原本病怏怏的荆雨当真耐心地挑选起来,两个小娃娃五行属金,缺水,他给男娃娃挑了“泽”,给女娃娃挑了“漓”,是很好听的名字,他轻轻唤他们“阿泽”、“阿漓”的时候,两个小娃娃笑得依依呀呀,可爱极了。
他微笑间,不知怎么想到了裴澜之刚出生的时候,也被丽娘用柔软的被巾包裹着,那么小一团,一只胳膊就能抱住,稀罕得不行,全家都围在跟前看,徜徉在巨大的喜悦中。
他自己不过六七岁,剑灵的模样非常稚嫩,站在裴澜之母亲的身边,磕磕绊绊道:“……娘……娘,我看看,看看,这是弟弟吗?”
他因为天赋不佳,不仅武力有限,说话也极晚,有时候结结巴巴管自己的主人叫娘,丽娘也没有生气,反而温柔地摸着他的发顶,“好乖好乖,你们都要平安长大啊。”
“嗯!”
荆雨陷入了黑甜的美梦,被裴澜之唤醒的时候,他看到裴澜之冷汗津津地守在他的床沿,两眼发直,惊慌不已地摇晃着他道:“荆雨哥哥……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荆雨脸色青白,被裴澜之叫醒后神头意外地不错,他强撑着从床上起来,“澜之,我想去一个地方。”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他终于能够下地了。
裴澜之不知道荆雨为何非要在夜里出宫,可他又争不过他,他也不敢再争什么,屋外寒冷,夜色沁凉,他不放心地给荆雨披了毯子,亲自抱他上了马车。
归宁山在城外,山谷中,有一间小小的私塾。
哪怕路途有些远,裴澜之也不愿让荆雨失望,他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只希望从今往后,他每天都能弥补一点,再换回荆雨哥哥的那颗心。
荆雨透过马车的木窗张望着,并没有让裴澜之看到他眼中的薄凉。
甚至马车停在山脚下,裴澜之背着他一步一步来到山谷,他们没有让侍卫随行。
水潭,农舍,药草田,是荆雨的一亩三分地,是他伤重之前最喜欢的地方,以至于他以前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到人皇宫去,每每总要裴澜之派人来请他回去。
他站在水潭边的草地上,破碎的药田和杂草交织在一起,因为久不打理,灵草奄奄一息,已经变得枯萎没有生气。
周围一片清黑寂静,裴澜之怕他恐惧,点了一盏烛灯,照亮了四面透风的私塾和狭小的篱笆院。
那简陋的用泥土,竹料,木头,瓦片搭建的矮房,门前挂着布料挡风,哪里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可是荆雨就是宁愿住在这里,也不愿回到人皇宫去,或许只有这里,他才会觉得真正自在。
裴澜之掌着烛灯,由着荆雨慢吞吞地走到水潭边,举头仰望着天空。
“澜之,我想看烟花。”荆雨渴望道。
“可是烟花得下山去买……”裴澜之迟疑了,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上山,若是放荆雨独自一人,他不放心,“今天天色太晚,荆雨哥哥,要不我们明天再看?”
荆雨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失望道:“是么……那就算了……”
裴澜之不知为何心头一跳,但他见荆雨神恢复得不错,咬了咬牙,一场烟火而已,如果要下山去买,以他的速度快马加鞭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城里的烟火铺子虽然关门了,但他许以重金,根本就不算一件难事,他不想让荆雨失望!
随后,他放下了手中的烛灯,扶着荆雨在椅子上坐下。
他眸光似天上的星,语气极认真,“荆雨哥哥,我马上去买烟火!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就匆忙往外跑,结果三两步又折了回来,再次不放心地交代荆雨道:“荆雨哥哥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荆雨笑了,目光温柔得像是月夜下的一片片飘落的樱花瓣,他点头道:“好,我哪里也不去。”
当一束束烟花随着响声划破夜空,升到夜色高处碎成千万星光,裴澜之满心欢喜地跑回山谷,大喊着:“荆雨哥哥荆雨哥哥你看!”
再耀眼的繁星也不及眼前这一刻他眼中的喜悦,他快乐地笑着,像孩子那样奔跑,他的手中挥舞着烟火棒,还在期待着被荆雨亲手点燃,像萤火虫那样闪光,然而,当他重新回到私塾的篱笆门前,等待他的,只有一把碎裂的青色宝剑……
别墅小区,花园小径,树影斑驳,晨星升上了顶空。
荆雨离开人世那天的回忆,让此刻同样立于夜色下的裴澜之几乎坚持不住,那是他的噩梦,他多少年来的心魔。
尤其当荆雨说出了“我想看烟花”以后,裴澜之整个人几乎被心魔击倒,他再也忍不住这几日以来的担惊受怕,甚至看着站在他一步开外的荆雨,他也有了一种不真实感,他猛地上前将荆雨揽进怀中,“……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别想用借口支开我!”
荆雨被他突然抱住,吓了好大一跳,正要挣扎,面前却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
裴澜之先前情绪激荡,也没能提早发现旁边有人,此刻以保护的姿态将荆雨揽住,对着黑影道:“滚出来!”
不远处一棵景观树的树梢轻微晃动,从树上跳下了一人,这人落地时,才刚从黑色的雾水凝成实体,一张风流含情的脸在黑色的斗篷下若隐若现。
“啊哈哈,打扰了?你们继续?”沈容涧摸了摸下巴。
裴澜之脸色铁青,依然牢牢地抱着荆雨,“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邵老板。”沈容涧挑眉,说完,他望向荆雨道:“梧吹剑,上次承蒙你的关照,我回去吐了三天。”
荆雨睁不开裴澜之的怀抱,此刻的状况也完全超出了他在意识障碍期间所能的接受范围,他歪着脑袋,看了沈容涧一会儿,“你是谁呀?”
第54章大梦醒
沈容涧笑容一僵,眯着眼睛看了荆雨一会儿,看得裴澜之神经紧绷,一只手化出了尖利的爪牙,他才气哼哼道:“原来我是一个连名字都不能被人记住的无名小卒吗?”
荆雨满脸无辜,夜风一吹,他便揉起了眼睛,像是又困了,他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想要看烟花了呀。”语落,人就直直地往后倒下。
裴澜之想起荆雨的上一世,东瀛男人如猫捉老鼠一般,向着天顶有满城烟花的地方驱赶着荆雨,然后在荆雨即将触碰到人们的欢声笑语时,又将他拖回黑暗中……
烟花……有什么好看……
裴澜之此刻悔恨得无以复加,他勾着荆雨的双膝将人打横抱起,阴冷地看了沈容涧一眼,因为有外人在场,他的悔意无法向荆雨倾诉,哪怕心底像是被剜出一个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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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洞,他也得咬牙死撑,对沈容涧放下狠话道:“如果你不想和特殊刑侦司的合作半途而废,就别再靠近他,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沈容涧察觉到了裴澜之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暗涌,心想荆雨果然就是裴澜之一碰就炸的雷区啊,于是满嘴骚话道:“行,我尊老爱幼,你年纪大你说了算。”
裴澜之不屑与他计较,在他看来,如果沈容涧能够翻出几尺风浪,也就不至于还得落到求助于特殊刑侦司的下场了。之前被抓获的红痕,就是沈容涧送来的见面礼,他私下肯定已经和邵然谈妥,双方各取所需。
但邵然乃至整个刑侦司的决定都与他无关,只要有一点可能威胁到荆雨,哪怕沈容涧很有用,他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他眼中的世界,一草一木,哪怕是脚下一颗卑微的螺丝,都得为他的荆雨让路,他容不得他有一分委屈,如果有,那就千倍百倍讨回来,就算那个人是他自己,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对自己出手。
等到裴澜之抱着荆雨先一步回别墅,沈容涧这才抽搐着嘴角喃喃自语道:“是酒不好喝还是游戏不好玩?为什么谈个恋爱非得要死要活?”说罢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点无奈的笑,“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
荆雨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沉浮在记忆深海的枯木,枯木腐朽凋敝,随波逐流,不知即将流向何方,他在漩涡中盘旋,穿越石涧,一路或有芳菲陪同,或有蔓藤攀折,深渊下飞瀑断人离愁,身后奔流求追不舍,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要放弃自己的意识,任由自己和被淹没在翻滚的流水里,但就在被浸没的那一霎那,他的手猛地一抓,像是攥住了一棵大树,意识又重新回到了剑谷。
春寒料峭,黑色的山石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放眼十里,入目茫茫,松涛浪浪。
他偷偷躲在寒池边偷看谷中的巨阙剑修炼,巨阙那伟岸的后背在石壁寒冰瀑布下冲刷着,透出油亮的蜜色。
他看得呆住了,捏了捏自己软趴趴白嫩嫩的手臂,又伸出指头探了探池水,差点冰得他打摆子。
巨阙闭着眼,直接唤他道:“梧吹,过来一起修炼。”
“不要!”荆雨说完脚下抹油跑了,那么冷,他才不要修炼。
却不知巨阙在他走后叹息了一声,“太娇气了。”
他在剑谷被所有人理所应当地娇惯着,每天日出就跑到谷外和猫崽子们玩耍,中午留在猫皇殿下的王宫吃饭,玩闹,将头埋进猫皇殿下的毛毛里午睡,直到日落谷主来接他回家。他无忧无虑,每一天都非常快乐,直到有一天,谷主忽然向全谷发出布告,“剑谷将会有一个通往人间界历练的名额,所有剑灵皆可报名参加竞争。”
荆雨呆住了,人间界,那是什么地方?他缠着去过人间界的巨阙问个不停,巨阙让他搅合得头疼,又不愿将人间描绘得太美好,将他草草打发,他气坏了,又去找别的前辈询问。
人间有很高很高的楼宇,有铁做的车,有叫做冰淇淋和巧克力的美味,有各种珍奇走兽,百族杂居,有他从未领略过的一切!
他想要到人间界去看看,这个愿望甚至强烈到让他彻夜翻滚,难以安睡!
他给自己报了名,加入到了入世历练名额的争夺中,他需要每天学习人间界的一切到很晚很晚,但他甘之如饴。
他不知道,彼时谷主也苦恼了多日,如果他对历练不敢兴趣也就罢了,可偏偏荆雨自己又很希望能到人间界去看看,可这次出谷哪有这么简单?
虽然谷主最终还是决定不再打击荆雨的积极性,抛却荆雨复杂的身份,他已经是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剑灵了,但这是有条件的。
谷主道:“想要出谷得靠自己的实力,否则你在人间界会有苦头吃。”
荆雨认真点头,“我会的!”
他需要和谷中的其他剑灵竞争!
这般答应着,待到巨阙剑下一次在寒池修炼,他也一并跟了去,哪怕下水的时候冷得嗷嗷叫,他也坚持了下来,一边打颤一边运功,足可见决心,他还向巨阙学了剑术,毕竟梧吹和巨阙同属重剑,功法大开大合才能发挥出威力,他学得非常认真,他真的很想尝一尝巧克力的滋味。
曾经有一位前辈回乡给他带了一盒巧克力,可是他却没能把礼物保护好,夜里熟睡时,巧克力不翼而飞,他伤心极了,便一直记在心里。
于是,就在剑谷的比武台上,他打败了所有想要取得历练资格的竞争者,不管是用头槌也好,百步飞剑也罢,夺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获胜的那一天,开心得无以复加,然而谷主和猫皇殿下却没有那么乐观,他们私下里埋怨了巨阙剑很久,埋怨巨阙教了他剑术,打败了他们煽动而来的竞争者,但巨阙却看淡一切道:“有一句老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成长势必要经过磨难,去一次人间界也好,受了委屈自然就回来了。”
剑谷谷主没有办法,在荆雨离开剑谷的前一天,带他去到了剑谷的止杀碑前,他要让荆雨在碑前发誓,此生绝不认主,如果认了主人,终身不得再回剑谷!
荆雨被吓坏了,自然心惊胆战地许下了誓言,他怎么能不回来呢,剑谷是他的家啊!
现在,他想要……回到剑谷去……
回家去……
趴在猫皇殿下的毛毛里大哭一场。
他很伤心,也很难过……他最初,只是想要尝一尝人间界的美味而已啊……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来到人间界以后,几乎每一个人都在骗他,而他却无条件地信任着每一个人。
裴澜之,邵然,特殊刑侦司,地缚灵,每一个!
只是因为他前世那段斩不去的孽缘,只因为做了裴澜之一世的仆人,难道就得生生世世受到蒙蔽?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感受着来自记忆最深处的恐惧,可是事实上,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荆雨了!他是那个在剑谷无忧无虑出生的剑灵,他想要成长,想要历练,但这并不意未着他可以接受他们的欺骗!
短暂的意识障碍过去,他彻底清醒,躺在床上,窗外阳光温柔地拥抱着他的脸颊,显得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看见裴澜之握着他的一只手,双膝跪地,头枕着床沿,他轻轻一动,裴澜之就抬起了头,口罩上露出的满布血丝的眼睛,“荆雨……”
荆雨在这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脱离了裴澜之的碰触,狠狠地甩开他道:“别碰我!”
裴澜之脸色刷地惨白,他一动也不敢动,就连身体也完全僵住了,他试探着问道:“你……全部想起来了?”
荆雨重重地喘息了一口气,试图平静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任是谁想起自己前世那种种悲惨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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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冷静的,更可怕的是,他不止想起来,还被迫亲眼在幻境中重新目睹了一遍目睹自己是怎样被虐待狂玩弄得破碎不堪,像一只被剪坏的破布娃娃,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失去了。
而那时候的裴澜之做了什么?在他最恐惧的时候将他推开,他没有成为他的稻草,也没有成为他的希望,甚至他才是他的噩梦……
他是他感到痛苦的罪魁祸首!
因为剑谷的抚育和包容,他这一世很快乐,使他此刻很难接受前世那个荆雨的任劳任怨和洒脱,他不能共情,虽然记忆使他理解上一世自己的选择,但情绪却不能。
他在这一刻,体会到的是一种难言的恐惧,还有恨,为什么?为什么……
他是哪里对不起裴澜之?上一世的他难道对裴澜之不好吗?他关爱他,守护他,可为什么,裴澜之还要那样践踏他……
他矛盾极了,而这一世,裴澜之成为了魔修,却说喜欢他?这太可怕了。
荆雨克制着自己掌心的冷汗,对裴澜之道:“裴先生,我很难接受,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他的声音显而易见地颤抖,哪怕他已经尽力保持冷静。
“对不起,荆雨哥哥,对不起……”裴澜之闻言扯下了耳边挂着的黑色口罩,他心痛难当,苦苦哀求道:“你难过的话可以打我骂我,或者捅我几刀,但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他知道荆雨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前世的他一错再错,甚至没有机会来得及去弥补,荆雨就与他阴阳相隔,道歉的话他没能认真说出口,就连告白也是,他错过了……
然而荆雨却气急败坏地拒绝道:“我不是你的荆雨哥哥,我是荆雨!”
第55章辞职啦
裴澜之如被当头一击,他满眼迟疑,甚至还有了片刻的疑惑,他体会不了“荆雨”和“荆雨哥哥”的区别在哪里,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称谓,他依然是他。
他甚至困惑荆雨是否真的脱离了意识障碍,只得先安抚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让陆风上来帮你检查身体,有没有觉得头疼?饿不饿?我给你温一杯牛奶好不好?晚餐给你炸一点小鱼干吧。”
“你……你怎么这样……”荆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被裴澜之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他的眼中也迅速积起水光,喉头哽咽了几声后,终于嗷地哭了起来,“我不要你,走开滚滚啊!!!”
他想起了前世所受的委屈,然而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卑微到骨子里的荆雨了,他很伤心,为什么裴澜之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他好像做了一场梦,大梦以后,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对了。
他将想要安抚他的裴澜之推搡开,委屈地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从床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在和同样手足无措的裴澜之的对峙中,幻化出梧吹剑只见他的剑尾赫然挂着一道红色的剑穗,鲜艳美丽极了是前些日子他“做梦”时,裴澜之送给他的。
他满心欢喜地挂上了自己的剑尾,然而这怎么可以呢!他是绝不会认裴澜之做主人的!
现在,他毫不留情地取下了它,向着对面的裴澜之摔了出去,“是我看错你了!”
“啪!”
裴澜之一动不动,任由那条的流苏摔在他的脸上,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他被抽到的脸颊迅速开始泛红,疼得他双目赤红。
红色剑穗落在地上,裴澜之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最终还是默然地弯身将它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再紧紧地攥进手心里,他的心,也随着流苏被摔碎了……
荆雨让他滚,情绪非常激动,所以哪怕他再三剖白自己的心迹,荆雨也是不会信的吧……
他僵硬地想向着门外走去,可是内心却又分外不舍,这一世,他们明明不该走入绝境的。他本可以伪装得很好,温柔,善良,认真,以及瑕不掩瑜的任性,荆雨一定会被他身上的闪光所吸引,他甚至都已经成功了……
如果不是因为东瀛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幕后主使!他此刻恨得全身血管都快爆裂开来!
荆雨把裴澜之赶走以后,埋进被子里大哭了一场,他总算明白了剑谷的前辈为何总说人心险恶,他一直没有切身体会,直到现在……只有嗷呜嗷呜钻进房间来的萨拉杰还念着他,见他难过,还把尼克专门送到了他的枕边,他用尼克肚皮的软毛擦拭着眼泪和鼻涕,尼克也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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