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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笺待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saveasdraft
“你搞错了,”艾子青任由自己无力的身躯倒回到床铺上,偏过头转向里面,眼神中全然是一片心如死灰,“他的所爱之人,不是我。”
仍是过了几日,方游那边依旧毫无动静,陆立旋渐渐地开始耐不住性子了。
“看来方游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陆立旋一连几日转到关着艾子青的屋子里来,人一日比一日急躁,“那便休要怪我无情了。”
在化功散的作用下,艾子青多日来都只是能勉强坐起身,此时看着他步步逼近,心里登时紧张,无奈四肢无力,挪动着却发现退无可退,只能眼看着陆立旋走到他面前,伸手大力捏住他下颌,强硬地掰开,想要往他口中塞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艾子青奋力挣扎着,蹬动手脚试图甩开,但都只是无力地拍打在陆立旋身上,口中仍被他硬塞进了某种药丸,带着血腥味,入口即化,还来不及反应就吞下了。
陆立旋见他已将药丸吃下,便不再捏着他脸,只牢牢抓紧他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反应。
药效立起,艾子青只觉从下/腹处升起一道异样的瘙/痒,瞬间遍及全身,呼吸之间竟已带上粘/湿之意。他心下大惊,微一扭动便发现下/身/硬/挺着,后/穴抑制不住地湿润起来。
陆立旋见状,面露喜色,一手握紧了艾子青细幼的两只手腕,另一手扒光了他的衣裳,略带玩味地打量着他修长双腿和腿/间肿/胀,哑声道:“我还当真未曾与男子试过……”
“不要!不要……”艾子青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试图挣扎,但仍是被他翻转过身子,未经开拓的后/穴被强硬闯入,激起一阵剧痛,随后便是不断地进出摇晃。陆立旋仍死死握着他一只手,艾子青只能将脸深深埋入床铺之中,掩盖被疼痛刺激出的泪水和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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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的颤抖呼痛,另一手暗暗探向自己小腹护着。
只过了一小阵,对艾子青而言却像是生不如死的一场煎熬,陆立旋终于松开他的手,从他体内退出,但艾子青已经无力爬起,只能任由他跪在自己身后,粗喘着将白/浊撒在自己背上。
“确实是有些意思,难怪方游将你藏了这么久……”陆立旋起身拾起被他扔作一地的衣裳,却只将外袍扔回到艾子青身上,“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
艾子青没有抬头,只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再度锁起,屋内又恢复平静,安静得他觉得自己的抽泣声都有些刺耳。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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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当艾子青被揉皱了的里衣交到方游手里时,白铭发誓,他见到那个只会在正面对敌才会出现的大侠方游。
方游心中本还留有一丝希望,觉得事情或许能不兵刃解决,但看着手中的薄薄布料,脑中闪过艾子青在他身下时湿润的双眸,只觉得杀意顺着浑身上下叫嚣着。
“……不能再拖下去了。”方游转向一旁的宝叔,眼神却压抑着望向地面,“明日我和白铭就过去,厦玉楼得照常营业,这边交给你。”
宝叔朝他作了个揖,转身出了楼面。
白铭瞅着那件里衣,心里不有些担忧,低声道:“外面守着的那几个人,随便几针就能妥当,可进了里面,你打算怎么做?”
方游暗自捏了捏拳头,答道:“救人要紧。”
“师兄,如果子青他真的在里面被……”白铭犹豫着观察他神色,终是问了出口。
“子青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姓陆的以为可以以此要挟我,便是他在我面前求死,我也不会赏他这个痛快。”方游眸光微闪,锐利得如同筝山剑的剑刃。
第二日正午,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平民百姓逛着集市凑着热闹,无人留意到两个江湖侠客穿行于间。
白铭在一座寻常府邸跟前停下,大门前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见了他,正抬脚想走向他询问。白铭挥手甩出几根银针,闹市之中无人察觉几根银线飞闪而过,正中那两个家丁的后颈,那两人登时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白铭朝后望了望,方游一身墨色,正等在不远处。两人推开大门走进内院。
白铭又甩出几根燃着的迷魂香,放倒几个冲上来的小角色。两人踏进厅堂,碰上听见喧闹终于从屋里出来的陆立旋。
“方大侠果然好手段,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陆立旋见了他,不怒反笑,一副从容模样。
方游敛了周身怒意,扬了扬下巴,示意白铭搞定剩下无关紧要的人,轻巧问道:“人呢?”指的自是艾子青。
陆立旋见他不愿嗦,也就直接亮起长刀,高举过头,缓缓道:“同你排着黄泉路上的队呢。”
霸道的气息随着方游紧身上肌肉的动作而扩散开来,未曾抬起一根手指头,筝山剑就从他背后脱鞘飞出,顷刻间已握着剑飞身向陆立旋。
陆立旋提刀挡下几招,挥手摆刃朝方游砍去,刀刀向着致命之处,俨然是想取他性命。
“就凭你?”方游冷笑着,抖腕甩出几个漂亮的剑花,筝山剑随他动作,如忽然柔软般缠着陆立旋手臂向上,划开道道血口子。
那陆立旋也是有备而来,几年间钻研的刀法都冲着当年交手时发现筝山剑法的弱势之处,一时间也让方游招架起来颇为劲。
不等那边白铭用药物放倒所有小喽罗,方游与陆立旋已过了上百招。白铭留了一两个活口,本想逼问出艾子青的下落,但那些陆立旋的手下纷纷往他纸扇锋利边缘上凑,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白铭是从来不杀人的,见此只能逐个敲晕,对艾子青的被藏匿之处依然毫无头绪。
方游和陆立旋身上皆渐渐染了红,刀剑齐飞,响声震耳,估计传出方圆不止百里了。白铭心道不好,担心着这动静怕会引来不该来的人,而方游和艾子青的身份却仍是江湖秘密,情急之下大喊道:“师兄,只有他知道子青在哪里!”
方游闻言浑身一震,聚气集向剑身,忽地将剑甩到左手,反手一刺,正正向着陆立旋无防备的喉头攻去,剑尖却在跟前堪堪停住。
“我再问最后一次,人呢?”方游左手持剑,一脚踢向陆立旋膝窝,逼迫他单腿跪下。
陆立旋见此战已败,一言不发地也向剑尖凑去,意图自尽。方游哪里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眼疾手快地向后了剑,居高临下望着他,冷冷道:“不解决事情就想死?”
一旁的白铭忙冲上前,扯着陆立旋的衣领,白纸扇在他背后威胁地顶着,道:“把人放了,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说出去,你无需自取其辱,我们也可继续相安无事。”
陆立旋看他一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哈哈哈,相安无事?你以为我是何人?即使输了,哪还会让你们相安无事?哈哈哈!”
方游眉头紧蹙,气急之下又想挥剑向他。
“师兄!”白铭见他神色不对,忙开口制止,“子青应当就在这院子内,不会离得太远。”白铭又转向陆立旋,“这是你的最后机会,带路,我们留你一条小命。”
陆立旋丝毫不看白铭,眼睛仍直直瞪着方游,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惋惜:“方游啊方游,你即便是天下第一,若是永远这般让情人牵制着,你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个江湖。”
方游将他扯到自己跟前,死死盯着他双眼,只咬牙切齿出二字:“带,路。”
第三十章(be版)
转眼间便到了次月初三,陈风启程的日子。方游说好了会去送他一程,先前几日也问过白铭,白铭却道了些什么“明知不会有结果之事就不要劲了”云云,并没有打算跟着去,最终仍是他自己去送。早间照常打点好开市前的事情,又去酒窖提了一埕桃花酒,不作多想便打算出门了。
出院子前,方游仍是朝屋里探头望了望。近几日的艾子青与平常相比,并无异样,碗儿也乖巧得很,吃好睡好,让他们都省心不少。
虽是白日,但屋里头仍点着灯,方游心下疑惑,进屋一看,见桌上笔墨纸砚摆得整齐,艾子青正端坐桌前,提笔写着些什么,桌上还放着几个信封。
他走进屋,艾子青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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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似是刚好写完,将手中墨迹渐干的纸张对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封好,才抬眼看了看他,问道:“要出去吗?”
方游飞快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各式物件,“嗯”了一声,正想要问他怎么忽然写起信来,随后又猜到,大概会是寄回茶庄的家书,无甚奇怪之处,便调转了话头:“大概会留得晚些,不过晚饭还是等我回来吧。”
艾子青淡淡地应了句“好”,目送着方游转身出了卧房,往院口走去。方游仍是一身墨色,一如相识之初,沉稳却霸气,内敛而锐利,即是大侠也是老板,更是他的心上人,此种风骨,叫他一瞬间移不开眼。
方游走到院口,似是心有所感,回头朝他的方向望去,却见他仍是埋头在笔墨之中,神色自然平静,又多看了几眼,终是继续朝外走了。
屋内的艾子青放下毛笔,跟前的信封上是刚刚写上的四个娟秀小字:方游亲启。
此时白铭正在自家医馆,在百子柜跟前忙前忙后地点着货。近几日医馆生意不佳,没什么人来看病,最多也就是些有钱人家例行帮衬买点补药。白铭身为医者,对此却是相当高兴,天下人无痛无病,他自己反倒是快活似神仙。
点着点着药材,忽然来了个人,也不陌生,厦玉楼里的小二他是认得的。那小二说是方小少爷那边的事,艾公子想请白大夫过去看看。
白铭心里奇怪,平常即便是碗儿有些什么小毛病,多数都是艾子青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一来诊完症可以直接抓药煎药,二来他这医馆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人看着大门,让他这个大夫在外奔波实属不便。像今日这般,差遣人来请的情况,白铭还是第一次碰上。
无奈放下手中药材账簿,白铭愣在原地思索片刻,想着今日本无预约,接下来应该无人问诊了,便点了点头,抓上出外诊的药箱,便跟着那小二去了厦玉楼。
艾子青对奶娘交待了几句,让她待会儿再回来,便独自一人走近碗儿的摇篮。孩子乖乖正躺在里面,一见着爹便欢快地瞪着小胳膊小腿,咿咿呀呀地扭动着,想要抱。艾子青一见他朝自己撒娇,心登时就软了,忙把孩子从摇篮里抱起到臂弯中,来回摇晃着,轻拍着,口中喃喃念着他的小名。
半岁有多,孩子开始识得自己的名字,一听见艾子青叫“碗儿”,便知道冲着他笑,笑得直叫人甜蜜入心。艾子青凑近了些,将脸庞埋进孩子的小肚肚中,孩子身上的软糯奶香味叫他依依不舍至极,再抬头却已是泪流满面。
“碗儿……碗儿……”
孩子不知道自己爹爹怎么了,仍是转溜着小眼珠子,口中发出牙牙学语的声响,似乎是想说出个“妈”字,但终究太小,只听得一些呢喃的稚嫩童音。
艾子青听见了,破涕为笑,将孩子稳稳抱在怀里,绕着屋子来回走动着,轻哄道:“好碗儿,乖碗儿……我的乖宝宝……以后要听爹的话,知道么?碗儿,碗儿……爹爱你,我的碗儿……”
不一会儿,碗儿就被哄睡过去了。艾子青轻手轻脚将他放回摇篮里,盖好薄薄的一张小毯子,就这么站在摇篮边上,凝视着孩子的睡颜,良久才转身离去。
白铭入了厦玉楼,寻见宝叔便抓住他问道:“子青呢?”
宝叔见了他,却也是一脸错愕,答道:“艾少爷不是早就上你那儿去了吗?”
白铭一时懵了,反问道:“不是他让我过来看看碗儿的吗?碗儿呢?也跟着去了?”
宝叔却指指里间,道:“小少爷在里头,奶娘带着呢。”
白铭忙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进去,见着碗儿,仔细查看了半日,没发现孩子身上有什么异样,仍是乖巧机灵得很,奶娘也回道没什么不寻常的。白铭只好又在厦玉楼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不见艾子青人影。方游今日去送陈风,这他是知道的,可艾子青不可能也跟着去,宝叔方才又说是上自己医馆去了。白铭想了半天,心里大为疑惑,只得和宝叔又寒暄了两句,仍是决定先回去了。
回到医馆,方才走得急,闸门也未锁上,只是虚掩着,此时却大开了。医馆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可让贼人去偷,白铭虽不担心财物损失,见此仍是吓了一跳,警惕地快步走到里间,却见是艾子青,埋头站在煎药的小灶前,脸色一片煞白,手中拿着一只喝干净了的空碗,听见他进来,却像是抬不了头,只是指间颤动,空碗滑落到地上,“叮当”几声,瞬时碎成几片。
“……子青?”白铭见他脸色不对,一时不敢上前,只试探性的轻声唤了一声。
艾子青缓缓抬头向他,面色如纸,双眼无神,未曾开口,“哇”的一声却是喷出一大口鲜血。
“子青!”白铭倒抽一口凉气,忙冲上前,将已全然无力地瘫倒的艾子青扯进自己怀里。他拎起一片碎片使劲一嗅,便辨认出来,艾子青喝下去的,是那张本是能救他的方子,但他擅自更改了里头两样关键药材的分量,这药喝下去,只会是神仙佛祖齐上阵都救不活的致命毒药。他人饮了未必会有同样的效果,但这方子本就是条条皆冲着艾子青的内功去配的,他饮下去了,必定只有死路一条,白铭心里比谁都清楚。
“白大哥……对不起……”艾子青仍是不断地向外吐着鲜血,染红了前胸一片。
“子青,为什么???”白铭内心只如五雷轰顶,方寸大乱,对此情此景全然束手无策。
艾子青眼神已开始飘忽,确是使了劲拽住白铭的袖子,虚弱道:“方游他……从来没有,没有爱过我……白大哥,你救了我很多次,但,唔但都没有……没有真正救得了我……”
“子青,你怎么这么傻啊?!”白铭自知他已无力回天,只抱着艾子青哭喊出声,“你让碗儿怎么办?”
艾子青无奈地苦笑一声,却激出了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含糊道:“我早就想死了……我以为孩子能救我,但是……白大哥,我只求你一件事,最后一件,答应我,好不好……”
白铭早已泣不成声,此时只能猛力地点头。
“你一定要和陈风在一起。他不够爱方游,不够我爱,方游是需要有人去爱的……”艾子青手中渐渐松了力气,躯体迅速地凉了下去,眼神中从满是内脏纠结和经脉尽断的痛苦,缓缓化为了迷蒙的一片虚无。
白铭抱着他,忽然觉得怀中这明明消瘦得很的人儿沉重得如同千斤,原来一直以来,艾子青都是独自一人拖着如此沉重的身躯,苦苦死撑着的吗?
最后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他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这短短两个音节抽离了,飘散到空中,伴随着烟尘消逝去。
“方游……”
saveasdraft有话要说:写在完结章前的一点




封笺待启 分卷阅读29
唠叨首先,感谢所有读者,不论你是在此刻偶然点进这篇文看到这里,或是从一开始就支持到现在,都感谢你们,陪伴我这段旅程。这个故事来源是我的亲身经历。没错,艾子青在故事里经历的,就是我曾经挣扎过的。我在写这篇文的过程中,一直在经历情绪病的困扰。最开始写这篇文,就是想要化悲愤为创造力,某种程度上也是要转移注意力吧,想将那些情绪都转化成可以永久保留的文字。其实,艾子青经历的情伤,我同样经历了,艾子青纠缠的家务事,我也在纠缠中,艾子青对方游无可救药的单恋,我也同样那样爱着一个人。然而,我的“方游”到最后也没有爱上我,只是朋友,有陪伴,有温柔,有情欲,但没有爱。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法像子青一样给我的“方游”生个孩子。所以对我来说,be才是一个真正的结局,因为我没有这个机会去死,但子青可以,他可以替我死一回,而我仍要扛着对我的“方游”的爱继续活下去。当然,我也知道大多数读者看网文也就是图个痛快,我不忍心让你们看完之后纠结不快,所以我也会认认真真写个好的结局,我会鼓起勇气去想象,我们之间会有一个幸福的终点,即使我知道其实没有。但身为创作者,其实下笔的时候,角色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不是吗(笑)在此篇之后,我会继续创作,大概会是一些真的完全虚构的故事了,不会再有让我投入这么多血泪的方游和艾子青,所以我很爱我这两个“儿子”,也爱爱着他们的你们。或许从读者的角度看来,方游是很渣,但因为我很爱“他”,所以我能理解,他其实只是做自己,而他自己只是个凡人,爱与不爱,有时候自己也不能控制,或是看不清楚。而我爱“他”,爱方游,像艾子青爱方游那般。好了,罗嗦了这么多,谢谢你们看到这里。这篇文名字叫《封笺待启》,现在这笺,摆在你们面前,已经开启了。
第三十一章终章(be版)
方游缓缓走向那张铺满了封好的信件的桌子,望着一封封细致折叠好的信笺,上面都清晰地写着各人的名字,有给白铭的,有给艾子青父母的,有给单枞的,有给碗儿的,甚至有给那个他不认识的叫安洛的男人的。正中间的那一封,信封上清秀四字,“方游亲启”,摆得那样郑重其事,封笺待启。
方游伸手向信封,曾经紧握败人无数的名剑筝山的手,如今却觉此信有如千斤沉甸,叫他颤抖着难以举起。
方游吾爱,
原谅我自私的不辞而别,但请万别伤心,因为这便是我一直想要的,我很欢喜终于能迎来这一场永久的歇息。
你从单枞那儿听说的,或许是关于我曾有的一些心病。你未听说的,我亦未曾对任何人讲过的,是那心病早已在多年的煎熬中,成为了我的一片心魔,药石无灵,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时刻萦绕在我脑内,呼唤着我去寻求解脱。只有当我望向你眼中,才能发现一小片它未能染指的净土。我早已与其对抗得疲力尽,苦不堪言。求死,其实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什么都不作解释,只在这封信上留满我爱你这三个字。但我知道你即便不爱我,也会因我而难过,而让你为难,是天下间我最不愿做之事。我知道你对陈风仍有余情未了,恐怕此生也不会真了,因为凡人就是这般,不能得到的人与物,便是永远眷恋的人与物,我对你亦是如此。某日陈风曾对我说,方游真的很疼爱我,当时你不在身旁,我记得我告诉他,你对我的疼爱,如同对一只小猫小狗,怜爱,照顾,包容,但终究不是倾心陷入之人。此时此刻,我仍是这么认为的。
在你我相遇之初,我本想着,若世间仍有你待我好,仍有你爱我,或许我还能活下去。但陈风出现后,你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我始终未能释怀。我不恨你,不恨陈风,只恨自己为何不能停止爱慕你。我原以为,若是与你有个孩子,为了孩子我能活下去,将他抚养长大,看着自己的骨肉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必像我这般,困在自己的阴影里。但我太累了,我亏欠了碗儿,我知道你不会任由他孤苦伶仃,因为你也是那般生性追求自由的人,你见不得我为家事所困,所以既想摆脱我,又不忍扔下我,那不如就由我来离开吧。我们的碗儿有你这般坚强,决毅的爹,必定不会受委屈。我不在了,亦不会再带给你们茶庄的种种牵扯,或许碗儿会活得更自在些。最终让我下定决心,知道我已可以放手之事,是你那一句“是我负了你”,我不要你负我,我要你爱我,若你认为我的存在让你于心有愧,那我宁愿放弃。
我是一个软弱的人,配不起你,我已将我能做到所有都交出手了,有些你接过了,有些你并没有接受,我最后能做的一件事,便是救我自己。我曾确信我是这世间上最爱你的人,但我现在希望我不是,我希望你终究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愿你与他相爱相守,人生终得圆满。
最后一遍,我爱你。
艾子青上
读完此信,方游那自葬别先师以来就未曾再泛红过的双眼,竟已是泪水盈眶。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给那外表骄纵机灵,内心敏感脆弱的苦命人儿,原来带来了如此深切的伤害。他同样不知道,原来失去艾子青,是会让他这般痛不欲生。
你的心事,我最该知晓,却偏偏最不知晓。你的爱,我最该回应,却独独没有回应。
想起那日送别陈风之时,他问自己:“你真的决定好了,要与艾少爷厮守此生了吗?”
“我对情爱之事的热情,早在你离开之时,便随你而去了,”方游沉默良久,饮尽杯中桃花酒水,“但剩下的所有,我都会给他,所以厮守此生……是的,我会与子青厮守此生。”
此时,那些他一直不敢去承认,去正视,去诉说的情绪,即便如今汹涌而出,却统统失去了倾诉的对象。他以为他不爱,但他爱了,可悲的是,若是艾子青不死,他或许仍会认为自己不爱,一直这么认为下去。
如果我没有爱过你,那为何当我见到你冰冷的尸体时,我会误以为自己已身处冰天雪地的炼狱之中?为何当我抱起你时,我会觉得自己的心跳同你一般静止了?为何从今往后,不论再甘甜的新茶,到口中都成了苦涩灼热如同砒霜的毒药?为何?为何?
方游转身环顾周围,天地间一切都有艾子青的痕迹,他的青翠衣物,他喜爱的茶具,他买回来的茶花,他睡觉时爱蒙着脸的被铺,他擅自拿去穿的自己的外袍,他的气味,他的幻影,他的回音,他们的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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