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阁轶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浅无心
萧歆道:“人心自然诸多险恶,可若是因为对方身上有一丝缺陷不足,便将人全盘否定后杀之,那便是暴徒和疯子。若是连这世间一丝丑陋都不能容纳,美好又怎么让人珍惜呢?”
面具男子微微一怔,道:“阁下乃圣人。”
蔺晨给朱容之喂了保命药丸,嘟囔道:“折腾吧你们折腾不死你们。”
林穆和指着印铭道:“蔺叔,印铭怎么办?”
蔺晨瞧了一眼,道:“我找人把他送回他师父那里去。”
林穆和惊道:“你还知道他师父在哪里?”
蔺晨道:“这世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话这么多做什么,带你弟回客栈休息,把人累坏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
萧歆在印铭身边劝他莫要过于伤心,也算报答赠笛之情,听到自己要走,印铭忽然抬起了头,眸中有些光了,然而印铭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有些发愣。
印铭问:“你究竟是谁?不要再欺骗我。”
林穆和把萧歆拉起来,护得好好的。
印铭忽然笑了,“也对,能和琅琊阁阁主关系这么好的,身份必然高贵,是我高攀了。”
萧歆皱着眉头,忽然说:“我不姓苏,我姓萧。所有的人,无论善恶,都是我和我父皇的子民。”
即便是拉一个远住在山里的乡下人,也知道大梁皇室的姓氏是什么。
面具男子全身一怔,印铭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净,不知是震惊还是如何。
林穆和叹了口气,轻声说:“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情义千秋(一)
中秋节到来的前一天,天气已经转凉了。大概是前年冬季不够寒冷,所有的寒气都积攒今年来了,昨夜的秋风来得格外猛烈寒冷。一夜呼啸风声,清风殿里的□□已是落了一地的花瓣。此时太阳高照,一地花瓣却依旧躺在地上,无人清扫,只是因为,殿里的那位,是个喜静的主。
宁可残花败柳一地狼藉,也不愿听见扫帚扫过地面的声音。
清风殿静悄悄的,除了主殿门前站着一位随时候命的年轻公公,似乎瞧不见一个人影。
年轻公公抬眼看了看天空,太阳几乎要斜到头顶来了。
萧景琰被一些事情拖住了。
六年前他从他那个心胸狭隘却碌碌无为的老爹手里接过了烂摊子,劳心劳力到处修缮,总算把这风雨飘摇的大梁江山修补得有些起色。近几日他整肃军部,军中贪污粮饷的现象严重,前朝留下的毒瘤顽固无比,搞得他头痛欲裂。
于是萧景琰不得不与几位朝中大臣商量得久了一些。只是最后大家商讨出结果,萧景琰却没有下最后的决定,他有点私心,想给那个人瞧瞧。
然而他把放在心尖上的那人,还在睡大觉。
萧景琰下了早朝,一路直奔清风殿。这位武将出身的皇帝陛下,身强体壮,走路飞快,身后跟了四个恨不得跑起来的小太监。
清风殿距离萧景琰自己的寝宫不远,不过片刻就到了。皇宫本来就肃静,没了那些妃嫔少了许多丫鬟,此处更是安静。清风殿外墙内树木怀抱,中间搁置着莲花池,院子里种着奇花异草,更有假山林立,风景和格局倒比皇家花园更好看。
萧景琰示意下人们不要出声,自己上前推开了房门,又轻手轻脚地把房门阖上。
房间内一张几乎能睡下四五个人的大床,床四周笼罩着淡金色纱帐,站在外面,只能朦胧地瞧见隆起的被子。
萧景琰褪去外套,将外衣也解了下来,一身风霜与寒气仿佛褪尽。他的眉眼忽然柔和了下来,眉目间带着欣喜与平和,完全不似方才在朝堂上将那群前朝吃旧账贪污受贿的老臣吓得屁滚尿流的皇帝陛下。
萧景琰耐心极好地把纱帐拢,床上的那人似乎听到了声响,不满的嘟囔了一下,一条细瘦的手臂伸出了被窝,白皙的皮肤使得上面的痕迹更加明显。
萧景琰看着深陷在被窝里的家伙,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温润的眉眼,软的唇,一副熟睡温顺的模样,白皙脆弱的脖颈下方,清晰的痕迹隐没在被子的黑暗处。萧景琰突然觉得,若是此刻死了,他此生也满足了。
纠结了半晌,萧景琰摸了摸对方敏感的耳垂,笑着说:“长苏,别装了,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
萧景琰耐心极好,一点点给梅长苏套上衣服,看着对方仍旧弥漫着水汽的朦胧的眼,忍不住亲了亲。梅长苏微微皱眉,按住了他的手:“天气还没有那么冷,我不用穿那么多。”
萧景琰微愣,道:“是我忘了。”梅长苏身子已经大好,与常人无异了。
梅长苏用床头的水洗过脸和手,坐在桌前由大梁皇帝陛下给他束发,淡淡问道:“朝堂上有什么事情吗?”
萧景琰道:“大事没有,小事不少。下午你先好好休息,晚上还有晚宴。”
梅长苏把玩着手里的玉冠,没有说话。
萧景琰道:“别束了,散着好看。”
梅长苏抬眼,嘲讽笑道:“若是不规矩些,那些老学究怕是要说我是不懂规矩粗鄙下作的江湖野狐狸了。”
萧景琰按住了他的肩膀,突然低下头吻住了他,轻声在他耳边说:“左右我才是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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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主,若是谁敢这么说,我就杀了他。”
所有的自持,所有的端正严谨,朝堂上那个不苟言笑威严无比的皇帝陛下,仿佛只有面对这个人时,露出性格里最黑暗的一面,自私的强占欲和不容侵犯的护短。
自从六年前起,梅长苏就不再每天服用药物,除了偶感风寒,身体也健康得很。只是十三年的药香长久的留在了他身上,带着微微的涩味。
他少时山珍海味吃遍,后来遭逢变故吃食多是清淡滋补,如今在皇宫里,好吃的不少,梅长苏却已经无法提起兴趣。昨夜他被萧景琰折腾得狠了,只能喝一些清粥。清粥味道虽淡,但是口感极好,准备的人必然是花了心思的。
萧景琰在屋内,正帮他把散落在桌案上的卷宗本子整理起来。他感觉自己一生的耐心都耗在了这个人身上。萧景琰说:“你下次不妨直接来御书房,那里的材料齐全些,弄乱了也专门有人整理。”
梅长苏瘫在躺椅上,手里拿着卷宗却不看,指了指自己,道:“我累,走不动。”
自打住进皇宫,梅长苏是越发懒散了。
萧景琰道:“你跑去内宫找母妃的次数,可是比来御书房帮我的次数要多。”
梅长苏道:“我要是不去,静姨她老人家就忍不住要亲自过来,多麻烦她啊。”
萧景琰有些无奈,得,孝顺孝敬之心还是有的,可是他作为一国之君,每次都得自己腆着脸来找他,他就不能为他考虑考虑?
两人正说话,院子里忽然飞进一只鸽子,一个小太监抓了起来,解开脚上的线,将卷筒递给了皇帝陛下。
萧景琰打开看了一眼,道:“给你的,林帅和姑母会晚些到。姑母遇到一位旧友,牵绊住了。”
梅长苏点点头,道:“你去跟静姨说一声。庭生应该到了吧?”
萧景琰道:“早晨就已经到了金陵,府里有些事情,所以没有过来看你。”
梅长苏道:“我能教给庭生的都教的差不多了,这孩子聪明好学,才华本事已经够了,只是欠缺阅历和经验,你还得多打磨打磨。如今他军功赫赫,未他过于骄傲,还是压一压吧。给他一点压力,他能成长得更快。”
萧景琰道:“庭生还小,还是太早了。”
梅长苏不予置否,他靠在椅子上,眉眼间有些困倦和疲惫,手里的卷宗早已经扔在了一旁。萧景琰走过来,忍不住说:“怎么会这么累?”从方才起身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又开始昏昏欲睡。
梅长苏哀怨道:“因为你昨晚太过分了。”
萧景琰眨了眨眼,露出自责的神情。
梅长苏站起身拉住他的手,道:“春困秋乏而已,况且小雪之前便说了,救了我之后,身体与常人无异,只是无法再学武,可以享常人之寿,就是容易困倦疲累罢了。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这样的状况很正常,景琰,不要过分担心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萧景琰抱了抱他,说:“我和你出去走一走,你再回来好好休息。休息完来我御书房,有些事情我不知该怎么办。”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然而所有的伦理道德,所有的世俗观念,都在五年前他将梅长苏接入宫中被打破了。他们义无反顾,在这条前无古人的逆天之路上携手同行,即便是撞的头痛血流,也依然无怨无悔。
萧景琰不忍心梅长苏的才能就这么埋没在后宫之内,更不能容忍这个人不在视野之内,朝堂上的事,此人比自己看得更清晰更透彻,如此才能,不用来辅佐自己,岂不是浪?
萧景琰突然想到,此人惊才绝艳,凭借他的才能,封侯拜相是必然的事,堂堂五尺男儿,不能出去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却为了他,禁锢在这冰冷的宫墙之内。
萧景琰忍不住说:“对不起。”
梅长苏轻轻摇头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若非我心甘情愿,现下也不会如此。”
萧庭生下午来了皇宫,正巧梅长苏和萧景琰正在御书房商讨事情。萧庭生便将此次出征北境的事情一一说了。
深秋一过,北境又将天寒地冻,不利于行军打仗。此次大梁突然出手,只是威慑周围蠢蠢欲动不怀好意的邻国。
萧景琰有意历练萧庭生,如今萧庭生经历了不少战事,连日奔波,整个人黑了许多也瘦了很多,但看上去神很好,身体也很强壮。再过两三年,萧庭生军功赫赫,然后安排在金陵,每日上朝听政,等庭生足够优秀,他就可以让位了。
他此生将不会有子嗣,纪王爷膝下只有一位小女儿,献王三年前病逝没有留下血脉,庭生是唯一的皇室血脉,萧景琰是将他作为储君来培养的。
梅长苏早已猜透他的心思,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了萧庭生。只是将来萧庭生能走到哪里,能带大梁走多远,谁也不知道。
萧庭生自己也能感受到他们对他的期许,也足够努力,但是他清楚,这些还不够,他还不够优秀,不够强大,他还是太过稚嫩。
萧景琰道:“庭生难得回来一趟,不妨多休息两天,今日中秋,母后设了晚宴,你一起过来吧。”
萧庭生愣了愣,问道:“先生和陛下也一起吗?”
萧景琰点头道:“只是家宴,不用拘谨,吃个饭而已。”
梅长苏坐得有些难受,便站起来走道萧庭生身边。萧庭生已经比他高了小半个头,昔日他伸个手就能摸摸的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如今完成这件事是有些难度了。
梅长苏道:“父帅和母亲也会过来,我想带你见见他们。”
萧庭生彻底愣了。
梅长苏道:“静姨也很想看看你,你这几天住在金陵,有空多来皇宫看看她,人老了,总是多想见见孩子们。她给你什么你就拿着,不管喜不喜欢,就当讨她老人家的欢心。”
萧庭生怔怔地道:“儿臣明白。”反应了半晌,他仿佛大梦初醒般道:“先生,您是说……林帅吗?”
梅长苏腰有些酸,轻轻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淡淡道:“怎么,我的父帅是谁,你不知道吗?”
萧庭生脑中轰的一声,彻底炸得无法思考。
情义千秋(二)(修)
静太后早早地准备好了晚宴,只等着他们过来。皇宫里的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了。皇帝陛下后宫空无一人,膝下无子,静太后虽然期盼着有个把孩子来让自己的晚年有趣热闹些,却也知道这是两个孩子的选择,她无从干涉。
两个孩子历尽千险走到这一步,她狠不下心成为阻拦他们的绊脚石。
最先到的是萧庭生和梅长苏,两人向静妃问好。萧庭生伶牙俐嘴,逗的静太后忍不住笑。梅长苏说:“景琰去接父帅他们了,稍后就到,静姨若是饿了就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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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太后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一点都不饿。小殊,庭生,过来,吃点点心。”
萧庭生瞧了一眼自家先生,梅长苏眉目如常,平和恭顺。静太后拉着梅长苏坐了下来,又问了问萧庭生在军中生活如何,萧庭生只说很好,兄弟们情谊浓厚,没说一点苦头。
静太后说:“行军打仗最为劳累,当年景琰出征在外,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庭生也吃了不少苦头,来了就多吃点,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景琰,不要管了。”
梅长苏道:“景琰最近也很累静姨。”
静太后道:“他不是还有你嘛。你们也真是,怎么能让庭生一个人出去呢,你看庭生都瘦了这么多,当年你出去都是你父帅带着的,真是太狠心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哎哟我家庭生,娘也没有,景琰也不会照顾人,真是可怜了你。”
萧庭生道:“父皇很好的,我一点都不累的。”
静太后也知道萧景琰把萧庭生当作储君来培养了,心中怜爱得尽,一个劲地拉着人的手安慰,弄得旁人觉得当今陛下压榨虐待自己儿子。梅长苏哭笑不得,算算时间,景琰他们快要到了。
他仿佛心有灵犀般,刚想起他们,外面便传来通报的声音。梅长苏站起身,心中突然有些紧张。
五年前萧景琰将梅长苏带入宫中,彻底将两人的关系撕裂了公布在公众面前,大梁朝堂再一次动荡不安。而后萧景琰镇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梅长苏却未能获得自己爹娘的原谅。
得知自己的爹娘还活着时有多么欣喜,决裂时就有多么心痛。
自从林燮与晋阳清醒过来,两人便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甚至都没有公布生还的消息,直接归隐山林,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谁又能想到,命运能够被逆转,胥黎救下的几乎踏入鬼门关的林燮和晋阳,还有清醒过来的一天呢?谁又能想到,萧景琰和梅长苏,会选择这样一条艰险万分永无回头之日的路呢?
静太后起身走了出去,自己依旧高大挺拔的儿子不卑不亢地站在一对老夫妇身边,态度谦逊恭敬。
林燮满头白发,脸上也都是皱纹,神很好,眉目间依稀还有年轻时俊朗的痕迹。晋阳长公主头发盘起,一根素色簪子。两人穿着朴素,装饰极简,完全不像是昔日的执掌赤焰兵权的林帅和受宠无比的一国公主。
只是能从那从容不迫的气度上,觉察出身份的不同寻常。
萧庭生见到自己的偶像林帅,同手同脚走路都不会了。
静太后见到故友,激动异常,三人心绪复杂,都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变化莫测。晋阳走进大殿,直奔梅长苏而去,把自己的亲儿子抱进怀里,不停地摸脸颊,道:“小殊,你怎么又瘦了那么多。”
梅长苏笑道:“我没有,母亲,我每天吃得可多了。我身体可好了。”
林燮轻哼了一声,气势不怒自威。
萧庭生作为辈分最小的,简直要给跪了。
他还没敢拜见,梅长苏却推开晋阳,直直地给林燮跪了下来,“孽子林殊,见过父亲。”
萧景琰忙上前一步,林燮道:“别,陛下你别动,草民一介白衣受不起。”
晋阳赶忙把梅长苏拉起来,道:“快起来,下跪作甚,这些都是你自己拼来的。不要管你爹,他不心疼你,娘可心疼了。”
萧景琰道:“林帅,长公主,都是我的错,你们就当长苏是被我逼迫的。”
林燮哼道:“我还没说话呢。搞得我这是要吃了你们似的。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林氏宗祠上既然挂着我儿的牌位,萧家的事,梅长苏的事,我都不管。”
静太后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这样也不算是有多不好。幸福地生活不好吗?林兄和嫂子都过来坐,庭生都饿坏了,快过来先吃,边吃边说。难得中秋一聚,大家团团圆圆地多好。”
晋阳疑惑道:“这位就是萧庭生?景琰的孩子吗?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
萧庭生规矩地行礼:“见过林帅,长公主,儿臣只是父皇养子,是父皇和先生可怜儿臣,将儿臣从掖幽庭中解救出来。”
林燮仔细地看了萧庭生,疑惑地看了梅长苏一眼,“陛下无后,何解?”
梅长苏道:“庭生是景禹哥哥的遗腹子,纪王爷已经准备好了证据,等庭生彻底长大了,就为庭生正名,立庭生为太子。我和景琰都安排好了。”
林燮深深地看了萧庭生一眼,忽然轻声叹了口气。
萧庭生简直要跪了。
几人落座,林燮吃了一会儿,突然说:“庭生今日才回的金陵吧,北境今年不会有战事,不妨跟我一起回去,有些东西,我想教给你。”
萧庭生坐得笔直,全身僵硬,受教崇拜许久的林帅大人,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林燮微顿,想到梅长苏一直在身边,定会教庭生许多林氏兵法,自己是多此一举了,便道:“不愿意就算了,江湖野舍,没有人伺候,庭生怕是住不惯,在皇宫里,也有人会教你。”
萧景琰道:“庭生不会介意的,能在林帅手下受教,是庭生的荣幸。只是庭生愚钝,恐怕会累着林帅。”
萧庭生立即起身行礼,道:“能受教林帅,是庭生想都不敢想的事。若是林帅愿意,如何艰苦庭生都能忍受,不会有半分怨言。”
林燮欣慰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晚宴上,基本上是三位长辈在说话,偶尔说起朝政,萧景琰才插上几句嘴,三个小辈都乖乖地,只是被说起时,才点头受教。
梅长苏中午没有吃多少,本就饿着,此刻迫于父亲威严不敢说话,便安静地在一边不停地吃。他吃菜吃饭必须嚼半天才咽下去,可是只见他不停夹菜不停嚼很快就吃了许多。萧景琰给他夹菜,然后看着他吃,就觉得很享受。萧景琰想,明明吃相很优雅,嚼得细致,怎么一下就都吃完了。简直就像一只小仓鼠。
这两位周围的粉色泡泡都快炸了,林燮轻咳了一下,道:“你以前不是很会说话吗?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梅长苏不动声色放下筷子,微垂着头虚心说:“孩儿羞愧,只是满口拙劣之言,不如多聆听父亲的金口玉言。”
晋阳伸手给梅长苏夹菜,道:“这菜味道真不错,小殊是该多吃点,这么瘦。今日和陛下处理朝政忙坏了吧。你爹近日越发嗦了,前几日能和那砍柴的村人说上半天都忘了午饭,年老了就是这样,耐不住寂寞。”
梅长苏道:“是我对不起父亲和母亲。明日带你们去看看言叔叔他们,过两日霓凰和卫峥就回来了,还带着孩子们,会很热闹的。”
林燮脸色缓和了些,或许是想到了老朋友,他突然对萧景琰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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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不得干政,这是古训,陛下不能为了我这孽子违背了它。”
萧景琰道:“林帅多虑了,后宫已废,早已经没有了后宫,哪来干政一说。林帅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长苏受委屈的。”
林燮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对方正在愉快地喝着晋阳盛的汤。
萧庭生低调无比地扒饭,心想,父皇真的是把自家先生宠到骨子里去了。
晚宴结束后,萧景琰和梅长苏一同送林燮和晋阳出宫。萧景琰遣散了周围的小太监,自己拉着梅长苏回清风殿。
梅长苏晚上吃撑了,任由对方拉着自己慢慢地走,就当消食了。月亮很圆,月色很好,照得小路都微微发亮似的。
萧景琰走到一半,说:“还走得动吗?”
梅长苏点头。
萧景琰道:“那就走快些,夜凉了,你受不住。”
梅长苏依旧点点头。
走过小路和小桥,假山安静如守夜人,月色把他们的影子拉的无比漫长。
回到清风殿,萧景琰脱去外套,对梅长苏说:“林帅已经原谅你了。”
梅长苏喝茶,道:“除了原谅,也没有其他办法。”
“少喝些,喝多了晚上又要睡不好。”萧景琰拿过茶杯,轻轻皱眉,突然道,“你与我在一起,也是因为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法子了是吗?”
梅长苏抬眼怔怔看他,萧景琰棱角分明,沙场磨砺了他的意志,岁月使他沉淀了那一身威严端庄的气质。
梅长苏望着他,似乎要看进那黑色的眼瞳深处。他突然笑了,把萧景琰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它告诉我,纵使有千万种选择,我也会选择你。”
萧景琰突然一把把他推到书架子上亲了下去,亲的人喘不过气来才放手,抵在那人的肩膀上,闻到那股散不去的药香,他轻声说:“不是因为白雪对你说,如果想要健康地活下去,跟我在一起才行吗?”
情义千秋(三)
萧景琰抱着他,温热的体温似乎给了他一些真实感,让他情不自禁沉溺其中。
梅长苏抬手轻抚着他的背脊,说:“不是。”
六年前的出征北境,大雪纷飞,一直是他们的噩梦。萧景琰拦不住梅长苏。梅长苏弥留之际,才得知林燮及晋阳醒来的消息,只是没有人能挽回当时的局面。
冰续丹效用耗尽,得知噩耗的萧景琰丢下大梁朝堂,连夜奔波至北境,孤身犯险,却一筹莫展无能为力。彼时林燮和晋阳一醒,被告知十三年过去了,匆匆赶来,只见到了儿子的最后一面。林燮对梅长苏最后选择义无反顾与萧景琰在一起有多么不解愤怒,对当时自己无力回天的困境就有多么绝望和心痛。
幸运的是,峰回路转,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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