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秘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蜗牛壳
许三多缩着脖子跟着袁朗在冷嗖嗖的楼下晃悠,“队长,你找我有事儿?”
“许三多啊”,袁朗的声音特别温和,“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加餐啊?”
“啊?”许三多一头雾水。
“哎?你不知道?”袁朗很惊讶,“我以为我都通知到每个人,大家都很清楚我的安排了。你看吴哲、成才他们,总是早早就在该加训的晚上提前做好准备了。”
“哦”,许三多想了想,“队长,这个不怪你,你太忙了也许忘了。”
“也是”,袁朗笑笑,“可我记得我让他们通知大家了啊,难道他们也忘了?”
“不是的,队长”,许三多听出袁朗有责怪的意思,赶忙摆手,“他们今天可能还没来得及吧,之前成才总是会来提醒我的,你放心,他肯定不会忘的。”
“哦,那就好”,袁朗咧着嘴吸气,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你回去吧,既然还没通知到人,那今晚上干脆就不加餐了,都好好睡吧。”
“队长?这不太好吧,要不我去通知?”许三多很紧张。
“没事儿,加训嘛,不非得在这一天,哪天都可以的”,袁朗笑得咬牙切齿,“快回吧。”
“是”,许三多灿烂地露出一排门牙,转身跑开了。
袁朗定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冬夜泛着冷光的月亮,叹了口气,点上了一支烟。
那晚自然是安然渡过了,比起折磨大家,袁朗显然更不愿意替别人洗衣服。
可接下来整整两个星期,队长就像化身为恶魔一般,每天晚上必吹集合哨,时间各不相同。
吴哲不胜唏嘘,每天都抓着成才问:“这烂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啊?”
成才只能翻翻白眼,“你啊,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日历翻过一年,袁朗的报复行动才算告一段落,老a三中队的全体成员又一次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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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相较往年更加温暖干燥,眼看春节都快到了,一月底的一个周末,a大队基地才迎来了当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没多久,户外已是银装素裹。
吃过午饭,自由活动的下午,成才一直在扒着窗户边儿看雪景。
因为呼气的关系,没几分钟,窗玻璃上就会蒙上一层雾气,成才则用袖口擦擦,继续看,直到再被雾挡住视线。
几轮过去,吴哲实在受不了他强迫症一样的举动,开口建议:“成才,要不你干脆把窗户打开?”
成才转身摇了摇头,“不行吧,那样屋子里会冷的。”
“可你这样呼啊呼,擦啊擦的,实在让人看的眼晕。”
“哦”,成才歪头想了想,“那我出去看吧。”
披上了厚厚的军大衣,带上冬天的棉帽子和手套,成才跑出了门。
在楼下抬头发了会儿呆,天空里像四处散落着白色的碎纸屑,雪片落在脸上几乎没有感觉,直到化开才一阵湿润的冰凉。
低下头把稍歪的帽子扯正,又紧了紧衣领,成才一路小跑去了武器库。
管仓库的老赵看到他挺吃惊,“下大雪呢,还是休息日,领你的枪干嘛?”
成才笑道,“我想练练在下雪的环境射击,可视条件不好,不知道对结果影响大不大。”
“年轻人挺用功啊”,老赵放他进去拿枪,“好好练吧。”
靶场上一个人也没有,远处的几个靶板挂上了积雪。
成才脱去手套,把枪拆开再装上,动作轻车熟路,总共用去不到2分钟的时间。
他的枪,每一分每一寸每一个细小的零件,已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
趴在雪地上,开始瞄准。
但只是瞄准,并不急于将子弹射出。
对于一个战场上的狙击手来说,并没有机会打出那么多子弹,如果不能一枪中的,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任务的失败甚至暴露位置后的死亡,所以狙击手的职责,在最终致命的那一枪之前,更多的是观察、和漫长的等待。
成才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喜欢这种观察与等待。
没多久,帽边就已经挂上厚厚的白霜,成才想,我身上应该也盖满雪了吧。
如果就一直这么趴着不动,自己大概就会像路旁的一块石头、一棵灌木一样,被大雪彻底覆盖,从而成为基地里的景物之一。
或许,就像那棵皂角树?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很有趣。
于是他决定不动。
透过漫天飞舞的雪花,握着枪专注地凝视着远处的靶心,成才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这里可以是任何地方,可以是老a的基地、可以是广阔的草原五班、可以是家乡的山林,可以是想象中的战场。
还可以,是心中那片无人的海,那么隐秘,那么安宁。
雪势一直不减,纹丝不动的成才被越来越厚重的雪层掩埋,天色稍黯时,他已和整个地面融为浑然一体。
只有他的狙击枪因为形状的特殊,依然向外裸露着黑蓝的金属色泽。
神游的成才慢慢回过神来,因为冷。
持枪的手指节已经冻的通红,活动两下
【士兵突击】秘境 分卷阅读11
就咔咔作响。
冷风灌进领窝,成才打了个寒战。
他有点儿想回温暖的宿舍了,用热水洗把脸,看看吴哲的游戏打到哪里了,在众人捉老a的吵闹中读一会儿小说,或者去和许三多聊会儿天。
之前幻想带来的快乐逐渐消逝,成才突然开始替雪中的景物感到些许悲伤。
围墙也好,树也好,它们不能动,所以不管什么天气、什么时刻,都只能在原地默默观察,无法参与。
会寂寞吧。
虽然寂寞也很快乐,可若是一直孤单下去……
唉,成才叹了口气,强行打住自己莫名的胡思乱想。
回去吧。
想要把自己撑起来,结果才动了一下就咧嘴吸了口气。
趴了这么久,腿都冻麻了。
有些无奈地继续趴着,成才试着慢慢活动手指和脚趾,让知觉渐渐回复。
然而这过程中,刚才压下去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又回到了脑中。
这一次不仅是为那些景物而感伤,没来由地,他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也变成了它们中的一员,无法活动、无法说话,只能一直这样,独自寂寞着。
雪还在无声地下。
情绪不断蔓延,成才有些恐惧地发现,那错觉似乎正在变成真相。
像被下了咒语般,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自己真的就要变成地面上一块冰冷的石头了。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注意到,没有人在意。
心底的海洋翻腾起来,成才在其中越沉越深,只觉得要窒息。
周围,却太安静。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咔嚓咔嚓踩着雪的脚步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击打着耳膜,中和了恐怖的咒语。
成才觉得自己的知觉也一步一步回到了身体,他终于能转过头,带着感激看向这个救了他的人。
是袁朗。
“队长”,沙哑地开口,成才想要爬起来,却被阻止了。
“你继续”,袁朗说着,也趴在了成才的旁边。
成才不再说话,瞄准着远处的靶心。
身上的雪因为刚才的动作散落了些,领口有融化的雪水流下,灌进衣服里。
脖子不舒服,心情却安静地暖起来。
袁朗也望着远处,过了片刻,开口道:“趴在这儿多久了?”
“不知道”,时间太久,概念就有些模糊,成才看看天色想了想,“也许两小时?”
“是吗”,袁朗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同意还是疑问,“一枪没开啊。”
“我在练下雪天气的瞄准和潜伏。”
“哦,好玩吗?”侧脸看到旁边人稍许错愕的表情,袁朗停顿一下,继续道,“你自己的游戏。”
成才没吭声,垂下了眼睫。
“不介意我看看你的训练成果?”袁朗像是在询问,实则是命令的口气。
于是成才答道,“是。”
努力地活动着冻透了的手,抖了抖枪上的积雪,成才的视线穿过雪花漫天的训练场,落在了另一边的靶子上。
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要用上唇贴一下枪管,却被袁朗喝住了,“等等。”
“嗯?”成才有些疑惑地转过脸。
“成才,虽然你那个动作挺浪漫,但冬天户外不太适用啊”,袁朗不掩笑意,“你吃过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冒着冷气的冰棍吗?这枪管现在也差不多。不信你试试,这一下子亲下去,嘴会直接粘在上面的。”
“哦”,成才的脸顿时红了,心里暗想,原来我注意到他射击的习惯动作时,也被他看到了。
有些无措地转回头,深呼吸了两口,成才彻底把嘴抿起,屏住气,用干燥的鼻尖轻轻蹭过枪管,让心情专注起来。
之后靶场上就响起了清脆而有节奏的射击声。
只开了10枪,袁朗就打断了成才。
他说,“可以了”。
两个人都没要求看靶纸,因为没看的必要。
袁朗先站了起来,“你今天的自我训练可以结束了吧?”
“嗯”,成才应声道,也忙着从地上往起爬,刚才说了话又打了靶,四肢麻木的状况已经完全缓解了。
“成才啊”,袁朗看着他努力地拍打身上的雪,开口道,“吴哲和许三多刚才在找你呢,大家又开了个新赌局。”
“哦”,成才没敢接话,摘下帽子狠劲儿地抖雪。
“赌什么你猜猜?”,袁朗笑着,“对了,刚忘了说,这次我坐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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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才帮着许三多,给袁朗洗了半个星期的脏衣服。
那个下雪天的下午,众老a都参与的新赌局中,袁朗大获全胜。
打赌完全是一时兴起,其内容极其无聊,就是大家互相对视,看谁先笑。
袁朗本着照顾部下的原则,特许大家挑3个人出来跟他分别对阵,有一个人赢就算他们全赢,自己将保证一个星期内不加任何训练内容;但如果三个全输,整个三中队全体一周内要每天多跑一趟375,而且直接上场比赛的人还要每人帮他洗一周衣服。
赌约一成立,吴哲就撵着许三多满基地找成才。
在他看来,整个中队里,属成才赢的把握最大。
无奈时间紧迫,5分钟内就要开场,许三多匆匆下去转了一圈,没注意到窝在靶场一角被雪完全覆盖的成才,只能无功而返。
大家商量了半天,最终派出了三个人,以不变应万变的许三多、号称屠夫的齐桓,还有性格较安静的连虎。
结果十分之悲惨。
许三多上去,10秒钟就被秒杀了;齐桓虽然杀气腾腾,但面对着挤眉弄眼的袁朗,也就半分多钟,就蹲在墙角笑个没完;连虎好歹坚持的时间长一些,两分钟,但终于还是不敌对方强大的干扰气场,扯起了嘴角。
等成才还了枪回来,吴哲拉着他就是一阵哀叹,生生地把全军覆没的责任推到了他头上。
成才虽然觉得好笑,但为了照顾大家的心情,还是为自己的缺席表示了深深的歉意,并主动提出替许三多洗一半衣服。
晚上睡觉前,成才躺在床上把自己代入想了想,如果是他,到底能不能像吴哲说的那样,赢下一局?
假想着面前就是袁朗的脸,成才努力地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片刻后,有点儿自嘲地乐了。
这种事,还是只有在现场才能了解具体的情形吧。
不知道为什么,成才居然觉得有点儿遗憾。
也许以后,还有机会吧。
秘境5
那场大雪下了整两天,之后就一直是晴天。
春天就快来了吧。
这年的春节,队上批了许三多和另外两个队员回家探亲。
火车票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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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个下午,许三多跟成才在宿舍里商量了很久要给家人带些什么东西回去,两人还跟袁朗请了假,第二天要出去镇上采购。
没想到次日一大早就接到上面通知,三中队集体出紧急任务。
匆忙披挂上阵,两个人挤在军车上互相鼓励。
许三多说:“成才,你和大家一起出任务还是第一次,别紧张。”
成才笑着说:“三呆子用不着你担心我。”
许三多说:“成才等我们回去,你也买点儿东西我给你爹捎回去。”
成才说,“好。”
窝在草棵子里,成才觉得自己也变成一棵草。
风的动向、空气的气味与温度、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感官知觉。
枪声不时在周边某处响起,而他只是安静地在这里。
狙击手的潜伏,没有开枪击中目标之前,他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忽然间,从右侧两点钟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许三多一个翻滚,后面的土地跟着就炸开了,他爬起来匆忙向后开枪射击,然后再向前跑。
成才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耳机里响起了命令:“b2,待击准备,2点钟方向、敌方四人小组。”
“到。”
第一个敌人从树影后现身,第二个也冒了个头。
两声清脆的枪响,他们完全没机会吃惊,就瘫软地倒在地。
前面已经快离开他视线范围的的许三多,在跑动中轻轻回了下头,看向成才的方向咧嘴笑了笑。
成才并没看到这一幕,此时他正透过狙击枪瞄准镜搜索敌人。
但他听到了一声枪响,就在目前监视的区域。
成才下意识地转过视线,只来得及看到许三多倒下。
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看起来是腹部受到冲击、他侧面向下摔在草丛中。
头皮像要炸开,成才觉得血都涌到大脑去了。
他真想马上跳出来冲过去。
可他没有。
下嘴唇都快被咬出血了,成才跟自己说:“冷静,冷静,许三多不是头部中枪,他一定还活着。我得干掉剩下两个人,伤了许三多的人,我得灭了他们。”
成才打开通讯,轻声汇报:“我是b2,b3中了一枪……受伤了。敌人击毙两名,还有两人。”
耳机里响起了轻微的电流嘈杂声,然后是齐桓的声音,“b1到,b2,你继续潜伏,目标剩余两名敌人。”
“到。”
成才轻声答应的时候,已经看到一处灌木丛有轻微地颤动。
他声关闭通讯设备,把枪口指向那里。
然后突然从树丛中翻滚出一个人,成才急忙按下扳机,一枪似乎没打到要害,于是又补了一枪。
第二枪开的同时,对面也有枪声响起。
成才一个激灵,一颗子弹擦着头盔的左侧,呼啸而过。
对方也有狙击手。
成才迅速伏下身体,把自己隐藏起来。
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狙击手。
不能着急。
可是,许三多……
成才打开通讯频道,试着呼叫许三多。
“b2呼叫b3,b2呼叫b3,你还好吗?能说话吗?你还好吗?”
传入耳中的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真实,成才觉得声带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你回答我!b3!b3!”声音很轻,却已经透出些恼怒。
耳机中终于响起点儿悉悉嗦嗦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摸索麦克风,成才屏住气,生怕错过一点细微的声响。
一阵轻微地喘气后,终于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回答,“我是b3,我中枪啦……我想……我还好。b2,他们有狙击手……就在我来的那边不远的岩石后……”
“b3你闭嘴,你给我好好躺着装死,狙击手我来对付。”成才嘴上说的很凶狠,心里却松了口气。
“嗯”,许三多轻声回应,没再说话,耳机里顿时安静下来。
成才关掉了通讯设备,伸手在脸上抹了抹。
刚才听到许三多声音的时候,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还好,没有人看到。
拿鼻尖蹭了下枪管,成才小心翼翼地把上唇贴上去。
之后他找出一块军用手帕,用树枝挑着伸出草堆,在头顶辉了挥。
没有任何反应。
对方也是很谨慎的老手啊。
扯下手帕,换成军用水壶又送上去。
还是没反应。
成才抿了抿嘴。
然后,他轻轻地摘下自己头上的钢盔,试了试树枝的强度,将它顶在上面。
尽可能慢地稳稳往上移动,一厘米,再一厘米……
“砰”,终于枪声想了。
成才瞬间松开树枝,迅速抬起身来,根本来不及瞄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一枪。
远处,有人的身体扑倒在地面上。
成才又一次躺倒在潜伏地。
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珠,捡起自己的头盔,好家伙,凹进去好大一块,中间都穿透了。
看样子是戴不了了,成才将它扔在一旁。
打开麦克风,“b3,搞定了。你等着,我们就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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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a们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没有人员死亡,一共三个人受伤,许三多算是最严重的。
两天的任务,加上路上一来一回,等把伤员送去医院,大家都返回基地,刚好是春节当天。
成才洗了个澡,应袁朗的命令,给许三多家里打了个电话,就说他是临时出任务,节后才回来,到时候再回家探亲。
然后就一路跑去袁朗的办公室,请假。
“要去医院?”袁朗看着眼前咬着嘴唇的人。
“嗯。”
“那一起去吧。”袁朗找了件厚衣服披上,和成才一起出了门。
他们向医生打听了情况,袁朗先去看另外两个伤员,成才则径直走进了许三多的病房。
许三多刚做过手术,此时麻药劲儿还没过去,正安静地睡在床上。
还好,虽然腹部中弹,但是打的较偏,没有伤到内脏,医生说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了。
成才盯着许三多的脸发了阵儿呆。
他面孔上的油还没擦干净,横一道竖一掉,却掩不住脸色的苍白。
成才想了想,到洗手间找了毛巾,用热水浸湿,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替许三多擦起脸来。
手轻柔地移动,眼睛却渐渐模糊。
努力地吸气,还是没控制好,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落了下来。
只好又跑回洗手间,清洗了毛巾,然后把它整个敷在自己脸上。
袁朗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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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红着眼睛从洗手间出来。
看到他,成才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袁朗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过去看了看许三多,然后对他说道,“别吵着他,我们出去坐坐吧。”
两个人并排坐在住院部的走廊,春节的假期,这里也没什么人。
成才茫然地望着对面的墙壁,此时才感觉到后怕。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许三多倒地的画面。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
成才努力回想,上一次这么害怕是什么时候。
好像还是许三多,他从14米的高空掉下来。
但那时只是心痛,因为那次有背包垫在背后,许三多虽然注定会受伤,但应该不会危及性命。
可这一次……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许三多就会这么死去了。
此时,成才才发现,在战场上,比起杀死敌人,比起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最可怕的事,其实是面对最亲密的战友的离去。
你什么也做不了,或者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你熟悉的鲜活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成才的眼眶又湿了,他用双手捂住了脸,弯下腰把手肘支在了膝盖上。
“他已经没事儿了。”袁朗在旁边轻轻地说。
“嗯,我知道”,成才在自己的手掌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们做的很好,干掉了敌人,而且都活着回来了。”
“嗯,我知道。”声音里已经有些哭腔。
袁朗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想要揽住成才的肩膀,犹豫了一下却落在他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声音中透出些疲惫,袁朗说,“等日子久了,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成才没出声。
习惯,习惯什么?
习惯生命的消逝、战友的死亡?
这怎么可能呢?
成才很想大声反驳袁朗,我不要,我不想变得麻木,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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