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申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羞涩的药
秦姬道:“别哭,这不是哭的时候,可有说如何处置?”
那婢女流下泪道:“夫人,君上他……怕是活不了了……”
秦姬忙掩了她口,自己的手却也在颤抖:“继续说。”
那婢女稍作平息,这才哽咽着说了自己在宴席上的见闻。
生擒敌方国君就是在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嬴任好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乘着酒兴便问起群臣。
群臣们有的说毕竟是一国之君,还是以礼相待,以招来话柄,有的说让晋国用岁币和土地来赎,也是不枉心力。
这时候,却是晋国人吕甥站了起来:“晋君是何等样人,诸位还没看明白吗?秦国三番四次相助,他尚且以德报怨,如今战败被俘,心中岂不愤恨?况且君上一代明君,将要大展宏图,也不稀罕那些小小的进贡吧?”
嬴任好问道:“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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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甥道:“杀了他!以绝后患。更趁此势挥师而进,将晋国国土并入大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秦君也是酒醒了大半:“这……”秦晋两国自古来虽有争斗,但并不伤筋动骨,何况晋国毕竟是周天子室的嫡亲,秦国则为外姓,是以嬴任好虽有抱负,却也没有这种打算。
吕甥肃然道:“臣与晋君朝夕相处,深知其为人,懦弱在外,戾气内怀。君上纵然不忍,也万不可纵虎归山。”
秦君若有所思。
那婢女叙说完了,流着泪道:“如此一来,就连晋国……”
秦姬反而冷静了下来,目光灼灼:“为今之计,只有靠你我了,你怕不怕死?”
那婢女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坚毅地摇了摇头:“婢子不怕,但凭公主吩咐!”
秦姬低头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目送她快步离开。
她平息了下自己凌乱的呼吸,咬了咬嘴唇,招来奶娘,抱回了自己的小女儿。那女婴刚吃过奶,睡得正深。
她抱着女婴出门,到两个儿子的房间去,挥退了负责照顾的寺人和婢女,将他们都叫醒了。
大儿子太子虽满脸困惑,但还是依照吩咐自己穿戴好了。小儿子公子弘虽贪睡些,但见母亲满脸寒霜,也爬了起来,十分乖觉。
秦姬别过脸去,不回答他们的问话,也不看他们:“来吧,随娘亲来。”
她就这样抱着一个,领着两个孩子来到院中,这时那个心腹婢女已找来了大量柴薪,堆起了半米多高。
这举动自然惊动了许多宫人,却被秦姬的威势所慑,不敢上前。
秦姬一手举着烛火,一手抱着女儿,向两个儿子道:“你们到那中间去。”
太子惊道:“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秦姬道:“儿弘儿,你们记住:你们不仅仅是秦国的公子,也是晋国的儿女。”
她厉声催逼,自己也跟着踏上柴薪,朝着所有人高声道:“去吧,叫你们的国君来,晋女有话与他说。”
不多时,嬴任好便在众多侍卫的跟随下匆匆赶到,火把照亮了整个院落。
他的脸上还带着酒酣的潮红,发鬓凌乱,沉声道:“夫人何故如此?还不赶紧下来?”
秦姬朗声道:“婢子只求君上放过我国国君!婢子当初来秦,乃是怀抱着先父宏愿,愿秦晋两国,世代交好。可如今君上竟听小人的挑唆,弃此初衷而不顾……婢子无法,只能出此下策!”
此时此刻,她反而出奇地冷静,看着丈夫紧皱的眉头,看着他攥紧发颤的拳头。他们是多年的结发夫妻,她了解他,经过此事,便再也无法回头。
手中的烛火是唯一的武器,要防止被侍卫们用箭射灭。于是秦姬弯下腰,攥住小儿子公子弘的手,让他一起拿住了烛火。
小男孩又是困惑又是恐惧,“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女婴被吵醒了,也跟着嘤嘤大哭起来。
太子跪下哀求:“母亲!母亲不要啊!”
嬴任好的脸色完全变了:“秦姬!他们可都是你的亲骨肉!”
秦姬与她对视:“是,也是君上的。若君上一意孤行,婢子……也只能狠下心了!”
她压着公子弘的手接近柴薪,周围惊呼哭喊响成一片。
她却仿佛充耳不闻。
嬴任好大叫道:“够了!够了!秦姬,寡人都应承你!都应承你!不杀晋君!十年之内也绝不对晋国主动出兵!我向秦国祖先发誓!”
他已顾不上君主的体面,满面焦急,高声安抚自己的子女:“别哭,别怕,父君护着你们!”
秦姬抬起眼,流下眼泪:“君上言出必行,婢子谢谢君上……”
她将烛火吹熄,自己也如同燃烧过的蜡烛一般,软软地瘫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嬴任好抢上前,抱走了大哭的小儿子和小女儿。
太子转头看看母亲,他已经十岁了,能听懂母亲的话,也明白自己和弟弟妹妹的性命被她当做了政治筹码。
他没有再与秦姬说话,转身跟上了自己的父君。
侍卫、寺人、婢女们蜂拥而上,将柴薪捡走,只留下秦姬跪坐原地,泣不成声。
她的身边,是那个忠心的婢女的尸体。
深秋的晚风吹过,吹尽了树上的叶子,好像预示着她的命运。
她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婚姻和亲情。
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做妻子,做母亲的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秦姬这段《左传》中有,当年读的时候惊心动魄
你很难去评价她做得对不对,她为了自己的立场
残忍但也悲壮
历史上好像没有说她后来怎样了
不过其实也能猜得到吧
第33章蒹葭
他是一个无名的寺人,祖上原是乐师,犯了罪沦落为奴,他也受了牵连,被净身入宫。这之后,他察言观色,小心翼翼,也许正是因此受了主事者的信赖,他被派来服侍这位贵人。
虽是俘虏,却贵为邻国的君主。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这个男人身着常服,身材高大,面容虽好看,却有一股阴鸷之色,印堂发暗,两颊消瘦。
自家君上对他是杀是留,他不懂,也不管,他只能尽力服侍好他。
这是他的职责,也关系着他的命。
他细心清扫了房间,为这个人准备了晋国口味的饮食,还有各色美女,但这个人只是不言不动,脸色苍白,双目失神,仿佛是被摄了魂。
御医来诊治,说身体无大碍,那么剩下的,就全是他的事了。
要让这位国君好起来,唯有取悦他,但秦君并没有以待宾客之礼对待这位晋国国君的意思。于是,他想起了自己原来跟祖上学的乐器与《诗》。
他带上一把筑,伏地向那位贵人叩拜:“小的献丑了。”接着便击筑而歌。
唱至一半,那位贵人突然开口了:“为什么唱这首歌?”
他大喜过望,忙答道:“回禀晋君,这是《雅乐》里的《灵台》,就是歌唱本地的。”“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相传当年周文王为避商纣王猜忌,在咸阳附近造了用于赏玩游乐的池沼灵台,四面环水,风景秀美。
他想,颂扬祖上圣明的,不正适合这姬姓的国君么?
然而这位贵人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我不喜欢。”
他讷讷道:“那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小的……”
这位贵人道:“我喜欢花草。”
他松了一口气道:“那《秦风》里有一首陛下也许喜欢。”说罢清清嗓子,又唱了一首《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一回,他没有被打断。
只是他后来不管再说什么,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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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都没有再回答。
他于是有些惶恐了,这首诗所说的求而不得,莫非触动了他的什么心事。
再一想,又忍不住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正是被囚禁在灵台这,秦君命令未下,前途未卜,自己又唱了两首这里的歌,不正像是在嘲笑他么?
如此一想,遍身冷汗,匆匆告辞而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夜深之际,灵台的上空好像也回荡着这几句,如泣如诉,且笑且歌。
第二日,他再去时,那位贵人的身体已经凉了。
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淋漓的鲜血随着他的步伐在地上洒成了一个圈。他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却又求而不得,只能在原地打转。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不久之后,秦人公告天下:晋君夷吾自以为受辱,投水自尽,我君救之不及。秦君嬴任好装殓了夷吾的尸首,派遣使节扶柩送回。
晋国朝野上下无力指责,连芮都说不出话来,唯有贾君抱着棺木痛哭,很快便哭晕过去,让人扶入了后宫。
当夜,因为反对出战而被关入大牢的庆郑闻讯自尽,死时维持着跪拜的姿态,头朝着庙堂的方向。
宫廷笼罩着愁云惨雾,朝中死气沉沉,晋国一时陷入绝境。
而就在这时,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了,叩响了秦国都城雍城的大门。
守门的将士问道:“来者何人?”
为首一人昂然而立,语声铿然:“请回报秦君,晋国公子重耳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上面还有一章哈!
到此为止,第二卷结束
下章起,重耳会开启新的篇章
第三卷:谋臣
第34章在秦
重耳在路上早与赵衰、狐偃商量了多种说辞,为防被秦国拒之门外。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秦人二话不说便将他迎入了。
入了秦宫,秦君嬴任好亲自设宴给他们接风。
直到坐定,他们才知道,就在自己这行人从齐国远道而来的路上,却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原先想的兄弟之争早已经不复存在。
但国内情势如何,却不得而知,尤其是夷吾身后的芮一派还在把持朝政。
于是重耳便向嬴任好提出请求,希望能够借助对方的力量回去晋国继承君位。
嬴任好却只是笑笑:“公子远道而来,不急着去,还是先同寡人畅饮几日吧。”
重耳还想再说,却被赵衰接去了话头:“也好,我们跟随公子一路来途径数国,遇到了奇闻异事,正好也与秦君相叙。”
嬴任好果然好奇道:“哦,不妨说来听听?”
赵衰道:“那微臣便多嘴了。刚出齐地不久,我们一行人遭遇了野兽,弄丢了干粮,后来饥饿难耐,正好遇到了一群野人,便向他们乞食……”
他顿了顿,故意引得嬴任好问道:“那后来呢?给了吗?”
赵衰道:“给了,给了一捧土块。”
嬴任好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赵衰正色道:“不过转念一想,为君者,一有民,一有土,野人献土,岂不是吉兆?”
嬴任好略一挑眉,望向他们的目光便多了一分深邃。
赵衰又道:“也许是要成大事,便需历经艰难,后来我们途径卫国、曹国、郑国,皆不受礼遇,甚至还有欺负我们公子的。”
重耳诚实道:“在曹国时,曹君留我们住在宫中,原以为是礼遇,结果他却躲在屏风后头偷看我洗澡,只因听闻重耳不仅天生重瞳,还是骈胁。”
嬴任好失笑:“这确实是过分了。”
重耳道:“我气不过,打了他一顿,便被赶出了曹国。其实我历来不拘小节,只要他问,看便是了,何必如此呢?”
嬴任好哈哈大笑:“公子性情真率,更显得他是小人了。”
重耳道:“幸而也有遇到待我们很好的,比如宋国、楚国,赠送了我们马匹和货币,重耳也都铭记在心,将来必当回报。”
赵衰接着道:“贵国更是如此,咱们两国相邻,又有婚姻之好……还是敬秦君一杯!”他本想在闲聊中拉进感情,提到“婚姻之好”时,却见嬴任好目光一闪,似有凶狠之色,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有异,当下便转了话头。
宴席散去,重耳等人被邀请留在秦宫居住,被一群寺人婢女簇拥着扶去了房间。
重耳大着舌头说自己要睡,将人都挥退了,才坐着思量嬴任好的态度,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谁知过了一会,又听一名婢女来敲门,说是秦君专门指派,送凉水来给他洗漱醒酒的。
重耳便不好拒之门外,过去开了门。
那婢女低着头,端着水盆进来,重耳也无心搭理她,也不等她放下,就在那水盆抹了把脸,随意甩了甩手。于是水花便溅到了这个婢女的衣裳上。
只听对方一声怒斥:“无礼!”
重耳一惊,仔细看去,只见这婢女身量较高,肩膀宽阔,一张四方脸正和秦君相似,不由得怔住了:“你是……”
对方放下水盆,昂然道:“我是秦国的公主,国君的妹妹。我好心来帮你,你倒不长眼!”
重耳不明所以:“那你为何……你要帮我什么?”
那女子道:“我来是要告诉你,赶紧走!我哥哥恨晋国人入骨,你反而送上门来。”
重耳蹙眉道:“不会吧?韩原之战确实是晋国之过,但夷吾也已经死了,何况秦国这边还有秦姬阿姊相劝,她与秦君不是感情很好……”
“莫要再提了,长嫂她……唉,她真是傻……”那女子陡然红了眼圈。
她略作犹豫,还是将秦姬用自己儿女性命作威胁的事说了,怅然道:“她如今被打入冷宫,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重耳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嬴任好的微妙态度便有了解释。
他皱眉想了想:“可我还是不能走。我这一走,秦君就更加不会信任我,信任晋国了。”
那女子又再劝告,他只是坚持,那女子跺脚道:“罢了,我只看在长嫂的份上好心来提醒,你不听就算了!你们都是大傻瓜,为了所谓的大局,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说罢气鼓鼓地走了。
重耳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又向着这四周深宫,默默说了声“多谢”。他不知道秦姬的冷宫在那,想到她的处境,内心却不是滋味。
次日一早,他与赵衰、狐偃相会,便将昨夜的事说了。
狐偃道:“会不会是嬴任好派来的?想要逼走咱们?”
重耳摇头:“我看那女子的神情不似作伪。”
赵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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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任好若要赶咱们离开,咱们又能怎么样?他没有必要弄出这一出来。”
狐偃又道:“那有没有可能……他就想趁着晋国没有国君,派兵攻打趁机……趁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其余二人也都知道。
赵衰道:“他的野心,不过是要地要物,真要覆灭晋国,便是覆灭周王室同姓,搞不好就会引来诸多诸侯国的攻击,他也是不敢的。所以拥立公子,讨些便宜,对他而言乃是最有利的。眼下,他留咱们在此,也许就有这样的意思。”
狐偃皱眉道:“不对吧,公子昨日已经提出来了,他还推托呢。”
重耳道:“我看是信不过我吧。毕竟上一回他护送夷吾回国,如今事态却成了这样。”
赵衰点头道:“很有可能,所以要让咱们在这多住一段时日,就是为了观察咱们。”
狐偃急道:“那要观察多久!歃血为盟,对天起誓还不成么?”
赵衰道:“也没有办法,静观其变吧。”
于是二人先行告退,回去了房间。
一路上狐偃还在叨叨:“这可急死人了,还不如给个说法,出生入死,我也就去了,都不知道到底要咱们怎么样!”
却听赵衰道:“其实未必不知,有一点端倪的。”
狐偃跳了起来:“什么端倪?你刚刚怎么不说?公子知道吗?”
赵衰道:“一则我也不是很确定,二则说不说都无用,还得看公子自己的态度。”
狐偃急道:“你们这些读了点书的,怎么都云里雾里的!到底是什么?快告诉我!”
赵衰看向他,微微眯起眼睛:“你说,昨日那个秦国公主晚上一个人过来通风报信,嬴任好他……真的不知道吗?”
冬去春来,又是“春”的时刻。
秦国虽经历了饥荒和战争,大伤了元气,但为了鼓舞人心,仍是如期举行。
重耳住在宫中,也到了邀请,于是与赵衰、狐偃一起头戴弁帽,身着便服,也随着秦君嬴任好同去。
出了雍城向东,只见渭河奔流,平原千里。平原两边夹着秦岭群峰,雄壮苍凉。
秦军演习阵法,训练有素,在鼓声与旗帜的指挥之下,步兵进退有序,车阵尘沙飞扬,气势恢宏。
嬴任好转向重耳笑问道:“晋公子以为何如?”
重耳真诚道:“终重耳一生,都愿不与秦人为敌。”
嬴任好闻言,哈哈大笑。
演习过后便是分头狩猎。狐偃在秦国枯坐了这些日子,感觉憋屈得很,便向嬴任好道:“请秦君赐戈矛弓箭,让我们几个杀个痛快!日落之时,必奉上猎物,给秦君下酒!”
嬴任好又是豪爽大笑,依言赏赐了武器,还给了他们两辆车。
三人于是逐车离开,赵衰道:“咱们眼下要得他信任,怎的还自己跑出来?”
狐偃道:“总跟在身边有什么意思?也得让他看看,咱们是有本事的,他帮得值!”
三人之中除了赵衰较为文弱,狐偃是狐突之子,重耳是狐突之孙,二人都得了狐突骑射武艺的传授,配合无间,不到午时,车上已堆了不少猎物。
这时只听林下一阵响动,狐偃乐道:“又有了!看来还是大动静,你们别动,我悄悄去看一眼。”
他下了车,自己悄悄地挨近,突然听到重耳大叫一声“小心”,耳闻破空之声,下意识地就地打了个滚,只见原本站的地方,钉下了几支箭,箭羽还在颤动。
他站起来,愤愤不平:“谁啊?没长眼睛么,也不看清楚再射箭!”
树丛那面,一支秦军面面相觑。狐偃还想再骂,突然听到重耳在身旁道:“你……你不是公主吗?”
第35章求亲
狐偃听了重耳的话,不禁一怔,再看为首的那人,只见她手持戈矛,背负弓箭,阳光之下铠甲凝光,英姿飒爽。
那人下车,先看了看重耳,又向狐偃抱拳:“是我一个军士眼拙,差点误伤了你,还望见谅。”
她一开口,确实是女子的清脆之声,狐偃怔怔望着她,脱口道:“你是公主?也能出来打猎?”
那公主眉头一皱:“我哥哥可以,为何我不能?”
重耳道:“公主乃是女中豪杰。”
那公主昂然道:“我自幼跟哥哥习武,这样的狩猎,早就来了不知多少回了,只是方才在军中,你没注意到我罢了。”
狐偃讷讷道:“是是,公主雄姿英发,所以在男人中看不出来……”他本意是想跟着夸赞,谁知说出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被赵衰一拉,忙住了口,脸上更是尴尬。
那公主倒没注意,只问了重耳获,道:“方才我们在这追一只雄鹿,追到附近丢了,所以才认错了你们的动静。”
重耳道:“那我们几人也在这找找,要是猎到了就给公主奉上。”
那公主道:“谁猎到了就是谁的,用得着你让我么?”
于是重耳等人重新上车,在附近搜寻,不多时只听一处有些动静,狐偃摸过去,果然见一扇鹿角隐蔽在林间,立刻回来上车,与重耳追了过去。
那雄鹿听到动静,奔跑起来,在林中左驰右突,赵衰看得紧张,问道:“你们还不射箭?”
重耳、狐偃二人不答,分别驾驶两辆车从两边包抄,折到雄鹿面前,这才弯弓搭箭。几乎在同时,只见旁边树丛中也有箭只破空而去。
雄鹿轰然倒地。
三人看去,发现那公主也追踪过来,方才那箭就是她放的。
重耳拱手道:“还是公主占先了。”
那公主下车看了看雄鹿的尸身,沉默不语。
背上那一箭是她放的,血流不止。还有两箭,一支正中咽喉,另一支贯穿双眼,非目力准、臂力过人者不能为之。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便保证了鹿皮的完整。
她抬起头来,傲慢之色变作犹豫:“不,还是你们更胜一筹。”
狐偃自得道:“这有什么?我以前……”被赵衰一拉,止住了话头。
重耳微笑道:“公主过奖。”
那公主看着他,目光中似有光亮闪动。
春归来,赵衰在房中将自己好好地洗浴了一番。
他去找狐偃,敲了门,只见狐偃衣裳不整地跑出来开门,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赵衰奇怪:“你一个澡洗了这么久?”
狐偃的脸红了:“我……我喜欢泡着还不成么?”
他转身进去擦头发,赵衰跟在他身后,突然道:“你我二人一同出生入死,也是彼此相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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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
狐偃随口道:“你说。”
赵衰道:“你千万不要对那个公主动情。”
狐偃正要穿鞋,闻言差点摔倒,惊道:“什么话?你……你别胡说啊!我哪里高攀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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