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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荆地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三观
天荆地棘
作者:木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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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荆地棘 分卷阅读1
第1章
在柳祁咽下了毒药的那一刻,作为天潢贵胄小侯爷的他已经死了。柳祁从此没了,世上却多了一个人叫常自碧。
明明一步一步将他逼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是太皇太后,但说要风光大葬、珍而重之的也是太皇太后,这太皇太后甚至在他的棺木旁怆然涕下,满口的说损失了国之栋梁。
直到火烧一样的痛感从胃部点燃,他在无边的黑暗中被巨大的疼痛撕扯得清醒过来,他都不敢完全相信神医常无灵给他的是假死药。他总觉得常无灵没必要为他在太皇太后那儿搞阳奉阴违的那一套。一旦被太皇太后发现了,那常无灵的命是保不住了。
他当时还暗暗为常无灵的处境而担忧过,现在却只盼着常无灵去死,赶紧的。
常自碧其实不是在遭受凌辱之后才产生恨意的。常自碧刚醒来,皮肉都是剧烈的疼痛,痛了一个月,拆绷带的时候,对着菱花镜看,镜中的人已经不是柳祁了,镜里头是一张漂亮得男女不分的脸。常自碧看到这张脸就已经开始恨常无灵。就是类似于整容整坏了想砍医生的那种感觉。
更别说之后的事。
常自碧现在浑身一丝`不挂,像一尾白肉鱼那样,双手被粗麻绳吊起来。他的脚尖绷紧的话,还是能点到地面的,但是这样反而更难受。被挂了半天,他的手臂已经酸软得很,常无灵仍在旁边看着。常无灵的皮肤颜色比较深,明明是个终日把自己关在药馆不见天日的人,不知为何皮肤就是黝黑的,他眼瞳的颜色就更深了,像是墨一样。
常自碧不记得自己被吊在这儿多久了,但他倒很佩服常无灵也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对面,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常自碧到很想暴起大叫:“到底干不干?你不干我不干!”但他现在倒不大敢这么跟常无灵叫板,因此他讨好地说:“您光看着做什么?”
无疑,常无灵很喜欢常自碧柔顺的样子,但不代表他次次都会买账。这次常无灵就不肯买账,只淡然地继续做着,但目光却似毒蛇一样在常自碧光裸的肌肤上游移。常自碧觉得常无灵病得不轻,心中对常无灵厌恶得很,但为了少受些苦,他又讨好地说:“我想要您。”
每次他真挚地说,我想要您,心里真正的话都是,我想要您死。
常无灵总喜欢把他锁起来做,似乎这样就能够完全掌握主导的地位。常无灵慢慢地挪到常自碧的背后。那常自碧的手臂被吊得酸了,为了借点力气,那脚尖绷紧着点地。不想常无灵从背后握住他被抽过骨头的细腰,往后一抬,那双腿也站不住了,顿时悬空了。常自碧忽然有些无措,双脚不自觉地晃动起来。他这种无助的反应显然取悦了常无灵,常无灵的胯下又硬涨了几分。
自碧却讨厌无助的自己,但这些年他已被调教得很温顺,先于思考的,他就已经顺着常无灵的动作将臀`部翘起来,那常无灵刚刚一直看着被吊起的无助的自碧,已是欲`火焚身,也懒得再忍耐,便顺着自碧的迎合,将胯下昂扬插进那早已适应欢爱的甬道里。
自碧的身体,不是柳祁的身体了。骨头被动过手脚,不仅是脸庞变了,连腰部也细得似不盈一握一样,那后`穴在性`事中柔软湿润,比他那张嘴巴更能侍奉,总逢迎得常无灵欲仙`欲死。那被改造过的自碧,也在这种性`事中分外沉醉,一时连恨那常自碧都不记得,哪里知道天地,只知道挺着那臀`部,柔顺地承袭着对方剧烈的抽送。
但常无灵总舍不得让自碧太过沉迷,像现在这样,他就忍不住握住自碧的阳`具。那阳`具在二人开始调教不久,就已经被常无灵折磨坏了,任是自碧再沉迷肉欲,那东西也不能抬头,软垂着在胯间,在常无灵看来倒是十分可爱。因此常无灵将那软软的阳`具握住,又用力掐了一把。
就算那儿不能用了,但始终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那么一掐,钻心的痛立即传上了自碧的脑袋,自碧一张潮红的脸顿时失去血色,但也是因为吃痛了,后`穴也是猛然一缩,吸得常无灵甚为爽利。常无灵趁机抖动两下,便在里头射了出来。
第2章
常无灵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大夫。
他并不入太医院,也不侍奉别的达官贵人。实际上,他大概也不是很喜欢讨好那个年事已高又心胸狭窄的妇人,只是唯有讨好了这天下间权势最大的女人,他才可以保证一个极好的研究环境。也可以保证常自碧挣不开他的束缚。
对外而言,常无灵是个医术近乎于妖术的大夫,常自碧则是一个品貌端庄的朝廷命官。二人乃是表亲兄弟。无灵为兄,他自碧为弟。
常无灵甚少出门,常自碧得空就爱往外头去。一开始常无灵还会限制常自碧,后来渐渐就算了,只要自碧不要去见柳祁的旧情人就可以了。
当年柳祁有权有势的时候,玩男宠玩得全京师都闻名。说到男宠的储备量,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那娈童的数量说出来,常人听了都要肾痛。唯有这个柳祁玩得开心,玩得轻松,玩出水平,玩出风格,当然,现在他那孽根都被常无灵玩坏了,也没得弄个什么花样。
说起来,京师盛传,当今的中书令大人也曾经是柳府的男宠,后来柳府败落,他脱了贱籍从良,考取功名,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中书令姓魏,单名一个略字,端的是珠容月貌,行动似玉水清流,说是个普通民男出身,他就过于致了,若说他曾为娈童,却又没那些脂粉俗气。
湖水清澈,湖边尽是无边柳色,水榭上,常自碧剥着手中的果子,那陪酒娇娥忙来,要帮他剥,他微笑着拒绝了,又道:“姑娘青葱一般的手指,哪里能干得了这个?”谁知道常自碧心里想的是不能让这个臭婊`子碰他吃的东西。他素来是个恶毒至极的人,他有时也会寻思这奸险恶毒到底是使他沦落的罪魁、还是让他成功的法宝。
那娇娥乃是一个著名的官妓,见得达官贵人也多,却只说常自碧从来是个君子。她又斟了一壶酒,正站起来要说什么,却见中书令魏略大人款步而至。柳祁死了好久,也没人再提起魏略乃是柳祁的男宠了。魏略如今这丰神俊貌,不知倾倒京中多少女子。那娇娥又婉转一笑,只道:“魏大人也来了。”
他在此,魏略到此,可谓是偶遇。这种偶遇让常自碧有点头痛。每次他见过魏略,回去都会被常无灵拾一顿。常自碧便故意别开视线,一边漫不经心地咬着手中酸酸甜甜的果子。魏略忽然到了他的身边,声音清亮地说:“太傅大人。”常自碧轻轻抬起头,装得有些吃惊地说:“魏大人也来了?”
魏略在他的座位旁边坐下,笑着说:“太傅也爱来赏青啊?”常自碧答道:“




天荆地棘 分卷阅读2
也就出来,散散闷气。”常自碧说着,又看了看魏略,却见魏略笑得轻轻的,模样好似个心思细密的君子。谁还记得多年前,魏略在柳府里还是个骄横至极的少年,偏偏有柳祁将他捧在手心里,内府里没有一个人敢惹他,都说这个娈童最为俏丽漂亮又最为恶形恶状。
柳祁离府了一阵子,回去的时候,却又听见娈童告状,说魏略对他人恶语相向,言语之恶毒可使得那个受骂的人要投井。柳祁闻言,问道:“投了没?”那个娈童一愣,却道:“什么?”柳祁又问道:“投了井了没?”那娈童愣了愣,才说:“好不容易拦下来了。”
柳祁是一个坐拥男宠无数的汉子,同时也是一个公务繁忙的男子,他没太多时间分给这些小打小闹。莫说是没有投井,就是真的淹死了,他也不见得有空去看一眼。他如果要抽空,还是觉得去看看魏略比较好。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想。
他想什么就做什么,就是要潇洒,不然他争权夺利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魏略彼时还是个少年,身量较为削薄,宽大的绫罗袖子里伸出白生生的手,手里拿着一条翠色的孔雀羽毛,百无聊赖撩拨着雕花鸟笼里的金丝雀。柳祁见他的样子,一阵恍惚。
如果时光能够回去,他可能不会再指使常无灵将魏略削骨改容。那时常无灵还是柳祁的家臣,魏略则是常无灵首个削骨换皮的案例。不得不说,即使是第一次,手工有些欠缺,但已经很让柳祁满意了。魏略原本那张脸已经看不见痕迹,五官轮廓都变得和柳祁意中人的分毫不差。魏略却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是别人的脸。他以为自己天生就是这个样子,也以为自己自然的就能得到柳祁的宠爱。
柳祁轻轻拥住了魏略,魏略才慌张地回过头,看见是柳祁,却冷冷地哼了一声。看着魏略那傲慢的样子,分明与记忆中那个美人的样子重合了,柳祁眼神更为柔和,语气也很温柔:“你倒是越发傲慢了。也不知怎么养出来的可恶。”这明明就是柳祁故意养出来的,他要一个模样、性格都是那个样子的娃娃。然后他就要到了,没什么难的。
魏略便笑道:“我只怕爷是来拿我的错处的!”柳祁轻轻一笑,说道:“哦?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魏略不愿意申辩,便扭过头去,不肯说话。他原想说是那个人先来轻贱他,他才回击的,但这样的辩解却显得俗套又无力,他索性不说。柳祁心里倒很明白,却说:“你不说,就我说了罢。”魏略咬了咬唇,说:“你爱说就说!”柳祁便道:“你两天没好好吃饭了,可是不是错?”魏略闻言一怔,那柳祁又抱紧了他,说道:“别为些不值得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魏略哪里料到柳祁说的是这个,鼻头一酸,一颗心忽然又软和了,说道:“如果他真的跳井了可怎么办?”柳祁不以为意,抚慰道:“不过发送几两银子的事,你难过什么?”魏略当时就愣住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记忆中的魏略,是个飞扬跋扈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清雅的青年判若两人。
常自碧打量着这位中书省的魏略,心里暗道:装的,都是装的。
心狠手辣的柳祁不也能装成这个温润柔和的常自碧吗?
常自碧又咬了一口果子,这果子脆生生的弹得牙肉也有些疼了。常自碧皱起眉来,看了看水里游着的鱼儿,忽然又听见魏略跟他说:“太傅在想什么?”常自碧答道:“我在想以前的事。”魏略闻言,脸上一阵波澜,却又很快平伏,只笑道:“这也奇怪。太傅似乎从来不提自己过去的事,像是根本没有往事可言一般,有时我都觉得太傅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常自碧对于魏略这试探性的言语感到厌烦,但他仍扮演着那个有礼貌的君子角色,故只能微笑不语。
魏略却说起了皇帝废后的事,只道:“皇上打算废后,也不知阁下是什么想法?”这个少年天子想要废后,谁能给意见,不过意见最大的还是当属太皇太后,谁叫太皇太后是皇后的亲姑奶奶。常自碧自然知道这件事是近日朝野的焦点,可他实在不想探讨,只道:“这是皇上的家事,做臣子的可不好说。”魏略闻言一笑,说:“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只是昨天皇上问起来了我的看法。”常自碧这才对此次谈话产生了兴趣,问道:“那魏先生是怎么说的?”魏略微微一笑,答道:“也是可巧,我也就说了您刚刚的那句话。”魏略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点狡黠的神色,露出少年时的样子来。这看得常自碧有些恍惚,半晌说道:“陛下必不能对此话满意。”魏略却道:“说得好像您能对我这话满意一样。”
少帝确实对魏略的应答不大满意,但他也深知这位年轻的臣子不敢说什么话。只是魏略刚好在御书房递送,少帝心中想起这么一件事,便顺口问起而已。当魏略习惯性地客套说“臣不敢言说皇室家事”后,少帝就说了:“嗯,朕知道了。”魏略一时就怔住了,似乎才想起少帝的风格就是这样的。少帝向来寡言,偶尔跟他说起一句话,魏略却这样把天聊死了,真是活该一直被常自碧踩在头上。也是可叹,他和常自碧明明是同一届科举考入的,但常自碧似乎总事事压他一头。
常自碧想着天子意图废后的事情,心情不觉有些愉快。少帝隐忍了那么久,终于向外戚发难了。少帝自登基,从来对太皇太后言听计从,这是他头一回挑战太皇太后的权威。常自碧真是急不及待地想看太皇太后倒霉。
魏略一直看着常自碧唇边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说话。
魏略想起柳祁说过的话:“得了个好的玩物,喜欢的那几天自然捧在手里宝贝一样的供着,过了那股劲儿,该怎样还是怎样。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玩意儿。”魏略这样转过头一想,自己就是那个玩意儿了呗。
第3章
直到柳祁临死之前,魏略都不大敢问那句俗套的:“你爱过我吗?”他感觉问出这句话无异于自取其辱,故他看着卧病的柳祁,问道:“你后悔吗?”柳祁有些不解地看着魏略:“什么?”魏略自嘲一笑,道:“看来小侯爷是不认识‘后悔’两个字的!”柳祁当时病痛缠身,只虚弱地一笑,说道:“我只是没听明白略儿的意思。”
略儿……明明做过那么无情的事情,柳祁说出“略儿”这个词儿的时候,语调还是温柔得叫魏略心痛。魏略说过要把柳祁狠狠报复,将他踩在脚下,但看到他落魄,却又忍不住关心。这是不是犯贱?既然犯贱了,就一贱到底,做人就是该这么从一而终、初心不负!
魏略定了定神,问道:“你有没有后悔辜负过我?”柳祁闻言,温柔地说:“当然。”魏略看见柳祁如此温暖斯文、气定神




天荆地棘 分卷阅读3
闲,便知道这是谎言了。那柳祁又继续那暧昧的语调,压着嗓子说道:“我从不知道世上只有你这样爱我。若我知道了,当初……唉,当初的事说来也无济于事了。我只望你把我忘了,不要再记恨我,也不要放不下,这对你都不好。但我对你是至死不忘的虽然我也离死不远了。”魏略怨恨自己此刻的清醒,柳祁说得那么婉转柔顺,他为何不傻兮兮地相信了就好了?
柳祁知道魏略想要什么答案,便给了他。是不是真话根本不重要。
实际上,柳祁也没认真思考过到底有没后悔对魏略做的事。现在常自碧回想起来,仍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他甚至会自我中心地说:“魏略当时不过是花几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娃娃。如果不是我,魏略不过就是在别的地方为奴,肯定不会有今天的造化。”
真正让柳祁感到“后悔”的,那就是傅魅。可能世上还是有轮回的。柳祁在傅魅自杀后将他救回,却将他换皮成另外一个人,企图完全霸占他。柳祁倒不曾想到,自己的缺德事居然启发了常无灵。报应不爽,这些祸患通通落回到柳祁头上。也是如此,柳祁才知道自己对傅魅做的事是多么的不可原谅,怪不得傅魅总恨他。
但现在不同了,傅魅以为柳祁已经死了,便也没那么多仇恨。常自碧那么温和,又会说话,大概能让傅魅喜欢吧?
全京师都知道,傅魅是金太尉的情人,傅魅在京师便是横着走,大家也只能避让。只是横着走也太累了,傅魅喜欢坐轿。一顶软轿,轿帘要滚金边,轿顶要有宝石,最好在日光下能够耀眼生光,谁曾想到清俊优雅的太尉养着一个俗不可耐的男宠。
傅魅从轿子里走出来,眨着那双嵌在脸上显得过大的眼睛,观赏着两岸的风景。当初动刀的时候,医者就质疑说傅魅天生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如果把脸庞削得太小太尖,眼睛会显得很大很奇特,但柳祁十分坚持。毕竟柳祁才是老板、是大佬、是官爷、是甲方,医者只能够无条件服从他的审美。最终出来的效果,虽然说有些诡异,但却又确实离奇的好看。
傅魅看见魏略、自碧二人,那乌灵灵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你们也在呀?”魏略一边掰着手里的糖糕,一边笑道:“敢情这儿是傅郎包起来了,我们都不能来?”旁人听见魏略这么说话,肯定以为他讽刺傅魅,唯独傅魅与他是多年的交情,习惯了他这夹枪带棍的言语。且傅魅看着魏略这样的神态,总能想起以往无拘无束的自己,便一点不计较,反而高高兴兴的,说道:“若是我包了这儿,那肯定是谁都不能来除了你们两位。”
魏略早习惯了傅魅这些腔调,爽朗地笑起来,只他又忍不住要用眼光余光去瞟自碧,却见自碧也是满脸笑容。常自碧斟了差,将杯盏往傅魅边上一推,说道:“这儿的春茶极好,傅郎可以尝尝。”傅魅便接过来吃下,又说:“果然好茶。”常自碧不觉唏嘘,若他还是柳祁,傅魅难能轻易就吃下他给的吃食,还一点防备都没有?
魏略对傅魅说道:“你倒自在,却不见太尉?”傅魅便道:“他去了邵郡军营巡视了,大概好几天都不会回来。”魏略才似想起来这么一回事。那常自碧却道:“太尉倒放心得下你一个人。”傅魅笑道:“他有什么放心不下?这儿天子脚下的,我又那么大的一个人,光天化日的还能丢了不成?”
这话真不好乱说,还真的就丢了。
傅魅原本坐着软轿回去,那顶轿却在穿过六指儿巷的时候停下来,再没出来。人们在六指儿巷里面找到了轿子,却没找到人。
倒是常自碧看见了。常自碧倒希望自己没看见。
傅魅就躺在常家医馆里。即使紧闭双目,那浓厚睫毛构成的阴影也展示了傅魅的眼睛多么大。常自碧站在这床榻旁边,难得地露出了惊色。常无灵看着常自碧的反应,细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常自碧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倒很快冷静了下来,说道:“哥,这是干什么?”常自碧名义上是常无灵的族弟,人前人后也是以兄弟相称。
无灵答道:“我说过了,他的皮、骨都是师父做的,我想揭开看看,我做的比他的差在什么地方。”常自碧心中暗呼不妙,脸上仍没什么表情,却道:“按您说的,岂不是要将魏略也弄过来才好对比?”无灵却道:“也不用这个功夫。我做的我自己记得。”
常自碧觉得常无灵这个举动太过不寻常。
自碧想起当年在柳府,由于是个丫头养的,十分不得宠,从小遭人欺负。他当时还小,根本不懂得怎么应付。他的奶妈却让他息事宁人。柳祁却道:“息事不一定能宁人!让人觉得好欺负,只怕越退让越不安生了!”奶妈却道:“这还是得看的。”柳祁便问:“看什么?”奶妈答道:“你不能看别人做了什么样的事,而该看别人为什么做这件事。”柳祁明白了,夫人养的孩子能欺负姨娘养的孩子,姨娘养的孩子只能欺负他这个丫头养的了。他不够惨,对方的自尊心就得不到满足,若他越要顽抗,便越遭欺侮。所以他每每被欺负都故意演出可悲懦弱痛苦的模样,对方便心满意足,久而久之他的顺从使人丧失欺负的欲`望,他甚至会帮这些庶子找其他更弱势的、更好玩的目标,以跟班的姿态去一起蹂躏他人。渐渐地,他竟也靠着这种小伎俩从受害者荣升加害者的一员了。
动机比行为更重要。
常自碧认真地考虑常无灵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认为常无灵真的是为了研究傅魅的骨头皮肤才把人绑来的。不然,常无灵一早就可以这么做了。常自碧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又不敢确认。他只说:“我倒不觉得您这个行为足够明智。”无灵闻言果然露出了怒色。常自碧从他的反应又确认了几分,便话锋一转,说道:“他死不足惜,我担心的是您。”无灵脸色又和缓了一些,说道:“哦?难道你是怕太尉找我寻仇?”
自碧露出一丝惊讶,问道:“难道您真的不怕太尉?”无灵冷笑道:“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又何须害怕?”自碧却道:“除非他死了,否则他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将谋害他心上人的凶犯找出来。难道您要将太尉也杀了吗?”无灵却道:“我可没这本事,我只需要将手脚弄干净就够了。”
常自碧的目光轻轻移到了傅魅的脸上,傅魅睡得倒很安稳,看来无灵是用了猛药。那常自碧迅速将目光回,心中计算着每一个微弱的可能。
常无灵是在考验我吗?
自碧一直对无灵的行为感到难以理解,看不透对方的动机,对于自碧来说是特别烦心的。他看不穿对方的目的,就会有点无措,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他原以为常无灵帮助他,是




天荆地棘 分卷阅读4
为了成全其主仆情谊。可事情很快就变了味,那常无灵根本没打算做他的忠仆。在常无灵侵犯他的时候,他想过常无灵喜欢他的可能。但又觉得不对,常无灵对他很残酷,又从不会亲吻他、爱`抚他,只将他当成器具一样摆弄,虽然表现出一定的占有欲,但似乎与爱无关。
常无灵似乎对自碧长久的沉默有些不耐烦,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自碧这才确认下来:“常无灵在等我的回应。所以他感兴趣的不是傅魅,是我。”
第4章
自碧这才抬头看着常无灵,慢悠悠地说:“我想说的已经说了。”常无灵挑起眉,说道:“你建议我不要动他,因为他是太尉的心上人?”自碧给了他一个确认的点头。那常无灵却冷笑说:“到底是因为他是太尉的心上人,还是因为他是你的心上人?”
果然。
常自碧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又轻轻地眨了眼睛。常自碧忽然觉得很好笑,但他又极力忍耐着那亟待爆发的笑声,因此他喉咙里发出了不自然的咕噜声。听起来有点像猫的呼噜声,有时常自碧睡得香了也会发出这个声音来。常无灵其实很喜欢这个声响,可他才不会说出口。
常自碧忽然跪了下来。跪倒,对于常自碧来说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他从来很容易跪,虽说是侯爷家的儿子,但真的是从小跪到大,这一点在无灵看来是无法理解的,因此无灵颇为震惊。在惊讶过后,无灵心中掠过一阵恼怒:“你这是在求我放过你的心上人吗?”
“是。”常自碧动了动喉结,压下了满心的笑意,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柔情,“我求您放过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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