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荆地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三观
无灵大为震惊,又是一阵的烦躁,烦躁得像是掉进了有一百只田鸡在此起彼伏呱呱叫的池塘里。呱呱呱呱呱呱呱你妈!无灵暴躁至极,抓起台面上的薄身刀刃,要往傅魅身上刺去。常自碧也是吃了一惊,他只道常无灵的性情果然别扭得天上地下仅此一家,老羞成怒的样子也激烈得与众不同。
谁家公子害羞起来会捅人?
就咱们常家的。
常自碧连忙拉住无灵,又说道:“哥!”无灵听了这句软软和和的“哥”,心头也是棉花一样。到底常自碧每次服软的示好示弱,都能让常无灵心中那片池塘风荷珠露倾倒不已。然后常无灵就会开始干他,猛烈地干,将他干到要死要活的。
常无灵的皮肤太黑,所以脸红起来不明显,加上那做作的摆谱,让常自碧一直没看出来无灵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常无灵冷哼一声,想将常自碧挣开,但又没下得去狠心将他推撞在地,便任由常自碧的手挽着自己的臂,故作冷硬地俯视着半跪的自碧。那无灵道:“你还骗我?你果然是舍不得傅魅!”
常自碧似乎已经解开了心底的谜团,一时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心底是冷酷的,但眼底却布满柔波。纵驰欢场的他比谁都会暗送秋波,送多了就腻了,送少了又淡了,柳祁总能把这个尺度把握得不多不少,似仕女图上的眉峰,端的是不浓不淡。
自碧没说话,只是保持着那个神色,静静地看着常无灵。
就这样轻易地将常无灵击败。
常无灵终究是将那把刀放下来,转而用手捂住了自碧的眼睛。常无灵恶狠狠地说:“你瞪着我做什么?”自碧的眼睛被捂住了,便用嘴巴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我瞪您了吗?我都不知道。”常无灵才不信他不知道,这个柳祁,从一开始就是骚里骚气的。
从他们认识的一开始就是。
有的人的骚,是骚在皮肉上,柳祁的骚,是骚在骨子里。
这话是常无灵说的。
嗯,在心里说的。
当时常无灵还是不敢跟小侯爷叫板的。常无灵一直在山里跟着一个叫石药的巫医学习各种近乎黑科技的医学。石药似乎是得罪了什么权贵,在侯府的庇护下才能活下来,并且手握大把资金进行研究。石药是个天才,常无灵也是。所以石药对常无灵还是比较好的,毕竟常无灵聪明有天赋,更难得的是心无旁骛。比不得那些熬不住寂寞的小伙子,常无灵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怎么样提高自己的医术修为。因此,将常无灵举荐给小侯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小侯爷认识了常无灵之后,就对他大加赞赏,还说他比石药更符合自己的需求。主要是因为石药是个很有医德的人,常无灵却不大知道医德是个什么东西。
石药毕竟是个和尚,把学医当成功德在做。常无灵则是把行医当成一种艺术。艺术是没有对错的。
小侯爷提出什么新奇的想法时,石药都会说人命关天别闹了我的小侯爷,常无灵则会说放着我来看我的表演。小侯爷最后会更喜欢谁,结果可谓是一目了然。
当初小侯爷买了魏略回来,觉得他的身量体格很适合改造成替身的样子,石药却拒绝做这件事,说这个改容的手术还没有成熟。倒是常无灵自告奋勇,帮魏略动了刀,出来的效果还不错,虽然说把魏略的脑子搞坏了,让魏略失忆了还落下头痛的毛病。但小侯爷觉得失忆了更好,愉快地给常无灵一个五星好评。
后来傅魅自焚,烧得皮肤都烂了,小侯爷将傅魅扛到石药面前。石药亲自操刀,将傅魅救了回来,并且帮他换了一张皮。小侯爷开始指着那个傅魅说,希望这儿怎样、那儿怎样。常无灵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小侯爷如获至宝那神采飞扬的样子,眉梢眼角都是春暖花开的喜悦。小侯爷甚至还问:“能不能把他也弄失忆?当然头痛病就可了。”石药嘴角颤抖,说:“不能!”
柳祁知道自己长得好,柳祁也善于把握别人的喜好,所以他总能现出个讨人喜欢的样子来。就算常无灵只是柳祁家养的职员,但因常无灵高超的业务水平和较高的不可替代性,柳祁对常无灵也是比较温柔客气的,也会尽力地露出可亲的样子来。尽管故作柔和客气,但骨子里的傲慢是不改的,这个样子,不知咋的,常无灵就觉得很骚。
小侯爷很骚。
骚在哪儿?
说不出来。
得出的结论就是他骨子里就是骚的。
骚里骚气,呸。
第5章
常无灵到底没有开了傅魅的颅。
也如常自碧所愿的,没有伤到傅魅一根头发。柳祁自化身为常自碧以来,一直被常无灵折磨着。他原本只是将常无灵对他的欺辱,当成只是常无灵单方面的发泄。怎么看,常无灵都是个心理状态不大正常的人,过分拘谨,过分的自我,又过分的无趣。常无灵在山里长大,跟着石药学医,生活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伴侣,他生命里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类似于娱乐或者发泄的渠道。柳祁以为自己就成了这个渠道。
天荆地棘 分卷阅读5
现在常自碧忽然醒悟了过来。
在他醒悟过来之后,一切就变得顺利得多了。
他想让常无灵按他的意思行动,简直就是不吹灰之力。
常无灵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原本他还拿着刀可以捅傅魅,原本常自碧还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常自碧跪着,说道:“我不敢说。”常无灵不知道他不敢什么,他却觉得现在胆怯的人明明是自己。那常无灵甩手就给了常自碧一个耳光,打得他的脸颊红红的。
常自碧抬起头来,眼汪汪地说:“您想怎样就怎样吧。”
常无灵冷道:“你又骗我,我想开了傅魅的颅,你怎么就不让了?”常自碧便道:“凡是做过的事,必然会有把柄留下,只看在找得仔细不仔细。如果傅魅死了残了,太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常无灵便道:“我把他带来了这儿,没有人知道,除非你告发我,谁又能知道是我?”
常自碧却道:“这世间没有‘天衣无缝’,从来都是‘百密一疏’。太尉在朝是辅政之肱股大臣,在外又是统领天下总兵的大将,难道怎么都查不动这一桩命案吗?再说了,就算他没有证据,只要生了疑,有了宁枉勿纵的心,要您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常自碧说得是句句在理,而且一句没捎带傅魅,字字都似在为常无灵的安危操心。就好像真的是傅魅死不足惜,只怕害了常无灵一般。
常无灵冷哼一声,却道:“你倒口若悬河,刚才还说不敢说呢!”柳祁一愣,又低下头来,只道:“我不敢说的也不是这个。”常无灵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你不敢说的是什么?”柳祁却仍不肯说,只道:“哥,您就听我一句劝。不要难为自己。现在手,还是可以善后料理的。”
常无灵拉着柳祁往外走,柳祁闹不明白常无灵还想做什么,只勉力支撑着。但他如今只是个文弱书生,已不是当初那个健武少将了,只被拖着往外挪。那常无灵将他拖到外头,又将他丢到池塘里。那池塘原是养着荷花的,故泥泞甚多,可谓是一片泥沼。柳祁冷不防被丢进去,也是有些惊讶,但倒也不怕,他原来就胆大,又会水,不怕这些的,只迅速地攀住了池塘边缘,满脸不解地仰视着常无灵。
常无灵说道:“你泡这儿冷静一下,待想清楚了要说什么,再来找我。”说完,常无灵转身就走了。那常无灵的步子很稳健,从他的身量和行动可以推测,这常无灵是练家子。柳祁第一次见常无灵的时候就知道他应该是会武的,不过石药和尚也是会武的。那石药说练武最能强身,所以弟子们都习武,柳祁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常无灵平常做事,细心又灵巧,倒看不出武人的样子,不想这股蛮劲儿都用在房`事上了。
常无灵的脚步是往主屋的,与傅魅所在的屋子方向相反,这倒让柳祁放下心来了。他泡了在池塘里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确实不够冷静。尽管他能应对一切,但涉及了傅魅的性命,他心底还是太过急切,总想着将傅魅救出来。
池塘的水漫过了柳祁的肩膀,柳祁仰头看着一层一层的荷叶,心思似荷叶上的水珠一样抖来动去,不得安宁。忽然之间,那天上也是乌云密集,霎时间便是无数的水珠从天上降下,毫无留情地打在了柳祁仰着的脸庞上。柳祁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又是哗啦啦的响声,似乎是雨珠撞着荷塘的声音。
常无灵原在屋里捣着药,忽然听见窗外的雨声,也是一阵恍惚。他似才想起柳祁在荷塘里泡着,却想着,活该他多泡久一点,冷冷他发热的头脑。却是常无灵的头脑先发热起来,常无灵站了起身,往外走了去。他猛一推门,却见一个瘦弱的青年站在门外,浑身都被雨水沾湿,更显得体态纤毫毕现,那脸上全是水,漆黑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脸色更白。这是柳祁,被他亲手改造过的,好看的不得了的柳祁。
常无灵喉头轻微了动了动,才发出了类似责骂的声音:“你傻了不是?”柳祁似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常无灵。常无灵受不了他这样无助的目光,便别开了头,看着庭院里被打得乱颤的树叶,又说:“你站在这儿多久了?”柳祁轻轻答道:“并不是很久。”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容易就被雨声覆盖,但常无灵还是听清楚了,常无灵问道:“为什么不进屋?”
柳祁却微微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常无灵恨不得摇着柳祁的肩膀,大吼:“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大声地再说一遍,敢不敢?”但常无灵没有,常无灵冷冷地说:“那你回去继续泡着吧。”
柳祁闻言一怔,半晌又扭过身去,确实是一副想回去继续泡着的样子。倒是常无灵看着柳祁满是泥的鞋袜,叫住了他,还是让他入屋了。柳祁轻轻一笑,蹲在了屋檐下,说道:“我在这儿就可以避雨了。”这样的柳祁,神态柔弱,语气天真,真的似个人蓄无害的孩子。
常无灵倒有点懊悔给柳祁这个相貌,倒使柳祁更具有迷惑性了。
柳祁半闭着眼睛,就在屋檐下乖乖地蹲着,水珠从他的头发末尾滴下来,滴在常无灵的心里。常无灵仍紧抿着嘴唇,半天却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想说什么?”柳祁始终知道,这不在于柳祁想说什么,而在于常无灵想听什么。柳祁埋没起嘴角的笑意,淡淡地说:“我不想说了。”
常无灵气得发抖,却仍然一副棺材脸:“不想说就别说。”柳祁知道常无灵口不称心,便仍忍不住笑意,唇畔隐隐有些上翘,看起来似一只猫。常无灵看着他的神态,愣了愣,半晌有些气恼地要转身回屋,柳祁却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信的。”常无灵似完全没察觉自己像是被柳祁的一言一语牵着走的木偶,仍完全依照柳祁心意地回过身来,问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柳祁轻轻一叹,说:“我觉得自己有病。”常无灵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是有。”柳祁倒忍俊不禁,却道:“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里的。”常无灵却道:“这个你也一直有。”柳祁倒也不好反驳,却道:“我记得以往傅魅总很无奈地问,柳祁到底喜欢我什么?他对柳祁已经足够无情和鄙夷了。柳祁说,他就是喜欢这种无情和鄙夷。”常无灵闻言一愣。柳祁又悠悠说道:“现在倒是淡了。”常无灵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跳得像琵琶曲《十面埋伏》那么激烈。柳祁看着常无灵的眼睛,用极轻柔的声息和极坚定的语气说:“又不像我对你,越来越浓。”这“越来越浓”,四个字说得极为清晰,却又极为暧昧,好像喝醉之前呵的最后一口气。常无灵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柳祁又垂头一叹,说道:“你总说我是贱`货,我都不得不承认了。我真贱啊。”
天荆地棘 分卷阅读6
最后这句话,柳祁说得又凄楚又疲惫,说完他就缓缓地合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雨声仍在,啪嗒啪嗒地在屋檐边上,屋檐下还是柳祁,一言不发。二人的沉默维持了好一阵子,常无灵安静了许久,才说:“你起来。”对于常无灵的命令,柳祁总是很服从,因此柳祁便站了起来。常无灵扶住了他的肩膀,手心沾满了衣服上的水。柳祁睁开眼,直视着常无灵,半晌,柳祁又闭上眼,仰起头,踮起脚,将冰冷的唇印在常无灵的嘴上。
他们二人交`合多次,如今才是第一回亲吻。
柳祁耳边全是纷乱的风雨,但常无灵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常无灵从来不知道恋人间的亲吻是怎么回事,倒是柳祁认真地教学。舌头如何描摹唇齿的轮廓,舌尖与舌尖间如何轻薄地游戏,那柳祁都言传身教,使常无灵很快懂得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常无灵初次亲吻,倒很积极,又乐意学习,双手将柳祁按进自己的怀里,低着头一直亲吻,很快就夺回主导权,肆意地侵占着柳祁的口腔。柳祁默默地仰着头,脖子有些酸,嘴唇也有些疼,却忍着没有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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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无灵的初吻!
第6章
在他俩头一回亲吻之后,便是自柳祁成为常自碧以来,头一回没有上锁的亲热。
以往每一次交`合,柳祁都是被锁着的,那常无灵总是从背后闯入,犹如野兽一样,像是炫耀一样的控制着柳祁,侵占他的身体,每次都像发泄、像凌辱。
如今他们的身体却有许多接触,常无灵觉得自己第一次离柳祁那么近。柳祁躺在地上,身体完全敞开着,冰凉的胸膛贴着常无灵的胸膛,似是心跳都能连在一起。原本常无灵将柳祁的双腿抓在手里,但后来觉得使不上力,那常无灵才放开柳祁的脚腕,双手撑在地上,不想柳祁的双腿立即缠上常无灵的背,小腿上柔软的肌肤一直摩擦着常无灵的肉`体。常无灵忽然觉得很快活,这比将柳祁抓着或是锁着都有趣得多。
柳祁没有被困着,是自愿地张开双腿,自愿地用细长的腿将常无灵的背勾住,自愿地抬着臀`部,迎合着常无灵每一次猛烈的撞击。柳祁随着常无灵的动作,发出极为动听的呻吟,好像很快乐又好像很痛苦。常无灵才发现,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他更好的观察柳祁的神情,柳祁皱着的眉头,咬着的下唇,都显得艳丽无比。但尽管快活得一阵颤栗,柳祁下`体还是软垂着的,看着倒很可怜,因此常无灵甚至考虑让柳祁的阳痿病好起来。
常无灵疯狂地挺送着,感受着那紧实腔道包裹的快感。这快感倒是相互的,柳祁的身体极为敏感,他也不是什么在乎廉耻的人,只用力得扭着腰,卖力地呻吟,又软声哀求道:“快一点!啊!哥,给我快一点!”常无灵听得浑身都要炸开一样,一下一下猛烈地送入最深处。柳祁尖叫着,似是快死了一样,双腿仍紧紧地缠着常无灵的腰。常无灵也忍不住放了出来。
最后,柳祁轻轻地呼吸着,好似好累,又好似轻松了。常无灵压在柳祁的身上,不自觉地蹭了蹭柳祁的侧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个动作是多么的亲密。
柳祁素来知道,满足之后的男人是最好说话的。但他也知道,有些男人对于枕边人分外多疑。大概常无灵属于后者,故柳祁并不敢唐突地提起傅魅的事。不过,他也相信常无灵属于大多数男人,在满足之后总是更好取悦。故柳祁伸手轻轻圈着常无灵的黑发,细声说道:“其实我喜欢这样。”常无灵现在对柳祁嘴里的“喜欢”两个字分外敏感,瞬间就抬起头来,问道:“喜欢怎样?”柳祁笑弯着盈盈的眼睛:“这样。”常无灵只觉喉头一阵发紧,却又觉得不满足起来,抄起了柳祁的细胳膊细腰,又鏖战一场。
柳祁却忍不住说:“地板凉。”二人在地板上都不知做过多少回了,倒是没一两次在床上正经做过才是真的,柳祁从未抱怨过一回,如今常无灵听了这话,冷笑道:“你倒娇气起来了。”柳祁便默然不语。那常无灵搂着柳祁的身子,确实觉得这肌肤冰凉,又道:“你身子冷着,我抱着也不舒服。”柳祁便将头搁在常无灵肩上,说道:“可不是。”那常无灵无奈地将柳祁抱起,放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去。
这还是柳祁头一回上常无灵的床。柳祁在柔软的被褥里轻轻的吟哦着,像只慵懒的猫,可那微微翘起的眼角和闪满光的眼眸,却使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偷了鸡的狐狸。
又得意,又满足,又漂亮,又狡猾,这个样子,骚里骚气。
常无灵一边入侵着柳祁的身体,一边评价着:“骚狐狸。”
常无灵像是不知疲倦一样,那窗外的雨都已经歇了,他还未歇,一味地在柳祁身上逞凶斗狠,逼得柳祁节节败退,从床上滚到地上,发出冬瓜掉地上的咚咚声。常无灵一把将他捞起来,翻了过去,又从后面顶进去。柳祁和常无灵交`合虽多,但甚少见常无灵如此投入和放纵。
原来平时常无灵还是有点理智的。
柳祁无力地哼哼两声,只说:“哥,您饶了我吧。我要死了……”他明明知道这样的求饶根本不顶用,还可能火上浇油,可实在没办法。常无灵到底摸了摸柳祁的脸,只觉柳祁的额头滚烫起来,方住了手,脸上倒有一闪而过的懊悔的神色。
柳祁见状,终于安详地合上了眼睛,像是死去一样。常无灵明知他只是累了要合眼,但心神仍然有些慌乱。柳祁忽然想起,他当初刚死而复生,就一直被常无灵玩弄。常无灵不知从哪儿学来那么多折磨人的手段,将柳祁弄得生不如死。倒不是柳祁要死,但身子确实顶不住,那常无灵才开始为柳祁解绑。后来柳祁仍然消瘦,病情也不好,似是心病难解,那常无灵才终于答应让他进入书院,考取功名。
常无灵倒发现了,柳祁是鱼,那权力就是水。柳祁这一辈子都在汲汲于权力,从未放弃过的往上爬,在这途中无论他遇到多少不测和险阻,他都不会气馁,也不会被风雨所摧残,反而越战越勇。但将他绑在家中,无论如何好吃好穿的,他也会在瞬息间枯萎。常无灵根本不愿意柳祁再入名利场,但却不得不如此。
柳祁如今躺在床上,身上发着热,常无灵不担心这点小病会把他折磨死,只是看着柳祁难受,他仍忍不住有些不快。
常无灵虽为医者,却很少这样照顾人。他静静思考,这一辈子从小在石药门下长大,似乎还没见过普通情人是怎么相处的。倒是石药有个朋友是个药王,也是隐居山林的高人。石药那时带着常无灵一起去拜会这位药王。那药王是个中年男子,面目和身形在常无灵的记忆中很模糊,倒记得是个很健朗的人,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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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中年男人那样体虚。药王有个伴侣,是个柔美的男子。那时候常无灵才第一次知道男男是可以有这样的关系的。
石药与常无灵在药王家中下榻,那常无灵半夜起来,听见男子细碎的呻吟声。那常无灵便轻手轻脚地往那声源走去平常的话,常无灵断不会做这种事。那常无灵可谓是对他人极度漠不关心的一个人,也没什么这方面的好奇心,然而正是当夜,青春期的他好不容易萌动了一回,忍不住循声去探究。
灯火是闪烁的,却仍映得黑漆漆的铁链发着寒光。那柔美的男子扭动着腰肢,雪白的肌肤是一道又一道的红彤彤的鞭痕。药王用脚踩着男子的下`体,好像是很看不起他一样,碾压了几下,那男子却闭着眼睛,发出了类似痛苦的声音,但身体还是很顺从的。药王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这些行为好像是一个无情的酷吏,那男子又似是个受尽欺辱的囚徒,可他俩的眼波间都是醉人的爱意。
常无灵一时深受触动,只道:原来男子间是这么一回事啊。
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常无灵也渐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然而已经回不去了。在对柳祁的暴力征服中,常无灵才能给获得那点安全感。只要柳祁解开了锁链,就似仍是那翩翩风度的公子,举手投足都是惹人生厌的怡然自得,仿佛他从不为谁而改变。明明他已经被常无灵彻底地改造了一回,但常无灵仍感觉不到自己对柳祁的控制和占有。好像没有,除了锁着柳祁,击打柳祁,冲击柳祁。在痛苦中绝望地高`潮、无法自拔地流泪、违背心意地被愉悦灭顶,这样的柳祁,才是属于常无灵一个人的。
然而,满目柔情的、可怜又天真的,这样的柳祁,是不是也只有常无灵见过呢?
柳祁并不知道常无灵在这一晚是如何辗转反侧,但柳祁倒是睡得很好。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病了,还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恐惧常无灵了,他睡得分外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退热,但脚步还是有些虚浮。他从卧室起来,走到外间,看见常无灵仍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严肃又认真地整理着手头上的病案。
常无灵听见脚步声,才缓缓抬起头,看柳祁赤着脚,站在门边,似是有些惺忪,那常无灵又觉得有些心痒,但却考虑到柳祁的状况,压抑了一下自己,说道:“你坐下。”柳祁依言坐下。常无灵装作认真整理病案的样子,一边说:“我让人给你告假了。”柳祁皱起眉,他非常不愿意缺席早朝,但仍点了点头,说:“谢谢哥。”常无灵又说:“我叫人把饭送进来。”
柳祁却道:“金太尉什么时候回来?”他不直言傅魅,只问金太尉,暗示的意味却也十足。常无灵冷哼一声,说道:“你放心。”说了“你放心”三个字,柳祁就真的放心了。其实柳祁相信常无灵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太皇太后手下工作那么久。这太皇太后么,柳祁是见识过的,权势极大,心眼极小,侍奉的人动辄得咎,那常无灵无官无职的,却掌握着太皇太后的生死,又叫太皇太后十分信任,可见是很不易的。
所以这次常无灵抓了傅魅,才叫柳祁很是不解。
常无灵又说:“其实是有别的人要绑傅魅,我把他救了回来,你信吗?”柳祁闻言一惊,却道:“哥说的,我当然信了。只是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天子脚下干这种没王法的事?”常无灵冷笑道:“那就是不信了?”柳祁又道:“为什么不?而且我信不信有什么打紧的,只看太尉信不信。”常无灵却道:“太尉是个好说话的。”柳祁也笑了,笑容中却有几丝冷意:“谁不知道太尉待人宽厚、生性豁达,只是不知怎的,开罪过他的人都死了。”常无灵闻言一怔,却似讥笑一样:“你说小侯爷柳祁吗?”柳祁一笑,说:“也不止是他罢。”说着,柳祁又对常无灵柔声说道:“我倒不希望您开罪他。”常无灵便道:“你放心,我谁都不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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