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拂衣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自带小板凳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让古德寺的人把这炸豆腐的摊子接下来。
平日出摊回来,就留在谢家。多少还能起个看家护院的作用,真可谓是两全其美。
对此,谢家一点意见都没。家里有个人照看着,那自然是再好没有的。
谢沛把炸豆腐的几种蘸酱都教给了觉明。细长眼的觉明和尚是个心思灵巧之人,半天功夫就得了真传。
家里的事都安置好后,谢老板终于能够放心出发了。
临走前,谢老板又按之前说好的,给阿寿付了半年的工钱。两人约好,若是谢家归来时,阿寿还愿意回来,那就接着继续干。若是阿寿找到了活计,谢家也绝不会多言。
阿寿一家对此很是感激,如今像谢老板这么讲良心的,实在是不多了。
升和十五年,过了端午后,初八这天下午,谢家一行八人赶了一辆骡车,谢老板和谢二娘各骑了一头小黑驴就这样离了卫川县。
这骡车和黑驴都是李长仓走前给他们备好的。
原本是想弄马车的,可谢老板死活不愿意。毕竟不管是马还是马车对平头百姓而言,那都是极其昂贵的奢侈品。
李长仓和蔡钰一商量,也是,弄了马车和马匹来,路上搞不好还要招了人眼。倒不如低调点,少些麻烦。
因此,最后就弄来了一头青花大走骡,配上了车架子。此外还寻来了一头叫驴和一头草驴,这一公一母两头驴子都长得油光水滑,今后不用了,配种生下小驴也是个极好的事情。
此时谢老板就骑着那头白嘴公驴,喜滋滋地对身边走着路的女婿道:“阿锦啊,你累不累?这黑驴有劲,驮着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要不要来试试?”
李彦锦看着岳父美滋滋地摸着驴脖子,忍着笑,说道:“爹啊,这驴还没骟,您可当心点吧。回头骑一会就成了,还是上骡车上靠着舒服呐。”
谢老板嘿嘿笑着,只点头不应声,又转头去看自家闺女。
谢沛骑得的是一头白环眼的母驴,虽然身架子比他爹骑得那头略小了点。但也是养得极好,驮着她这个小娘子,毫无压力。
一行人,除了谢老板,个个都是好手。打架揍人都不嫌累,走路更是一点问题都没。
他们出了城,走了半天时间,就到了六纺镇。今晚一行人要在这镇子上留宿一夜,明天走一整天,才到下一个落脚之地。
因为骡车毕竟装得有限,且谢家这一趟又不赶时间。所以出发前,众人就商议好,尽量都找有人烟的地方过夜。这样不仅能及时补充食水,而且人也不吃亏。
第57章乡音入耳
在六纺镇上住了一夜后,清早,八人补充了清水干粮,再次上路了。
这一走,就走了三个多月。当他们踏入了蜀中地界时,已经过了八月中秋节。
这三个月里,他们遇到了几次明抢暗偷。奈何他们一行八人,几乎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还有李长奎和谢沛这样的存在。所以但凡敢伸爪的,就没一个能得了好。
谢老板从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面都已经练出丰富的战斗经验了。乃至于,再开打时,他还能顾着三头牲口,不叫它们乱跑。
不过,虽然遇到过几次意外。可大体上,这一路还算是比较太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别人看出他们不太好惹,才这么消停的。
当年谢老板与家人失散时,只有六岁。几十年过去,他只记住了小时候家人是跟着盐把头都住在一个叫福坝的地方。
幸好福坝并不是个偏僻的地方,他们在渝州城打听了几天后,终于找到了方向。
确认了方位后,他们一路走,一路问,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来到了福坝。
几十年光阴滑过,福坝这个小镇好似并没什么改变。
谢栋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地方。他略带了些茫然与仓皇地,带着众人穿街过巷,来到了镇子南边的一处巷口。
在儿时的记忆里,巷子里右手第三户,就是他的家。
可看着那陌生的宅门,谢栋迟迟不敢迈步上前。
偏此时,巷子里传来“咯吱”一声木门响动。只见左侧巷子顶头的一扇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拄着拐杖,挎着个篓子,有些蹒跚地走了出来。
老者刚走了几步,一抬头,就看到了堵在巷子口的谢栋八人。他原本前一刻还蹒跚迟缓的步伐,立刻停了下来。
老者驼着背、勾着腰,可一双浑浊的双眼中,竟射出了带着几分凌厉之势的警惕目光。只是这目光,在扫过谢栋时,却微微迟疑了一下。
“你们……找啦国(找哪个)?还是要做撒子?”老者话还未说完,谢栋就有些惊疑地开口问道:“袁把头?袁叔?”
那老者眼睛一突,他已经有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喊过他了。
“你是……”老者凑近几步,上下打量起谢栋来。
胖老板微微弯腰,笑得有些难看地大声道:“我是宝娃儿!谢家的宝娃儿啊!”
“谢家……”袁浩眯着眼,努力回忆起来。他盯着面前略微眼熟的男人,终于想起了四十年前,那场折损了盐帮一半势力的大内斗。
袁老头转头朝右边第三户那边指了指,道:“辣(那)个谢家?”
谢栋猛点头道:“逗丝(就是)辣个谢家!”
袁浩嘴角先是一扬,可还没待他笑起来,那嘴角就又僵住,渐渐显出些苦涩来。
“宝娃儿……你咋个不早点儿回来嘛,你爹你妈过得苦哟……那里现在都不是你家咯……走,先到我家坐哈儿。”袁浩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谢栋身后的陌生大汉,朝众人略点了点头,就抓着谢栋的胖手,朝自家走去。
众人跟在谢栋身后,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李彦锦还朝谢沛丢了个眼神,询问要不要自己先去右边那户人家看看。
谢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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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低声道:“不急,看看情况。”
一行人,进了袁浩的家门。刚进去,谢胖就吃了一惊。
他小时候可记得,把头叔叔家是他们附近最好的人家。家里吃的住的用的,那都是顶好的,一帮小孩谁要是能进袁家呆一会,那都够瑟好一阵了。
可如今,这家里竟是一副家徒四壁,破败凋零的模样。
袁浩看谢栋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先坐到起,我且给你们倒茶。”
众人把骡车和驴子停在院子里,然后就跟着老者进了草堂中,坐了下来。
似乎是没有茶,就无法说话一般。直到粗茶泡好后,袁老头才再次开了口。
“你雷(这)些年,去了啦颠儿(哪里)?你爹你妈找了你好久,活计都没得心思做咯……亏得后来又生了个妹儿,日子才又过起来。如今,你妹儿嫁人都二十几年喽。只是……你爹八年前就走了,你妈跟到也去咯,宝娃儿,你回来暗了……”
谢栋伸手捂住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彦锦看岳父难过,就凑过去安慰道:“爹啊,听着咱还有个小姑是吧,赶紧问问啊,那可是您亲妹子啊!”
袁浩听李彦锦喊了声爹,就仔细打量起谢沛和李彦锦起来。
“这是你娃儿啊?”老头有些欣慰地问道。
谢栋哽咽地点头,道:“闺女女婿,五月才成的亲,听我想回来,就爬山涉水地陪着来了。”
“好娃娃啊……”袁浩拍了拍谢栋的肩膀。
谢栋接过女儿的帕子,把脸擦了擦,道:“把头叔,我妹妹嫁到哪儿去了?”
袁浩又叹了口气,道:“就在镇子东头的老王家,你这回来一趟,倒是能让她日子好过点。那老王家……”他话没说完,但却摇了摇头。
谢栋沉下脸,道:“虽然没见到爹妈,但妹子还是亲的,她要有个什么难处,我肯定是要管一管的。”
三个月的跋涉,让谢栋对自家女儿女婿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所以,此刻他才有底气敢说这个话。
袁浩点点头,道:“你既然回来咯,那谢家就不算是断了根。你家老房子说不定还能要回来,当初你爹一走,那些龟孙儿就伸出个脑阔咬着房子不放……你妈也是被气很了,才走得辣么快……”
两人有太多话要说,没人打断的话,只怕说到晚上睡觉都不会停。只是,谢沛看这老者实在不像富足宽裕之人,所以就凑到亲爹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栋醒过神来,连忙对袁浩说道:“叔,我如今也赚了点小钱。回来了,也不会立刻就走。要不,我先找个地方安置了,明天再来……”
袁浩皱眉摇头,道:“兰格嘛(怎么这样说啊)!镇子上又没得撒子旅馆,你一路过来,看到起撒。总是要住到别人屋头,你不嫌弃,就住在我这儿。盐帮如今与往日不同,你们这些生面孔住外面,不稳妥……”
谢栋也有很多话想问这老爷子,干脆也不推辞,只是仍坚持让女婿出去买些熟食饭菜回来。晚上也让大家都吃点好的,养养肠胃。
袁浩拒绝了谢栋说的住宿,对买菜回来这事却并不阻拦。只是把大概的菜价肉价与他们说了一遍,得这些外地人,糊里糊涂被人骗了。
李彦锦和李长奎一起出的门,他俩一边打量这福坝镇的大街小巷,一边留心观察镇上的各色人物。
从刚一进这镇子起,李彦锦就清楚感到了一种排斥。
这与后世某些地区的排外有点类似,只是这些人表现得更直白赤/裸。
好在李彦锦颇有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操着一口不伦不类的蜀腔,嘻嘻哈哈地与小贩们闲聊着。
待他们二人返回袁家时,已经对这个盐帮聚居的镇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们一路上所见是妇孺居多,想来镇上的青壮恐怕都在外面跑盐。
而不管是大人小孩,他们都非常回避与盐帮相关的话题。
袁浩见他们拎着酒肉菜蔬回来了,就上前翻捡了一遍。又问了问价钱如何,这才点头道:“没吃撒子亏,你小子灵!”
谢沛见爹爹忙着打听消息,就主动接下了做饭的事。
晚饭做好后,谢胖已经问清了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子的事情。
袁浩看着一桌子菜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也不客套,招呼了声,就伸出筷子吃起来了。
谢家因为谢栋的口味,做菜时也经常放些花椒辣椒。可就是这样,晚餐时,袁浩却边吃边惋惜地叹道:“撒子都好,就是不够麻、不够辣……”
晚饭过后,谢栋忧心忡忡地与闺女谈了一会。
“这个咱都没见过的小姑,日子怕是难过得很……原本你爷爷奶奶活着时,也想给她招赘的。可惜那王家的小子嘴甜哄了她。你爷你奶宠了她十几年,最后还是没拗过她,到底还是把人嫁了。结果,前些年还过得可以。后来待你爷爷他们一走,据说就把她一个人赶到放柴火的烂房子里住,连儿女都与她不亲呐……”
谢沛听了,心里倒不像他爹那般痛心疾首。
在她想来,为了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就要抛弃膝下只有一女的父母,实在算不上什么孝顺女儿。
至于嫁过去后,为何爷爷奶奶一走,王家态度就大变,这其中,恐怕也有些原因。
谢沛想到这里,压低声音道:“阿爹,咱们这一路过来,也经了些风浪。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今天听的都是袁爷爷一人所言。就算他真没骗你,可谁能保证自己看的想的就都对呢?所以,我想着,咱反正有时间。明天起,就先出去打探打探。至少把爷爷奶奶的事情和小姑的事情多问几个人才好……”
谢栋听了,叹了口气,道:“虽然袁把头没说,可有些事是明摆着的。这盐帮如今的把头,对袁叔可没什么善意。他们那一辈的老人也走了很多,如今的年轻一辈,与咱也没什么交情。怕是不好打听啊……”
谢沛拍了拍阿爹的手,道:“无事,爹还不知道我们的能耐吗?他们不说,我们就自己看。小姑那里,也一样。明天,我先去认认门。回头就能把那王家的事,都给弄个清楚。到时候,摆弄起来,也更容易。”
谢栋听了闺女的话,心才稍稍安稳了些。
他不知道,当夜,小夫妻二人就出去“体察民情”了。
第58章知己知彼
小夫妻出门后,就分头行动起来。
李彦锦去了下午闲聊过的那几户人家,而谢沛则把巷子里的住家,挨个摸了一遍。
两人回来后,各有获。
先说李彦锦,他从几家人的琐碎闲聊中,偷听到一些袁老爷子的事情。
回来与谢沛一说,两人拼拼凑凑,就把袁浩的遭遇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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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在谢栋六岁那年,福坝盐帮中,排行老四的一个家伙,企图把袁浩干掉,自己当盐把头。
可惜虽然打伤了袁浩,也造成了帮中大乱,但到底还是没能得逞。
袁浩自那次后,左腿就坐下病了。但凡变天,伤口就疼痛难忍。如今年纪大了,变天时就几乎走不动道。
也是那次内斗时,袁浩的家人都被杀害了。原本马上就要接下他爹职位,成为新把头的袁家大儿子,也被人趁乱捅死了。
袁浩把混乱平息后,为了保住福坝盐帮的盐路不被人抢走,来不及等伤病完全恢复,也没办法继续追究其余人的罪责,就带着剩下的盐帮成员,匆匆踏上了盐道。
后来,袁浩又了几个义子,打算把人都教出来后,自己就能退下来了。
这些义子中,有一个叫丁诚的小家伙格外聪慧,也最得袁浩喜爱。也是多亏了这小子,才让袁把头逐渐走出了家人死绝的阴影。
然而,谁能想到,这个叫丁诚的聪明小子却是有心人专门送到袁浩身边的一条毒蛇。
袁浩撑着伤腿,又跑了十来年盐道。此时,他培养的四个义子,除了丁诚还略显稚嫩外,其余三个都已经能帮上大忙了。
然而,人就是这样。当你面前放了个最合心意的东西,难就会对其他稍差点的更加挑剔。
袁浩当时就想,再过几年,待丁诚老练了,直接就让他来接这把头的职位。所以就一直没对其他三个义子松口。哪怕他们已经有能力单独跑盐了,却也只能在帮里担任中等的管事职务。
这一等,又是五年时间。哪怕三个孤儿义子再念袁浩的恩情,天长日久下来,难会生出些怨怼之情。
再加上袁浩自内斗之后,一直深觉对不起那些为了他而丧命的兄弟手下。所以后来每次跑盐的益中,都会被分出不少来,发给这些兄弟的亲人后代。
这一发不是一年两年、一天两天,而是十几二十年。眼看着,只要袁浩不下台,似乎就要永远持续下去。
而此时,盐帮里的壮年成员早就换了一批。新来的人,并不会如老成员那样感念旧情。所以,渐渐的,不少人就对这被分出去的一块益,有了不满的情绪。
有心人见时机成熟,暗中勾结,四下挑拨,终于准备再次下手了。
这次,他们没有再来硬的。而是由丁诚告知大家,袁把头病情重了,昏迷不醒。
另外三个义子因为担心丁诚趁机占便宜,就特意跑去看望。可真去看了,就发现,义父袁浩确实卧床不醒。
本来心中就有些不满,这几个义子竟没谁真心想找人给袁浩看病。
于是,为了新把头的位置,四个义子就大吵特吵起来。
丁诚私下里许诺了众人,待他上位,袁浩坚持的那些抚恤钱再不会有。今后谁出事了,就一次性给一笔丧葬。大家跑盐的益,再不会白白送给别人了。
他的这个承诺,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于是,很快,丁诚就拿到了把头这个职位。
这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丁诚刚满十七岁,就已经显露出毒辣无情的个性了。
不过,袁老头的命真是挺硬的。在丁诚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他竟然清醒过来,扶着墙,走出了房门。
此时丁诚哪怕再想害死袁浩,可明面上,却不得不扮成个孝顺儿子的模样。
袁浩心灰意冷地看着一群年轻的面孔,他觉得自己确实老了,该退了。这些后生既然做了选择,那今后是苦是甜,盐帮是兴是亡,就随他去吧……
让李彦锦和谢沛感慨的是,袁浩沉寂下来后,就开始用自己的钱,资助几户实在艰难的兄弟后人。
因为没有进项了,袁浩撑了几年,家里的东西就被卖光了。
此时的盐帮中,早就没人在乎他了。最多也不过说他是个顽固不化的老疯子罢了。
其实,这些都与谢家没什么关系。但那狼心狗肺的丁诚却让谢沛不得不在意起来。因为这厮如今不但是盐帮的把头,明面上,竟然还成了福坝镇上的里正。在不惊动的龚县官衙的情况下,这丁诚可以说,就是福坝镇上的土皇帝了……
如此一来,好多事,明面上的路就很难走了。
谢二娘想到晚上在附近邻居家听到的内容,不禁微微皱眉。
他们这么多人突然住进了袁家,自然被左右住户发现了。
尤其是住在谢家老宅的那户人家,更是严密关注着谢沛等人的一举一动。
虽然二娘他们并没对外人说出自己的真实来历,只说了个笼统的“寻亲”做幌子。
可,他们住的毕竟是袁家,这就让那户人家不得不在意。
说起来,这户人家与丁诚的关系还挺近。竟是他早些年嫁到了外地的大姐一家。
丁大姐原本嫁的是平渠县一周姓男子,待弟弟当上盐把头后,就搬到了福坝镇,图个彼此照应。
周丁氏深知弟弟是如何坑害了袁浩,当上盐把头的。因此,虽然弟弟一直说袁老头不用管,翻不起浪了。可周丁氏却一直对袁浩很是警惕。
她之所以搬到谢家老宅来,一是抱着白沾便宜的念头,二来就是想就近盯着袁浩,得给弟弟惹出事来。
所以,今日一听有一伙人住进了袁家,她就紧张了起来。
晚间,周家夫妻也因此说了许久方才入睡。不想,却让房顶的谢沛都听了个正着。
二娘微皱眉,对李彦锦说道:“占了我家房子的,是里正姐姐一家。所以,咱更不用指望那丁诚能主持公道了。”
李彦锦点头道:“他这么碍事,干脆把他……”他话音未落,自己心里倒是缩了下。李彦锦忽然发现,大概是一路上与强盗贼人打过几次,如今他似乎也被这个年代同化了,对人命看得不那么重了。
谢沛看自家这佛性相公,也没想着去掰他,岔开话,说道:“先不管这里正,倒是我那小姑日子确实难熬。”
李彦锦眨了下眼,问道:“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从那周丁氏嘴里听说,原来小姑嫁去的王家,原本是准备过继个孩子给谢家,继承香火的。这一继承的话,老谢家的房子家产,自然也就到了王家手里。不过听周丁氏说,这事还是小姑的婆婆自己作天作地,给耽误了。要不现在这房子也落不到周家手里……”谢沛把晚间听来的消息,缓缓说了一遍。
“嗯,看来,咱明日还是要去镇东的王家看看。”李彦锦抬手把二娘的发髻拆了,用梳子给她通了通头。
谢沛微微闭眼,舒服地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小两口略擦洗了下,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上午,谢老爹带着女儿女婿还有李长奎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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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袁浩所指,找到了镇东的王家。
敲门之后,院子里有个苍老的女声问了句:“找谁啊?”
谢沛闻言,抢着开口道:“这里可是王家啊?我们是来寻亲的。”
“寻哪门子的亲啊?”院子里的老妇人听着门外是女子声音,就打开门来一看。
这一看,倒把她给惊到了。
今天出门,谢栋等人都是拿出最体面的衣服穿上。既然是去给妹妹(小姑)撑场子,那自然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于是,王家婆子就被这一水的致衣衫先给震住了。
再想到刚才听到的“寻亲”二字,王老婆子顿时就笑出了一脸褶子。
寻亲呐!要是自家真能有这样一门好亲戚,别的不说,至少两个儿子说不定就不用再跟着盐帮混那要命钱了!
“就算人家找错了门也没关系,今儿一定要把这门亲给认下来!”王婆子心里的算盘珠子噼啪乱响,嘴里却一叠声地说道:“哎哟,我就瞧着面善呐!老头子,快出来看看,咱家亲戚登门来了!”
说罢,她看谢沛是个小娘子,就一把握住二娘的手,把四个人朝家里引。
“先进来坐,自家人别客气!”王婆子仿佛还真是谢家的什么近亲一般,脸上笑得格外热情。
谢家四人见状,也不吭声,憋着笑,跟着王婆子就进了堂屋。
此时,王家老爷子抽着旱烟就走了出来。
他枯瘦的老脸上,长了个突兀的鹰钩鼻子。乍一看,活像是一只老夜枭成了。
“亲戚?我屋头撒时候能有这么称头的亲戚,你个老婆子怕不是长了个方脑阔!”老夜枭砸巴了下烟嘴,怪腔怪调地说道。
“你知道个锤锤!”王婆子险些被自家这混蛋男人气得跳脚,转头又强挤出个笑容,对谢沛道:“别管这老哈儿,你们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就找到我屋头的?”
谢栋见王婆子拉着闺女问话,心里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这老婆子多半是打着,小娘子好骗的主意,所以才找谢沛套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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