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流星下的愿望
忙碌了一夜,梁仲才筋疲力竭眼里满是血丝,然而苏家村等十八个村落外加其他各相邻村镇接连不断送往府衙的受灾情况,让他的心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此次安运河发大水伤亡惨重,损失巨大,想想头上摇摇欲坠的乌纱帽之,他猛地一激灵,强打起神尽可能挽救。
为官多年的经营眼看就要有所回报,却被安运河决堤毁之一旦,梁仲才心肝脾肺肾紧紧揪在一起,那疼痛和挖心掏肺没两样。
看了看手里的邸报,情况越来越严重,洪水最深处已达三四米,犹如一片汪洋荒无人烟,所过之处无一丝生命的迹象,运气好些的找到高处躲避,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洪水吞没。
梁仲才脸色铁青,眼睑下方青黑,嘴唇干皴,眸中满含怒气看着下方缩头缩脑顾左言右无一人能提出实质性建议的官员,一阵气恼。
府衙上上下下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街上人声鼎沸,府城中的人们没有被远在百里之外的洪水所影响,日子一如既往地过下去。
苏府,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回廊两侧摆满名贵花卉,雕梁画柱好似山水风景画。
后宅某个房间,深紫色檀木雕琢的桌案一侧端坐一位女人,她头戴镂空龙凤珍珠钗,身着月白色腰长裙,外搭浅绿色金丝纱衣,腰肢轻盈唇红齿白。
此刻女人银牙紧咬,双眸中闪过一丝癫狂,丝丝压抑的笑声越发刺耳。
“哈哈哈,天助我啊!那个小贱人终于死了,苏宛芷,你再也回不来了!哈哈哈!”
女人身侧,身着暗红色绸布绣暗纹褙子的婆子悄然上前两步,轻声在女子耳边道:“小姐,隔壁老太太想必过后也会得知消息,您可不能这样。”
女子敛癫狂笑意,唇角溢出声声娇嗔:“赵妈妈,你还不知道我吗?也就在自己房里,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了。”
女人名唤赵羽柔,是苏家家主苏永光的大姨娘,也是苏宛芷被流放乡下的罪魁祸首。赵妈妈是赵羽柔的奶娘,深得她的信任。
苏家村发大水,几乎无人幸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她顿时癫狂大笑,终于除掉苏宛芷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怎能不高兴?
苏宛芷遭遇天灾人祸命丧黄泉,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谁都阻挡不了灾难的发生,省得她亲自动手留下把柄来。
而苏宛芷的父亲苏永光,即使伤心难过,过段时间也就忘了,家中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众多,一个被流放的丫头,能有多重要的地位?
“赵妈妈,老天都在帮我们啊!省得我亲自动手,和她那个短命娘一样。”看似娇弱柔顺心地善良的赵羽柔朱唇中吐出一个个阴狠恶毒的字眼,自然的好似喝茶吃饭般稀松平常。
赵妈妈点头应是:“小姐,看来咱们的担心多余了,老奴本还忧心苏宛芷性情大变,如果坚持回府,会阻碍咱们呢,谁曾想直接命丧大水之中。”
主仆两个相视一笑,眼眸中划过志在必得,苏家是她的!
说起赵羽柔,也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主儿,苏家主母早逝,苏老太太上了年纪神不济,她用尽心机手段哄得家主苏永光高兴,把内宅中馈交由她主持。
只是拿到了掌家大权,赵羽柔并不满足,苏永光的姨
娇商 分卷阅读14
娘身份是她内心深处永远的疼痛。
权力再大,在别人眼中她依旧只是个妾,上不得台面,就是生的孩子也摆脱不了庶子庶女的身份,无权继承家产。
因此,苏宛芷这个不受重视的嫡女就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唯有除掉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与此同时,苏家几个主子也都得知苏宛芷所在的苏家村爆发洪水。
赵羽柔居住的院落隔壁,是苏家后宅占地面积最大的寿玉院,苏永光的母亲、苏府辈分最长的苏老太太居住于此。
老太太五十多岁,穿着暗红色锦缎富贵牡丹褙子,外塔黑色比甲,袖口用金丝缠绕吉祥图案。
花白的头发挽成高高的发髻,插一直简洁大方的祖母绿发簪,面色红润,衬的脸上皱纹都暗淡不少。
然而下人禀报之后,苏老太太面上和善的笑容突然起,发出一身长叹:“怎么会这样?”
话音刚落,下人来报。
☆、第十五章让你做件事儿
“老夫人,大姨娘来了!”
苏老太太向外看了过去。
大姨娘赵羽柔在丫鬟的搀扶下悲悲切切的闯了进来:“老太太,您可别伤着身子啊,要不然......”
话没说完,就哽咽起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令闻着落泪,锦帕遮挡的眼眸中闪过不知名的快意,可观其面部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悲痛欲绝呢。
“行了,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了,成什么样子?你就把账目管好,照顾好大爷的身体就行,没事儿别瞎操心。”
老太太不耐烦的随意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苏老太太是苏安城商贾世家之一孟家的嫡出小姐,自小学习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当时盛名在外,嫁到苏家之后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堪称女人模范。
但是年轻的苏老太爷沉迷美色,孟氏没少受苦,对姨娘小妾厌恶至极,最是看不上赵羽柔这种出身不堪的庶女,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往上爬。
她年轻的时候若不是她手段强硬,加上有孟嬷嬷这样的得力助手,压着后宅那些闹腾的女人,指不定庶子庶女绕苏府一圈了。
即使这样,依然没阻止得了所有小妾,还是有一个庶女出生。
好在几个儿子都是孟氏生的,这才奠定了她在苏家无人撼动的地位。
到后来苏老爷子去世,苏永光成为家主,她力渐渐不济,后宅的事情就交给孩子们自己解决。
谁曾想就闹出来赵羽柔这个意外,如若不是怕儿子面子不好看,谁给赵羽柔的脸?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敢在她面前玩儿手段?
赵羽柔我见犹怜泪痕点点的姣好面容一僵,尴尬的道了句:“妾身告退。”
出了寿玉院,赵羽柔拿下锦帕,红润的嘴唇紧,目光扫过寿玉院三个烫金大字,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老虔婆,你等着!
寿玉院内,孟氏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儿:“这个赵氏,越来越不安分了,手都伸到我这儿了,明摆着盼着我不好,啊?”
“老太太,您可千万别动气,小心伤到身体,为那样的人不值当。”孟嬷嬷为她轻轻顺气儿,轻声安慰。
这个嬷嬷和老太太年龄差不多,名为翠萍,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伴她左右多年,深得老太太信任。
可在翠萍的安抚下,老太太胸膛依旧起伏不定,半天不见好转。
“如果不是她,宛姐儿也不至于被送到乡下,也不至于命丧于此。”
想起这件事情,孟氏就心肝脾肺肾都疼。
孟嬷嬷轻声细语安慰:“老太太,到底是大爷的亲身骨肉,要不给大爷说一声,让人找一找?大小姐福大命大,指不定好好的呢。”
“对对对。”孟氏紧紧抓住嬷嬷的手道,“翠萍你赶紧派人去找,要不然啊,我心难安啊。”
终归是她血脉相连的孙女,真眼睁睁看着遇到危险一点不管,她怕晚上噩梦连连寝食难安啊。
翠萍和孟氏相伴多年,一言猜中孟氏的真实想法。
其实孟氏对被送到乡下好几年的苏宛芷感情并不是很深,但年纪越大,心肠就越软,越希望儿孙承欢膝下阖家平安。
特别是前两天孟嬷嬷奉命去给苏宛芷送月例回来以后,告诉她的见闻。
想堂堂苏家嫡出大小姐,被送到乡下,不仅要给下人洗衣服,还被打得满身伤痕,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孟氏心里火气一股股冒上来。
再怎么说,苏宛芷也是大小姐,是主子,苏婆子这么做就是没把苏家放在眼里,没把她和苏永光放在眼里。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赵羽柔这个贱人,想到这里,孟氏慈祥的脸上划过一道深思。
出来安排下人寻找苏宛芷的孟嬷嬷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那日她前往苏家村,苏宛芷拦在马车上一定要给她茶水钱,那一截袖子里露出来的干瘦手臂上满是伤痕,新的伤口旧的伤疤,令见者落泪闻者心疼。
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回来以后立即禀报苏老太太孟氏,老夫人本打算过几日就把她接回家里来,谁曾想?就在这关头遇上了大水。
希望这孩子福大命大度过这一劫吧!
距离寿玉院最近的柔亭院,赵羽柔面目狰狞,锦帕差点被绞烂,咬牙切齿的暗骂孟氏:“老虔婆,这么大岁数了不好好呆着,非要跟我作对。”
“小姐,终归是大爷的母亲。”
“哼!一个老太太而已,安分点我不找她麻烦。”赵羽柔画着致妆容的脸蛋上露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笑容,“竟然还敢当众下我脸子......”
片刻之后,她恢复正常,清了清嗓子,把赵妈妈叫到跟前低声吩咐几句。
赵妈妈时不时点头,偶尔低声建议,随后步履匆匆的离开柔亭院。
沙漏渐渐滑落,距苏安城下属县镇爆发大水已经过去一天多了,知府大人心急如焚,直至今时今日,他仍然没有拿出切合实际的解决方案。
衙门的官兵一队队派出去,却都毫无进展,所见之处一片汪洋,望不到边儿。
水灾不严重的地方百姓们都逃了出来,无家可归的他们全都聚集在府城外,等待安置。
距离安运河最近的几个村庄,大水淹没一切,搜寻救援的衙役官兵们试了几次,都没能跨过深不见底的洪水,甚至还有几个差点被淹死。
可愁白了梁仲才满头保养得宜的黑发。
天色越来越暗,呼呼的大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吹得乌云遮挡星月,吹得不知道多少人彻夜难眠。
居于苏安城最中心的清风客栈天字一号房,窗棂被轻轻打开,一名男子轻身一跃,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客栈外。
正急的抓耳挠腮的梁仲才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后甩了甩脑袋,
娇商 分卷阅读15
自嘲的笑道:“还真是经不得事儿,自己吓自己。”
不到片刻,他就笑出不出来了。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黑男人,梁仲才双腿哆哆嗦嗦:“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露在外面的一双黑眸轻轻瞟了一眼,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样,莫名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梁仲才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男人轻轻开口。
☆、第十六章一丝生机
“让你做件事!”
梁仲才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行,本官不能这么做。”
这事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要掉脑袋的。
“你不开仓赈粮,百姓伤亡惨重,你认为你的性命能保住?”
圆润润的知府大人满身横肉直哆嗦,已然陷入两难的境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对,缩头现在就要挨一刀。
男人一身黑衣,黑眸发出冷冷幽光,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重重的敲击在心头,仿佛他不答应马上就要血溅当场一样。
梁仲才噗通一声匍匐在地,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我这就安...安排。”
空气安静的好似凝结在一起,良久之后,四肢发麻的梁仲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那人已经无影无踪。
空荡荡的书房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窗棂咯噔响,夜晚的风呼呼的吹了过来,梁仲才满是冷汗的背一阵发凉,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
苏家村,早已成为一片汪洋,除却两座青砖瓦房隐隐约约露出尖尖的屋顶之外,其他土房子全部化为乌有。
宽阔的水面上零零散散草缮子飘飘摇摇,一如人们浮萍一样无依无靠的心。
平坦的土坡上,坐满了伤心难过心情低落的人们,相互之间的安慰变得苍白无力。
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洪水退却,等待朝廷救援,等待老天悲悯受苦受难的人。
耳边传来孩童的哭叫声,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父母慈爱的**孩子瘦削的小脸,从怀中掏出匆忙之中带出来的一点点口粮,送到孩子嘴边,自己咽咽唾沫,却舍不得吃一粒。
“乖,吃一点就不饿了,再等等就好了。”
懵懂的孩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点一点吃完手里的干粮,停止抽抽噎噎的哭泣,挂着水珠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丝毫没有意识到爹娘长吁短叹中隐含的愁苦思绪。
眼看大水一点都没有变少,土坡下方的水位隐隐约约有继续上升的趋势,人们心里越发沉重。
此时此刻,人们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多么的渺小。
苏宛芷静静的看着一张张愁容满面的脸庞,耳边一声声长吁短叹落入心底,如重锤敲击沉入谷底。
苏有德看着安静了一天的小姑娘,怜悯的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来:“苏家小姐,你和我们一起吧!”
大家伙都有亲人陪伴,只有苏宛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怪可怜的。
加上他一大家子也是得益于苏宛芷的提醒才侥幸逃命,并且带出一部分提前准备好的干粮。
他主动亲近苏宛芷的举动引来众人异样的目光,却因为心里愁苦倒没说什么。
苏宛芷和苏天宇一家人坐在一起,虽然话不多,却也感受得到这家人真切的亲近。
面前的洪水白茫茫一片,每一分每一秒对遭难的人们来说都是煎熬,好不容易又过去一天,水依然没有回落,祈盼中的救援并没有到来。
身边的哭声越来越多,除却恐慌,两天两夜之后,他们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是饥饿。
只见苏有德愁容满面,嚼着干巴巴的干粮,食不下咽:“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人,乡里乡亲......”
看看手中仅有的干粮和老伴儿身后,跟老天爷抢来的半袋子粮食,他有心帮助没带粮食出来的村民,却又不敢也不舍得把仅有的救命粮食拿出来分给大家。
先不说给谁不给谁?即使他自己不吃,那还有一辈子跟着他吃苦受累的老伴儿,还有嗷嗷待哺的孙子,还有......
村民们也一脸绝望,带粮食出来的人紧了紧怀里的包裹,将这些救命的粮食视若珍宝。
他们谁都不知道大水还要几天才能退去,粮食要省着吃,尽可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如果真的......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心里却都在想怎么办?
怎么办呢?苏宛芷也一样发愁。
突然,她毫无焦距的眼睛倏地亮了,紧紧盯着面前某一处。
那里有一股小小的浪花翻起,她忽的站起身体,笑了出来。
“苏家小姐,你咋了?”苏有德疑问,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
“我有办法!”
简简单单四个字,在他们陷入绝望痛苦挣扎的时候,从身边响起。
那清脆的声音犹如天籁传入人们耳中,仿若茫茫沙漠中突然看到一片绿洲,充满希望光明四溢。
又如一道暖流缓缓流入心间,融化绝望冰冷的心田。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过来,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盯着占满泥土的小脸站在他们身后,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原本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像冰凉的水从头而下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倏然亮起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灰尘,雀跃跳动不到一秒钟的心瞬间跌落回原地。
就好似绝望中有人突然给了一丝希望,却又让你在下一刻就发现这个希望是虚无缥缈虚假不存在的。
苏宛芷自是明白众人的意思,重复一遍:“我有办法,不是骗人的。”
清脆如黄鹂般的嗓音和仿若天籁的解决办法勾不起人们心里一丝涟漪。
想他们几十个大男人苦思冥想都没有暂且解决温饱的办法,一个干瘦的小姑娘怎么可能?
不知谁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几个妇人小声议论开来,几个妇人不屑像苏宛芷的撇了撇嘴:“可别听她的,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勾引村里男娃,能有啥好法子。”
“晦气,说不定咱们这儿发大水,也是她命硬给克的,晦气!”
苏宛芷猛然看了过去,冷笑两声道:“行,那我找到办法你们可别跟着效仿,小心我这个不吉利又不知廉耻的晦气沾到你们身上。”
她可不是原来那个怯懦不敢反抗的苏宛芷了。
不等那几个女人回答,她接着道:“你们要是吃了那就是烂嘴巴比我还下贱。”
说完直接走到土坡最边缘,指了指下方的洪水:“村长,你看这里!”
苏有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恰在此时,咕嘟咕嘟两个水泡从水底升上来,他的眼
娇商 分卷阅读16
睛突然亮了。
猛地一拍脑袋,笑哈哈的看向苏宛芷:“苏小姐,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真得好好谢谢你,我咋没想起来呢?”
☆、第十七章爆发泥石流
那水里扑通扑通的可不正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吗?
刚才大嘴巴的女人顿时不吭声了,面红耳赤小心翼翼缩在后面尽量降低存在感。
要说她们和苏宛芷有仇?那倒也没有。
不过是前些日子苏婆子在村里谣传说苏宛芷勾搭上了村长家的大孙子苏天宇,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净做些狐媚子的事儿,让她们心生不忿罢了。
谁让苏天宇是村里最好的男娃娃,长得好看家世不错又是读书人,在她们眼里头可是不可多得的良婿人选。
都憋足着儿劲儿看谁家姑娘能如愿嫁到村长家过好日子,结果却让干干瘦瘦又不好看的苏宛芷捷足先登了,她们能高兴才怪。
后来接二连三家里被淹,仓皇逃命,苦在心里无处发泄,就想着柿子捡软的捏。
苏宛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能有啥能耐?被她们骂几句还不得老老实实听着。
谁知道?这姑娘可不是那能吃亏的主儿,一句话堵得她们哑口无言。
还有那水里扑通扑通跳的鱼儿,几个长舌妇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缩着脑袋不吭声,生怕苏宛芷不让她们跟着抓鱼。
倒是苏有德笑了,这是两天两夜,十二个时辰他第一次舒展眉头:“苏家小姐,这回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大家伙还得接着挨饿。”
前天仓皇逃命直到现在,他们光顾得埋怨上天悲痛伤心心慌意乱了,压根没有用心想解决的办法,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想起来。
还是苏宛芷一个小姑娘提出来他们才意识到近在眼前的食物。
顿时,茫茫水域中小岛上的人沸腾了。
壮汉们挽起袖子,麻利的从旁边的小树上找来树枝,两头做成尖锐的形状,小心翼翼的走到浅水区中,屏住呼吸,看准方位,一叉子下去,不大不小的鱼入囊中。
女人们把四周的干柴枯草拢到一起,正在为生火发愁的时候,有个女人兜里揣着火石,原来发大水的时候她正在煮饭,火石随身带着呢。
倒是个意外的惊喜。
一个时辰后,饥肠辘辘的人们终于饱餐一顿,虽然仓促处理的鱼很腥,虽然没盐没调料啥味儿也没有,可他们依旧很开心。
刚才那几个长舌妇小心翼翼的当缩头乌龟,苏宛芷没说什么,却送去几个冷冷的目光,可让她们臊得慌,吃完赶紧躲一边儿去了。
另一处,苏家村东南方向的山上,同样聚集了许多人,山上比起下面好了许多,物产丰富的大山总会带给人们惊喜。
或是红红的小果子,或是野菜。
苏婆子和苏老头就在这里,和身旁的穿着破破烂烂的村民不同,两个人身上的衣服用的是上好的棉布,怀里揣着鼓囊囊的蓝布兜,一刻都不敢松开。
包裹里装的是他们老两口这么些年来从苏宛芷那里抠下来的月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大家都在逃命的时候,贪财的两人还坚持撅着屁股把银子刨出来背在身上,正准备跑呢,发现苏宛芷从外面把门给锁上了。
眼看着外面左邻右舍的吵闹声越来越小,苏老头当即跑回屋里搬了个桌子和条凳出来。
加一块儿快一百岁的两个人那个麻溜干脆利索啊,噗通从墙上滚了下来,在最后一刻逃了出来,保住了小命。
为了守好这点子家当,俩人睡觉都不安生,出去附近找吃的都一起。
可是今时不比往日,平常上山挖野菜啥的不过是每家派个小孩子,怎么着都不会挖完,挖了还会接着长。
可是现在?好几个村子的人都在这儿,好几百张嘴,一天多时间,附近能吃的能找的都找的差不多了。
再往深处走就是深山了,里面据说还有好些野兽,十分危险,没人敢进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开始有人饿肚子了,野菜被挖的一干二净,青涩的果子也一扫而光。
苏婆子摸了摸咕噜咕噜直叫唤的肚子,看了眼苏老头,两人抵着脑袋商量老半天,终于开口了。
“你们谁那儿还有吃的?”
没人吭声,只有几个懒懒的瞥了两眼。
“谁让给我们点吃的,我给钱!”苏婆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串铜板。
有人眼睛亮了,一串儿铜板,平常他们干一个月也赚不来的钱。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