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我是想着,找姐姐借点银子,给亡人点盏长明灯。”
低垂的长睫挡住水润的杏眼,她紧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紧拉着春海棠不放。
春海棠叹了口气,回身坐下:“要多少?”
想来她是误会自己要给亡母祝祷了。本意是给刘小兰祈福的刘拂并没有辩驳。
“一、一两银子吧?”
看着春海棠满是惊异的眸子,刘拂默默咽回了那句“一百两”。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曾经坐拥万贯家私,纸面年俸就有三百八十两的刘平明刘少师,再世为人才发现银钱是如此重要。
“我已是姐姐的人了,姐姐还怕我逃了不成?”
被刘拂亮若星辰的眸子注视着,春海棠莫名觉得脸上一热,咬牙应承下来:“定山寺的菩萨最灵,主持人极好,对咱们这些风尘女也一视同仁……待下月初一上香,姐姐亲自去帮你办。”
刘拂闻言微愣,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喃喃道:“定山寺?定山寺?”
见她小脸惨白,春海棠也顾不得心疼银子,忙安慰道:“就是狮子峰下那间,你放心就是。”
被春海棠揽在怀中搓揉的刘拂苦笑无言,她哪里是担心这个!
定山寺乃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在本朝依旧香火鼎盛,不输鸡鸣、栖霞二寺。
可唯一的问题是,在圣上登基的第十二个年头,定山寺就被一场山洪冲毁了,直到自己救驾前仍在复建……
所以她如今,到底身处何时?
而下一刻,刘拂就已知晓今夕是何夕。
春海棠为了岔开话题,福灵心至般将答案递到了刘拂手上:“心肝,你取的名字果真不错,与你的八字是大大的相合!”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红纸,“你看看上面批的,‘厚德载物安享尊荣,财官双美功成名就’,啧啧啧,姐姐找人测了海多的命数,再没见过如此好的了!”
刘拂接过红纸,才看了一眼,设鸿门宴坑陷权相周默存替圣上夺权时,尚能稳稳托住茶盏一颤不颤的手,此时抖得如筛糠一般。
脑子里乱糟糟的刘拂深吸口气,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可惜没什么成效。
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古人欺她!
刘拂垂下眼帘,沉默地看着纸上的字。除了春海棠背出的那一行外,另一行写着‘建平三十九年、庚辰年二月初二辰时三刻生人’,春龙节落草,确实是绝好的命格。
今日是建平五十二年二月十八,此时别说是她刘平明,就连她祖父忠信侯刘昌,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她竟是回到了六十年前!
“我的心肝儿,还头疼?”
刘拂回神,摇头苦笑:“劳姐姐担心了,没有的事。”
巧言哄走了春海棠,刘拂强撑起身体坐在简陋的书桌前,以指为笔蘸水快速地写着。
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在上一刻被推翻。
即便无法接受自己魂游六十年前这件事,刘拂也得承认,在已知后事发展的前提下,她未来要走的路将会平顺许多。
若说之前她想以一个妓子的身份平步青云,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如今,这份痴梦已经有了实现的可能。
除了圣上与祖父,再没人知道刘少师有过目不忘的神技。
她当年金榜折桂,受封翰林院庶吉士,因着在文坛中颇有些名望,第二年就被圣上提去修书,看遍百年来各色史料,对建平五十二年及之后的各地事宜,可谓烂熟于胸。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等风尘花柳销金窟毕竟不是久居之地。她需要好好谋划,在全须全尾脱身的同时,既要帮扶春海棠,又要挣出一份家业或名声。
不消片刻,刘拂已从记忆中翻出不少可用的东西。
新的计划,在一念之间成型。
人有底气之后,心情自然大好;心情好了,吃吃喝喝也放得开胃口。不消十天功夫,刘拂就将自己从面黄肌瘦,直吃到粉面含光。
更因她左邻右舍都是同期买进来的姑娘,哭哭啼啼与笑容满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莫说楼中的妓子龟.公,就连春海棠都被吓住了。
在秦淮河畔呆了二十年,从没见过谁家姑娘,进了楼子反倒欢欣非常的。
该不会是个傻的?
***
自身体不那么虚弱后,刘拂花了整整一日时间,将饶翠楼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同时摸清了春海棠的为人处世性情喜好。
各种传闻都向刘拂证明,她并没有看走眼。
那个女人,骨子里就藏着温柔。
不然仅凭着楼中姑娘的姿色,只要她能硬得起心肠,就一定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可实际上,饶翠楼的姑娘只在楼中陪客,便是出门陪酒也绝不过夜。
至于堂会一类任由爷们儿耍弄的邀约,不论来请的是哪家,都会被春海棠寻个由头推拒。
因着这个缘故,当年颇有艳名的饶翠楼,才会在她接手后渐渐败落。
哪怕首饰衣裳都不如旁人,春海棠手下的姑娘,大多都真心爱戴着她们的鸨母。
毕竟与那个为了救夫,含泪欲将继女卖进军营的后娘相比,春海棠隐藏在娇媚下的慈心才是真的。
身在泥沼中的女人个个可怜,但人既然活着,哪怕前程渺茫,也还是要拼了命地活下去。
饶翠楼无力养闲人,被买来的姑娘注定要走上前人的老路。
哪怕亏名损实,春海棠也没逼着她们这批年幼的提前接客。不拘恫吓还是安抚,新来的姑娘们在这十数日里全部安生下来,琴棋书画行走坐卧之类的课程也逐渐开始。
而颠鸾倒凤之类的技巧,则要等来年她们再大些才教。
因着刘拂还在养伤,并没一起去上课。因此她能接触到的小姐妹,除了昏睡时搬到隔壁的另一个“心肝儿”,再没有第二个。
与“心肝儿”相熟,还是因为她有一天突然敲响了自家房门。
文静秀气的小姑娘紧抿着樱唇,满脸忐忑的站在门口:“碧烟,妈妈说……我可以来找你。”
刘拂虽不明所以,却也点头将人让了进来。
“是有什么事?”
小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双手递给刘拂。
粗糙拉手,枯黄沁墨。
刘拂不必细看,仅接过时双指一搓,就知这是最低等的竹纸。
可是时下纸笔金贵,农耕之家若想供出个读书人,常要合举家之力。
按着建平五十二年的金陵物价,这般劣纸最少也要四、五十文钱一刀。春海棠舍得买来给姑娘们练字,可见是花了大价钱的。
而她桌上的赤亭毛边纸,一刀则要四、五百个大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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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不屑入目的东西,此时已成了金贵物件。
得知自己懂文墨的事已在春海棠那记上了号,刘拂面上不漏分毫,边笑着请小姑娘坐下,边打开整齐叠好的纸张。
在她余光之中,春海棠的心肝凤眼睁得溜圆,写满了担忧。
倒是个爱学的孩子。这份认真,已值得人动容。
暗叹一声可惜,刘拂的动作带上三分谨慎,见小姑娘因紧张绷着小脸,不生了逗弄的心思。
隔着桌子,刘拂前倾身体,笑道:“心肝儿,这纸上写的什么?”
小姑娘涨红了脸,嚅嗫道:“是我的名字……妈妈说让你看看,取个什么艺名好。”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斗大的字,即便写的不好,但一笔一划都很是用心。
王月娇,想是她的名字。
嗯?
刘拂突然想起,曾在故纸堆中看到的秦淮名妓,一个难得脱出风尘还得善终的女子。
饶翠楼,望日骄,原来确有其人,而非白日做梦的穷书生虚拟杜撰。
她突然心安,连自己都不知道曾存在过的迷茫无措,彻底消失不见。
软下声音,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不停点头的少女只知她莫名欢喜,却不知对面的人给予了自己多大的祝福。
刘拂嘴角含笑,拉着少女的手将人牵到身边。
随意地推开书案上满是墨迹的纸张,抽出一张干净的赤亭纸,饱蘸浓墨,挥毫而书。
“你看,这是你的新名字。”刘拂从后面握住少女的手,“我来教你写。”
“这字真好看……”
望日骄愣愣看着,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上未干的字。
少女睁大了眼睛。她不懂什么书法,今日更是第一次习字,却也能看出眼前的字要比堂上师父的好上不知多少。
刘拂抓住她的手腕,看着沾满墨水的指尖,摇头失笑:“可千万别摸脸,不然就变成花猫了。”
待松开手后,去一旁水盆绞了帕子,递给她擦手。
望日骄擦着擦着,似是想起什么般,突然红了眼眶:“碧烟,你别怕,以后有我、有妈妈在,再没人敢欺负你的。”
在望日骄眼中,读书习字是一件极神圣的事。对沦落风尘的秀才之女,自然也充满了怜惜。
看着她恬淡平和的侧脸,望日骄心中又是暖涨又是酸痛。
自进楼中,虽有妈妈用心对她,但再也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关怀了。
眨去眼中水光,心中暗下决心的望日骄垂头看向桌面,目光很快就被之前挪开的那沓竹纸吸引。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垒成厚厚一叠,看起来像是书本一般。
见望日骄一脸好奇,刘拂随口道:“养病无趣,随手录点菜谱,权当练字。”
食色,性也。
美人在旁,美食在盘,才是快意人生。
刘拂挑起嘴角,微微一笑:“莫发呆了,来习字。”
作者有话要说:阿拂:获迷妹一枚√
本文年纪不算虚岁
月份按农历算,农历二月约等于阳历三四月
第4章梳妆
除了娇杏的冷嘲热讽外,刘拂在饶翠楼的日子称得上顺风顺水,白日里练字喝茶,晚上与望日骄闲聊玩笑。
不必五更起床读书,没有尔虞我诈在旁,无需担忧家国天下,若非身处青楼楚馆,几乎与寻常人家娇养的女孩儿没有差别。
这是刘拂自开蒙之后,再没有过的闲适生活。
直到两个月后,在牡丹花含苞待开的时节,在胡老大夫欣慰的目光下,刘拂的好日子宣告结束。
若非摸透了春海棠的脾性,按着原先的计划,这伤势本该再反复些时日的。
即便春海棠对自己的好里有九成是为了利益,但剩下的一成真心,就已足够让人动容。
更何况那一分真切,已在相处的时光里,悄无声息地加大比重。
“我的心肝儿,大夫说了,你那些沉疴旧疾,只要慢慢调养,日后也不会有碍。”
刘拂笑着拉春姐姐坐下:“就算为了姐姐,我这颗摇钱树,也会茁壮成长的。”
春海棠扇子打得的更欢:“姐姐就喜欢你这直来直往的性子。”
千人千面,在见惯了心计的春海棠面前,最好的脸孔就是直接。
“好姑娘,你养病拉落下许多课程,可得好好赶上。”
刘拂点头应是:“姐姐放心就是,我好赖也是有些底子的。”
琴棋书画本就属君子六艺,她上辈子虽称不上大家,但不拘哪项,都有拿得出手的看家本事。
业于勤荒于嬉,哪怕她在官封少师后就懒怠了这些杂项,应付青楼楚馆中的凑趣也足够了。
春海棠眸子一亮,以扇掩唇,娇笑道:“姐姐我对你冀望极高,你光赶上功课,可不够偿还我这两个月的汤药钱。”
“我那些微末技艺,哪里比得过楼中师傅。”刘拂问弦歌知雅意,却也不点破,“不过领着姐妹们共同进步,想来还是可以的。”
“已是极好的了!”春海棠抚掌大笑,“可见我那五两银子没有白花!”
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价,往日豪掷千金的刘少师摇头苦笑:“姐姐抬举我了。”
她眉眼间藏着的淡淡忧伤,让春海棠误会她想起狠心的父母。
海棠姐姐眸光一颤,干脆利落地岔开话题:“不止落下的功课,旁的事你也得早些补上。”
上下打量一遍刘拂的衣着装扮,春海棠满脸嫌弃:“便是厨下的嬷嬷,也要比你细多了。若让旁人知道,还不得以为我苛待手下姑娘?”
春海棠对楼中姑娘倾注了十二万分的用心,早就备下了细布的衣衫、简单的首饰还有各色胭脂水粉。
与刘拂同批的姑娘大多是从贫苦人家买来的,素日里一根红头绳都能让她们惊喜数日,即便被卖入贱籍,少女爱美的天性也不曾丢失,看到那箱衣物时多多少少忘了哀伤,便是性情寡淡的望日骄也不例外。
只除了刘拂。
她日日窝在屋中,别说涂脂抹粉,就连头发也不曾心梳理过,全是用发带在头顶草草一扎了事。再加身上青蓝色的利索短打,便是有十分的美貌也只剩下五分,说是烧火丫头也不会有人怀疑。
春海棠看在眼里,直到今日才点明。
摇着扇子起身,海棠姐姐心勾画过的眉尾微挑,向着刘拂抛了个媚眼。
“若再让我看到你这幅打扮……哼!”
意犹未尽的话,最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慢走。”
望着摇曳而去的风.骚背影,刘拂起嘴边的笑意,抬头看向房顶,轻轻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明日,怕是不好过关。
***
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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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天还未亮时,刘拂就已醒来。
她利索地起身洗漱,一脸纠结地穿上昨晚挑选出的藕荷耦合色襦裙,缓步移至妆龛前坐好。
铜镜不甚清晰,只能大致照出镜中人的容颜这还是夺舍以来,她头遭看到自己的脸。
明明是十三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却带着一丝抹不去的病弱。
整整两个月的修养,日日好汤好菜的喂养,就算春海棠不计本钱的替她调理身体,这短短几十日的滋补,也抵不过过去十数年的亏损。
可即便还未长开,亦能看出含苞待放的美。
若说春海棠人如其名,娇艳如春日的海棠花。那她未见真容时给自己取的艺名碧烟,也是十分的贴合。
如珠似玉,如烟似雾,潆潆如水波,既柔且韧。当所有矛盾的因素集合到一起,就变成了奇异的迷人。
记起春海棠时常吹嘘她如何如何慧眼识玉,揽镜自照的刘拂不由失笑。
看来近百年来,权贵士族对美色的喜好,从未有过大变化。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却能从眼角眉梢一颦一笑看出曾经的自己。与前世相比,少了许多骄矜傲气,多了些许楚楚可怜。
唯一不变的,是眉眼间呼之欲出的英气。
比起上辈子的锋芒毕露,如今的面容不知是因为年幼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看起来要温和许多。
望着装着粗简首饰的妆龛,以及各色脂粉,刘拂平生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能凭些微墨色的差别,一眼认出桐油墨与漆涸墨的差别;亦能凭洒金的密度不同,辨出铜丝罗文笺与狭帘罗文笺。却分不出面前两盏颜色相似的香脂,分别有什么用途,又要如何使用。
女扮男装多年的后遗症,直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镜中少女的脸上写满了苦恼。
抬手拢起发丝,刘拂回忆着贵女们繁杂的发髻,试探着编起发辫。
挽发,敷粉,描眉,点唇,能画一笔好画的手却捏不稳眉黛。哪怕有厚厚的脂粉遮挡,也无法掩盖骤然苍白起来的面容。
刘拂看着镜中的自己,猫儿似的杏眼中透出满满的无奈。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也曾单枪匹马赶赴黄沙漫天的前线、临危受命直抵山峦崩塌的灾区,两个月来无人服侍也过得很是安乐,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怀念过去仆婢环绕的贵公子生活。
身为女子,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长叹口气,刘拂拎起裙角起身,屈指敲了敲与隔壁共用的墙壁。
“骄儿,我需要你。”
今日能救她的,只有望日骄。
洗去脸上不堪入目的妆容,打散头发重新坐回镜前,刘拂拿着木梳一下下顺着仍旧枯黄的发丝。
却步不前,从不是她的作风。
***
刘拂推门而出时,正好对上倚栏嗑瓜子的娇杏。
花楼只在日落后迎客,妓子们也在后半夜才能安歇,是以整个走廊上除了她们这批还未出堂的姑娘,就只有娇杏一个老人。
听到身后的动静,娇杏眼皮一掀,“呸”的得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可见今日福星高照喜鹊登枝,咱们的碧烟姑娘,居然舍得出闺房了。”
其余小姑娘看到这边的情况,全部战战兢兢地的停住了脚步,不敢多出一声。
十几个小丫头挤做一堆,像群瑟瑟发抖互相取暖的小鹌鹑。
刘拂抬眼,对着她们安抚地笑笑。
娇杏的脸色明显掉了下来。
有些冲突是无法掩盖的,既然注定要发生,还不如早日挑明。
虽说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但刘拂是个文人,自有自己的行事方法。
她没站稳脚跟不假,对方也少了做准备的时间。
“姐姐辛苦了。”刘拂拉住想要开口的望日骄,向着娇杏一笑,“看姐姐面色憔悴,可是太过操劳了?”
意有所指得的太过明显。
娇杏神情微僵,借着拿帕子擦拭嘴角的动作掩盖:“我们这样的劳苦命,哪里有什么辛不辛苦。”她的目光略过刘拂只簪着一朵绢花的双环髻,大声嗤笑,“不像有的人,天生好运。三门不出五步不迈,好吃好喝地的吞饮自家姐妹的血汗钱。”
这两个月时间,不止让刘拂摸清了饶翠楼的底细,也让她看清了上上下下的关系网。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提楼中住了数十个姑娘。
刘拂留意到,在娇杏之前那句话出口时,不远处小鹌鹑们的脸色也确实变了一变。
因娇杏识文断字,性格泼辣镇得住场子,春海棠便将教养新人的任务交给了她。除了刘拂与望日骄,其余人在初进楼时,都受过娇杏百般手段,对她又敬又怕。
刘拂都能猜到,在自己与望日骄不在的场合,娇杏会将她们二人形容成何种模样凭着鸨母的宠爱作威作福,日后必定能夺得最好的一切。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是性情未定易受人影响的时候。
可惜不论是孤立还是嫉恨,这些小女孩儿最在意的东西,全不在刘拂眼中。就连娇杏发自内心的嫉妒,也只被刘拂当作成事的踏脚石。
圣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可这个世界上,从不曾有过真正的公平。
若想凸显自己的本事,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入得了贵人眼的对手。
“千金散尽还复来。姐姐熟读诗书,想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刘拂靠近娇杏,压低声音笑道,“毕竟我不止好运满满,还天生了一副好才貌。”
她直视对方,眼中的讽刺只有娇杏一人能够看到。
有些人,做不了朋友,那就不要客气。
娇杏怒目圆睁,恨得咬牙切齿。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只是将手中的瓜子全摔在地上。
春海棠的两个心肝,都不是她能动的:“好猖狂!妈妈若知道她的宝贝儿是这般模样,怕要伤心透了!”
时人最喜女子贤良淑德,更别提花钱的是大爷,青楼楚馆的妓子哪怕像娇杏这般火辣脾气的,在恩客面前也要做出温柔如水的模样。
娇杏的话不中听,但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实话。
随着她的动作,有三两粒不长眼的瓜子,蹦到了刘拂裙子上。
刘拂刚想掀起裙子,就被身旁的望日骄打了手。
啧,穿裙子真是麻烦。
她眉头微蹙,提了提裙摆,任由瓜子滚落。
然后才抬头望向娇杏,轻声道:“姐姐这话说岔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拂:我本想一震袍摆耍个帅e=(?o`*)))唉
上章提到的定山寺其实是在建国后被山洪冲毁的,让它在架空世界早垮了几百年,南京的小伙伴不要打我哈_(:3」∠)_
我在青楼改作业 分卷阅读7
第5章考核
“做姐姐的好心教你道理,你倒好,出言不逊反口辩驳……原来这就是秀才公家的家教?”娇杏顿了顿,斜睨着刘拂,皱眉训斥道,“也难怪你那病鬼老爹,考了几十年都考不过。”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一字一句,实在是扎心得的厉害。
被当面嘲讽的刘拂不为所动,反倒自嘲一笑,将眼底的不屑挂在脸上:“我自是没家教的。”
她的笑容苦涩非常,哑声道:“他若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如何会卖女儿?”
场面立时安静下来,之前有意无意望向刘拂的目光,全都看得实了。
被春海棠好汤好饭养出的血色,此时全部褪去。
刘拂小脸苍白如雪,恍如玉人一般。
她微微抬头,偏过头躲开众人视线,只有纤长的脖颈与小半张侧脸暴露在外。长睫轻颤,竭力睁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只怕一个不小心,氤氲在眼中的泪水就会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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