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刘拂实力全开,拿出当年惹得闺秀们掷果盈车的真本事,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她谈笑间俱是风流,言笑晏晏间丝毫不显放荡,一言一行都带给众人前所未有的感觉。
时下礼教大防并不严苛,但少年男女之间也少有独处的机会,青楼女子又是承恩于客的买卖,便是大家见多识广,也从未有过与年轻女子自如谈笑的时光。
见之忘俗四字,印在所有来客心间。
即便是奔着美食而来的老饕,也忍不住将视线凝聚在她身上。当宴席摆上时,连筷子都忘了提起。
饭香扑鼻难敌不愿唐突美人的心意。
直至刘拂退席更衣,春海棠出面笑着劝酒,他们才惊觉饶翠楼的本质。
这是所青楼,楼中全是倚门卖笑的女子。
方才的美好瞬间被打破,难得的心动变成如鲠在喉的尴尬,场面骤然安静下来。他们默默饮酒吃菜,全不似身处欢场当中。
青楼楚馆,再次变成了酒楼菜馆。
这出戏眼看着,是演砸了。
与刘拂一起站在高处阁楼上的望日骄紧张非常,死死攥着刘拂的袖子不放:“碧烟……”
刘拂将手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这出戏,还没演完。
许久之后,才有人出头,代替所有心有不甘的人开口问询。
“春妈妈。”徐同知府上的公子轻咳一声,向春海棠举了举酒杯,“这碧烟姑娘,看着很是不同。”
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春海棠抬手用帕子擦拭嘴角,笑声中带着点落寞:“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得已才流落风尘。”
春海棠是红尘里成了的人才,一眼就看穿男人们纠结的心情。三分真情七分演技,将小碧烟的凄苦身世娓娓道来。
说罢春海棠举起斟满的酒杯,道:“碧烟姑娘年幼,若有什么不周之处,奴家代她为公子们致歉了。”
满饮一杯后,她还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泪,又笑着招呼久待的其他姑娘们上前,为恩客们斟酒助兴。
如果说高岭之花会让人望而却步,那么出淤泥而不染的清丽,只会让人又爱又怜。
这怜惜之情,可比肉.欲难得多了。在座众人无不扼腕,为沦落风尘的可怜人浮一大白。
化人的天仙瞬间脱去羽衣,既让他们心痒难耐,又不忍轻言亵渎。
“……原是耕读之家的女儿……也难怪……”
他们的目光有志一同地锁在刘拂离去的方向,即便那里空无一人。不知是过了一瞬还是许久,才心照不宣地重新饮酒畅谈。而身边助兴的姑娘,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
在男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刘拂居高临下,低头看着一切。
她闭了闭眼,抬手摘去发髻上沉甸甸的缧丝珠花,即便扯痛了头发,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
“碧烟……”望日骄接过刘拂随手抛下的首饰,嚅嚅道,“辛苦你了。”
刘拂摇头轻笑:“这算什么呢。”
“这只是个开始。”宽大的袖摆随着主人的动作,划过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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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两人鸡同鸭讲,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用手指梳拢凌乱的发丝,刘拂揉了揉因饮酒而微红的脸颊,轻声道:“走吧,后面的事有海棠姐姐料理。”
她垂下眼帘,在心中重演着刚才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在回复女儿身后,与男子相处更加方便了。
这大抵是因为,他们将她摆在了弱者的位置,并不会像与利益相关者相处时那般心怀戒备。
所有算计都被掩藏在长睫之下,刘拂挑起嘴角笑笑,怡然自得的回房休息。
***
自那日正式露面后,刘拂便不那么容易见了。
她向来举止有度,平日里的行为坦坦荡荡,便是与恩客饮酒畅谈,也是不卑不亢随心所欲。既少不了公子哥儿们为她争风吃醋,又不会让人觉得又当又立。
两厢加成下,不论是天香宴还是碧烟姑娘,都成了金陵城中士绅豪族们的脸面之一。
天香宴还好说,使够银子总能一尝美食;但碧烟姑娘,却不是谁都请得动的。
百求无缘一会的是一批人,捧着金山银山也只能见到一面的是一批人,能让碧烟姑娘赏脸在席上陪座的是一批人,能请她出去游湖玩乐的又是另一批人。
那最后一批人,仅有同知公子徐思年、金陵首富于维山,和湖州才子汪然三人。
不是没有别家青楼散播些不好的话出去,说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一心攀附权贵,绝非表面上的洒脱出尘。可他人的酸话,除了加深众人心中对她的印象之外,别无其他用处。
刘拂依旧今日跟着徐公子游湖,明日随于公子去听戏,后日与汪公子一同鉴赏书画。
爱她的人愈发爱她,对她又爱又恨的人依旧纠结,嫉妒的人,只有更加嫉妒。
及至后来,刘拂才发现,她越是随心所欲,越是用真性情对人,那些炙热的追捧就越发浓烈。
曾经名动京师的刘公子,绝不是个只有面皮好看的纨绔子弟。而如今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也绝不是个只有皮囊诱人的红粉骷髅。
从不自夸的刘拂不得不承认,不论她套着何种外貌现身于世人眼前,骨子里都是一颗开满桃花的妖树。
刘拂心中好笑,脸上也带出些笑意。
徐思年倒酒的手顿了顿,忍不住问道:“烟儿,在想什么?”
瞬间回神的刘拂抖了抖,阻止徐思年为自己杯中添酒的动作,正色道:“徐公子,你若再如此称呼,我下次便不出来了。”
“那你总要给我个称呼,莫不是要我与旁人一般,唤你碧烟姑娘不成?”徐思年也不恼,颇好脾气的笑笑,又柔声问道,“你原来的闺名,是哪几个字?”
刘小兰?还是刘平明?
一个是原主的名字,一个是她为了掩饰身份随意取的。
她叫刘拂,她只是刘拂。
刘拂以手为笔,沾了酒水仔仔细细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讳:“徐公子日后叫我‘阿拂’便是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她祖父忠信侯刘昌是武将出身,连给孙女儿取的名字,听起来也颇豪气。
“阿拂?阿拂……我可是第一个这般唤你的人?”
早就查过女孩儿身世,知她闺名的徐思年闻言微愣。他轻声念着,随机握拳于唇边轻咳,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青萝拂行衣,这名字极衬你。”
刘拂颇得意的点了点头,又遥遥望着水面尽头的排排柳树,状似无意道:“新春将至,你放荡一年,也该心读书了。”
去岁秋闱,徐思年偶感风寒并未下场,这一届若再有失,就对不起金陵才子的名号了。
徐思年叹气:“偏你爱撵人,等我真被困着出不来时,你才知晓我的好。”
刘拂哼笑,作出一付气恼模样道:“你骗哪个,当我没点见识么。”她眸光一闪,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你们这些读书人,哪年不办十七八场诗会,就跟这一年的书白读了似的。”
见她掷杯起身,难得使性,徐思年又是忍俊不禁,又是开心。
“可是汪兄不带你去诗会?”他忙忍笑道,“下月初七,你切记得空出时间。”
腊月初七,十日后。
她的计划,终于走向正轨。
作者有话要说:阿拂:计划通
第13章知晓
按着惯例,各家公子大多会在家中过完上元佳节,才会启程回乡备考。京师路遥,走水路也要多半个月时间,且运河不过金陵,需得从镇江弃船登岸,公子哥儿们长途跋涉,很难再纵马而来。
是以最快的一批,到金陵时估计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
时间看似充裕,其实很是紧张。
所谓从荆万山那里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全是她杜撰的。毕竟时隔六十年,各方记录最多着墨于那场舞弊案,若非她曾负责整理地方文书,也不会知晓都有哪些官员的子弟牵涉其中。而那些奏报,绝不会详细到某某人是某时某刻来到此地读书冶学。
若非为了点醒春海棠,刘拂绝不会扯这样没谱的谎。
眼下离下届秋闱仅剩下不到两年,要选好靠山又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的接手饶翠楼,满打满算也只是将将够用。
人心多疑,太急功近利反会让人觉得她想攀高枝。
是以刘拂花半年时间,成了汪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红粉知己,并在他心中树下一个才貌双全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形象。而剩下的三个月,则是要在更多的读书人中立个好形象,好在开春后未来的靠山们抵达金陵前,铺好接近他们的平稳道路。
前几日汪然有事归乡,临行前特来找她,说要年后才回金陵,实在是走的不巧。
好在她当初选他,除了看中他才名之外,更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湖州同乡,并不是非汪然不可。
建平五十四年的江南秋试,湖州士子汪然因不忿考官不公,触柱而亡。
刘拂心下一叹,暂将那狂生抛在脑后,回身转向徐思年,无奈道:“你一直捏着我的袖子不放,是要与我断袖分桃还是割袍断义?”
噫,一男一女如何断袖。刘拂暗笑,面无表情等着看徐思年反应。
觑见少女杏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徐思年缓缓松手,长舒一口气:“可是不生气了?”
“气什么……”抻平袖口的褶皱,刘拂给自己斟了杯茶,淡淡道,“气你要诓我出去玩么。”
“我哪有诓你!好阿拂,你愿与我同行,我再欢喜不过。”
刘拂挑眉:“若我没记错,初七可不是你的休沐日。”
徐思年微愣,本就温柔的眉眼愈发温和,英俊的面庞上难得浮现起一丝紧张:“你还记得我何时休沐……阿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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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为你赎身……
他剖白心事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抵在唇上的折扇打断。
数日前千金求来的古扇,此时成了最糟心的物件。徐思年的视线顺着折扇下移,停留在握着扇柄的,那只白玉似的手上。
刘拂恍若无觉一般,轻笑着回执扇的手,展开来细细把玩:“朱淞大师的画作……我喜欢得的紧,送我可好?”
徐思年抬起视线,正对上刘拂清澈的眸子,只觉得被深深望进了心底。
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忐忑茫然,被他尽眼底。
方才的激动瞬间沉淀下来,半是甜蜜半是苦涩,让徐思年握着杯子的手不断紧。如今功名未立,仍依托于家里,以阿拂的身份,必会折辱了她……
他怎么舍得!
徐思年掩下心事,轻笑道:“这有什么。你既喜欢朱淞大师,我便多为你寻些。”
浑不在意的态度,就像送出去的东西是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小玩意。
刘拂失笑:“大师的墨宝可遇不可求,能得此一宝,已是你我的缘分。”
她眼见着徐思年眸光微颤,撇开视线,就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被他听进去了。
赎身又如何呢?难不成要抓着对方眼下的热情,话赶着话让他抬自己进府,然后做个美貌的宠物,等待色衰爱弛的一天?
已见过朗朗乾坤天地之大,怎还会愿意困在三尺后宅之中,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
而且刘拂心知肚明,她面前上这个愣头青似的青年,也曾是花丛中的老手。今日有碧烟,后日就能有赤霞。
所以她才眼疾手快地阻止了话题继续下去。
见徐思年情绪低沉,刘拂轻声哄道:“我虽想同你出去散心,但要你逃学出来陪我,还是不必了。”
对话被强拉回正题。
与在元阳书院读书的汪然不同,徐大人为独子徐思年请了候补的三甲进士做西席,是以他休沐的时日比旁人多上一倍,晚间也常有空。
徐思年摇头:“前日先生得了父亲的荐书,已去淮安上任了。”
“也难怪你今日有空来寻我,原是头上的紧箍松了些。”刘拂疑惑道,“新先生未到,你如何知晓腊月初七一定有空?”
见她好奇,徐思年润了润嗓子,正准备打开扇子装样,才想起已将东西送了人。
他回空着的手摸摸鼻子:“没有新先生。德邻书院的宋院长孝期将尽,书院会在二月重开,父亲已与院长见过,开年后便去读书。”
德邻书院?刘拂眯了眯眼,沉默一瞬。
这间享誉江南的金陵第一书院,在许多年后她回乡备考时,已不复存在。
“听说宋院长治学最是严苛……”徐思年小心翼翼地握着刘拂的手,苦恼道,“阿拂,我以后不能日日来看你,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刘拂随口安慰:“总还有休沐的日子。”
德邻书院院长宋理,及书院下各个负责教习的宋氏子弟,都因一场无妄之灾被牵扯进夺嫡之乱。一门三十六进士的金陵宋家,自此湮没。
在家国天下面前,所有人都如蝼蚁般渺小无力,任人宰割。
曾看过宋理先生大作,很是钦佩对方风骨文采的刘拂心中一动,在听到徐思年接下来的话后,暂将心思搁一旁。
徐思年道:“因着宋院长的关系,那诗会其实还有层别的意思。”
“选拔学生……不,是宋院长要选拔弟子?”刘拂直抓重点,“既如此,我还是不去了。”
宋理虽未入官场,但教出的学生无数,朝堂的官员中上更有许多宋家子弟,哪怕是对同知之子徐思年来说,也是未来官途上的有力帮助。
带一个青楼女子出席这样的场合,即便是个清倌儿,也会给老先生落下不好的印象。
她是要利用徐思年不假,却也不能害了他。
“到时我送套男装与你,再无妨的。”徐思年柔声道,“我知你心胸比一般女子不同,那样的场合你定会喜欢的。刚巧趁着宋先生在,旁人的注意力不会全凝在你身上,等下次再去,就更便宜了。”
有一,自然有二。
在刘拂的计划中,学子们的诗会是她实行计划的重要场合,但当徐思年主动提出来时,她还是不可避地的有些感动。
不论徐思年是不是一时情热,起码此时此刻,他是全心全意为了她着想的。
这次,被握着手腕的刘拂没再立时挣睁开,她垂着眼帘,轻声道谢:“松风,你且放心。”
在刘拂的记忆中,徐家并非倒在十年后的大乱里,而是因为官职不高,早早就被充作炮灰发落贬谪。可以想象,眼前贵公子似的徐思年,在官职被捋家道中落后,会是怎样的凄凉模样。
徐同知不过五品,在地方上是仅次于知府的实权官员不假,但实际在高位者眼中,或许还比不上德邻书院的宋院长。
不过如今有她在,不敢夸下海口让徐思年安富尊荣,但也能保他一世安康。
刘拂与生俱来的自信,从未因身份的改变而消失。
第一次听到刘拂唤他的字,徐思年的嘴角爬上笑意:“阿拂,你的心意我全知晓。”
知晓个鬼。
“你放心,我绝不似汪兄那般。”徐思年一把握住刘拂的手,郑重道,“你且等我金榜题名。”
刘拂:???
这怎么又扯上汪然了?
不明所以的刘拂决定岔开话题,重新掌握主动权:“你方才说要我扮男装?”她抿唇,半是委屈半是难过,“还说不是怕我丢了你脸面!”
在楼中待得的越久,与女人接触得的越频繁,刘拂便越觉得,在很多时候,胡搅蛮缠是破开困局的好方法。
从未见过刘拂如此模样的徐思年笑意更深,边敛笑容边耐心地哄劝,浑然不觉以自己的身份,完全不必如此。
腊月初一,徐思年答应的男装就送到了刘拂手上。
褒衣博带香囊玉佩,徐思年为人细致,置备的东西无一不,无一疏漏。这身打扮因着过分奢华或者朴素,而在诗会上被人当做踏脚石。
想起年少时曾参加过的几次书生集会,刘拂心中突然多了两份兴味。计划要一步步地进行下去,但在枯燥的进程中,给自己找些乐子也是好的。
就是不知六日后的那场诗会,能不能让她顺心如意。
“阿拂,快去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阿拂:全程重点错,全程神闪避
第14章开端
及至腊月初七那天,一大早徐思年就亲自来接刘拂出门。
刘拂听到龟公通报后就走出房门,当徐思年下车进楼时,正对上她迎来的身影。
将满十四岁的少女身量还未长成,纤腰不盈一握,即便穿了不少,仍是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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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她乌发高束,露出白玉造的小脸,眉眼间藏着笑意,让人见之生喜。
徐思年看着她走向自己,脸上就不觉挂上了笑意。
“徐兄。”刘拂抱拳一揖,举止大方,不含丁点女气。
即便早前已见过,来时徐思年满心自家宝物怕被别人偷走自家宝物的担忧,此时细细看去,只觉得面前上是个致的小公子,再猜不到是个女儿身。
他忍笑道:“阿拂,你我亲如兄弟,如此可是叫错了。”
刘拂将脸上憋出一丝红晕,再次抱拳:“松风兄。”
“今日恐怕有雪,我带了斗篷与你。”徐思年大步向前,亲自替刘拂披带。
两人离得极近,低头就能看见少女致的鼻头。长睫一颤一颤的,刮得他心痒难耐。
此时气氛极佳,若是原来,怕是要忍不住亲她一亲。
对上少女清澈的视线,徐思年心下一叹,只觉得往日的风流手段,当着面前的人都施展不开。
不是不能,是不舍得。
方才那股自家宝贝不愿让人见到的心情再次翻涌上来。
徐思年想了又想,到底忍不住向春海棠问道:“春妈妈,你们这儿可有什么抹脸的黑粉?”
不等春海棠开口,刘拂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抹脸的黑粉没有,灶下的炭灰倒是有不少。”
她久扮男装,一眼就看透徐思年的心思,不过是怕她容貌过人,容易教人探出究竟。
徐思年脸上果真现出些尴尬,直看得春海棠心惊胆战。
“所谓常备不懈百密一疏,忧心过头反倒会使我露馅。”刘拂冲春海棠安抚一笑,调转手上的折扇敲了敲徐思年的肩头,“松风兄,你这思前想后的,可不像平日的洒脱脾性。我大大方方地现于人前,怀疑我的人只会觉得自己多思多虑。”
她扮了那么多年的男子,从未露陷的秘诀,就是先骗过自己。
不论是与同僚勾肩搭背抵足而眠,还是与红颜知己饮酒谈笑听曲观舞,都让自己完完全全的沉浸进去,从不去想这个动作会不会让人觉得娘气,那句话会不会太没有男子气概。
久而久之,在暴打了数个笑她像小姑娘的同僚后,再无人议论刘少师的过分阴柔。如今重作女儿身,也不会拘束着自己喝酒吃肉,大步走路。
她刘拂,本就特立独行,乃是石破天惊第一人。
展开双臂转了个圈,随手将扫到身前的一缕发丝丢到脑后,刘拂揽住望日骄贴了贴她的脸颊,大笑道:“你若今日才认识我,可会觉得我是女儿家?”
只会觉得你是个小色胚。望着小脸绯红的望日骄,徐思年咽下那点莫名的嫉妒,默默摇头。
可他心知肚明,即便是今日才认识她,也会忍不住被她吸引。
***
诗会开在东城的梅园中。因着时辰尚早,徐思年先带着刘拂在清欢楼中用过早饭,才坐着马车向梅园而去。
路上通过他的恶补,刘拂已明白了这场诗会的性质。
主办方是谢知府家的二公子谢显,受邀的多是金陵中才名颇盛的士子,还有曾在德邻书院复学、因着老师们守孝散馆而被安排在其他书院读书的学子。
说是一场互增有无的交流,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同科同年未来同窗们增进感情的集会。
虽然文人嘴利难相争,但目的不在夺魁的刘拂,跟在徐思年身后也能玩得的安心。
他们到达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段距离,却已能在门前看到迎客的主人。
“这谢公子,看起来脾气不错。”刘拂才挑起帘子,就被车外骑马的徐思年将脑袋按了回来。
徐思年压低声音道:“快下车了,你别东张西望。”
即便隔着厚厚的帘布,也能感受到徐公子冰凉的指尖。刘拂忍不住逗他:“松风兄,你冷么?我将手炉与你吧?”
回应她的,是徐思年不屑一顾的冷哼。
雪已下了一会,怎么可能不冷呢?这些公子哥儿,真是爱面子到了一定地步。
想起自己年少时也干过这般为了面子活受罪的蠢事,刘拂咂嘴失笑,乖乖坐好。
仅几步路的功夫,马车就已稳稳停下。
刘拂拒绝了徐思年的搀扶,自己扶着车框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她才整好衣袍,就听到不远处青年男子含笑的问候声。
谢显快步迎上:“松风兄许久不见。”
徐思年同样拱手问好,接着道:“我带了位小公子同来,还望显弟不要见怪。”他回身拍了拍刘拂肩头,“谢二公子比你年长,你且唤一声显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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