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的蒋存轻叹口气,挑头向秦恒解释清楚了全部事情的经过。从一开始的方奇然‘包’下碧烟姑娘,到江南大旱龙女祈雨始末,以及后来的周、蒋二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因由,事无巨细一一道来,让并未参与其中的秦恒了解了那五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没有讲明的,只有刘拂早已晓得秦恒的身份,以及就连蒋存都不知道的求雨真相。
“所以,你二人再次不合,就是为了引我前来?”完全沉浸在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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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没能参与的往事中的秦恒醒过神来,一边开口,又一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对……”
他的视线转向周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虽摸不准蒋存对刘拂的感情到底为何,但周行素日所为在刘拂换了个身份后,种种件件都变得暧昧不明了起来。
想起祁国公府自上而下那乱成一团的后宅阴私感情债,秦恒一颗心不觉沉了一沉。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周氏一脉衷心不假,花心也是真的。
他的好友与先生不论品貌还是才学气质,在京中贵女中都是一等一的。即便出身尴尬无有父母仅有一兄,但以刘平江的资质以后也堪成栋梁,不愁没有个得力的娘家。
更何况,刘拂不似别的女子般柔弱无依,仅靠自己就足以挣得一片繁盛景象。
越是亲近的人,秦恒就越忍不住高看许多,在周行与刘拂之间,他自然而然的偏向刘拂,也自然而然的担忧她会被辜负。
上下打量了周行几遍,确定了心中所想的秦恒肃声道:“周默存,孤且问你,你对刘小先生可是出自真心?”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这一次,同样变了神色的周行在开口动作之前,并未看向刘拂。
第154章关系
在刘拂出言阻拦前,周行已规规矩矩弯下一直笔直不折的腰身,回禀道:“回殿下,臣对她处处真心,此生不敢有丝毫慢待。”
刘拂眸光微颤,刚刚抬起欲要阻拦他开口的手悄悄放了下去。
心中的熨帖暖意告诉她,方才与其说是气周行耐不住性子,倒不如说是她羞恼于周行那海坛般的醋意。
长长久久心心相印之类的话,说与她要追随的未来君王听固然没错,但那是从前的没错了。
如今这些恍如情话的誓言,只能说给一人听。
刘拂抬起眼帘,看向面色缓和些许,却仍然十分认真的秦恒。
周行如今身负举人功名,在正式的场合确实可自称一声‘小臣’,他拿出这样正式的态度与皇太孙对话,本身就将那句承诺放大了无数倍。
而秦恒当着她的面以皇太孙的身份有此一问,亦是因为真心实意地挂心她这个好友。
大抵除了在场的四人外,再无人能料到,大延最得宜的一对君臣的第一次正式对话,会是为了一场儿女私情。
得到准确回复的秦恒轻舒口气,带着点忐忑的望向刘拂:“还望云浮不要嫌我多事。”
“怎会呢。”刘拂轻笑一声,走去周行身边同他并肩而立,“不瞒殿下,云浮的心思,正与默存相同。”
再次受到刺激的皇太孙:“哈?”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在场唯一一个能给他准确答复的人,然后就看见目光沉沉的蒋存扯着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灵光一闪的秦恒突然领悟到,原来他一开始的猜测并没有错。
想起自己在听闻周、蒋二人不合,拼命从繁忙事宜中抽出空闲,赶来时火急火燎的心情,秦恒轻叹口气。
云浮其人,不论生做男女,都很难不让身边的人动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二人日日伴在云浮身边,又是早知她的女儿身,为她大打出手,怕是真有其事。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倾慕的人是刘云浮,这才未出现兄弟相争自此决裂的惨象。
虽不知中间过程如何,但以刘拂周行的自然和蒋存仅剩的窘迫来看,三人间的情意并未遭到破坏。
也不知是该心疼替好友出头反被现了一脸的自己,还是该心疼求而不得的蒋朴拙。
想到明日将要大婚,秦恒轻咳一声,拍了拍蒋存的肩头:“辛苦了。”
蒋存微愣,摇头失笑。
觑到太孙微红耳廓的刘拂突然插话,将尚怀新府上种种与对安王在江南的布局一一道来,又在秦恒陷入沉思时建议道:“不知数日后,殿下可有空攒个局?”
成亲这样的大喜事,便是不邀同窗好友到场,婚后也该好好设宴,请杯喜酒的。
尚怀新那老狐狸此时仅是想让她做冲锋陷阵的刀,怕是只会画下大饼吊在前面,真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接触到反王一系的核心部分将他们一网打尽,总要丢出去一个足以诱惑老鬼的饵料。
比如让他们看到,小小的一介白衣,竟能与皇太孙推杯换盏,兄弟相称。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对他们或对谋逆者来说,都是一样的道理。
唯一的不同在于,刘拂等人付出的仅是露露面说说场面话的皇太孙,而另一方,则是要赔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有无心算无心,赢就赢在掌握了先机。
秦恒平日温和敦厚,但自幼培养出来的敏锐不是假的,在蒋存与周行还在挂心他亲自出面会不会不大安稳时,皇太孙已亲自点了头。
“也好。”秦恒语气中很是不舍,“待成婚后皇祖父将会把不少政务移交到我手上,怕是再难来书院与众好友一同读书,是该请一席酒宴,大家好好欢聚一场。”
即将压到肩头的,是整个大延的江山,和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刚才还言笑晏晏的皇太孙思及此,突觉被沉甸甸的担子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毕竟是贴身侍奉过一代帝王的人,对于皇家承嗣人的压力,刘拂比起还未真正走入朝堂的周、蒋二人熟稔许多。
她一眼看出了秦恒的心思,摆手阻止了那二人劝谏的话。
“自是要欢聚一场。”提起石桌上早已凉透的昨夜冷茶,翻手斟了四杯推到各人面前,刘拂及不合规矩的直视着皇太孙,凝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信任,“不止是为太孙大婚,更是为日后国运昌盛繁花似锦,为我大延百业俱兴更进一步,您就得请了这一席酒。”
说的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疑,轻飘飘的声音,给了秦恒无限的信心。
见他神情已变,刘拂当先举起茶杯,轻笑道:“今日时候不对,先以茶代酒先浮一大白,敬我大延。”
明明是一般无二的敬语,入耳却带着让人慰贴的亲密。
明明是冷冰冰的残茶,入口却带着沁人心脾的浓厚醇香。
当看到刘拂趁着放下茶盏的间隙对着周行回眸一笑时,秦恒不得不承认,他心中升起了些嫉妒之情。
若是早知云浮是女儿身,那他身边是不是将一生一世伴着个良师益友解语花?
秦恒垂眸,看着一饮而尽后空荡荡的茶盏,在心中叹了口气。
可惜后宫的腥风血雨阴私手段,只会折辱了她。怕是这天地间,仅有这混不吝的周默存,才能夺了云浮的芳心,又能护好这份情意。
“待日后局势安稳,我便求皇祖父为你们二人赐婚如何?”
周行:!!!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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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
蒋存:………
按着规矩,皇太孙大婚流程由寅时起。
是以就算众人亦有未尽,秦恒也不得不在侍卫的催促下匆匆作别赶回东宫。
天光刚起时,全京就已陷入了久违的欢庆当中,京中百姓人人新衣新帽,只为庆祝皇太孙大婚。
顶头的皇帝由谁来做,从未是普通百姓挂心的事情,甚至有人终其一生,都不晓得自家陛下姓甚名谁年岁多大。
可是在多年前太子崩逝之后,能看到皇太孙顺利大婚,就意味着皇室稳定后继有人,不必再操心诸王争储以致民不聊生。
安稳,就是百姓所求的最要紧的事。
回宫路上,看着清洁一新的街道与早早起来劳作满面喜意的百姓,想起方才刘拂的话,秦恒唇边溢出一抹笑意。
“主子,可有什么吩咐?”时刻注意着皇太孙的侍卫自然看出了秦恒的神情变化,驱马快走两步,上前低问。
“待回宫后你去寻王公公,让他多制备一桌酒席,以国舅爷家的名义送去书院。”
好兄弟成婚,喜酒自然不能漏了他们的。
皇太孙大婚的规格,是比照着二十多年前太子大婚时的样子来办的。
秦恒虽不愿比肩亡父,但在爱孙心切的祖父再三授意下,也只得接受了这个决定。
是以第二日的大婚盛景,堪称浩大非常。
拜祖庙,迎正妃,一直忙到傍晚,喜宴才正式开始,劳累了整日的皇太孙和太孙妃也才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正式开席后,那席比照宫中菜色送往晋江书院的酒食也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
虽是打着国舅爷的名声,可谁又不知国舅与书院并没什么往来。对‘皇太孙白龙鱼服于晋江书院读书’这一消息不置可否的百官们心照不宣,仅默默在心里将晋江书院的地位又提高了些。
他们唯一低估的,只有六艺先生刘云浮在皇太孙心中的地位。
一头雾水的,仅有将将入京的工部尚书尚怀新一人。
不过仅靠一个如厕的时间,尚尚书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听说祁国公家人来疯的小子也在晋江书院念书?”尚怀新哂笑道,“怪不得在我府上便敢随意动手,原是身后有皇太孙撑腰。也难怪……”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张嘴就咬的狗胆。
想起长子的伤势,尚怀新心中不由恨恨。
倒是那刘云浮,竟能降得住周家小子,看来果真有两把刷子。
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先生,与皇太孙的关系如何……院长人老成滑不丢手,怕是不好将他撬来,那么或许可从刘拂身上试试。
若能在接近皇太孙的同时挖了那直臣周家的墙脚,那离他们的大业达成就更进了一步。
第155章赔罪
处心积虑的尚怀新并未料到,他已被他算计的人当成了瓮中之鳖。
“上次某一言不适,以致唐突了刘小先生,今日特来赔罪。”
尚寻面上功夫做的还算不错,眼中的不情不愿也藏的极好,若非刘拂有一双识人的利目,怕是会被骗了过去。
“尚公子无需如此,毕竟你所言句句属真,我与那周随,确实不对付的紧。”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疑惑的视线移向尚庆,“小公子怕是已到了书院开试招生的消息了吧,此时来这儿见刘某,怕是有些不妥。”
当在书院门口见到领着弟弟前来的尚家大公子尚寻时,即便早在预料之中,刘拂也不得不再次庆幸自己并未如尚怀新这位曾外舅叔祖般有眼无珠识人不明。
硬将长子与次子塞在一起,伪造出一副自欺欺人的和乐融融,怕是嫌尚家败的不够快。
因着试题是由书院中的先生们群策群力选出来的,是以为公平公正起见,在开试之前,不论是先生还是想入书院的学生,都或多或少的会避接触,以真凭着本事过了比试,也因流言坏了印象。
是以尚庆今日前来,除了是被他父亲逼来的外,别无他因。
尚庆抿了抿唇,眼巴巴看着刘拂,轻声道:“久未见先生,实在想念非常,所以听说兄长要来书院向先生当面致歉,才求着一同跟了来。”
他口中的好哥哥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向下撇了撇。
一般世家大族中,为了全族繁盛,虽会将祖产都分与嫡子长孙,但对庶出子弟也会悉心栽培抚养,一应吃穿用度差不到哪里去。
这样庶子才能对自己的姓氏更有感情,整个家族也就日日向上。
但同是大族的尚家,似乎完全相反。
明明二人的母亲是亲生的姊妹,他们兄弟本该比一般的继室与原配之子更加亲近才对,尚怀新当年选择迎娶妻妹做填房,想来也有这个原因。
他们兄弟能弄成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尚夫人早年的手腕,怕是比前些时日见她时差了许多。
又或者,是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
这一切思绪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似是抓住了什么的刘拂点了点头,未将二人引去自己的小院,倒向着马场带路。
“也是赶巧,今日我课程排的满满,二位尚公子若是不弃,不如一同跑跑马。”她边抬手引路,边笑道,“只是有位学生成亲回来,久别重逢怕有许多话讲,一会儿若慢待了二位,还请不要见怪。”
尚寻眼睛一亮,忙道不会,态度也好了许多。
对于早已猜到他们心思的刘拂来说,最细微的小动作都能暴露他的急不可耐与想要表现。
而跟在刘拂身后的尚庆则抿唇不语,只乖乖随着兄长动作。
及至快到马场,尚寻才扯了扯刘拂的衣角。
刘拂低头,正见一双水汪汪写满了渴望的眼睛:“小公子怎么了?”
尚寻嗤笑一声,插话道:“我这弟弟自幼身子骨弱,从未去过马场这般地方,怕是有些怯了。”他颇为不屑的轻哼了哼,又骄矜非常的开口道,“一会老实站在地上,且看你大哥的就是。”
话说一半,才想起刘拂在身边,话锋一转,忙谦逊了两句:“刘小先生主教六艺,想来御马技术高超,是某班门弄斧了。”
刘拂拍了拍尚庆的手背,示意他放松,又转向尚寻,轻笑道:“尚大公子过谦了,刘某只是擅教,不一定真比得过公子。”
“至于小公子……”在尚庆期待又怯懦的注视下,刘拂轻点下头,“今日恰好有子班的课,都是些初学骑射的孩子,若小公子信的过刘某,可一同学习。晚些阿昌亦会过来,他弓马技艺算得上娴熟,正好带带你。”
尚大公子的脸色变了一变。
尚寻作为文官之子,御马的本事或许在其父驻扎西北时,于一众纨绔哥儿中算得上不错,但与武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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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之家出来的刘昌的比起,也不知会比那个小他许多岁的表弟强上多少。
至于别的京中公子书院学生……
“武威将军府的少将军蒋存近日亦在书院借读,大公子若想跑马,可与少将军一同比试比试。”
在听到蒋存的名号后,尚寻的飞扬的眉尾彻底掉了下来。
他再如何自不量力,也不会以为能比得上自幼弓马操练起来的蒋存。
“不必不必,我只慢慢溜达就好。”
听闻皇太孙亦是单薄,他又不想做什么武将,去跑马炫技怕才是走了错路。
跟在皇太孙身边套近乎,才是正途。
***
因着书院并无校场,是以蒋存与陈迟日日清早都会来马场操练。
当刘拂领着尚家二人来到马场时,他俩正真刀真枪战作一团,招招狠辣直击要害,不留丝毫情面。
近几个月来蒋存的躁症都未再犯,但当时耗尽全部力习武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当人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时,反倒能激发出更多的潜能。
长时间的训练下,不止蒋存,就连周行与陈迟,本事也比半年前增长了不止一成两成,其中陈迟更是突飞猛进,已有了盖过周行直追蒋存的潜质。
今年的武举,只怕要被蒋存与陈迟包揽了状元榜眼时下战事不多,文举昌盛,武将之家亦无年岁相当的少年,拳脚功夫上能胜他二人的并无几人,而兵法对论能胜的过蒋少将军与他学生的,怕也并不存在。
刀枪无眼,刘拂静立一旁不敢打扰。书院中的其余师生也早知蒋、陈二人志在武举,并不会在早上来马场打扰。
她小心翼翼思虑周全,却耐不住有人不长眼。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使枪的蒋存与使刀的陈迟相对,自然而然是陈迟的境况看起来特别凶险。
不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对事不对人,还是觉得点明蒋存比较能彰显自家本事,观战片刻后,尚寻选择了‘帮助’陈迟对抗蒋存。
“这人是谁!竟有本事使蒋兄拼出命来!”从未见过如此激烈战况的尚寻惊声高呼,“这位兄台!且留心脚下!”
他自以为眼光毒辣,却不想他的目力比之蒋存的长枪慢了起码三息,当他呼呵出声时,场上二人的招式已变了十余次。
陈迟突闻这一声惊呼,手上招式已老,脚步已下意识地向另一方撤去。
正是这不合时宜的一撤,使得他空门大开,将全部要害暴露在了蒋存的长枪之下。
“阿存!”发觉不对的刘拂已来不及喊陈迟躲避,急急提醒蒋存。
她话音刚落,蒋存直袭陈迟左胸的枪尖硬生生调转了方向,击向了他手中刚刚滑开的长刀。
只听‘当啷’两声巨响,十三斤六两重的长刀贴着尚寻的袍摆,直直插进了他靴子尖前的土地。
尚寻‘啊’得一声惊呼,骇地面色惨白跌坐于地,一身华服尽被灰尘沾染,玉簪跌落,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刘拂却已无心管他,急急向蒋存的方向奔了过去。
另一声响,是蒋存长枪坠地的声音。
“二哥,可有伤着哪里?”
她紧盯着蒋存的眼睛,直到在对方眼中读出一抹欢欣,心头紧压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如此突受刺激也不曾再犯躁症,想来北疆的那些磨难,已不再在她的二哥心中存在任何印记了。
她也并未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害了他的一生。
但是接下来,蒋存紧皱的眉头与额角的冷汗,都让刘拂再次紧张了起来。
刘拂眉心紧蹙,试探着握住了蒋存垂下的右手手腕。
蒋存似是料到她会有此动作般,提前抬手避开。只是仅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让他本就紧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阿拂,我全身都是臭汗,你就不必作医生摸骨了。”
陈迟拾起滚落到远处长枪,满脸愧色的走近二人:“少将军怕是扭着手了……都是我的不是……”
“人有错手,这如何怪得了你,我若不避,难不成真将你斩杀当场么?”蒋存扯起一个笑来,安慰道,“若真如此,怕你先生自此要与我没完。”
他有心替陈迟开脱,却被刘拂一眼看破。
刘拂冷笑一声,第一次以先生的严厉直面陈迟:“今日的事,你错第一,那尚家的小子第二,这事你需得认清。”
见蒋存欲要再说,刘拂伸手,不由分手替他推拿起扭伤的手腕。
指下筋骨揪折,确实伤的不清,需得用重手揉开细细敷药一段时日才成。
她手上力气虽比不得蒋存陈迟周行这般练武的英才,但日日提腕练字练出的本事,也比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强上许多。
不过几下功夫,就磋磨地蒋存满头冷汗,再没空开口替陈迟开脱。
小半刻钟后,刘拂才放开蒋存手腕,再次看向垂首肃立思过的陈迟:“对练之中失手误伤是常事,即便你二人熟悉了对方套路也是一样,我与少将军都不会因此怪你。”
她稍作停顿,才继续道:“说你是第一错,怕你心中不服……”
“先生,陈迟不敢。”陈迟急急开口辩驳,“我虽不晓得先生意思,却也知道先生定是事事为我好的。”
“又错了。”
看陈迟一脸莫名下暗藏了无数惊惶,刘拂轻叹口气,细细解释道:“小迟你今遭武举得中,日后要为将为帅,握着千千万万兵士的性命,坚定己心,才是最重要的。”
“行军打仗一事,就算先生我再如何聪颖机智,对局势对敌人的熟悉,都一定比不过你。良言可听,但不能尽信,不论说这话的人是谁都一样。”
“要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皇命尚且如此,又何论其他?”
不论前世今生,不论是陈蛮将还是面前的陈迟,他们都不缺拼杀的血性,缺的却是为将者的从容。
太容易受人影响的结果,就是如今日这般伤人伤己。
“若非你胡乱听信旁人的话,刚才的那局比试,你本是要赢的。”上前两步拍了拍陈迟的肩头,“阿存的伤你不必挂在心上,只是我与你说的事,你要细细思量。若是跨不出这一步去,日后你与阿存前往北疆,我会向武威将军进言,劝他只将你放在先锋军中。”
眼见着陈迟面露沉思确实听进去了,刘拂才轻舒口气。
这些话她早就想与陈迟说,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倒是借着尚寻的误打误撞,现捡了个好例子。
只是苦了蒋存。
刘拂回头,冲着蒋存抱歉一笑,然后避开了他温柔的目光,转身向着仍呆坐于地死死盯着眼前钢刀的尚寻走去。
“尚大公子,可有伤着哪儿?”
与跟方才焦急询问蒋存的态度截然不同,这短短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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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竟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吊儿郎当。
脸色煞白的尚寻闻言愣愣抬头,正对上刘拂含笑的脸。
“我……”
“您这一嗓子,可是差点毁了蒋少将军持枪的右手。”刘拂轻‘啧’了一声,“也不知武威将军知道这事后,会不会直接从北疆冲回来,直接杀去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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