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郎未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羿宁
十一郎笑道“我昨夜休息了,五郎守了你一夜,早晨天亮前才离开的。我这就叫人将午膳准备好,一会儿我们用罢午膳,你再休息一阵。有什么事,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自十一郎住到家里来之后,孟萦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这么靠谱。心想,看来他知道赐婚的事了,肯定怕自己难受,这才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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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成亲准备
孟萦早就发现大曌人结亲都避开五月,因为他们认为五月是恶月,认为五月是阴阳相争,死生之分。君子要“斋戒、止声色,薄滋味,定心气。”可女皇为何偏偏将婚期定在五月,孟萦觉得她有些恶意满满。
以孟萦在大曌十年的生活经验,她以为她至少要到九月份才有可能成亲,因为五月是恶月,不宜嫁娶;六月不嫁娶,因为六月嫁娶是半年,意味着甜蜜只能持续半年,到了年底,便会诸事不顺,不吉利。七月是鬼月,不嫁娶。八月中秋民间要祭祀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以前男娶女嫁时,说八月份娶妻的男子娶的是土地婆婆,因为土地公公惧内,是个妻管严。所以民家嫁娶便尽可能低避开了八月。后来女娶男嫁,这个习俗倒是坚持了下来。那样适合嫁娶的月份便只有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以及正月、二月、三月。当然这些适合嫁娶的日子只不过是大家的约定俗成,但不适合嫁娶的日子,难道就没有人嫁娶吗事实情况并非如此,也有急着嫁娶,选在不适合嫁娶月份的,只要找人看过日子,对男女双方并无妨碍即可。但皇室婚嫁,比民间要隆重得多,且钦天监都会避开有说法的月份,以免引起皇室不满。所以孟萦才会在知道女皇将婚期定在五月时,一脸的震惊。
五月二十这个日子,孟萦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五二零在前世可是个扎堆结婚的好日子。她不知道的是,谢正君为了挑个好日子,找了不少大师给孟萦和萧瑾瑜合八字,挑日子,合出的结果都是两人出奇地相配。且五月二十这个日子对二人均无妨碍,会夫妻和满。谢正君才挑了个这么急的日子,怕得是夜长梦多。万一孟萦有孕,或女皇被朝臣议论谏言而反悔,这场赐婚都有可能遭人诟病。
孟萦看着满院的赏赐,觉得有些讽刺。难道帝后觉得愧对于人,从而加重赏赐,用以安抚人心孟萦并不缺少银钱,这些年好物件也见了不少,但还真没见过这么多贵重的珠宝珍藏。
女皇将孟萦左邻的一套四进的大院子赏赐给了孟府,以作成亲之用,这是惯例赏赐。由于婚期紧,虽有工部的配合,但重新修建房屋的时间肯定不够。孟萦只是让人拆了左边的院墙,将两套房子合并成一套。她搬到月湖旁边的临湖居,将她现在住的正院扩建一番,以作为成亲后的正院使用。
傍晚的时候,十一郎陪着孟萦用哺食。餐后,他笑着说道“睿亲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最近两府被人盯得紧,不便相见,且亲事在即,婚前不适合见面,说有事等婚后再说。”
孟萦听了,心情又不好了,她没想到女皇赐婚这么快,她本想着昨晚趁夜拜访睿亲王,请他去求女皇解除赐婚,至少解除了元郎的赐婚。谁知她发烧,一直昏迷到今日正午。下午刚送罢拜帖,赐婚的圣旨就下了,且定下了婚期。她有些措手不及,现在睿亲王拒绝见她,大抵已经猜出她的打算,故而找借口不见,可见他是满意这份亲事的。
那她该怎么做,才能免除元郎的赐婚既然自己无力改变被赐婚的命运,至少不要将元郎拖进泥沼中。
十一郎见孟萦听了萧瑾瑜拒绝见面的消息后,心情沮丧,便让伺候的人下去,轻声在孟萦耳边说道“娘子,勿要忧心,睿亲王的毒已解,只不过现在不方便让人知道。他想等成亲之后,找机会再对外说出解毒的事,这也是为了保护娘子。”
十一郎哈出的热气打在孟萦耳朵上,酥酥痒痒,让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
听了他的话,孟萦有些将信将疑,怕是十一郎为了安慰她而说的谎言。
看着孟萦有些质疑的眼神,十一郎急忙说道“娘子,我真没骗你。要不,我发誓……”
“好了,十一郎,你不用发誓,我信你。”孟萦说道。
她知古人重誓言,看来睿亲王的毒的确是解了。可既然他身体已经调理好,他本可以找门更好的亲事,为何要找自己这又让孟萦有些糊涂,她可没自恋到认为睿亲王是爱上自己。大抵是,在大曌,她见过太多在亲事上算计的人了吧!
“这下娘子就不要再忧心了,一切都没问题。娘子若是有事要问睿亲王,我可以帮你们传话。”十一郎安慰道。
“那你怎么办不会还想着做睿亲王的陪媵吧”孟萦问道。
“我当然还是做他的陪媵,我是不会离开娘子的。”
孟萦有些头疼道“十一郎,要知道睿亲王中毒十多年,纵使他解了毒,但并非就能恢复生育,若是他终身不育,你岂不是要跟着一起被耽误了。我想你还是先回沈府,请沈相给你另择一门亲事,嫁过去为正夫,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不,不管将来你和他是否有子嗣,我都不会离开娘子。子嗣对我来说虽然重要,但也要看这子嗣是不是与我爱的人一起生的。”十一郎一脸傲娇地说道。
嗯,果然还是那个别扭的十一郎。
既然十一郎这么说,孟萦知道无法说服他,那就等沈相来教育他吧!
“五郎今日在府里吗我要找他谈谈,是我对不起他,回头我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送给他。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十一郎听孟萦说要给五郎准备嫁妆,差点憋不住笑。心内感慨道五郎,你自求多福吧!
“十一郎,你去歇息吧,我要给爹爹写信,让他帮忙解除欧阳冉和黄简然的婚约,我不能让他们陪我一起冒险。”
“娘子,你先别急着与他们解除婚约,不若等你成亲之后,看睿亲王的毒是否真的解了。若是他身体有恙,你再与他们解除婚约也不迟。反正他们被退过亲,再也不会找到,比嫁给娘子更好的亲事了。”
“现在解除婚约,别人顶多说我势利、言而无信。可若等我成亲之后再解除婚约,别人该说睿亲王容不得人了。我没必要让他为我背黑锅。”
十一郎见孟萦犹如安排后路般,将身边的人都安顿好。就知道她是个负责任的人,看来自己眼光真不错!
孟萦的信还未来得及发出去,睿亲王府那边就已经派人告诉她,王府准备派长史带府兵去武陵接孟萦父亲到京中,为成亲做准备。特意来取孟萦的亲笔信。孟萦一看睿亲王府行事这般周全,她的信是不用发了,省了爹爹一路担心。
一系列的的变故,让孟萦看到了睿亲王府的办事速度和效率,她有种被推着走的感觉。迎娶安排千头万绪,孟萦此前没经历过,身边又没有人可以咨询。孟萦还真有些脑袋大,若是等爹爹来再安排就晚了。
睿亲王让人给孟萦送了两个出宫的宫女,帮助孟萦安排娶亲流程和礼仪。那两个宫女在宫中待了多年,本该放出宫,由家人接回养老的。她们被家人买入宫中为奴二十余年,本就亲情淡薄,再加上二十余年物是人非,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言。她们知道回去也没好日子过,还不如老死宫中。能恰好赶上睿亲王成亲,能出宫去孟府帮忙,若是她们做得好,说不定老了,能被主家荣养起来。如此好事,正是求之不得。谢正君千挑万选,她们表现合意,才得到这个机会的。
这两个宫女虽然年龄不大,但都被施过幽闭(用木槌击妇人胸腹,即有一物坠而掩闭其牝户,只能便溺,而人道永废矣!),不能像普通女子那般娶夫生子。一般若不是不得家人疼宠,谁会谁的送自家女郎入宫入宫的宫女都会先施幽闭,然后在宫中服役二十余年,等到年老无法近身服侍主子,才会放出宫中。若无处可去,便只能去浣衣房或冷宫,直到老死宫中。
孟萦没想到皇宫的宫女们竟然都了施幽闭之刑,这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大曌女子本就比男子少,可还有不少女子被施幽闭之刑,就是为了防止宫女们和女皇的夫郎们偷情
这两名宫女被送来的时候,孟萦还有些懵懵的。
这两名叫青簪和青缨的宫女才三十多岁,却面容苍老,白发已生。孟萦有些同情她们的遭遇,只是为了银钱,她们父母将花朵般的女郎送入宫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终身不能娶夫生女。
她们来之前被睿亲王重新赐了名,让她们伺候好孟家女郎,这是她们以后的主子。若是她们伺候得好,以后将由孟家给她们养老。
孟萦让白芷先帮她们把了脉,除了过度忧心、营养不良外,并无大碍。她们熟知宫中礼仪,参与过好几个皇子的成亲事宜。故而,应对孟萦成亲事宜,做起来得心应手。
有了得力帮手,孟萦觉得轻松了不少。因为时间紧促,但娶亲正常的六礼程序都要走完,容不得半点纰漏。
睿亲王府几乎每日都会派人过来送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不拘贵贱,都是萧瑾瑜的一片心意。孟萦一一收着,有时也会送上合适的回礼。
孟萦去找过好几次五郎,都没见到人。看守的下人说自家郎君被部里派到外地办差了,近期都不会回来。一时,让孟萦愈发觉得愧对五郎。
四月二十三日,右相携这次科考的考官们一起招待新科进士,类似于翰林宴。孟萦作为魁首,不便缺席。她知道她若是不去参加宴席,不定第二天就会传出她不满女皇赐婚,轻贱皇族的舆论来。无论如何她都要打起精神接受众人或窥探,或嘲讽,或艳羡的目光。不少人认为可惜了她一身才华,若不是娶了皇子,而是娶世家子,再过二十年,她很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位极人臣的左相。现在她娶了皇子,以后在权势方面就不用奢求了。若是这皇子身体是个好的,能诞下嫡女,没准还有一争之力。可睿亲王是个病秧子,传言不能人事。这孟家以后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孟萦不管别人的目光如何,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和重要。如今她与睿亲王府已经在一条船上了。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你过得好,能得到艳羡又如何过得不好,别人取笑,其实对自己影响也不大。她只想关起门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至于元郎,暂时他不得回京,对他影响不大。对于无法改变的现实,只能接受和面对,至于未来,不是还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嘛!孟萦向来善于开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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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郎君上京
孟萦不悲不喜,冷静自持,从容镇定的态度让女皇愈发高看,更觉得愧对于她。为此在授官的时候,她破例将孟萦放到了翰林院,赐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入翰林院掌修国史。
孟萦的任命一下来,众人傻了眼。大家都以为女皇将要放弃这届的新科状元,故而将她赐婚于睿亲王。谁知几天过去,竟然又给她破例授官,一上来就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还掌修国史,这差事虽没什么实权,但却可以让人名垂青史。
几天功夫,孟萦的起起落落便传遍了京城,众说纷纭。不知情的人都认为孟萦撞大运了,被点了状元,娶皇子为夫,还授了官,比别人高得多,自此便可以走上青云路了。可知情的权贵世家们,心知肚明地认为这是女皇心虚了,觉得亏欠了孟家女郎,才会在官职上补偿她。
卫慎行返京时还在想,这婚书得来挺顺利的。谁知半路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兄长竟然被女皇赐婚给孟家萦娘为侧夫,还是在睿亲王为正夫的情况下。
女皇的险恶用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在斩断卫家的后路,让卫家失了子嗣,以后兵权势必就要旁落。女皇为何这般赐婚,卫慎行让暗卫去查探清楚。
女皇赐婚当日,御书房里的人不少。当日的事很快就经好事者的口传了出去,卫慎行的人很快就得到了全部对话。这会儿,卫慎行对孟萦心有不满,若不是她跟女皇说心仪长兄,女皇也就不会赐婚兄长,现在赐婚圣旨已下,卫家算是与睿亲王和孟家绑到一起了。若是女皇不给兄长赐婚,他拿着婚书,这孟家萦娘必定要半入赘卫家。也就不会有那么麻烦事,现在他这婚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若是睿亲王能诞下嫡女,卫家支持他的嫡女争位,到时新的女皇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卫家倒是可以再荣耀几代,可睿亲王显然是不可能留下子嗣的。那么卫家岂不是也跟着要绝了子嗣除非睿亲王“早逝”,否则卫家难有出头之日。
卫慎行于四月二十七日回到长安,他先去了宫里拜见女皇,得了留京的旨意,这才回了定国公府。他让人留意孟萦的行踪,发现她自授官之后,由于有个长长的婚假,并需要立马上衙点卯。
孟萦自赐婚后便深入简出,极少出门。偶尔出门,也是随行众多。卫慎行通过密道到了孟府,发现正院正在修葺扩建,孟萦并不在正院,搬去了别的院子。孟府内外,明暗守卫众多,他一现身,恐怕就会被捉住。他只好又顺着密道回了定国公府,并让人将孟家那边的入口暂时封起来,以防有人发现密道的存在。
如今孟府正在风口浪尖上,卫慎行也不便递帖子拜见。而孟萦自殿试之后,发生了诸多不可控的事,便一直未再去定国公府看邸报。她收集的消息倒是传来卫家三郎回京。孟萦从未见过卫家三郎,想着他是元郎的兄弟,她觉得愧对元郎,没脸主动前去拜见。故而两人一直未能见面。
五月初五端午节,睿亲王府早早派人送了各式粽子和五彩丝线。孟萦让白芷按例回了礼。十一郎回了沈府一趟,不过,还不到正午就回了孟宅。孟萦没心情出去看赛龙舟,只在家看画册,设计首饰,用以安抚焦躁不安的内心。
隔壁谢五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孟萦心下愈发不安,因为最近她经常会梦到谢五郎,像得了相思病一般,真是见鬼!孟萦心中暗骂而愈发烦躁。
从长安到武陵郡走水路,在母亲河坐大船,顺流而下,日夜行船,下船补给到位,不耽误行程的话,七天可到。但从武陵到长安,则是逆水行舟,日夜不停最快也要十天时间。但官府的邸报信息传送一般三四天就能传到武陵。
四月二十四日,孟萦殿试被点状元的消息传到武陵郡,赵郡守派人到文曲巷来送喜报,大郎君面上虽波澜不惊、谦虚谨慎,但内心颇为欣喜激动,送喜报的人和府中上下都得了厚厚的打赏。
谁知第二天,赵郡守又派人送来了孟萦被赐婚的消息,连成亲日期都定了下来。日子定的那么急,让大郎君不安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希望自家女郎能娶个情投意合的夫君,而非皇亲国戚。毕竟齐大非偶,若是萦儿受了委屈怎么办
他迅速安排人接管武陵的产业,将孟南和孟北留在武陵帮忙照看产业,他则清点能带到长安去的人手,尽可能多地帮孟萦带些得力之人,希望能帮上孟萦。
正当大郎君这边忙得脚不沾地,睿亲王府派到武陵郡的长史韩念恩带着府兵到了孟宅。韩长史拿着王府的印鉴和孟萦的亲笔手书,来接大郎君上京。
大郎君安排韩长史和府兵们在此休息一日。
大郎君随后亲自去给孟萦姑姑送信,说及孟萦成亲之事。邀请姑姑家人跟着一起上京参加婚宴。由于时间太过紧急,余家娘子根本来不及安排,家中孩子众多,大小不一。最后只好临时安排,大姑父和四姑父带着表姐和大表姐夫一同上京参加婚宴。至于孟萦几个叔叔家,根本就通知不及,大郎君想等孟萦回乡祭祖时,再请大家一聚。
第二日,安排停当,大郎君便和简然带着人手,跟随睿亲王府派来的人一起乘舟北上。韩长史深知时间紧迫,片刻不敢耽误行程,派了几队船工日夜行船,路上遇到暴雨,虽有风浪,但总算有惊无险地到了长安。
五月初七,睿亲王府派管家过来通知孟萦,说她父亲今日到灞河码头,请她前去接人。孟萦一听爹爹快到了,欣喜异常,立马让人将府里的几辆马车全部带到码头,又让人去车马行再租几辆马车,她知道爹爹来肯定会带不少物件和人手。
大船缓缓靠近码头,孟萦看着站在甲班上的大郎君,泪流满面。
父女俩一年多未见,大郎君倒是无甚变化,依旧长身玉立,温润儒雅。孟萦这一年多长高了不少,体重却没怎么增加,故而显得更加弱不胜衣。一袭纱衣穿在身上,河风吹过,衣袂飘飘,似要乘风归去。大郎君看着快步奔向自己的清瘦女郎,心疼万分。
孟萦直接扑到大郎君怀里,泪流不止。之前她一人独立支撑,还不觉得辛苦劳累。如今见到大郎君,顿时觉得委屈万分,又有种找到依靠,可以放下担子的歇一歇的感觉。
大郎君看着怀里痛哭的孟萦,心情颇为复杂。其实从她被慧定大师招魂醒来,大郎君就知道他那娇憨可爱的女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不过好在上天给他送来个更灵动娇俏的女儿。她乖巧懂事、聪慧机警,却不肯上心课业。为了让她上进,大郎君舍不得惩罚她,只能惩罚自己。还好此后她再未懈怠,一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科考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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