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归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负东昏
“让他起来罢。”长孙珏放下杯子,挥手示意明玉道:“你也出去。”
明玉犹豫一瞬,点点头,狠狠的剜了明柯一眼,出去了。
明柯站起身来,目送着明玉出去,突然想到殿里此时就只剩了自己和长孙珏,一时间有点紧张,不自觉的抬眼去看那人。
“你在想,为何我从来都不能像对待明玉那般对待你?“长孙珏行至明柯身边,轻声道:“是不是?司空明柯。”
“是。”司空明柯干脆地承认了,”原来父君还认得皇儿。”
“父君?”长孙珏突然放声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司空小儿,别叫我父君,我与你没有半点干系。”见明柯失措后,他笑声渐低,又道:“这便是答案啊。”
原来是这样。明柯闭眼复又睁开,最后神色冷静道:“那曲叔也不是我的生父罢,我的生父是……是曲平章吗?”他顿了顿,涩然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这个人呢。”
长孙珏慢慢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因为他死了啊,死在你出生的那一日,死在我的凤梧宫里,再之后你……就成了我的儿子。”
明柯心中酸涩,正要问清其中缘故,却愕然见到长孙珏的眼泪不断的顺着颊边流下,看着他的笑容越来越大,直至疯狂,“明明司空华韶已经抛弃了你,你为什么不肯看看我呢,为什么不肯为我活下去呢。曲平章,我恨你,我要你九泉之下永永远远都不!得!安!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真的没天分orz
改了又改,推翻重写好几遍都还是把这盆大狗血洒得太平淡了,嘤嘤嘤
但是答应你们的加更,还是得零点前放上来orz
感觉本书可以改名字叫八一八那对万人迷父子引发的血案了,真的狗血(笑哭
第96章前债了结
“那你哭什么呢。”明柯的声音淡漠低沉,仿佛之前所知没有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我只是太高兴了,二十多年了,你们就像扎在我心中的刺,让我日夜辗转难眠,如今这刺就要拔了,我怎能不开心?”长孙珏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向明柯逼近。
风从窗间吹入,荡起满殿纱帘,烛光摇曳中,明柯慢慢后退,“你的手在颤抖,你其实在犹豫,不是吗?”
“住口,你这个杂种。”原本圆润华丽的嗓音在骤然拔高后好似锦缎撕裂的喑哑,长孙珏在那一瞬间仿佛力气全部抽离了身体,但是下一刻又更加怨恨的扑上前。
明柯被身上的链子缚住了手脚
先帝归来 分卷阅读95
,躲闪间被掣肘太过,僵持不一会儿,臂膀便被狠狠的划了一刀,血色渗透了黛青衣衫。
“竟不是黑色?为什么不是黑色?”长孙珏突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望着明柯,他的眼神不若之前狂乱,竟是异常的犀利清明,“你明明中了亲离,为什么血不是黑色的。”
明柯艰难开口道:“任茗为我渡了毒……这毒是你给我下的吗?“
“不过父债子偿罢了,当年司空华韶给我下亲离,不过就是吃准我痴恋平章不会轻易背叛,要么去死,要么便同他司空华韶生个孩子。可仇还没报,我怎能去死呢?“长孙珏的声音并无开始那般怨愤,反而带着诡异的平静:“他总是自以为是,想当然的便觉得我不会走第三条路……可是,平章都已经死了,我要这副干净的躯壳又有何用。燕家,可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在几大世家之列,又是他扶持起来的心腹。我现在都还想得起来他当时知晓后的表情,真是让人痛快极了。”
“因此,你生明玉便是为了……”明柯双眉微颤,没有继续说下去。
长孙珏淡淡道:“是,我生下明玉,便是为了渡毒,咳咳……“他抬起一只手捂住唇齿,却有黑色透出他指缝。
明柯方才还略明了,此时又有点疑惑,他的眼神落到了那黑色上,轻声道:“那你……”
长孙珏颓然冷笑道:“我只渡了一半。那些时日总是频繁梦到平章,他问我为何不愿意去陪他……活得越久,越贪恋人世繁华,我怕我对平章的爱意抵不过岁月流逝,索性留了一半毒在体内,如此,待我苟延残喘到大仇得报,自会去陪他。”他抬起头,一双眼仿佛冰封了般,“不该听的你都听了,现在,你愿意去死了吗?”说罢,举起匕首来,向明柯狠狠刺去。
殿外的明玉冷漠的垂眸,仿若不在意的扯出个笑容来,耳边有风轻拂,他猛得侧身,却见寒光闪过,殿门被大力推开,竟是有人进去了。好俊的身法!又听远处传来脚步声,后面竟还有人,明玉犹豫一瞬,依旧站在殿外。
“王爷,晚辈便不要掺和长辈们的事了,不若去旁边闲聊?”顾小朝偏着头笑道,抵着明玉喉管的发簪间泛着青黑色的光。
打眼从自顾自拨弄着算盘的曲飞章,含笑宠溺看着威胁自己的少年的无名阁主等人身上扫过,明玉眼睫微微闪烁,笑得温润如玉:“那便走罢。”
……
“暗土长老。”明柯瞳孔即时一缩,却是失声叫出。
所有死去的记忆仿佛都在此时复活,咣当一声,长孙珏垂下手,闪着寒光的匕首落地,他喃喃道:“你竟没死,平章……”
暗土轻抬衣袖,掩去面容,放下手时,现出的竟是张风华绝代的脸,他眼角一转,眉梢轻挑,似笑非笑的瞥了长孙珏一眼,眼眸内流淌着说不出的婉转多情,音色却是冷清至沁人,“有人说,愿意陪我隐姓埋名一生一世,可我在边境等了二十六年,那样说的人却是食言了。”
“司空华韶跟我说……”长孙珏一下子慌张起来,他抬手理了理鬓间的发,却是不经意挡住了三分目光。
曲平章漠然道:“他会跟你说,既然我人已经死了,他便放我自由,只是尸骨要送往边境,永不得回送帝京,你若不愿留在他身边,也随我去边境,同样的,一生一世,别再出现在他眼前。”
长孙珏愣神,颤声道:“平章,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因着……这是我跟陛下的约定啊。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同我一生一世生死不离的,我若去了,你也愿守我尸骨到百年。”曲平章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他的手很好看,骨节优雅细长,葱白纤秀,像整块白玉雕成,青色的脉络覆盖其上,方才显了点人气,“言犹在耳,转瞬却做了另一个选择。”
长孙珏的脸上只剩下了茫然无措,他看着曲平章捡起匕首却是转身朝殿门口走去,猛得扑上前去抱住曲平章的腰身,已到中年却哭得像个孩子:“那现在你带我走罢,就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带我走罢。”说到最后,却是越来越惶恐,只把双手抱得死紧,尖锐的护甲把自己的胳臂掐得鲜血淋漓。
曲平章蹙眉,轻轻的去掰长孙珏的手,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于是他声音轻柔的近乎耳语:“阿珏,你放开罢……”
长孙珏凄厉道:“我若是放你走了,待到我死,你可还愿意来见我一面?平章……我没多少时日好活了。”他的声音早已嘶哑,凄声似带血。
曲平章手一顿,温声道:“好,我们从头来过。”感觉腰间紧缚的手稍松,他反身将长孙珏拦腰抱起,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出的殿门。
谁人的叹息声散落在风声中。
明柯涩然,原来这位暗土长老便是他的生父,除了在班图时曾有短暂交流,今日竟是连半个眼神都未曾分给过自己,父子情分淡薄至此,倒不若曲叔……他这般想着,突然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陛下,我们回帝京罢,去看看儿。”
明柯抬起手,指尖相触的刹那间把任茗拉进了怀里,他想说好,耳边却回荡着铁链互相碰撞的清脆响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又有人轻手轻脚的凑近,明柯抬眼,来人却是长孙祈仪身边的侍儿,那侍儿低声道:“陛下说,今日也效仿静宁帝,给公子一个选择,若您今日离去……天涯海角,随您和身边人去,只是,今后便远远绕着江南走罢。”他双手托举着一致木牒,上面放着的解开缚住明柯的链子的钥匙。
任茗忙伸手取过,又见明柯半晌没反应,他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陛下……”就在他要将钥匙放回木牒时,身边人终于出声了。
“烦劳阁下回禀,就说曲大记下了。”
明柯回头,朝任茗微笑道:“我们走罢。”仿佛春色初绽,刹那间便冰雪消融。
……
长孙祈仪躲在拐角处,目送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远,直至半片衣角都瞧不见了,才慢慢踱步离开,轻声吩咐左右道:“这里都烧了罢。”
当夜,江南所建的凤梧宫大火,竟是步了帝京的后尘,此后,此殿再未重建。
直到三十年后,江南迎来了一位复姓司空的元君。
南北东笪分裂三十年后,终于再次统一,帝君共治,史称清平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主线结束啦,但故事还没有讲完哦,后面是明柯夫夫相处日常,还有关于二孩啥的,另外就是男配们的番外,后人宿命般的相遇之类的。ps:如
先帝归来 分卷阅读96
果你们不喜欢以上,也可以留言,然后亲们想看什么,请随意点单,不崩人设的都可以写,么么哒~
第97章正番一上
静宁二十年,下了好大一场雪。
郊外的乱葬岗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一个少年,他睁眼,眼前模模糊糊的是一片血红,其实这周围哪里还有血,所有的殊色早被这场白茫茫的大雪掩埋干净了。
他抱着那破烂的素衣一脚深一脚浅的前进,不知道这里离帝京还有多远,只撑着一口气要回去。
没多时,他身上便背负了一层雪,他也不在意,只觉得这寒冷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又走了好久好久,再不是无所遮挡的雪地,竟是来到了一片丛林,他抱着那血衣在林外徘徊许久,明明此时看得不甚清楚,还是警觉的观察了好久,只怕里面又是层出不穷的埋伏和暗杀。
静宁二十年,帝薨,传位于长子。
史载不过寥寥十数字,于他而言,却是生死相关,因着这般落魄的他便是那驾鹤的静宁帝长子司空明柯。尽管他更愿意姓曲,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十日前,曲叔突然拾了包袱带他趁夜离开了帝京,一路奔袭至此地,接应的人没有来,他们等来的是一批又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
明柯不想当皇帝,他父皇也从来没有认回他的意思,临到头,却是留下传位于他的旨意。
他被推着走的不是锦绣大道,而是刀山火海。
三日前,曲叔伏在他身上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他睁着眼,看不见透下来的一丝光亮,但是能感觉上面流下来沁透他整个人的是某种腥.热的液.体,他恶心却又本能的贪恋那一点温度,只是不多时,就连那丁点儿的温度都散去了。
明柯醒来时身边除了茫茫大雪和被野兽刨出撕碎的肢.体,就只有他怀里这斑驳破碎的血衣。
明柯把那血衣放在怀里护得紧紧的,撑着一口气慢慢走到了这里。此时此地的他有很多恐惧的事,他最怕自己撑着的那一口气不知何时就散了,便不能带着曲叔回帝京了,曲叔为了他没有去见心上人最后一面,他不能让曲叔孤零零的死在距离帝京的千里之外。
明柯知道,曲叔最后所指的方向,是帝京。这个抚养自己长大,又为自己流干最后一滴血的人,想要回去,回去他心上人所在的城。
明柯掏出怀中的匕首,反手狠狠给了自己左臂一刀,疼痛让他清醒,竟又多生出了几份气力,跌跌撞撞地朝林中走去。
雷声震震,雪下得又大又急,眨眼间呼啸的寒风又至,吹落他半身雪。
进了林,又走了好久好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头顶的枝叶漏下的光越来越微弱,他走得越来越慢,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不断下落,他低着头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挪动,再抬头时,却见三丈外出现了一个山洞,里面透出的火光影子就在他前方不断跳动着。
又是个等着他的。明柯冷笑,紧了紧怀里的血衣,慢慢走上前去。
明柯以为看到里面的人会是冷漠擦拭着兵刃,或是好整以暇的抬眼注视他,又或是迫不及待的便要上前结果他……但是,明柯都猜错了,穷尽一个九岁少年的所有想象力,都不曾料到,这次派来的杀手,正凑在火堆边头不时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明柯死死地抓着匕首,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猛地举刃,便要朝着那人刺下……
然而,下一瞬,打着瞌睡的那人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你……平儿,跑哪儿疯去了,弄成这……”瞬间清醒,任茗沉下脸,“小崽子,昨日不过教训你两句,今日便要拿刀割你爹脖子,跟谁学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便要站起来把明柯唤来,好劝住自己不要又家法这小子。
明柯被眼前人骇了一跳,本就没剩多少气力,此刻更是手软的快要握不住匕首,只虚张声势的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不,不对劲儿,任茗蹙眉,四下一扫眼,怎么会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又把视线放回眼前的少年身上,竟跟平儿长得这般像……跟平儿?他突然想到什么,屏住呼吸,小心问道:“曲明柯?”
明柯抿了抿唇,眼神一冷,之前那些人都知道自己是静宁帝皇长子,便是姓司空,这人竟是知道自己随曲姓……他把血衣往怀里掖了掖,又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匕首,“你现在要动手吗?”
果真是他,自己竟然一觉梦回到他的少年时光,任茗眨眨眼,佯作随意地伸了个懒腰,“我怎么知道?因为我是认识你的人啊。”
“我不认识你。”明柯冷声,干净利落地回道。
任茗顿了一下,偏开头,尽量柔声道:“那……你想认识谁啊,是姓孔的,姓康的,或是那姓长孙的?”却是暗暗咬牙,若你敢说是他们……
明柯冷静地后退了几步,“我不认识什么姓孔的或是姓康的,你不是长孙束派来的人?”
“长孙束……“竟提到了长孙祈仪的父亲,任茗微蹙眉道:”他派人找你做甚?”
明柯抬眸漠然道:“自然是为了杀我啊。”
“杀你做甚,长孙珏他不是还要把他那颗明珠给你当元……”任茗猛得停了口,看着眼前佝偻着腰颤抖得厉害的人柔声道:“你不要怕,没有人能杀得了你,你会顺顺当当的坐上那个位子,所以,你不要哭了好吗?”他以为小明柯是被吓得哭抽了,却没料到下一瞬……
“咳咳、咳。”明柯笑得咳嗽起来,他直起腰来,拿匕首尖对着任茗,”他们个个都不想我坐上那位子,一路上派了这么多人来……轮到你,却说我会登上那位子,说,你是谁?到底所图为何?“
任茗可以看出明柯眼下已经是强撑着了,气息漂浮,底盘不稳,拿着匕首的手也直颤,他小心翼翼道:“我若说了,你便信我吗?”
“说。”明柯咬牙道,他的眸子亮得出奇,在这幽暗的山洞里,都能从他瞳孔里见到对面人的身影。
“我……只要你回了帝京,就会见到少时的我。我叫任茗,帝京一个小官的第二子,虽然长大后的我挺招人骂的,但是我少年时还是很讨人喜欢的,你若是见……”
任茗滔滔不绝的说着,却被少年冷声打断了,“你是说你是从很多年后回来的人?”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那么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是我什么人呢。”
任茗立马便想张口回道,我是你爱人,但是看着眼前才约莫九、十岁的少年,他又默默住口了,两颊陡然染上了胭脂色,于是支支吾吾半晌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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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口。
没曾想,明柯凝神看了他支支吾吾的羞窘样后,突然回了匕首,默默抱着怀里的血衣,找一处山壁靠着休息了。
任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明柯突然就对他这般放松了,任茗有点好奇,又期期艾艾地凑到人身边,紧张之下差点左脚踩右脚,好半天才稳住,声如蚊蚋:“你怎的突然就这般信任我啦。”
明柯只装没听到,只合眸休息,只是感觉身旁人许久也不离去,虽然没有再次出声打扰,但是他无来由的有点心烦气躁,“不过就是我以后会娶了你罢。”
“你个小……你怎么知道?”任茗惊呼出声,反应过来时觉得自己已经不只是脸红了,整个人像是扔沸水里的虾,仿佛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染上了绯色。他暗道,好你个司空明柯,年纪这么小的时候便清楚这些了。
“若我能平平安安的长到弱冠娶夫,你的相貌该是我喜欢的类型。”明柯此刻放松下来,声音仍是青涩的少年音,却偏偏佯作老成口气的说道。
“肤浅……活该你以后受罪,我跟你说,别看我长得好看,其实心肠很坏的,就日常想弑夫那种……”
任茗见小明柯半点反应都不给,只当他是睡着了,便慢慢踱回了火堆处,只是完全没有睡意,便去山洞旁边扯了一把花来揪花瓣,一边揪,一边数着:”他不只爱我的脸,他只爱我的脸,他不只……他只爱我的脸。“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任茗气急,又去旁边扯了一把花来,他还就不信了,心想明明自己也挺真善美的,怎就只有脸好看了?
也不知方才是谁在说自己心狠手辣,日常弑夫。
靠在山壁休息的明柯勾了勾唇角,紧了紧怀中的血衣。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看到你,想到我长大后喜欢的人是这样子的,突然就对以后生出无限期颐来。
第98章正番一下
“你怎么还在?”明柯只当昨日所遇之人是自己迷迷糊糊间臆想出来的,却不曾料到睁眼时仍见到了那样的一张脸。
任茗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何时就会消失在你眼前,你是要回帝京罢,不若我同你一道,走……走到哪儿便算哪罢。”话毕,他转身便要往外走,走了几步,感觉到身后人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又无奈回头,轻声道:“去外面儿找点吃的?要不要一起去?”
休息了一夜,身上虽恢复了些许气力,但再要大量行走却是勉强了,若照明柯性子便该是养蓄锐,但他仿若是就等着这句话,任茗方开口,他便迫不及待地就应下了。
“噗。”任茗不知怎的就从中品出些唯恐被扔下的可怜巴巴,以至于再联想到多年后的明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甚?”明柯强撑着站直,偏过头去,并不直视任茗,不耐烦地问道,只耳尖的一点绯色透露出他的害羞局促。
任茗佯作苦恼道:“笑我夫君小时候怎么这么可爱呢。”
明柯:“……”
任茗对他笑一笑,大步地走出了山洞。
眼下二人最要紧的事就是填饱肚子,且帝京离此处尚远,赶路也需要做些干粮带着,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
身处丛林,本该是不愁食物的,但此时却是寒冬,茫茫大雪,难觅动物踪迹,且此时会出来觅食的动物也不是一个不会武的任茗加上个疲力竭的小明柯就能应付的。
倒是有点难办了,任茗有点丧气,本来还想在这人面前表现表现,结果半晌了,竟是连根毛都没抓到。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把削成尖锐梭形的木棍往地里一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认识野菜吗?要不,我们翻翻这雪下面有些什么得了。”
明柯闻言轻瞥了他一言,轻叹一口气,又摇摇头,从他手里夺过木棍,转身便朝着林子更深处走去了。
明显感受到被嫌弃的任茗小声道:“真不招人喜欢,怪不得我小时对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哼。”只是那哼声一出来,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又见明柯已走出老远,赶忙追了上去。
只是尚未走近,便闻到了前方裹挟而来的血腥味,任茗心中一紧,连忙走上前去。倒不是明柯受了伤,只是那场面依旧让任茗心跳漏了几拍,猛得后退了一大步。
只见明柯用那削尖的木棍不知从哪里挑出几条冬眠的蛇,去了头,正在剥皮,血腥味便是由此而来。听到身后动静,明柯便晓得这人是吓到了,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好吧,除了聒噪,还胆小,这般想着眼里却是盛满了笑意,甚至扭头故意逗弄任茗道:“喂,还不过来帮忙,莫非你一个有手有脚的大人还要吃白食?或者……你怕这个?”说着,竟又把手里的蛇往前送了送。
任茗骇得手脚冰凉,见明柯还幸灾乐祸,也不知怎的眼眶就红了,“我就是怕怎么了,谁说的大男人就不能怕蛇了?是,我废物……怪不得只喜欢我这张脸。”他纠结了一夜,也不只是何时才睡着的,是真的觉得堵心了。他临睡前还想着等回去再找明柯问个清楚,不曾想情绪一上来,竟是不管不顾的都说了。
“抱歉。”明柯无措的回手,有点后悔这般开玩笑了,他除了曲叔没跟其他人这般亲近过,也不晓得该如何与人相处。
“算了,我跟你生气作甚,等回去了,再跟那个你算总账。”任茗看着少年这般手足无措,立时冷静了下来,佯作随意道:“喏,肚子还没饿吗,反正我饿了,虽然我怕那玩意儿,但吃还是吃得的,你快处理罢。”见明柯还在懊恼,又故意戏谑道:“我这次还就光明正大的吃白食了,不服,你来咬我啊,哈哈哈。”
于是明柯便背过身继续处理,只是许久也没听到身后那人再出声,他便又反复回忆了方才的情况,半晌才低声道:“怎么可能是只喜欢你的相貌,你长得也无甚好看,曲叔容色便甚你许多,况且过个几年,待我长……”他以为这般耐心的解释,身后人该是听得懂。
任茗:“……”
差点被气笑了,合着自己连长相亦是拿不出手的,好啊,司空明柯,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待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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