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世

张宝华谢过，坐在余盛武对面，两人边吃边说，直到子时才各自歇了，第二日醒来之后张宝华想起正事来，找到余盛武商议。
“你此次来所谓何事，我大概知道，”余盛武开门见山：“哼，北蛮和胡人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胆敢肖想我大昌，痴人说梦。”
“现在玉门关粮草不足，北蛮迟迟不动，朝廷不战派向皇上施压，王爷的意思，只要咱们拿到北蛮胡人勾结的证据呈到京城，到时候皇上就能增兵玉门关，王爷这次是想一举踏平北蛮。”
“哈哈，别说官泽想，老子也想，只是现在我得守着少阳关，”余盛武略有些遗憾：“你说蛮子和胡人勾结的证据我也派人盯了，正好在前几天得到消息，他们果然暗通曲款，而且这其中的牵线人，”余盛武眯了眯眼睛：“正是叛变的江南王，秦升。”
“秦升？”
余盛武点头。
“大哥，你如何得知？”
“我抓到了他的手下，”余盛武对罗查说道：“把人带上来。”
须臾，一个五花大绑，浑身血污的男子被带了进来，张宝华观他走路的姿势，发现这人是个瘸子。
“此人名叫杨二，是秦升手下的军师，仗着是个明面上的身份，专门帮胡人和蛮子传信，要不是过关的时候他忽然跌倒，我们还拿不到他。”余盛武说道：“这小子嘴硬，不用刑他还不招，哼，也不看看是落在谁的手里。”
张宝**言眼睛一亮：“这不就是胡人和蛮子勾结的证据？”
“自然是，”余盛武哈哈大笑：“要是能拿到秦升最好，可惜了。”
张宝华低头想了想：“余大哥，不知你见过此人人没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人的画像。
余盛武一看，没什么印象，叫来身边的罗查：“你看看，见过这人没有。”
“杨二被抓的时候此人就在他身后，”罗查看过之后说道：“不过这人一直跟在杨二身后，看起来很不起眼我们没注意，抓住杨二之后此人就消失了。”
“这人是谁？”余盛武疑惑。
“这人大昌化名邓六合，实际上他是北蛮上将，北蛮名字吉尔哈赤。”
张宝华一席话说完，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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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杨二瞳孔忽然闪了一下，被眼尖的周生发现了：“将军，杨二不对劲。”
“怎么了？”余盛武一行人目光集中在地上的杨二身上。
“方才校尉说道邓六合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变，”周生解释道。
余盛武拿过张宝华手里的画像放在杨二面前：“他是谁？”
杨二眼光晦暗，动了动破了的嘴角：“你们刚才不都说了，他是邓六合，吉尔哈赤，北蛮上将，问我做什……”杨二话还没说完，余盛武已经一脚踢在他胸口，杨二应声倒地，咳出一口黑色的鲜血，倒在地上如离开水的鱼。
“本将军莽夫出身，没什么耐心，你再给本将军打哈哈，本将军拿你去喂狗。”余盛武阴狠的威胁道：“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杨二嗬嗬嗬的喘了几口气这才断断续续的张口，可见余盛武那一脚是何等力道：“他……确是……确是……北蛮上将……”仿佛真的怕余盛武再打他，杨二老老实实的招了：“邓六合从小就被安插在大昌刺探消息，江南造反一案就有邓六合做推手。”
“秦升和北蛮勾结这事人尽皆知，说些本将军不知道的，”余盛武说：“蛮子和胡人勾结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杨二咳嗽了几下，继续说：“北蛮五年前被恭顺王打得元气大伤，本应该休养生息，只是这一代的北蛮王野心很大，才消停了两年就开始想法设法的拉拢盟友，吉尔哈赤就是那个时候找到秦升的，”杨二顿了顿：“只是江南地处大昌南面，无论是养兵还是造反都不易，后来发了大水，秦升听信他身边那个二百五军师李穹迎的话，封城重税让事情提早败露，秦升通过江南王府的暗道逃走了贼心不死，联和吉尔哈赤奔走胡人和北蛮之间促成结盟，意欲两处同时起兵，杀去大昌，这次和吉尔哈赤在少阳关外被抓，就是因为结盟已成。”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余盛武沉声道。
“来往的书信都烧了，这些不需要证据，”杨二淡淡的说道：“再过半个月，胡人就会举兵攻打少阳关，到时候还需要什么证据。”
余盛武越听越觉得不对，这个杨二刚抓到的时候十分的有骨气，用了大刑也才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怎么今天这么配合？
“杨二，本将军警告你，”余盛武冷冷道：“若是还有隐瞒，本将军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不敢不敢，”杨二瑟瑟发抖，一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我不敢，该说的我都说了，求将军饶我一命。”
“先带下去，严加看管。”余盛武说完，转过头：“宝华兄弟……”
被人驾着出去的杨二听到余盛武出口的宝华二字，垂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一闪而逝。
第四十三章
“余大哥，此事紧急，我恐怕要马上出发回去好告知王爷这个消息，”张宝华眉头紧蹙：“谨防北蛮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好，”余盛武点头：“此事确实耽搁不得，你预备何时出发？”
“下午，”张宝华想了想：“余大哥，杨二是重要人证，余大哥可别弄死他了，”张宝华说道：“咱们手里也算是有证据了，现在写密折报送京城，如此我们就能解后顾之忧了。”
“嗯，折子我一会就写，八百里加急，耽误不了。”
两人商议完，张宝华回到帐中拾好细软，午时已过便准备带着人出发，余盛武出来相送，谁知张宝华还未骑上马，罗查就来报：“将军，刚才杨二吵着要见将军和张校尉，说有重要的事交待。”
余盛武和张宝华对视一眼：“他能有什么事？”
“余大哥，不如我跟着去听听，左右不急在这一时，我也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没说的。”
余盛武点头：“走。”
说罢带着张宝华来到关押杨二的地方，杨二和早上一般被五花大绑的捆着扔在草堆上，见余盛武他们走过来，勉强挪着身子靠上一遍的柱子，扯着嗓子喊道：“将军，校尉，饶命，饶命。”
余盛武笑了：“怎么？本将军可没说现在就要你的命。”
杨二竭力撑着身子跪下：“将军，小人通敌卖国，其罪当诛，只是小人不想死啊，求将军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小人感激将军恩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余盛武一双眼睛眯着看向杨二，似乎在思考，张宝华开口说道：“你除了口头那点情报还有什么价值？”
“有，小人有！”杨二似乎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忙说道：“将军，小人和叛王秦升、吉尔哈赤相处良久，知道北蛮王庭诸多，大昌……大昌和北蛮开战，带着小人，总有用得上的地方，对了，北蛮现在退兵百里，避而不战，就是为了等胡人的增兵，小人知道刁碧雪山往北蛮王城的捷径，这条捷径就是北蛮避战之时与外界想沟通所用，将军若是信任小人，就带小人去玉门关，小人带你们去，大昌兵士悄悄从捷径攻入，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将军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前去探查，若我所说有半句虚言，定然死不足惜。”
杨二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他跪在地上，干瘦的脸上一双眼睛里俱都是乞求，倒是有几分可信的样子。
张宝华和余盛武说过玉门关战事不利，北蛮军队确实退而不战，蛮人是游牧民族，如今散落在刁碧雪山四周，大昌军队粮草不足的情况下贸然进攻确实不妥，但若是等着胡人增兵，更是不了一场硬仗，如果杨二所说皆为真，那真是十分方便了。
“你们这群军师，心都长了七八个眼，本将军怎么知道你又是再算计什么？”余盛武冷笑：“你真当本将军是傻子？你叛国通敌，就算戴罪立功也难逃一死，你会这么好心？”
“小人有办法自证忠心，”杨二仰脸看着余盛武：“再过两日，吉尔哈赤会带人先行离开胡地，前往北蛮复命，他走的是少阳关外的羊肠道，扮作走货商人进入青林城内，住的是悦来客栈，将军可设计抓之。”
余盛武沉思片刻：“好，本将军先接了你的投名状，”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身后杨二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等等。”
余盛武停下脚步看他。
“吉尔哈赤为人很是机敏，将军你手下的将士胡人那里都有画像，若是派将军手下的人前去缉拿定然会打草惊蛇。”
“用不着你心了。”余盛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带着张宝华离开。
“余大哥，杨二说的可是真的？胡人那里真的有军中将领的画像？”离开关押杨二的地方，张宝华边走边问道。
余盛武没好气的点头：“这胡人，心思忒多，和他们打仗这些年，我手下得用的将领的样子他们都会画像留下来，”说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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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这样一来吉尔哈赤肯定见过他们的样子，要在青林城内不动声色将其拿下，还真不能用我手下的将领，不过青林守城将又不是他的对手。”余盛武叹口气：“不过这个杨二我总觉得他不像是真心投诚，只怕有诈。”
“他现在在我们手上严加看管，就算想传消息出去也决计是没有可能的，”张宝华宽慰道：“我倒觉得或可一试，青林城是大哥的地界，他吉尔哈赤就算人不少，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足为惧，只是闹大了恐怕会引起蛮子的警惕，还是悄悄的拿下最好。”
余盛武点头：“只是一时我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不如让兄弟我去？”张宝华自荐：“他们手里肯定没有我的画像，再说商人，”张宝华笑了笑：“我扮最合适了，在曲溪村的时候我就是个酒商，左右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而且，这个吉尔哈赤张宝华不但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更是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前世的仇，张宝华今生必定要好好报了。
余盛武一合计觉得也是：“那敢情好，”一边说一边拍张宝华的肩膀：“我看你带来的那一队人就是锐，正好，抓了吉尔哈赤，我看朝廷上那些酸腐的文官这回还怎么说。”
两人商议好，趁着夜色策马赶到青林城，早早的布置好人马。
“一切小心，”余盛武脱掉身上盔甲，身穿一身黑色常服，奈何他一脸匪气，在人群中实在是扎眼，只得在悦来客栈对面的茶楼雅间里躲着：“悦来客栈已经被包围了，要是杨二这厮没有撒谎，那就只等吉尔哈赤来了瓮中捉鳖。”
，张宝华换上褐色的锦缎衣服，将寒光也卸下放在余盛武这里，冲余盛武点头，带着周生住进了悦来客栈。
傍晚刚过，一行十多人的走货商人赶着三四车货进了青林城直奔悦来客栈而去。
张宝华站在客栈的二楼往下望去，正好见到邓六合，不，应当说是吉尔哈赤，一副大昌人的打扮走进客栈。
张宝华握住栏杆的手握得死紧，低垂着眼冷笑一声，冲身边的周生低声说道：“从后门绕去对面茶楼和大哥说，鱼来了。”
周生点头：“少爷，那你？”
张宝华抬脚往楼下走去，轻笑：“我去会会他。”
“少爷，小心。”周生小声叮嘱：“听说这个吉尔哈赤很厉害。”
张宝华不以为然的笑了：“他现在是落到狼群里的羊，再厉害也得敛，去吧。”
周生劝不动张宝华，只能先去通知余盛武。
张宝华站在楼梯上，听见吉尔哈赤等人要了房间就要往楼上走，张宝华假装脚滑，和走在前面的吉尔哈赤撞作一处。
“哎哟！”张宝华跌倒在地，骂骂咧咧的站起来，瞪着邓六合：“怎么走路的？妹长眼睛，撞得爷疼死了，嘶……”
“对不住，对不住，”吉尔哈赤也被撞得踉跄了两步，抬头看着呼疼的张宝华忙低头赔礼：“这位小兄弟，你看，是哥哥我走得急了，你没事吧？”
“没事？”张宝华不依不饶：“你看看你，生得人高马大的，我经得住你一撞？不行，你得带我去看大夫。”
张宝华说完，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吉尔哈赤，不过此人是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反倒是他身后跟着的两人目光不善，眼里飞快的闪过杀意。
“瞪什么瞪！”张宝华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气哼哼的指着他们：“撞人还有理了？知不知道小爷是谁？”
吉尔哈赤回头警告的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转过头来继续赔笑：“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撞到公子是哥哥的不是。”吉尔哈赤走上前来拉住张宝华的胳膊往楼上走：“你看这样如何，哥哥叫一桌上好的酒菜来给公子赔罪如何？”
张宝华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被吉尔哈赤拉着走：“一桌酒菜就能了事？呵呵，小爷不缺钱。”
吉尔哈赤上下打量了一眼张宝华，笑道：“公子一身不凡，看着也不像缺钱的，只是我撞人在先，理当赔罪，”说着推开一间包厢的门：“公子，请。”
周生两脚飞快的跑到对面报信之后又撒丫子的跑回了客栈回到张宝华身边继续充当小厮，余盛武得了消息站在茶楼二楼往对面的可摘望去，见吉尔哈赤拉着张宝华进了雅间，当即让人包围悦来客栈。
“将军，悦来客栈现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随时可以冲进去。”罗查回禀道。
“好，”余盛武望着对面的客栈，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太过顺利了些：“客栈里什么动静？”
“吉尔哈赤拉着张校尉进了包厢之后让人送了一桌好菜进去，听里面伪装成客人的官兵说，几人在包厢里说说笑笑的，吉尔哈赤应该没有发现。”
“不等了，”余盛武下令：“立刻冲进去，活捉吉尔哈赤。”
余盛武站在窗边见官兵迅疾的冲入客栈，过了一会，一脸急色的罗查匆匆的跑上来：“将军，咱们中计了！”
第四十四章
余盛武匆匆跑到悦来客栈，罗查他们已经清场，此刻客栈中站着的皆是余盛武的人。
推开包厢的门，房中除了桌上摆满的一桌好菜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余盛武怒气冲冲：“怎么回事？！”
“将军，我带人仔细搜过，这个悦来客栈不简单，到处都是机关密道，”布下天罗地网来抓人，人没抓到不说，还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截胡了，罗查也难掩心中愤懑：“这间厢房墙上的画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属下移开之后发现这里有条密道，张校尉和周生应该就是被吉尔哈赤他们抓住再从这里逃开，只是这条密道通往哪里尚不清楚。”
余盛武听完走到墙边，目光如炬的盯着这条仅够一人穿过幽黑密道：“派人追！”
“已经派了一队人去追，”罗查说道：“酒也有问题，里面放了大量蒙汗药，悦来客栈的其他人也被拿下，只是……”
“只是什么？！”
“抓到的人全部咬破牙缝间的毒药自尽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余盛武终于压抑不住怒火，随手摔了桌上的一个酒壶。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全城戒严，务必在他们出城之前给我把人缉拿归案，”余盛武脸上风雨欲来：“好一个杨二，我真是小看他了，身陷囹圄都这么有本事，回营。”
余盛武怒火中烧的回到少阳关主帐中，命人将杨二提溜过来。
那杨二脸上的伤多数结痂了，看起来仍旧是一副倒霉样子，见到余盛武，战战兢兢的拖着瘸腿跪下：“将军……传小人过来……是……是为何？”
“杨二，好本事啊，”余盛武皮笑肉不笑：“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杨二闻言一脸茫然：“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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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什么？小人听不懂啊。”
“听不懂？”余盛武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圈，落在他的瘸腿上：“什么事都要成双成对的才好你说是不是？”
“将军？”
“先带下去，”余盛武淡淡的说道：“把他另一条腿也弄瘸了，两只一样，也方便他走路。”
杨二眸色一暗，忽然变得不怕起来，带着得意的神色抬头：“将军如此震怒，”杨二嘴角勾起：“看来我们得手了。”
怒火涌上了余盛武的眼睛，他手下用力，几乎要将身下椅子的扶手捏碎。余盛武十几岁便开始上战场，虽然冲动了些，但到底不是个没脑子的，知道自己不能被杨二简单的几句话激怒，片刻之后敛了心神。
“带下去，别弄死了，本将军还有话要问。”
罗查得令，让人架着杨二出了营帐，不一会余盛武便听见帐外痛苦的呻吟。
过了一会罗查进来，他盔甲上有些血污，看来是亲自动的手：“将军，已经废了他完好的那条腿，属下怕弄脏了营帐，已经将人拖回牢房了。”
“嗯，”余盛武淡淡的点头：“还清醒？”
“清醒着，属下有分寸，不敢让他昏过去。”罗查回道。
“好，去看看。”
杨二被人用棍子一寸一寸敲碎了腿，血肉骨头揉在一起，像是红褐色扁圆的面，乌黑的血液透过腿上的裤子渗出来。
余盛武出了帐子看着一路上的血血迹，淡淡道：“让人拾了。”
罗查了然。
杨二低垂着头，上半身被人绑在刑架上，下半身扭曲的搭在身下，血迹斑斑。
罗查走到半死不活的杨二身边，拿起锁链绕过杨二的脖子，用力，将他的头提起来，杨二被这么一弄，咳嗽起来，毫无血色的脸上生生被他咳出了几丝血色。
许是痛得狠了，杨二眼神没有焦距，罗查见他此时的样子无法问话，拿过一旁放着的刑具，对着他腰下三寸用力一棒子下去，杨二痛哼一声，眼睛逐渐有了焦距。
罗查做完，退到一边。
余盛武慢慢走上前，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杨二新鲜的断腿：“不错，这样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落到你们手里……”杨二嗬嗬喘了几口粗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是自然，”余盛武瞥了他一眼：“难不成杀你剐你还要问你不成？”
“不过让你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了些，”余盛武笑笑：“这么聪明的脑子，几刀弄死了那岂不是很不妥？我这个人是莽汉子，以前瞧不上文人，你看，这就在你手上吃了个亏，哎，也是怪我，没听我那从小长大的兄弟的话，不要小瞧你们，啧啧啧。”
杨二不知他说这么一番话是为什么，目光沉沉的望着他。
“你这么聪明，应当是听过人彘的吧？”余盛武说了一堆废话，总算来了一句有用的。
余盛武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杨二冷静的目光陡然一变。
“看来你是知道的，那省的我多口舌给你解释了，”余盛武继续开口：“正好你刚废了你一条腿，一会我就让人把你这条也打成肉泥，如此用刀切的时候也方便些，至于你的双手嘛，也如法炮制，哦，对了，太大缸子也来不及准备，恐怕到时候要委屈委屈你了，瞅着那里放着的坛子了么？我们军营里物资有限，最大的也只有这么点，你身体虽说不高大但也不好塞进去，估计皮肉得削一些下来……哎，你先别记得咬舌自尽，”看出杨二的用意，余盛武快速伸手一把卸掉他的下巴，让他想死都死不了：“你要是实在想死，要么像现在这样卸了你的下巴，要么，只能拔了你的舌头了。”
杨二眼中惊惧俱现，一双眼睛瞪得仿佛要脱眶。只可惜他下巴被卸了，话也说不出口，急得只能在喉咙口发出意义不明的气声。
“想说话？”余盛武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杨二急切的点头。
余盛武伸手，合上了他的下巴：“别想着死，你尽管试，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杨二绝望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肯定快不过武艺高强的余盛武，咽了咽口水，睁开眼睛，声音嘶哑：“我说了，将军可否给我个全尸。”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余盛武冷冷道。
杨二苦笑。
“悦来客栈是我们联络的据点，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北蛮死士，他们从小到训练，十分机敏，”杨二开口，这次没有什么隐瞒：“每次吉尔哈赤到了青林城一定会住悦来客栈，整个客栈密道无数，只要发现不对，随时可以脱身。”
余盛武问道：“既然如此，悦来客栈恐怕你们是花了极大的心血才建立，你虽被抓，却可以不必暴露悦来客栈，所以，抓张宝华，是要早有预谋。”
“是，”杨二点头：“抓张宝华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还是你们给我们的机会。”
“为什么要抓他？”
“因为他是恭顺亲王的软肋。”
余盛武眼神一变：“所以你们抓他就是为了去威胁恭顺亲王，你们以为一个小小的校尉，他能让你们威胁？”
“这谁说的准，”杨二艰难得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将军，张宝华此人在恭顺亲王心里什么地位，难道将军不比我清楚？”
“你们如何得知？”
“恭顺亲王府戒备森严，我们确实无法打探到什么消息，但是江南王一案王爷在曲溪所做之事瞒不了人，而且，”杨二顿了顿：“玉门关内王安平是我们的人，这个奸细我们安插的十分小心，从来没有让他传送什么军事机要，只让他关注恭顺亲王身边有什么在意的人。”
余盛武听完一惊，没想到官泽治下居然混进了北蛮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