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之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松上盐
布莱克举着手机给黎蔚看:“这就是那对碎掉的杯子,喏,我还拍过照片,我们老板和他那宝贝杯子的合照。”
照片上的陈衡和现在相比几乎没有半点不同,黎蔚问:“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布莱克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疑惑,挠了挠脖子打太极道:“一两年前?我也记不清,我还小啊,小孩儿嘛都是金鱼脑。”
黎蔚并没有起疑,她现在也着实没什么别的心思,今天是第二天,依然没有黎敬知的消息。
“姐姐,你不去上学吗?听说高考很重要的。”布莱克不漏端倪地退出了相册。
黎蔚苦笑:“姐姐学习不好,总分都上不了五百。”
布莱克不说话了,安慰大多数时候都起反作用。
黎蔚自己想的开:“到时候够了哪儿的分数去哪里就好了,学校不代表一切,高考那些东西大多只是模仿推广的能力,我可能只是这方面差一点,但不代表我一无是处嘛。”
“哎呀小姐姐很有想法,不过还是要好好考试的。”周栎一早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打着呵欠走了出来。
黎蔚昨晚睡的熟,没有察觉来了人,周栎骤然出声,吓了她一跳:“是你啊,今天有工作吗?”
周栎神色郁郁,整个人挂在栏杆上:“有,多了去了。”
想的事情多,梦也多,整个后半夜都纷繁杂乱的,十几年前的景象和沈云檀的脸重叠在一起,他唯有一笑了之,怎么说?山神的手机号微信号都被他要到了,还头脑不清醒地上了二垒,明明是昨晚的事情,现在一想已经是往事不堪回首。
陈衡遭受了心理创伤,他在为杯子报仇与美短加白小猫之间彷徨不定:“你说我该拿这小东西怎么办?”
周栎给出了可行方案:“店里不是有监控吗?等找到主人了给那人看,一手交钱一手交猫,不交就撕票。”
陈衡听这话最后一句十分怪异:“我又不是绑架,撕什么票?不撕,把赔偿金额和截屏一块放到招领启示上,不来就留着自己养。”
周栎挑眉:“这不就对了,就这么办。”
“小布,来给老陈干儿子下尸体。”杯子碎的彻底,散落一地,周栎一联想到价格便不忍再看。
“诶。”
黎蔚看不过眼,感觉这俩大男人总指使小孩干活,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好明说:“我去扫吧。”
布莱克抱住她胳膊:“姐姐,我们暑假有劳动作业,要坚持一周的。”
“没关系,姐姐不告诉别人。”
周栎看得目瞪口呆,总算知道这黑胡桃成天化成小孩样子是为什么了。
转眼间,地上已经拾干净了,陈衡缓缓地拖着双腿坐回圈椅上,不同于以往的是,他抱了一只猫放在膝盖上。
今天的早饭解决得简单,每人一个赵三姐家的卷饼,再加一碗隔夜的排骨汤,周栎嚼着饼,总觉得今天这饭吃得含糊。
他喝了口水:“咳,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汤有点别的味道。”
过了半晌,陈衡慢悠悠地说了句:“放冰箱串味了。”
食不下咽。
中午的时候,赵警官终于带来了黎敬知的消息,凌晨时分,有人在银行自动存款机的监控里看见了他。
“你在给谁转账?”问他的是赵警官,“为什么不回家,也不上班?”
黎敬知嘴唇蠕动,想要倾诉又决定闭口不言,他不知道暗地里是不是有一双眼睛盯着他,随时把刀架在妻子的脖子上。
他失踪了十多年的妻子。即使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年轻不再。
赵警官在电脑上调出一张照片,是贾世华的身份证,略失真但能认出是本人:“你见过他吗?”
黎敬知扶了扶眼镜:“电脑反光,我看不清。”
赵警官暗地里骂了一句,狗屁的全程无纸化办公,脸上还是要微笑:“来,换个角度重新看,仔细看。”
“我见过很多长这样的人……”黎敬知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警官,我有点脸盲症,你可以问问学校,很多同学我认不清楚,都是靠座次表。”
赵警官接了一个电话,期间狐疑地看了黎敬知一眼,放下手机后,他再次调出贾世华的照片:“黎老师,你应该有印象的,两天前,他给你转了三十万。”
黎敬知问:“这不犯法吧?”
“不一定。”赵警官观察着他的表情:“你知道他的钱是哪儿来的吗?”
“诈骗,打着幌子骗工人的钱,钱一到手就走人完事,你不觉得良心不安?”
黎敬知笑了:“良心?你们有吗?”
问题刁钻,赵警官皱眉:“我们还能对不起你不成?你女儿都被吓得不敢回家了,昨晚是在旅店过的。”
黎敬知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为什么不敢回家?”
赵警官问:“贾世华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们做了什么交易?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我女儿怎么了?”
“你女儿没事,前天夜里,贾世华神失常闯进了你家里我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钥匙,这应该问你,次日黎蔚就自己报了警,说她的父亲失踪了。”
黎敬知似乎没想过有这一出,喃喃道:“我没想到他会去家里……我以为女儿在家是安全的。”
赵警官抓住了最后两个字眼:“安全?黎老师,是不是有人胁迫你要钱,以你女儿的人身安全?”
他问完觉得不对,如果是针对黎蔚,那她独自在家更不安全:“不论是用谁胁迫你,我们的目标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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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保证人身安全是首位。”
黎敬知坐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身为一个数学老师,他面容清癯,想事情的时候两条眉毛在额间凑出几条纹路,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平静地叙述:“十几年前,我的妻子被绑架了,我向你们求救,但是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赵警官一听,这怎么还牵扯出那年头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脖子上还挂着鲜艳的红领巾呢,他只能面色沉郁地继续往下听:“黎老师,如果你不信任警察是因为当时我们的处理方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我认为这不是你不信任我们的理由,毕竟当年技术水平有限……”
“打住。”黎敬知冷笑一声:“最后一刻的时候,那狗孙子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们一点犹豫都没有,不停地逼近他,如果不是那人还有后招,估计我妻子就不是失踪而是当场死亡了。”
“大约一周之前,有人给我发了一张图片。”黎敬知拉开外衣,从内兜里取出照片:“我打印出来了。”
赵警官缓了口气,刚想把照片扫描下来,眼角一瞥愣住了,照片上那人,分明就是赵三姐,他问:“这是谁的照片?”
黎敬知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照片:“林悦,我失踪的妻子。”
赵警官皱眉:“你确定?”
黎敬知看着他狐疑的表情,话语中带了火气:“你觉得我会认不出自己的妻子吗?”
难说,赵警官这会儿又摸不准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人寄了照片以后还有什么举动?”
“我给他钱,他告诉我人在哪儿,否则后果自负。”黎敬知不再隐瞒:“两天前有人联系上我,让我暂时出去躲几天,签了合约后他转帐给我。”
“所以你那天没回家。”
警笛声越来越近,陈衡一个哆嗦:“这……这怎么又来了?”
小猫挣扎了几下从他膝盖上跳了下来,周栎顺手撸了几把:“把贾世华带过来,等会儿把他交给赵警官。”
陈衡一拍脑袋:“坏了,那人一直晕着,也没送了顿饭。”
周栎叹气:“没事,他该的,又饿不死。”
黎蔚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翻出校服书包要去上学,听到响动之后把包一扔就跑了出来,看见警车停了下来,她看向周栎:“我爸找到了?”
周栎正在给贾世华松绑:“是,找到了,可能还给你找了个妈。”
黎蔚的动作顿了顿,又把手伸向了书包带:“随便他。”
周栎把胳膊往门框上一撑,示意她往外看:“哎,等等,跟你爸爸打个招呼去。”
赵警官靠边停了车,跟他一同下来的还有黎敬知,周栎热情地上前迎接:“黎老师,久仰久仰。”
黎敬知笑得勉强,他面色憔悴,看起来在外两天过得并不好,走过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沉默地站在了一边。
赵警官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贾世华,眼角抽了抽:“这人什么时候醒过来?”
周栎俯身揭开他的眼皮一看:“快了快了,等你回去他就醒了,弄他的时候一时情急没控制好力道。”
赵警官觉得这个“弄”字用的十分巧妙,引人深思,又教人不敢细问:“嗯,能醒过来就行,那黎老师交给你?”
“好的,有情况再联系。”
赵警官心里还是不放心,但是临行前上面千叮万嘱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这次打交道的部门跟他们以往接触的都不一样,他又一想,反正又出不了人命,先问清楚贾世华做的事再说:“好,先走一步了。”
黎敬知站在这儿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周栎问他:“你想见见照片上的人吗?她并不是林悦。”
黎敬知猛一抬头:“不,她是。”
第17章相认
“在说我吗?”
赵三姐以银簪绾发,换了绀青底铺白花的旗袍,衬得腰线极为动人,可见老古董的审美也是仁者见仁,她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款款入座,末了还疑惑地打量着黎敬知。
周栎心里打鼓:平时不见她过来,这会儿倒像蚊子见了血似的上赶着。
晨光将大堂照得敞亮,周栎环顾众人,见该来的都来了,客客气气的给赵三姐上了茶:“今天人也齐全,您快跟他说一说……”
赵三姐语气不善地打断他:“说什么?我失忆这么年了,谁知道以前的事情?”
周栎脑子里一片茫然,失忆?再看赵三姐一副不似作伪的神色,他几乎想提醒一声:你还记得自己是钗折生的妖吗?
黎敬知听她这么说却是心头一震,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林悦……你是林悦啊。”
赵三姐嫣然一笑:“那我就是吧。”
意料之中,看来黎敬知就是赵季和了。
周栎不知该不该插手,婉转地提醒:“如果你有一天发现她和过去完全不同呢?”
“不,她就是林悦,我知道的,林悦她只是失忆了。”黎敬知的眼神如此坚定,仿佛真的寻回了消失近二十年的妻子。
陈衡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这么多人里面,他是最清楚赵三姐底细的,她要找到赵季和再续前缘可以理解,但是黎敬知的想法他就摸不准了,总觉得那人一副被美色所诱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敲打一下赵三姐,开口劝说道:“姐,国有国法。”
没说出口的下一句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妖有妖规。
赵三姐心领神会:“我知道,等他不需要我了,我自行离去就是。”
两人打着哑谜,这方警告她不要告诉黎敬知以前有赵季和这么个人,那方一并应允。
周栎暗中盯着赵三姐,悄声传话道:“如果以前的林悦出现了呢?”
赵三姐两指拈着茶杯,靠在唇边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低声说:“她不会出现的。”
周栎自行将这话理解为真正的林悦早已身遭不测,他清咳了一声,转而看向黎蔚。
黎蔚眼眶变红,鼻子发酸,脸色好看不到哪儿去,不是喜极而泣,是悲从中来,这几年来,她见过赵三姐无数次,她也幻想过母亲,二者倏地重叠了,她却只有愤怒,凭什么失忆就可以解释一切,她将自己的不幸归于自幼母爱的缺失,事实也正是如此。
赵三姐有所察觉,她也看向黎蔚,那个小姑娘她见过很多次,早上,中午,晚上,她还想过,这是谁家的孩子呢,总是行色匆匆,还经常给她多添一杯牛奶。
“你怨恨我,是吗?”赵三姐透过她的瞳孔看不到喜悦,似是而非地问了句。
“我的怨恨有用吗?”黎蔚冷眼看她,就连赵三姐平日的关照,此刻在她心里也化为了用心险恶。
黎敬知这才注意到他的女儿,他皱着眉头:“你怎么这样说话?这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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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承认。”黎蔚听到妈妈这两个字仿佛受了刺激,她再次强调:“你以前从来没提过这两个字,现在忽然指着一个人告诉我这是我妈妈,然后呢?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兴高采烈地接受?我拒绝,不过想来没什么用,毕竟你一向不考虑我的感受。”
黎蔚很清楚自己情绪失控了,累积十多年的委曲求全喷涌而出:“你知道什么是父亲吗?你根本就是拿我当作没有思想的纪念品,纪念你那一走了之的妻子,你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一句,每次一进家门我就感觉自己进了坟墓!”
她仇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少年人只需要一个□□便能引申到全世界都在与其为敌,但这种情绪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大多数人在短暂的发泄后都会选择和解,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离家出走大多只是个骗局,看到父母担忧的神色他们才会安心。
黎蔚最后打量了一眼椅子上的漂亮女人,像每个在清晨和父母吵架的小孩一样,说:“我去学校了。”
谁也没有阻拦她,檐角的燕子飞走了,明年春天还会再飞回来。
周栎挑几处存疑的点问了几句:“照片是谁给你发的?”
黎敬知摇头:“不知道,没有露过面,只有一张照片,一串银行卡号。”
“卡号是空账号,你确定是这个?”周栎发给赵警官后很快得到了答复。
“确定。”黎敬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何必这么大周章,只为了耍他一遭。
周栎觉得这和木马里带走贾世华的黑影有关,妖怪的思维也会带有人的特质,那东西不会平白生事……它想干什么?
妖有妖规,违规的才能去处置,有些小妖怪本就爱惹事,偶尔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老和尚说,对这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要宽办,周栎跟陈衡对视一眼,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连玩笑都开不得……那离妖怪们物种灭绝也不远了。
布莱克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还打个呵欠,在他看来周栎他们的工作十之八九都是这么无趣。
送走了赵三姐和黎敬知,他忽然活泛起来:“老陈,就这么算了?那三娘子明明是骗人啊,说不定那黑影也是她编的,就是为了让贾世华找人,帐号当然是假的,真的不就一举破案了吗,这么一忽悠黎敬知以为是老天有眼,不会往她身上联想?”
陈衡揉了一把猫,又揉了一把布莱克的黄毛:“一个外国小孩儿中文说这么利索,难得啊,还是起你放飞的想象力吧。”
周栎摊手直言:“小布,那黎敬知不用这些圈套,只要赵三姐站在他面前,指鹿为马他都信,毕竟他就是以前的赵季和,林悦估计都是照着前世的梦中情人找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你说,赵三姐说林悦不会再出现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吧,失踪十几年估计早就……”陈衡冒了一身冷汗:“万一还活着,赵三姐也不会让她再见到黎敬知的。”
周栎点头称是:“以赵三姐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
店里又来了客人,方才他们叽叽喳喳地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周栎就注意到了。
“这街上是不是没以前热闹了,我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这儿人挤人的。”说话的是一个长得比较沧桑的年轻人。
“路边的小摊也没了,整改了吗?还想再买几根炸串来着。”这是个年轻姑娘,听起来是来回忆往事的?应该是正在找个地方聚会吧。
周栎上前迎接:“要看看吗,凉茶热饮……哎,小程!”
程文哲杵在人堆里笑得欢快:“小周老板,人生何处不相逢嘛,来清阳旅个游都能碰到你,正打算跟你们下午吃个饭呢。”
旁边有个女生戳了戳他:“认识?”
程文哲一个挑眉:“在我上个小视频里出境的那个小哥哥呀,你夸帅的那个。”
那女生细细打量了一下,展眉而笑:“帅哥今天穿得好随性啊,差点没认出来。”
周栎哭笑不得,拖出一张大长椅请人坐了,跑去茶具那边摆弄。
程文哲跟了过来,言行诡异:“小周啊,问你个事儿。”
周栎吩咐陈衡接着倒沸水,端了茶往回走:“嗯,什么事?”
“你和那只兔子还要去那山上吧?”程文哲帮着端茶倒水,笑得着实谄媚:“我也想去,录段玄幻片给小姐姐们看。”
周栎停下手里的活看他,半晌摇了摇头:“你拍风景也就算了,还拍玄幻片?小心拍到半截警察把你请进去。”
“凭什么抓我?”程文哲肆无忌惮地开了摄像头:“嗨,你们猜我旁边是谁?”
周栎不惧镜头,凑上前瞪着眼睛道:“你们的大橙子想宣传封建迷信,你们想看吗?”
程文哲一看弹幕反唇相讥道:“谁说是三流古装神话片了,算了算了,爱信不信吧。”
随即一气之下关了直播。
程文哲又找了个理由:“那就当拍个风景了。”
周栎不说答应,也不拒绝,问了一句:“你不怕吗?”
“怕什么,你们总不会不管我。”
程文哲毫不犹豫,丝毫不提上回被吓得腿软之事。
“那你就去,记得后果自负。”冒险家型人格,易冲动,喜欢寻求刺激,周栎看他兴致勃勃,心想这又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也没有泼人冷水的雅兴,只看了一眼那张花了不少价钱请人设计的价格单。
程文哲到暗示,开口冲他的老同学喊道:“你们要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是吗?”开口的人是个大高个,衣着宽松也盖不住那人胸腹上几道沟渠,戴着眼镜却分毫不显斯文,只显得更加禽兽戏称。
程文哲幽幽叹息,摸了摸自己扁掉的钱包,眼睁睁看着那人放着果茶奶盖不要,去寻了一杯价格表最底下的纯茶。
“还请多等片刻了。”陈衡看有人要冲泡一壶岩茶,连忙起身自己上手。
一个姑娘瞧见了柜上趴着晒太阳的短毛猫,惊讶地拽着身旁的男朋友走近去看,犹犹豫豫地伸了半截手,男朋友向周栎申请:“这猫能摸不?”
周栎只管笑:“能,脾气不错。”
程文哲得空又拍了个小视频,名字叫猫与茶馆,这厮最近改走文艺风,完了配音的时候还化用了老舍的两段话:“猫的地位的确降低了,而且发生了些小问题。可是,我并不为猫的命运多耽什么心思。他老人家确实不用耽什么心思了,猫已经成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团宠……”
作者有话要说:
猫的地位的确降低了,而且发生了些小问题。可是,我并不为猫的命运多耽什么心思。《猫》
第18章手骨
“老板,为什么茶的英语却是tea呢,不都直接音译吗?”
“闽南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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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音,茶叶南方人喝得多。”
问话的姑娘皮肤很白,白得干滞,没有血色,眉骨不似平常东方人一样平缓,而是突出来的,显得眼窝格外深,方下颌,面部线条略硬朗,嘴上抹了层深红色唇脂,这颜色好像还有个别称,叫什么……吃小孩色。
周栎骤然想到了这个词,再看那姑娘时感觉颇为不适,将调好的几杯果茶摆到托盘上:“小布,去给哥哥姐姐们端过去。”
“好。”布莱克得心应手地扮演者乖巧懂事的外国小孩子,笑眯眯地分发各色冷饮。
白皮肤的姑娘在一家外贸公司就职,资历不高,只能打个下手,好在英文学得不错,给公司发一些商务信函,但她既不甘心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沉默,又没有能耐跳出去,只能挤出时间看点书自我开解。
此刻她露出些落落难合的神情:“叔本华觉得欲望不能满足就痛苦,满足便无聊,我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柜边上撸猫的情侣对视一眼,女孩压低声音露出讥讽神色:“就她清高,成天显摆肚里头的二两破书。”
旁边的男孩显然不这么认为,但他也不觉得这值得争吵:“随她去,反正人家有人应和。”
女孩心领神会,瞄了眼另一个同伴:“我们方少爷嘛,痴情的很,他俩正应承了那经典语句我丑不怕,反正你瞎。”
可惜人们自以为的悄悄话往往并不那么隐秘,譬如这几句,统统入了周栎耳中。
男孩估计是觉得女朋友刻薄,话里带了点不耐烦:“行了啊姚芝,人家吕妍跟你无怨无仇的,别把事情闹大了。”
哦,原来那姑娘叫吕妍,周栎又打量了一下,吕妍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美女,脸型较宽,嘴角向下,双眼大而无神,看起来不好接近。
姚芝听对方这语气,鼻子里冷哼一声:“怎么着,张鸣,你也喜欢那一款?首先你得拼过人方少爷啊,别的不说,先随手送个十几万的项链呗。”
张鸣闻言摇头,也不生气:“我可送不起,再说她白得跟僵尸似的,送得起我也不送她啊,自家女朋友还来不及疼呢。”
“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漂在水面的死鱼肚更形象。”
话合了心意,姚芝总算消停了,继续呼噜那猫的下巴,虎皮猫舒服得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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