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之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松上盐
“嗯好的,我在这儿接应。”
来的两个警察已经打听好任务,简单的交接后,这两个警察果断决定在门外隐藏,其中一个还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就这么在屋里等着?还等到了?”
“嗯,那个人神有点问题,门里门外都一样,我先走了。”周栎正犹豫着要不要松手,沈云檀却不管不顾地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那两个警察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转身潜伏回那辆积灰的黑色轿车里。
周栎转念一想,可能是这两个人在性别比例失衡的地方待久了,脑子里没有这个概念?
沈云檀将他塞到副驾驶座上:“时间还早,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西二路虽然破旧又偏僻,但附近有个中学,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杂货铺和理发店,还有个果农推着一平板车西瓜在巷子口上售卖。
一块一斤,两半切开展示的西瓜瓤红籽稀,周栎按捺不住,请示停车:“我想买个西瓜榨汁喝。”
穿着白汗衫的老人神很是矍铄,一个一个敲着手下的瓜:“我给你们挑吧,上次有个年轻小伙子敲狠了直接给我这瓜儿开了瓢啊……”
周栎装作很懂瓜的样子:“他那完全是不懂嘛,轻轻一敲就行了,哪有使劲儿砸的道理。”
老人孤独的守了一下午摊,一见有人搭话,仿若他乡遇故知:“这一招叫听声辨瓜,不要小看这咚的一声,我连瓜的产地品种都能说道上来。”
周栎笑微微的:“就你手里那个,上称吧。”
老人称完后将西瓜洗净装袋,还给抹了零头:“算十块。”
周栎一手接过瓜,正要掏零钱,沈云檀已经看准时机递了过去:“谢谢。”
绿树阴浓,暖风平起,万千枝叶夹杂着瓜果清香糅合蔓延,这是西二路的夏日。
作者有话要说: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飞鸟集》
第14章檀香
周栎本不想那么暴露肉食本性,可身体先于理智,一步一步挪到冰柜边上踯躅不前,右手蠢蠢欲动之际,被沈云檀一把按住:“晚餐宜清淡。”
话虽如此,还是在路过楼下菜馆时打包了一条锡纸鲈鱼,聊解他的口腹之欲。
行至周栎家时车速放慢,沈云檀微微偏了头看他:“你不是说要回去拿酒吗?”
周栎心虚地向上看了一眼,大致是心底有鬼,总觉得老周在窗前架了高倍望远镜偷窥他。
“那我上去一趟,你等我。”周栎握了一下他的手,恋恋不舍地下车。
沈云檀茫然地伸开五指,仿佛方才附着的体温久久未消。
有个刚刚放学的小孩在车窗外探头探脑,他看到车里的男人眼角含笑,仿佛窥破了什么一样,抱着书包跑向了别处。
周栎照着手机屏控制了几下表情,抬手敲开了门。
贺文在追一部磨皮美白过度的古装电视剧,她指了指冰箱:“饿吗?冰箱里有中午做的牛腩,牛腩可能没几块了,西红柿汤还挺好喝,自己热一热当晚饭了。”
周栎飞快的跑到厨房,掀开桌上的盖子一看,还有不少,热气腾腾,他扒拉了几口,口齿不清地说:“谢谢妈。”
还没坐稳又探头探脑地问:“妈,我爸的酒放哪儿了?我拿去给救命恩人喝几口。”
周啸山准时准点坐在了电视前等着接班:“说好了七点看会儿新闻?”
“你用电脑不一样吗?”贺文坐得很稳,一脸兴奋地着看电视里的男女主生离死别:“你看看都三十集了让我一口气看完不行吗?”
周啸山只能摇头叹气,看向他不争气的儿子:“厨房顶柜,自己找去,别拿蓝色那瓶,前几天开过了。”
“哎”周栎当然知道在哪儿放着,得了准话立刻踩上了凳子,伸手一捞,把早就看好的白色礼盒搬了下来。
他一边拎着酒,一边光风霁月地告别:“等会儿太晚的话就不回来了,不用留饭哈。”
沈云檀一直盯着小区的铁栅栏门,直到一个身材匀称轮廓好看的男人踩着滑板溜了出来,几缕头发被风吹起,他的目光粘着在那人的额头,眼角,唇边,脖颈。
周栎怀揣着他不为人道的心思敲了敲车窗,将礼盒放在了后座,自己又毫不犹豫地坐回了沈云檀旁边。
沈云檀突兀地来了一句:“你们茶馆缺人吗?我可以去帮忙。”
嗯?周栎惊异道:“你不是做艺术吗?怎么有空来茶馆?”
不等沈云檀回答,他又作恍然大悟状:“我们茶馆人员比较特殊,确实人手不够……不过你放心,老陈他应付得了。”
沈云檀沉默下来,带着周栎停车上楼,临近门口反应弧才缓过来:“我……周栎,我是你的什么?”
周栎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脱口而出:“男朋友。”
沈云檀将钥匙塞到周栎的手里,握着他的手开门:“那可以给男朋友开后门吗?我非常穷困潦倒了。”
沈云檀一手开着门,一手拎着西瓜,干脆将下巴搁到周栎肩膀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想去。”
周栎耳根子发软,说什么是什么:“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跟陈衡说。”
沈云檀这才起身推门,作为独居男性的房间,他拾的足够整洁,仿佛每天都等着审查。
墙壁洁白,浅色地板,木质百叶窗,偏日式或者北欧,客厅里一整面墙都是陈列柜,每格一种盆栽,常见的稀有的,像博物馆一样贴了小卡片,落灰很少,应该经常清理。
周栎换了拖鞋走过去:“云檀,这些都是活的植物吗?”
“是啊,不过我总是养不好。”沈云檀将鱼扔进烤箱,冲着他笑:“我给你打开电视。”
随手找了一个动物纪录片,开头是给狐戴上微型相机,周栎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那小东西缩脖子与研究员逗趣,狐一家居住在洞穴,构造复杂如迷宫,灰蒙蒙的画面真实地放映着地下的世界。
可能是纪录片催眠,周栎有些犯困,将头靠在沙发上撑着眼皮,忽然听到地底的有东西在攒动,他起身去叫沈云檀,想问问怎么回事。
刚迈了一步,地板就崩开了裂缝,周栎大骇,这可是居民楼,他不管不顾地向下一跳,没想到陈列柜上的小盆栽随风抽长,藤蔓嗖地缠到他脚上,将他活生生吊在了半空中。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周栎细想,那不是山鬼给设的坑吗?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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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我已经让讹兽给你抽血了,马上就送过去,快停手吧,不要伤及无辜。”
地底传来沉闷的声音:“无辜?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无辜的?”
说完他开始大笑,地面裂缝越来越宽,周栎一看窗外,对面的楼已经塌了一半,废墟里伸出长蛇一样扭曲伸展的树枝,他想到父母还在家里,双目赤红,一心只想杀了山鬼。
他用蛛丝割开手腕以血浸润,随即挥手砍断了藤蔓,整个人直直地穿过地板掉了下去。
地下是黑暗,有点像狐的洞穴,他胡乱砍着周围的植物根茎:“山鬼!你出来啊,师父说的没错,妖性本恶,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话一出口他觉得不对劲了,老和尚从来没对妖有什么偏见,又怎么会说过妖性本恶这种话?
未及深思,忽然身后有人蒙住他的双眼:“别动。”
刚刚的声音……不是山鬼,是沈云檀!
周栎思及父母的惨状,刚要质问他,骤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沈云檀的左手化为藤蔓绑住他的四肢,他得以慢慢地睁开眼。
周栎定睛一看,他居然躺到了一张老式的雕花红木大床上,没有束缚,只有沈云檀言笑晏晏:“周栎,你饿了吗?”
他依旧不能开口说话,眼睁睁地看着沈云檀爬到他身边抱住他,咬住他的嘴唇……
周栎骤然惊醒,发现自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还做了个荒唐的梦,沈云檀放大的面孔就在面前,问他:“你饿不饿?”
心念百转,周栎一口气抱了上去:“云檀,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你是个妖怪,还要吃我。”
沈云檀心想,不急。
他抚摸着周栎的后背:“你看,我们刚买了鱼回来,你喜欢吃番茄吧,我还做了番茄蘑菇汤。”
周栎确实有点饿了,白日的梦很清醒,他看向一片平坦的地板,又看了一眼电视,沈云檀看他睡着就把电视暂停了,刚好是狐洞穴里的镜头。
他起身活动睡僵的腰,笑道:“我刚刚还梦到你把我抓到狐的洞里了。”
沈云檀搂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梦只是现实的投影,你仔细想想,都能想到对应的意象,对不对?”
植物,藤蔓,黑暗是对于山鬼的潜意识,狐洞穴是睡前电视里的内容,至于那张床……
周栎瞥了一眼门口的白色礼盒,内心有些羞愧:“好像是真的。”
其实只睡了十几分钟,梦里的时间总是拉得格外长,不过蛛丝和血会有什么反应?老和尚从来没说过可以这样做。
沈云檀的手艺相当不错,如果不是时间不多,鲈鱼他也会自己处理,就是不懂周栎哪儿来的毛病,两个人也得推杯换盏半天。
酒淡,沈云檀没在意,任他添满了杯,说干就干,毫不败兴。
周栎看时机差不多了,趁其不备将自己的换成刚榨好的西瓜汁,嘴里念念有词:“云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酒有点其他味道?”
他仔细地嗅了嗅,那股不是酒,也不是西瓜汁的味道,很熟悉,不久前刚接触过,是什么时候来着……
噢,对了,是在山鬼那儿的时候,有人救了自己一次,周栎忘了稀释的酒更容易醉,思维一发散,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是深夜,他起来扶着沉重的脑袋去上厕所,转了几圈找到了厕所,一进门就伸手脱裤子,手伸了两次,嗯?他低头一看,裤子没了。
他对着镜子欣赏了半天自己的裸体,顺势洗了把脸,掬水漱了口,彻底清醒了。
周栎在沙发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叠得很整齐,套上裤子赶紧摸黑去找人,生怕自己神志不清做了什么事情。
隐约看到刚刚睡过的床上还有一个人影,周栎无语凝噎。
正在他趴在床边后悔不迭之际,台灯忽然亮了,沈云檀凑近他微微湿润的头“醒了吗?”
周栎点头,观察着他的神色。
“脸怎么红了?”沈云檀又靠近了些,将额头贴了上去,“嗯,没有发烧。”
周栎呼吸急促,仿佛宿醉未醒,又似走火入魔,对准沈云檀的嘴唇亲了下去。
触感温软,带了点檀香气,真是人如其名。
“那天,是你将我从山鬼屋子里拉出去的,对不对?”周栎的脸上覆了层薄薄的浅色灯光,眼如点漆。
沈云檀闻言抱了上去,避开他的目光:“是我。”
周栎偏了头,再次追寻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
沈云檀放开了他,目露迷茫,他到底是什么?非人,亦非妖,无所属族类,亦无归处。
周栎看见眼前的人身上浮动着一棵树的影子,枝叶繁茂,“这是什么树?”
“檀香树,很久很久以前的檀香树。”
第15章泡影
十几年前,雷雨夜的清阳市。
贺文下班回家,担忧地看向水幕里的白玉山:“早知道今天该把孩子接回来的,下这么大的雨,万一山上出事可怎么办?”
当年山上的信号极不稳定,一遇雷雨天,电话就拨不进去,可贺文还是坚持不懈地拨了十几次寺庙里的电话,均以不在服务区告终。
最近天气反常,半边晴半边雨是常有的事情,贺文只希望白玉山那边的雨能小一点。
可老天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按贺文的希望行事,白玉山的雨下得更大了。
周栎迷迷糊糊中被一声惊雷唤醒,睁眼就看见外面一棵树倒了,树干焦黑,形如枯骨。
他吓得够呛,抱着他的枕头敲响了走廊对面那扇门:“师父,师父啊,外面怎么了,不会有泥石流吧?”
敲了几声,没有回应,他壮着胆子一推,门咯吱咯吱地开了。
周栎探头探脑地往床铺上一看,被子胡乱堆着,老和尚居然不见了。
他以为老和尚起夜去了厕所,又急忙跑去敲厕所的门,捂着鼻子喊:“师父师父,你徒弟要被妖怪抓走了!”
还没说完,厕所门自己开了,还是没人。
他油然而生一种恐惧,跑到其他人的门口一扇一扇地敲,没有,全没人。
倏地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周栎吓得一个愣怔,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开始还只是干嚎,后来便真伤心了,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他一边打嗝一边走回老和尚的房间里。
踮着脚拉开灯,周栎泪眼朦胧之间发觉桌子上多了张纸,使劲揩干眼泪看了几眼,上面写着:我们下山有事,你醒来千万别出寺门。
通俗易懂,周栎看得清楚,但想不明白,去捉妖怪吗?为什么没说是什么事?他决定就坐在大门口等着。
夏夜,石台却冷得要命,一进屋又会看到那棵被雷劈死的树,被院里的灯照得阴惨惨的,树影扭曲,吓得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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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门。
但是外面这么冷,再待下去会生病的,周栎在生理与心理的恐惧之间犹豫不决。
不……不对,那棵树不是那样的!
周栎一抹脸上的泪痕,硬着头皮冲进屋内,跑过走廊,停在第一眼看见枯树的窗前。
原先从屋里看那树有半扇窗那么大,现在却是遮天蔽日之势,树干也不像是被雷劈焦的样子了,很有枯木逢春的架势。
周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看这棵树还会有什么变化,他的好奇心大过了恐惧。
这树不怕人看,自顾自地扎根生长,迎着暴雨慢慢地立了起来,一窗之隔的周栎给他鼓起了掌:“喂,你这是渡劫成功了吗?”
大树枝叶簌簌的响动,似在努力做着回应,周栎越发的期待,迈着短腿踩在书桌上朝外面用力挥手。
簌簌簌……一条树枝贴墙匍匐至窗边,周栎感觉声音越来越大,还没来得及闪躲,游蛇一样的东西哗啦一声破窗而入,直直袭向他的面门,周栎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呆立在书桌上,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他闭上了眼睛。
耳边忽然又响起另一条树枝的声音,两条树枝似乎缠了起来,周栎疑惑,树枝自己打起来了吗?
他睁开眼,在他面前,两条树枝争缠不休,后来出现的这条似乎更占上风,他动了动腿,慢慢地爬了下去,从床铺下面摸出一串念珠,拆开几颗,瞄准窗户往外一扔。
砸中,两条缠在一起的树枝被打散,其中一条气力明显弱了下去,慢慢缩成原状。
另一条一动不动,嗯,有点不对劲,他将余下的珠子举在面前,小心翼翼地想探出窗外看一眼。
谁知刚一冒头,就被一只手按了回去,周栎啊了一声,瘫坐在地,颤巍巍地举着檀木念珠:“你……你是什么人,啊不,什么妖怪?”
外面传来人声:“不要出来,外面这树成妖了,对你有敌意。”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周栎觉得这人声音挺好听的,放低了警惕。
那人再次回应:“山神,是的,所以你不要再作死了。”
“山神大人啊,我师父去哪儿了?我现在好害怕。”
“你师父去救人了,害怕的话我陪你聊天。”
周栎再次爬到窗边:“让我看看你呀。”
不及他伸长脖子,那只手又把他按了回去:“别探头,外面危险。”
“你进来吧,外面下雨,很冷的。”周栎好奇心骤起,非要看看这个山神不可。
“我是山神,不能进人的屋子。”他随口编了一句。
“这样……山神是妖怪吗?刚刚我看到了另一根树枝。”周栎坐回了床边,双脚够不到地,悬在半空一晃一晃。
“是檀香树,以前当过妖怪,现在已经不是了。”
这段记忆被时间冲刷地只剩几个零散片段,那阴暗潮湿的气氛和那个自称山神的人却历久弥新。
“啊,是山神大人。”周栎意犹未尽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我昨天没有对山神大人做什么吧?”
沈云檀沉默不语,树影肉眼可见的暗淡了几分。
周栎的手穿过树影摸了摸他的脸:“一直想谢谢你,后来我每次去寺庙都趴在墙边和你说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再见。”他感觉自己像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前一秒还温言细语,后一秒就翻脸走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将错就错继续亵渎神明吗?
周栎忽然又有点后悔,将错就错有什么不好,他们才刚刚开始,他还能活好几十年,得过且过的日子或许并不怎么糟糕,那么多人各怀异心都过了一辈子。
世上没有后悔药,既已言出,只得必行,周栎仓皇的冲出门披上衣服一走了之。
沈云檀一伸胳膊,没有拦住,他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鼻腔里幻觉一样充斥着周栎洗发水的柚子味。
万象皆如泡影,转瞬即逝,他做过无数个梦,这次可能也是其中一个,等天一亮,梦里的事情便去似朝云无觅处。
周栎过家门而不入,在满大街上游走,心里很不痛快,看见垃圾桶歪了都要上前踢一脚才作罢,惊得过路的货车司机都朝他不停地按喇叭,生怕是个醉鬼,下一秒就会冲到大马路上躺尸。
一路折腾到茶馆门口,浑身上下找了个遍也摸不出钥匙,他正要敲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婴儿哭声,半夜三更,惨白色路灯两盏,效果足够人,周栎眼皮也没抬,直接转身拍了张黄符过去。
触感不对。
周栎仔仔细细看了眼毫无变化的黄符,又观察了半晌店门口的猫,感觉心里更不痛快了。
本还想着如果是个作乱的小妖怪,正好打斗一番活动活动筋骨,面对一只虎皮白腹的小猫,他彻底熄火了。
“美短?偷跑出来的吧。”小猫毫不惧人,反而用鼻子蹭他的鞋面。
周栎叹了口气,平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弯腰拍了拍小猫的脑门,随即给陈衡打了个电话。
陈衡一向是一觉睡到天亮,意识朦胧之间床边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他真后悔没有关机。
“喂?”
“开门,查水表。”
“你大爷。”陈衡鼻子里嗤了一声,骂骂咧咧地下楼开门。
周栎听见声音,赶紧站到门侧,生怕这人起床气一来六亲不顾。
陈衡拧了几下门锁,又把横木搬开:“周栎?你这怎么回事,被人从床上赶下来的?”
这么说也没错,周栎白了他一眼:“贾世华呢?”
“您这大半夜的,来问案子?”陈衡一脸的难以置信,“三点啊,你看时间了吗?”
周栎颇为不耐烦,连猫带人地挤进门:“看什么时间,别问了,我先接着睡会儿,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
“猫呢?这是捡的吗?哎哟还挺齐整,是有人养的吧。”陈衡接过那只美短小猫,放到长桌上逗弄。
“门口捡的,叫的跟鬼似的,明天给他拍张证件照,到街口贴张寻猫启示。”周栎不再多说,上楼找着自己的小卧室,沾枕就睡。
半夜这么一闹腾,陈衡反而清醒了,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破锅,装了点院里的沙子当猫砂盆,对着猫长吁短叹:“没人要你啦,明天给你弄个猫砂盆什么的,别的猫有什么咱家猫也会有的,看上什么就说,咱店里不缺钱。”
次日,晴,布莱克像往常一样开始清扫大堂,刚用棉布擦了桌子,他翻开一看,上面沾了几根细软毛发,他用两指捏到眼前观察,灰色,短毛,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今天的清扫格外用心,桌椅橱柜,茶具香炉,一整套流程下来除了一手灰色的毛,就只有装了一半沙子的破烂炒锅。
而且陈衡似乎起的更晚了点,他自觉掌握了什么秘密,抬脚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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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阶,走得很慢,顺手将扶手也擦了一遍。
布莱克刚一站立到门口,陈衡就拉开了门,大骇:“你怎么回事,走路都没音?”
布莱克伸出紧捏着灰毛的手,举到他眼前:“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陈衡解释:“昨晚周栎带着一只猫来了,嗯,小布你没看到?就在楼下放着。”
他摇头。
顺着布莱克的目光,陈衡往下一看,只剩一只破锅?
他也不担心:“猫嘛,喜欢乱跑,你再找找架子上……”
说话间,楼下哗啦一声,有东西碎掉的声音。
陈衡心头一紧,拎着裤子往下跑,楼下易碎的东西多得是,随便碎一个够他喝一壶的。
黎蔚也听到声音,咬着牙刷站到楼梯边上,含着白沫口齿不清道:“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看向布莱克:“小布?”
布莱克指了指楼下趴在地上的身影,那人眼神如炬,正盯着一只浑身颤抖的猫,嘴里念念叨叨:“我的珐琅葵口杯……镶了金边的啊……”
布莱克叹气:“猫弄碎了一对杯子,放着展示的,为它默哀吧。”
第16章清晨
葵口六方,深腹圈足,内壁白釉,外壁珐琅绘,杯口镶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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