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是情非

魏闻非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他打开电脑投影，从头往后说。前面这一段是唐骥冉让他加上去的概况分析，老实讲这个他觉得有点鸡肋，因为面向的都是这个公司的人，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唐味斋的情况了。但既然金主提了要求，魏闻非便照做。
根据唐骥冉提的，前期补充内容非常多，魏闻非刚讲了两页，就发现坐得靠前的一个中年人已经不耐烦，脸色尤其差。魏闻非为了缓和气氛笑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其实前面不用我说，在座的都比我更清楚。不过为了方案的完整性，各位就当检查作业，听个对错吧。”按照常理讲这些人应该礼貌性地笑一笑，但在场各位都沉默而不善地盯着他，除了唐骥冉表现得一脸痴迷。
魏闻非有些疑惑地朝他看过去，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看到唐骥冉对自己肯定的眼神让他找回了一点底气。唐骥冉也捕捉到魏闻非在看他，他冲魏闻非眨了眨眼，然后坏心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指魏闻非。魏闻非一惊，以为他跟唐骥冉胡闹留下了什么尴尬的痕迹，还在这么严肃的工作场合下暴露出来。
魏闻非这下意识的摸脖子和他的脸色变化也被在场的人看在眼里，再看看那边满眼都写着“色令智昏”的唐骥冉，唐维川听不下去了。他倏然站了起来，也不打算给唐骥冉这小兔崽子和他的小情儿什么面子，不太客气地说：“冉冉啊，这行政总裁的位置你坐了，事情就你说了算吧。我们这些老人是看不懂也听不懂了。你们继续说，我就不奉陪了。”
魏闻非切换ppt页面的手在空中僵住，他也算见多识广，什么类型的客户都接触过，但眼下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遇到。不论对方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在他讲方案的过程中直接甩了脸子，都让魏闻非感觉很不好。
唐骥冉的脸色冷了下来：“二叔留一步。”
他二叔回过头来，唐骥冉笑得十分不走心：“说好了是股东会，来听后续的项目推广，当然一个都不能缺席。”唐二叔眉头皱得死紧，他迈出这一步就是想给不知轻重的小辈一个下马威，被他叫回去算怎么回事，于是往外走了两步。“我说，坐回来。”唐骥冉语气冷飕飕的，冰碴子直掉。唐维川三两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边，步子都能冒出火星子来，到了位置上身体还僵硬地挺直着，没有坐下去，就这么跟唐骥冉对峙。
唐骥冉却没打算看他，而是面向了其他人，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是一句一把刀子：“轻文互动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victor也是业内顶尖的人才，我很看好他，把他请来也不是为了开玩笑的。各位于私是家里人，于公是跟公司利益息息相关的股东。这样的大事你们都不参与，我不知道这股份对各位来说除了分红还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魏闻非本身就没什么表情，此刻别人就能发现他脸上肉眼可见的尴尬和惊讶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唐骥冉。在他印象里这个春宵一夜的对象是霸道的，热烈的，甚至是幼稚的，可爱的，但他从来没有把唐骥冉跟眼前这个凌厉尖锐甚至不近人情的总裁联系在一起。
唐骥冉也从座位上走下来，忽略了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唐二叔，径直走到魏闻非跟前，给他杯子里细心添上了水，语气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没事儿，你接着说。”魏闻非看了一圈在座的人，唐骥冉有些孩子气地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从他手里拿过ppt翻页笔，十分体贴地表示：“来吧，我替你翻页，你说。”
魏闻非也大概清楚今天没有人会仔细听他方案了，只能硬着头皮无波无澜地把前期沟通的东西念了下去，在场的人也都忙着交换眼色，对他说了什么全不在意。
好不容易熬到这场剑拔弩张的会议结束，唐骥冉把魏闻非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顺手将门锁上。魏闻非被他一把按在门板上，被动地感受着唐骥冉灼热的气息接近自己。他能通过唐骥冉这个叫人难以招架的吻感受到他此刻暴烈的情绪，许久之后，唐骥冉放开他，眼眸深深：“今天叫你受委屈了。”
魏闻非抵着他胸膛的手微微用力，想要把唐骥冉推远一点，这样近的距离他有些难以思考。可唐骥冉没叫他得逞，又在他颈边作怪，嘟哝着：“别理他们，我喜欢就够了，我的非非是最优秀的创意人。”魏闻非一边难以克制地感到被取悦，一边嫌弃地把人从他身上拉扯下去：“案子我可是凭本事拿的，唐大少公私要分得清楚一点。”
唐骥冉一脸受伤地看着他：“你这狠心人分得清楚，可是我没办法分得清楚，我一看到你就想当个被你骗的傻大款，你要什么我就想给什么，你说这可怎么办？”趁魏闻非没想出词儿来反驳他的工夫，唐骥冉行动敏捷地撩起了他衣裳的下摆把手探进去，流氓一笑：“手感真好，捏着可带劲儿了。”
魏闻非面上绯红：“这可是你办公室。”
唐骥冉笑嘻嘻的：“我不要脸，别怕。”
行吧……魏闻非简直无言以对。他在意乱情迷之际想起来一件事，他似乎应该问一问唐骥冉，既然跟家里亲戚是这个关系，又何必非叫他过来摆一遍方案呢，明显是不会有人认真听的，走这个过场有什么意义？但唐骥冉早已经用那双罪恶的手在他身上撩出火来，没给魏闻非质疑他的时间。
第6章
跟唐骥冉沟通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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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的思路之后，魏闻非进入了疯狂加班模式。唐骥冉争取到了一个上电商平台大活动的机会，他们必须要拿出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方案，去跟平台要更好的流量入口。同类的零食坚果品牌有些能在这个活动里冲到上亿的销售额，唐骥冉非常重视这次的活动。
离活动开始时间已经比较近，开发新的产品肯定来不及，他们打算给原有的产品出概念礼盒装。“原来的单个包装是在最早的基础上改过几次的，既没有保留老字号的特色也不符合时代需求，加上传统点心有出油和容易掉渣的特点，这种透明包装时间一长就看起来非常廉价、不卫生。建议改成纯色的食品包装纸，礼盒我们脑暴了两个思路四种方案，根据之前说的，每个方向也给出了设计建议。”魏闻非在工作状态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有那冷艳无瑕的一张脸，鼻梁上架着一个更加冷淡的金边眼镜。
有时候唐骥冉看着他会想，魏闻非这样似乎不容易长皱纹，还挺抗老的，自己虽然年纪比他小，以后是不是也要少笑嘻嘻一点，不然将来比他看着还老可怎么办。想完这茬他又觉得一阵怪异，这想得是真远了。魏闻非不满他走神，提醒了一句：“唐大少。”
唐骥冉一脸小流氓相回看他：“怎么这么叫我呀？不叫冉冉吗？”
魏闻非冷冰冰瞧着他，因为好几天没有睡到好觉，他心情实在不算好。见到唐骥冉这不正经的样子更是来气，终于说服自己稍稍缓和了一点情绪才开口：“方案还往下说么？”
唐骥冉立马狗腿道：“说说说，都听非非的。”
魏闻非斜睨了他一眼，有点懒得跟唐骥冉掰扯。以往这种压力爆大的时候他会去喝一杯，但是想到上次喝一杯的后果是招惹上了唐骥冉，魏闻非只能郁卒地放弃了这个消遣。他抵着困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两个思路，一个是放大唐味斋作为传统品牌的特色，一个是结合年轻人的使用场景做主题包装。”
唐骥冉把他这模样看在眼里，“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第一种想了两个主题，一个是去买时下最热的博物馆授权，主打致的中国风元素，推出有设计感的国风礼盒，盒内可以搭配一些年轻人喜欢的小物件。其二是售卖情怀的匠心主题，会在包装上突出制作工序和历史典故。第二种思路是……”
唐骥冉端坐得人模狗样，把他的话认真听进去了。每个方案后面都有魏闻非设计的数款礼盒效果图，这是魏闻非的专长，唐骥冉看得眼睛都亮了，效果都在他的预期之上。他没对这些方案发表意见，而是直接问：“你觉得哪一款好卖？”
“宫廷国风，”魏闻非说：“其它主题也可以找机会去推。但这一次一是因为本身调性很合适，有了博物馆的授权，噱头很足，眼下正是这家博物馆大热的时候。中国风是个常用常新的元素，不会过时，只看你怎么做。二是这个足够正，也契合了他们平台想扶持传统品牌的心，有希望争取到更好的流量。”
唐骥冉痛快拍板：“那就主打这一款。”
自己的意见被痛快采纳当然是好事，魏闻非却又不由狐疑地看过去：“不用再想想么？x博物馆的授权用可不便宜。”
唐骥冉的正经是有时效的，现在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直接走过去帮魏闻非按摩起了太阳穴：“非非辛苦啦，非非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见魏闻非表情淡漠，他又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魏闻非冷笑把他推开，既然客户表现得不像个客户，他也不勉强自己以礼相待了：“唐大少太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真那么相信我又何必逼着我在五天之内赶出四套不同方案图。唐大少想当爽快人，我也直白说一句，我们最好只谈工作上的事，至少我还能保持点对客户的礼数。其他就算了吧，我私下里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唐骥冉觉得新鲜极了，魏闻非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生动明艳得难以言喻，他看着魏闻非冷笑的样子，止不住身体发热，直接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加班不高兴了吧？我知道你辛苦。”
魏闻非深吸了一口气：“恕我直言这不是正常的加班，是你通过老板向我施压的无理进度。”
唐骥冉看到他眼底的青黑色，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第一次操盘这样的大活动，设计确定下来，还有后续的包装生产，产品入库，这一套流程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他刚进公司就闹了那么一出，非常不得人心，在大事上肯定不能指望家里和公司里的老人帮他，都得他自己摸索着来。魏闻非前期做得越快，留给他自己的时间就越多，容错率也越高。至于为什么要他四套全都做了……唐骥冉得承认，他一开始对魏闻非的能力还没有满分信任。
“怎么办呢，”唐骥冉将他紧紧抱住，像个小孩似的讨好他：“非非不高兴了，要不我帮你放松一下吧~好好睡一觉。”
魏闻非这次可没给他面子，把他推开站了起来：“唐总，没有修改意见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我有！”
魏闻非一脸“你最好真的能言之有理”的表情，回头来不虞地盯着他，唐骥冉道：“我要求你修改刚刚那句话。我对你发出的邀请，你应该表示同意。”幼稚的烂俗台词被他说得满腔深情。
魏闻非想他比不过这流氓，只能躲着他。于是夹着电脑先行一步。唐骥冉飞快追了上来，跟着他挤进了电梯，魏闻非瞪他，唐骥冉一脸无辜盯着楼层变化，佯装只是个同路人。
魏闻非到了一楼要下，被唐骥冉一把攥住他手腕：“别动，电梯里有监控的，你敢跑我就强吻你。”这是在唐骥冉的公司，这位继承人想怎么疯都没人管得了，但是他魏闻非还得在行业混，丢不起这个人。他要脸的结果就是一路跟着唐骥冉到了停车场那层，然后被带到车上去。
魏闻非比蛮力也比不过唐骥冉这样的年轻人，只能甩他一沓冷脸，不想唐骥冉却扑了上来，将他按在座位上狠狠地亲。魏闻非被啃了一通之后感觉嘴唇出血，他都尝到血腥味儿了，魏闻非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放开！”
“对不起。”唐骥冉小声道歉，但手底下力道一点没松，又小心翼翼去吸吮他的嘴唇，似乎觉得舔一舔会让魏闻非好起来。魏闻非最后简直没脾气了，他没那么多力去和唐骥冉对抗。
唐骥冉见他冷静下来才满意，眼里一派纯真诚挚：“你要体谅我，非非。我不能叫你生着气走，这样对我们的感情发展不好。”魏闻非眯起眼睛：“我们没有什么感情发展可言。”
第7章
这边魏闻非还没彻底摆脱唐骥冉就接到了霍骏的电话，他在那边怒气冲冲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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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哪儿呢？”
魏闻非警告地看了一眼作怪的唐骥冉，让他别搞出什么动静，唐骥冉眨巴一下眼睛，乖顺地把手放开了，魏闻非清了清嗓子：“刚说完方案，从唐味斋出来。”以为他现在身边没人，霍骏直接暴脾气开喷了：“老代做的这是什么事儿，招呼没跟我打就让你赶那么多套图出来？以前不都是只沟通方向，前期通过了再细化吗？不把我的人当人了这是！做那么多图来给唐少爷选妃呢。”
这里空间狭小，霍骏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到了唐骥冉耳中。老代是他们老板，这事说到底是唐骥冉自己也知道不合规矩，才直接跟他们老板授意的，代老板当然不愿得罪大金主，左右事情不是他做。他也知道霍骏是个硬茬，跟他提了肯定得跟自己闹不痛快，于是就直接来跟案子的负责人魏闻非说了。
魏闻非除了把活儿接下来没有别的选择，他总不能撺掇着霍骏去老板面前为他出头，只能把这事自己消化。公司里做不完的还得带回去做，就怕霍骏中途发现不对要去闹。但眼下接到他这个电话魏闻非心里是热乎的，整理了一下语气道：“哦，你说那个方案，我不过顺手做了一下。早结束早解放么。”
唐骥冉听着这话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听到魏闻非说这句让他有点不高兴，像是急于把他甩掉。他拉起魏闻非另一只空着的手送到了自己嘴边，惩罚性地咬了一口。魏闻非一哆嗦，那边霍骏还在跟他说话，唐骥冉伸出舌头又在刚刚那浅浅的牙印上舔了舔。魏闻非想他总是喜欢这样，先把人弄疼了再细细去哄。唐骥冉越发过分，魏闻非怕霍骏听出什么异常来，于是跟霍骏那边说：“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别把我说得跟受害者似的。多争取点加班呗，不是都要走了，跟老代也别闹不痛快。”
霍骏骂了一句脏话，似乎对他恨铁不成钢：“你下午别来公司了，瞧着你烦。”说完嘀嘀咕咕地补充了一句：“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魏闻非会心一笑。
放下电话才发现唐骥冉用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我吃醋了。”
魏闻非被他那带着点委屈的固执模样看得心颤颤的，表情却依旧冷淡：“哦，吃吧。”
唐骥冉改换策略，直接半个身子歪到他那边去：“真讨厌，叫我难过你就这么开心。”他奇招百出，魏闻非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发作。于是唐骥冉再换一招，上赶着来讨好他：“先吃饭，吃完饭送你回去睡觉。去吃虾饺皇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
魏闻非确实饿了，但他不想这么顺利地跟唐骥冉达成一致：“我想吃的不在同一家。”
唐骥冉对此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和好脾气，先带魏闻非去了吃串串的店，让他自己点上。然后打电话叫虾饺皇的外卖，当店主表示快高峰时段，至少要等四十分钟之后，唐骥冉自己拿上车钥匙出去了，临走前偷了个吻：“等我回来哦。还想吃三文鱼对吧，我会很快的！”
魏闻非没回应他的话，只是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唐骥冉确实动作很快，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候，魏闻非点的那锅串串已经吃了不少。唐骥冉献宝似的提着两个袋子过来，魏闻非说：“我已经吃饱了。”唐骥冉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
魏闻非输就输在面冷心软，他已经过了那个看唐骥冉不爽的劲儿，开始规劝自己加班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即使唐骥冉做得不地道，但这个是他分内之事，总是逃不掉的。可唐骥冉愿意被他这么驱使就是情分了，就算他心里有气，也不能一边享受着别人的追求一边践踏别人的好意，如果唐骥冉的做法真能称之为追求的话。魏闻非缓了缓语气，补充了一句：“虽然吃饱了，但是很谢谢你，我可以等你吃。”
唐骥冉眼睛又亮了，摇着尾巴就凑过去：“非非高兴了，我就高兴了。”魏闻非哼笑了一声，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生气了。
唐骥冉吃着饭，魏闻非喝了两杯茶还是困得不行，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唐骥冉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悄悄让服务员过来买了单，然后把瞌睡连连的魏闻非扶到了他车上去。
他好心地替魏闻非摘了眼镜，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路上堵得很，魏闻非嘟哝了两句不知道什么，接着就这么进入了熟睡。唐骥冉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类似深情的东西，跟他平时轻佻浮夸的样子又不同了。
但片刻之后他撩开魏闻非的衣领，在他光洁的脖子上吮出一个殷红的印迹，然后露出得逞的笑容。又小心翼翼把他衣服整理好，端详魏闻非熟睡的面容片刻，用手拍了拍：“真可爱。”
第8章
魏闻非跟唐骥冉那边把方案当面敲定了，后续的执行细节就不必事事见面沟通。
事实上他也心知自己招架不住唐骥冉，两人稀里糊涂有了肉体关系，他心里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唐骥冉下个定义。又加上工作这层关系，为搅和不清，魏闻非更想躲着他。于是对唐骥冉的信息他只回工作相关，将他的撩拨和示好一律无视。
唐骥冉几次约他他都直接忽略，惹得唐大少直跳脚，撒泼打滚全都用上。魏闻非虽拒绝得果断，但毕竟是有过点什么，心里不能说全然没有感觉，应付起来颇消耗神。某次部门里叫外卖，魏闻非突然吃到虾饺皇还愣了好一会儿。
但没人能懂他的这些心思，成年人的世界是各有各的忙。
轻文互动最近还有一件大事，是霍骏提了离职。他在轻文举足轻重，这样的人要走，老板一开始肯定是不愿意放的。只不过离职这个事情，滋要是提出来了，双方都心知肚明，人铁定就留不长了。霍骏也还地道，表示自己走之前肯定给部门招几个经验丰富能扛得住事的人过来，轻文待遇福利不错，他走了这个坑也总有人想填。
霍骏先一步把离职提了，新公司建立总有很多琐碎的行政事务需要解决，眼下员工没几个，他打算自己跟方行先把一切解决妥当，再让魏闻非和赖以珂入职。这问题很现实，多在轻文待一个月，就是多拿一个月的薪水，以他们现在的资历，这是一笔不小的入。
这两人当初都是跟着霍骏打江山的，霍骏的离职一提，他们的属性就成了前朝老臣，可用却又可疑。人事来找他们谈过一次话，赖以珂没什么心计，也没打算瞒着，直说也有计划出去看看。魏闻非因为手里被塞了一个唐味斋的案子，反而不好明说。做事是这样的，老板要信任你才一切都好推动，心里各自揣着思量彼此提防，做起事来就会不舒服。
人事大概是会错了意，下午老板直接来找了魏闻非。大概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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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闻非这样冷淡的人，平时也不见他跟谁多亲热，即使被霍骏提拔上来也不见得要跟霍骏同进退。代老板也暗示得很清楚，说魏闻非能力和经验都堪当大任，轻文愿意给他更好的发展。魏闻非没有表示，只说自己想先把眼前的案子做好。代老板拍了拍他的手，亲切而诚恳：“虽说呢，职场上谈情分显得不合时宜，不过你们这帮人，走了谁我都不舍得，这话你可以相信。霍骏那个小子我也知道，他是关不住的。他去创业我也不奇怪，他的个性是很适合开疆辟土的。但你倒是很稳重，也许比他更适合当个成熟团队的leader，轻文能给你的发展也更好。”
等他被谈话出来，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只剩赖以珂在敲着电脑。霍骏这几天走得早些，据说他怕创业之后不能跟小男朋友朝夕相对，会有其他登徒子趁机上位，于是好说歹说把人拐带去跟自己同居，两人这段时间都在为新家添置东西，老东西高兴得仿佛新婚。
听到魏闻非走近，赖以珂对他了然一笑：“刚刚招安呢？”
魏闻非挑挑眉毛。
赖以珂关掉电脑点了根烟：“今天不加班吧？走，陪我喝酒去。”魏闻非猜她大概是有话想说，于是利索地把东西好跟她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
赖以珂隔着昏惑的光线打量他：“你最近不太对。”
魏闻非微微诧异：“连你都看出来了？”
赖以珂表情微妙：“好吧，其实是莱莱告诉我的。你也知道我和howard都是直男性格，那老东西最近新婚，也没来得及注意到你。我猜是那个唐味斋的客户很难缠？还是说，其实你在犹豫要不要跟howard走？”
魏闻非斜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为这个犹豫么？”
“行，我就没必要问。”赖以珂大大方方挤到他身边坐下，这样更方便给俩人倒酒。她说做事嘛，就是为了高兴。虽然霍骏脾气臭的时候也骂她写的是垃圾，但她一直在霍骏的折磨下进步，还挺有成就感的，觉得跟他能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都有点受虐倾向，”魏闻非说完又笑了一笑：“不过确实，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唔，是吧……加上我家也没对我有什么期望，趁着还年轻去玩几年，成不成的不后悔。”她说：“这些先放着。但莱莱提醒过我之后，我发现你是真不对，案子给你那么大压力？来吧，跟姐姐说说谁惹你了，我带你去砍人。”
魏闻非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闷闷地一瓶酒喝下去之后有点醉了，他酒量不行，却又贪酒，一脸“老子千杯不醉你们都是垃圾”的表情，结果适配的是个三杯倒的酒量。等到眼前都开始模糊了，才低低问了赖以珂一句：“你谈过恋爱吗？”
赖以珂也晕了：“你说的是哪一段？”
魏闻非：“……”
两人开始进入喝高了模式，互相指指点点，相互刻薄对方，魏闻非看着眼前的大头，说你怎么毛孔这么粗，熬夜都不敷面膜的吗？赖以珂酒杯也不要了，扑过去就掐，说老娘加班陪你喝酒还要被你说，今天我就要让你这个斯文败类交待在这里。然而因为战斗力都比较弱，一场厮杀变得像是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