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不住
作者:它似蜜
赛车新星和退休王牌的激情生活,双向暗恋,年下,19&27,攻混血。主c:外疯内奶暴躁痴情小豹子攻(时郁枫)x外高岭之花内温柔纯情大美人受(霍英)副c:黑白通吃病弱轮椅军火商攻(时湛阳)x被大佬养英执着忠犬受(邱十里)新生代职业赛车手时郁枫有个毛病目中无人,却爱打人,不管是谁只要八卦他早已退队的传奇偶像超过三句,必挨揍,进医院的那种。奈何他技术高人气旺,家底硬惹不起,众人有气难撒,早就恨得牙痒。某天这嚣张日子却到了头,他闯了大祸,被勒令休赛,俱乐部打发他回国去到某旅游小岛散心反思。他一边琢磨找机会溜回去干死那群废柴,一边登上回国班机,刚出机场就傻了眼鹤立鸡群迎接自己的,竟是离奇消失的天才赛车手霍英!又竟然,这位当年被幼稚的自己强吻过后满面通红的美人,这位心中数年如一日的超级榜样,完全不认识他!霍英很无辜:我是关联性脸盲,很严重,有诊断书的。又道:从今天起,哥罩你。即日起,时郁枫有了新理想让霍英全世界只记住自己的脸。他当然成功了。两个攻是亲兄弟,副c是年上~注意,攻是真的又疯又暴躁,目中无人我行我素,只对受一个人温柔;受是真的病理性脸盲,影响生活的那种,到最后也没治好,只记得住攻一个人的脸。脸盲设定主要是觉得开车带感(不)作品标签:冒险竞技甜宠年下双向暗恋he体育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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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红色刹车片(1)
“垃圾。”
时郁枫啐出这么一口,声量不大不小,声线里扎着冰碴儿。他冷眼看着那两个方才跟自己缠斗在一起的悲惨家伙被扶进救护车,抹抹嘴角的血迹,扯开领子上的自粘扣,转身离开。
赛车服不怎么透气,如今还闷了那么大一片血忽淋拉的东西在前襟上,别人体液的腥臭让他很不舒服。
也没走几步路,周围吵吵闹闹,同队的基本都是前辈,前辈都在议论他,藏不住恐惧,也藏不住试探,他们可谓是兴味盎然。好比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部惊悚片,他们要做的是为超自然生物忧心忡忡。
“枫,你还是要冷静……”英语。
“小时!点解恶呀!”粤语。
“这是第几次?我必须向邱经理告知他神状态有问题!”大概是道貌岸然的西班牙语。
无一不使时郁枫由衷地感到愚蠢,以及无聊。
到底有什么好问的?两个垃圾找揍,我满足他们,仅此而已!时郁枫背对发动机轰鸣般的层叠议论声,看着自己的影子,蓦地暂停脚步。
都给我闭嘴!时郁枫握紧拳头,眼底泛起血色。
闭嘴!时郁枫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哈哈,点解?因为好玩!因为有人,嘴巴欠”他把中文说得出奇字正腔圆,笑着,面对着那十几位和自己有着同样火红色队服的肤色各异的家伙。眼神从每一张脸上划过,他点了点头,又稳步走向人群背后的那辆喷涂着红黄格的f1赛车,每个人都立即避开他,站得离他至少五步远。
“这辆谁的啊?”时郁枫绕过去,敲了敲侧翼,还是笑。
多奇怪,当他需要谁发出点声音来回答时,倒是一片死寂了。
时郁枫也不多犹豫,他随手抄起一只用来标识赛道的金属路障,扬臂直接砸向那天价赛车的鼻锥,哐当,一大块凹下去,哐当,前定风翼掉了一半。和普通跑车比,方程式赛车太过纤瘦了,仿佛几下就能变形得彻底,时郁枫不过瘾似的,干脆从侧面砸,直接冲着铁皮里包着的气缸猛击过去。
那姿态,那神情,专注到纯真的地步,带着股无所谓的放松劲儿,好像他是考完期中考跑去游戏厅,用零花钱兑了一大捧硬币玩篮球机减压的高中生。
全世界他只关心自己是否能砸准。
就这样,那辆密的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报废,没人上来阻拦,正如几分钟前时郁枫面无表情地狂扁两位同事时,其余各位都在一边观战。
除去有节奏的撞击声,正午烈日下的赛道静谧到窒息。
等等,又有人了,划破这死寂。“邱经理!”西班牙语这么喊,紧接着,熟悉的声音爆炸在耳畔。“小枫!”是邱十里。他脸上是喝了一斤汽油的表情,扑上去,火急火燎地拽住时郁枫高抬的手臂,却没有预想中的拼命,时郁枫自己停了下来。
“我好了。”他扒开肩膀上邱十里的手掌,也丢下那只已经变形的铁墩似的路障,无辜地垂眼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不止一头的男人,在过猛的连续金属声之后,人的嗓音碰上鼓膜,有种微弱的失真,“阿嫂,我好了。”
邱十里抿住唇,头脑嗡嗡作响,心里十分明白,这意思是,这车已经砸报废了。
他指指时郁枫的脑门,呼出口气:“你真的好了?”
时郁枫答非所问:“是他们又讲howard的坏话,让我听到。”
“……你先跟我走。”邱十里把一脸乖乖仔样的时郁枫拉远了点,方才一起跟来的工作团队已经训练有素地拾起残局,包括处理废车,包括安抚队员。
时郁枫则拒绝走得太远,他驻足不动,还是和那片混乱隔着几步而已,好像必须要这对话被所有人都听见,“嫂嫂,我知道那辆是谁的,”他舒展了一下肩膀,灵巧的,顽皮的,“他活该啦!”
邱十里捏起鼻梁,非常想狂吼“别叫我嫂嫂”,可最终还是无语。这一切所针对的对象,那位被拉去医院的倒霉蛋,朋友被拗断胳膊,本人被咬到爆血,备战的车子还被砸得稀烂,结果放在时郁枫这儿,一句“活该”就能概括。
这小子的劣性,真是比他哥十九岁的时候还要夸张得多。
事实上,类似的情况出现过不止一次,确切地说,是十次以上。因果关系简单到滑稽,有人八卦了几句三年前隐退的那个赛车手,时郁枫立刻把人打得满地找牙。不过,这次情节则尤为严重上个赛季刚刚结束,难得的俱乐部集会,要重新排队,人都基本来齐了,结果头两天就出了这种岔子。
被打的是个美国人,家里是做石油生意的,还算是个人气选手,身上投资不少,下个赛季还有实力跟时郁枫争冠的那种。邱十里觉得棘手,但现在要做的,也只能是争取让时郁枫先服个软,认个错。
至少不能把事情搞成“时郁枫赛前公然攻击竞争对手”这种恶劣性质。至于其他的,时家都摆得平。
他循循善诱:“小枫,这是第几辆?”
时郁枫并不买账:“我赔啊。”
邱十里有点烦躁:“你哥哥是不是说过,再犯这种事要怎么办。”
要道歉!就三个字!快说!
时郁枫则轻轻地眨了眨眼,黑瞳仁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绿,一头透着灰的银发被微风吹落阳光。他属于那种很会长的混血,亚裔和拉美裔在他身上奇异地相融,清秀加上狂放,苍白加上浓烈,有种波动不定的美感,哪怕此刻他脸上有尘土,身上有血污。
他认真看着邱十里,很意外似的,翘起嘴唇微笑:“怎么办?要我休赛?”
邱十里简直要吐血休赛,休你个头!这两个字,他现在最怕别人趁机提出来,俱乐部必须考虑其他队员的心情。结果这小子自己往枪口上撞!
他用余光看看围观的诸位,琢磨着谁听得懂中文,强压怒火,转移话题:“你的奖金工资都用来赔医药维修了吧!”
时郁枫还是笑,指指自己训练服上排满的各种标志:“反正还有广告赚钱。”
说罢,他颓然露出疲惫的神情,从邱十里手中拿过矿泉水瓶,漱漱口,肆无忌惮地把血水吐在地上,赛道被晒得极烫,水泼上去,甚至像在冒热烟。
“直接从我账户扣就好,”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往赛道外的草坪走去,“我就是疯了,去小黑屋反思咯!”
邱十里深深地皱起眉,盯他的背影看了十多秒,点起根烟猛抽。他身后的地上有块耳垂。稀烂的。血淋淋的。人的。时郁枫刚才咬下来的。
这小孩之前揍人的样子又浮在眼前。很凶,但称不上凌厉,还是太嫩,但也够麻烦。
是我疯了,我鬼迷心窍,邱十里心想,我答应大哥,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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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祖宗。
“嗨,伙计们,”他尴尬地清清嗓子,走到队员堆里,在议论爆发前抢先开口,神情无比关怀又真诚,“有件事我们商量一下。”
正值三月出头,墨尔本秋风湿润,南半球下午四点的阳光磨光了一切黑白分明,此刻只剩微醺。时郁枫已经换下训练服,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九阶数独,顺便啜一杯橙汁。
对于要被关多久,他没想法,也不在乎。
所谓小黑屋,其实也就是邱十里的办公室,一座两层小楼,有着严格的门卫系统。那人平时不在基地多待,时郁枫头一次翻墙往里爬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触动了警报,不但遭了电,还在三分钟内被赶来的警卫制伏。
这番屈辱,让时郁枫很长记性,等下次邱十里过来,他就明目张胆地拿走人家的钥匙卡,复刻了一张磁条完全一样的,从此便经常训练过后刷卡进屋去逍遥。无论何时,啤酒汽水都塞满冰箱,小影厅、大电视、各种游戏机,应有尽有,简直天堂。
此刻,天堂随着音响里那首《lovemetender》的骤止而暂停服务。
“……我服了,真够潇洒,”是邱十里按掉了一层的音响总开关,他砰地合上门,脚步声循着楼梯,一步步靠近,“把你关在这里面,能坚持多久?”
“一辈子。如果,你不在的话。”时郁枫仰在沙发靠垫上,伸了个懒腰,倒着看向这位天堂终结者。
邱十里叹气,捞了一把他后脑勺,让他坐正,随即在他身边的独座靠椅上坐下,尽量显得不严厉,“伤还痛不痛?”
“我没受伤。”
邱十里点点头,态度变得公事公办:“中午那件事,我和大哥商量过了,这次不能像以前那样。小枫,你最好还是休赛一段时间。”
时郁枫不吭声,继续填数字,喝橙汁。
“知道这次多严重吗?”
“严重到要休赛或者坐牢?”想到自家那位大哥,时郁枫就笑出了声,“时湛阳最近看我很不爽啊。”
“老大知道你会这样讲,但不是所有事都能用赔钱解决,俱乐部现在人很杂,嘴也碎,你也的确不占道理。”邱十里字斟句酌,其实休赛有更深的原因,甚至事关安危,无论如何时郁枫最近都该在避人耳目的地方待上一阵才保险。但他答应了时湛阳,那些破烂绝不让时郁枫掺和,所以也不必提了。
他只是说:“老弟啊老弟,你已经十九岁,小黑屋这种事也不适合你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知道现在队里都对你是什么态度?平时不在一起训练,感情本来就不深,没有人会试图谅解你。”
“哦。”时郁枫应了一句,还挺给面子。
邱十里拍拍他的肩膀:“你看你每天这样当刺头,自己也觉得没趣。”
“不当就会有趣了?”
邱十里反问:“一个朋友都没有,就有趣了?”
橙汁已经被喝空,吸管啧啧地响,写数独的铅笔芯也断掉滑落,时郁枫顿时无事可做,只是垂眸,眼睫下有块浅浅的阴影。他安静地听,阴影也安静地颤,过了一会儿,他用铅笔敲敲杯沿,“我确实有错。”
邱十里倒是一愣。认错?千年不遇。
果然,时郁枫又道:“错也不改。”
邱十里深呼吸,压住猛窜的骂人冲动:“这我知道!我就问问你,数没数过打碎过几个人的门牙?”
“那都是造谣的门牙。阿嫂,错也分先后的,我不能让howard总是被他们乱议论,”时郁枫又来了劲,抬眼瞪着邱十里,“一群骑母鸡的货色,因为嫉妒,因为贱,去造人家开飞机的谣,多少年了,也不觉得可耻?他们是不是也要学会控制自己!”
邱十里忽然笑了,是那种很年轻的笑,难见于他少年老成的脸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轻飘飘的往事。“你知道howard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时郁枫愣了愣:“是啊。”
“第一次见到他是几岁?”
时郁枫一脸不屑:“这什么啊,温情牌?”
“不是啦,我记得是十六岁?之后你傻乎乎问我怎么追求”
“没有!”时郁枫慌慌张张,突然变了个人,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声音都变轻了,脸蛋也无措地垂下去,藏着那副害臊又别扭的神情,却又有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眷恋,“……我十三岁就在电视里见过。”
邱十里对他这模样见怪不怪,道:“对哦,所以你缠着大哥要玩赛车。反正十六岁也见过一面,在赛场,你那时候是个菜鸟,他是王牌,之后他就消失了,在就差一个奖杯大满贯的关键当口,无缘无故退隐江湖,我说的对不对?”
时郁枫冷笑:“肯定是被人害的。我总会查出来”
“好巧,你现在也差一个奖杯大满贯,”邱十里打断,又补充,“就是他差的那个。摩洛哥沙漠赛道,时间是下个赛季结尾,还剩不到四个月。结果你因为替他不平,坚持不懈,把所有人得罪个遍,面临休练休赛的问题。”
时郁枫不作反应,撕开断芯周围的木头纤维,准备继续做下一页的数独。
邱十里仔细观察他,越发胸有成竹,又道:“小枫,我们跳出来看看,像不像是howard害了你?人家只是和你讲过几句话,就能让你这么多年困到死胡同里面。”
“喂,你到底要说什么。”时郁枫话毕就连着大骂了几句,这是一下子被点着了,以邱十里屡试不爽的方式。他又扔了纸笔,嚯地站起来,单手抬起,把垂肩的银发束在虎口里面,完全不掩烦躁,居高临下死死盯着邱十里的衬衫扣子,“我接受休赛。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所有事都往他身上牵扯?我看人不爽,我打伤人,所以我挨罚,”他又坐下,“和howard无关!你要这样教育我,还不如去医院看看你的伤员,当你的知心大哥去。”
邱十里岿然不动,坐得很直,淡淡道:“想见他一面吗?”
时郁枫猝然屏息,又跳了起来:“什么?”
邱十里不紧不慢地扬起脸:“我问你,想不想见一见……你的霍英?”
第2章红色刹车片(2)
霍英。
你的霍英。
这个名字是时郁枫提都不舍得提起的,他自认为没这个资格在被自己做出那种匪夷所思的事之后,霍英突然消失,从此了无音讯,这是时郁枫心中埋到底,长出锈的一根铁刺。
“不想。”几乎脱口而出。
邱十里惊了,也跳起来,却见时郁枫兀自往窗边走去,屋外高大的桉树在冷调暮色中拓下剪影,他撑在窗沿上,闷闷道:“我没脸见他。”
“我是问你想不想见。”
时郁枫回头,做出马上要翻脸的凶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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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不想!”
“喂喂,诚实点!”
“不想!”
邱十里举手投降,默然几秒,桃花眼里绽出一个过于柔软的笑容:“你和老大真是很像,擅长在奇怪的方面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就这么爱好忏悔吗?”他也走到窗边,和时郁枫隔了两拳远的距离,“那要怎么样你才觉得自己有脸见他?”
时郁枫低着脑袋,小心地把铅笔放在铁质窗棱上,通过调整一个小小的接触点,他成功地找到了平衡,“等我比他强吧,”他拨了拨笔杆,看它颤悠悠地旋转,“等我破纪录,等我大满贯。我找到他,对他道歉。”
“那是早晚的事。只要你不突发奇想吞子弹玩,或者半夜把车开到瀑布里,”邱十里倒是对他很有信心,从椅背上拎起西装外套,这就准备走了。“小枫,你就是太倔。”他又感慨。
时郁枫没搭理他,听着脚步声远到楼梯口,怕来不及一样,忽然大声叫住邱十里:“我又搞砸了,对吗?”
邱十里似乎站住了,懒洋洋道:“对。”
时郁枫转身紧靠上窗棱,盯着门框又问:“你能帮我见到他?怎么找到的?”
“到底想不想见。”
“他还好吗?”
“谁知道。”
时郁枫咬紧臼齿,这种模棱两可太熟悉了,他深知自己休想从邱十里那种成天在南北美边境揣着枪做生意的人嘴里套出什么话,也深知不该仅仅因为一个名字而产生这么大的动摇,却还是最后问了一句:“这是大哥的意思?”
他说完就咬住嘴唇,牙齿无处安放。窗上的铅笔摇摇摆摆,最终落下楼去,又或许挂在某枝桉树的杈里。只听邱十里一步一步地下楼,鞋跟干脆地撞上木地板,他还是懒洋洋地答:“这两天拾点喜欢玩的东西,多买几打内裤,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要回归自然放假旅游了。”
这话说得挺委婉,是邱十里一贯的话术风格,也让人完全没有追问的欲望。当夜,时郁枫坐在客厅中央,和自己拾得差不多的箱子面面相觑,心中越发烦躁休赛看来是板上钉钉了,他已经能够想象第二天体育报纸上的夸张通稿。只是,听那口风,什么“我们要放假旅游”,莫非那两位老年人也要一起?
时郁枫已有超过半年没见过大哥时湛阳,这时间越久,他就越不想见,就这么循环。圣诞节他到一封时湛阳的邮件,那人总结道,他们进入了“互相看穿并嫌弃的年龄阶段”,时郁枫没回复,但心中颇为认同,并将此称为代沟,两岸隔了十五岁的那种。
大不了找机会甩掉,然后回来算账,干死那群废柴。时郁枫不着调地想着,晃晃脑袋,随手在几只大行李箱里扒拉。堆在一起的游戏碟、漫画书、网球拍、数独大全、中学生奥数习题册……这些平时乐此不疲的消遣,此刻看起来也很烦人。
还有另外那两大箱衣服,各种品牌赞助的,自己瞎买的,全都团成一坨,不少还带着队里干洗店的标签。当然内裤只有几条,时郁枫是绝对不会听话买好几打囤着的。
他默默盯了一会儿,就关怪物似的迅速把盖子合上,仰躺在一排箱子上发呆。
眼不见心不烦的目的却还是没能达到。人闲了,周围又太静,“霍英”二字就浮在心口,伴着弥漫整个青春期的悸动,搅得人心乱如麻。
时郁枫不断地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就是在摩纳哥。晴天,漂亮的海滨城市,有名的蒙特卡洛赛道,标准f1锦标赛,总冠军前最后一站排位战。那天也是时郁枫第一次亲眼在现场,看到霍英参与此类赛事。
之前,从13岁入了这行从卡丁车玩起,他和霍英虽然属于同一个俱乐部,但始终在不同层次的梯队,连训练场都不在一地,时郁枫只能在偶尔的集会上偷偷地瞥。
直到那天,他才有种爬出地表的错觉。那天本来是高兴的日子,俱乐部把几个未成年苗子带来观战,指望他们十八岁后在这赛场上争气,时郁枫也是其中一位。只不过他发挥不稳,排名不算太靠前,当时的老板看他也不顺眼,只能倒着数,坐在后排。
从最开始,时郁枫就在梗着脖子看流动的阳光下,霍英红白相间的队服和自己身上的一样,霍英和对手点头致意,霍英先前成绩最好,出发时固然占着杆位(注1)……
时郁枫当年就已经满脑子叛逆,是个一天绝不说超过五句话的酷哥儿,就算别人祝他生日快乐,他也顶多点点头回应。可那天,身边不太熟的队友和他讨论霍英,他却会跟所有普通男孩一样滔滔不绝,和伙伴笑成一团,边用手套擦着汗,边说howard是我的偶像,说我是看过他比赛才决定学车,说他的进攻走线简直酷毙了……
云云。
他还露出羞赧的神情,他当时没有染过发,是一头晶莹的火红,不经雕琢,虎牙尖尖的,深绿眼睛闪动光芒,像在说一个秘密,惊得队友仿佛不曾认识过他。
可这股兴奋劲儿却在比赛结束前走向消沉。确切地说,是从他二哥时绎舟屈尊来到这后排座位,又对他进行了一番鞭挞开始。
时家这种大家族,早在一战那会儿就旅居国外做生意,一代代下去开枝散叶,到如今,有很多同辈的孩子,不了暗潮汹涌。偏巧老大老二还都是完全不肯吃亏的好胜人物,时绎舟热衷于到处投资,当时是这家赛车俱乐部的大股东,偏巧他又跟大哥不对付,而全家上下都知道,时湛阳只关心两个人,一是那位娇小又能打的邱十里,二就是那个长了副混血面孔的小弟。
邱十里固然碰不到,也不好招惹,于是,出于某种趣味,不得志的老二表面上欣然接受时湛阳的嘱托,让时郁枫到自己的车队训练,实际上则是,尽心思找机会做他的刻薄老板。
他以嘲笑这位弟弟为乐,完全不像个兄长,对着十几岁的小孩,他质问他怎么拼不过赛场上那些老油条,问他是不是过来吃闲饭的,问他做那些弱智数独有什么用,要他回校读书,还玩笑着说他长得真像他那个之前在巴西以拍色情写真为生的嫩模母亲。
最初听到这些话,时郁枫往往显得十分无措,他沉默着,在时绎舟面前站得笔直,胸口剧烈起伏,大大地睁着眼睛,瞳仁中有冰川崩落。二哥就拍拍他脑袋,快活地大笑。
而与此同时,老板的态度也会影响其他人的态度,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时郁枫在议论里好像真成了吃闲饭的,拿到什么成绩,也会被说成靠家里关系上位。
时郁枫至今都觉得很丢人,可他必须承认,自己曾被压得喘不过气,躲在地下室嚎啕大哭。
可再后来,他倒像是心如止水了,面对恶言相向,只是厌烦皱眉,看都不愿看对方一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