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本买卖之旧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步风晴
皇帝想来喜欢弘昭,没道理病重的时候要废太子。
更何况,储君关系国家根本,萧栈虽然为人阴狠,但于国事上却是难得的明君。
正因为这样,动摇国本这样的事,不应该是他会做的。
但如果他根本就没有动过废太子、换储君的心思,这些所谓的迹象都是他故意所为的话,有些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弘昭心善,为人亲和仁慈,在皇帝的心里将来必定是个仁君的苗子,是最好的坐江山的人选,但也因为他仁和,所以登基之后难保不会受兄弟、老臣的算计。
所以,为了帮弘昭早早将那些包藏异心的人处理掉,皇帝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怎么样让这些人露出本来的面目。
储君人选动摇无疑是最让这些人按捺不住的时机。
就算有人怀疑,也一定不甘心放走了这机会。
弘举果然就有了动作,儿那些太子派系里的墙头草也果然就动摇了,有意无意的想要暂时观望。
这些细微的动静,定然是逃不过皇帝的眼,只怕,这一次祭天,皇帝就会有所行动。
沈相想了一会儿,点头道:“皇上向来多疑,登基之后又几次受兄弟质疑,这样的试探的确很像是他会做的……”
萧栈为人多疑,对身边的人虽然人尽其用,但却没有多少信任,常常有意无意的要试探,连对沈相也是如此。
而他的几个儿子里觊觎皇位的也自是大有人在,当年屠杀太子宫人的事虽然震慑了不少,却难保证不会有人还心存侥幸。
他自小就没有体会过多少亲情,所以对亲人也没有什么执念,但凡是他觉得对他不利的,即使是亲生儿子,他也不会多一点宽容。
只除了对弘昭。
“孙儿觉得,皇上这次祭天将茂亲王也带上,可能也是在试探。”
沈相摇了摇头:“不,皇上应该是要动手了。”
仔细将之前这段时间的事归结在一起,萧栈已经试探了好几次了,如今朝中□□和茂亲王党已然清晰,萧栈不会让这种拉锯的派系之争存续太久的,这不但会影响朝政,也难不会夜长梦多。时机到了,萧栈就没有必要再试探了。
“这样最好,只要弘举伏法,这段时间的传言就会不攻自破,变成是他有意栽赃。”
沈相苦笑了一下:“不要想的太好,就算皇上认为这是栽赃,也一样会暗中调查一番再下决定的,这秘密还是藏不住,你忘记了?还有闵启元知道这件事……”
“他……难道不是会随着弘举一起被入罪吗?”
沈相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担忧:“只怕皇上一天疑心未除,就不会让他立刻就死。只要一审,我们就再难掩盖。”
沈展翼心下凉了一片。
如今这样的局势,虽说可能弘举失势,沈家暂时安全,但明显金万两身世仍旧是个不能触及的隐秘,一旦皇帝起疑,那么沈家就仍旧是风雨飘摇,少了一个对手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而最要命的是,这一回,金万两真的是说什么也不能动了。
只要他一动,就等于是不打自招,完全暴露,并且还能让皇帝一抓一个准。
现在连沈展翼自己也只剩苦笑,这一次是真的进退维谷,无计可施了。
不过好在形势还不明朗,皇帝首先要处理的是为他的儿子清路这件事。
沈相仍旧按照原来的计划,让沈展翼安排了金满仓和假金万两在祭天队伍出城的第二天启程,路线则由原来的往东改为沿着官道往南,保持和皇帝祭天的路线同一个方向。
这当然只是用来帮皇帝迷惑弘举的。
弘举必定会在路途中间安排机会,让金满仓一行人巧遇外族细作,并且当场抓住,以证明沈家与敬王余孽有关联,意图不轨。
只不过,三方人马遇在一处的时候,可以说是沈家与细作接头,自然也能说是弘举与细作接头,看的不过就是谁的手快。
而把握了先机的人是沈良承,最后胜利的也当然就是沈良承。
于是,茂亲王弘举里通外族,混淆是非,嫁祸他人,结党谋权,意图于祭天途中弑父夺政,被沈相察觉,先一步下手,将逆贼悉数抓捕。
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大家都是措手不及。
这一桩案,眼看着就是比当年敬王谋逆还要大。
一时间,京城内外,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不知道这一次的谋逆案,皇帝打算对谁下手。
而当朝丞相沈良承又一次作为谋逆大案的主理,坐在了刑部的大堂上。
所有人都将目光盯在了沈家人身上。
之前在两派之间摇摆不定的人终于明白了皇帝的心之所向,表面上虽还保持着清高的架子,暗地里却纷纷向着沈良承来示好。
沈家的权势与荣宠几近巅峰。
然而沈良承却是知道,攀得越高摔得就会越惨。
萧栈不会单纯的将那些传言简单的当做是弘举的算计和栽赃。
闵启元与弘举等人分开关押审问,却并不有他过问便是征兆。
弘举这案子看起来是沈相在主理,可实际上,所有涉及的人都是皇帝提出来的。
萧栈每次召见沈良承无非就是问问他:“你觉得这个人有没有疑点?”或者直接了当的:“这人得查一查。”
这是萧栈对他已经不如从前信任了。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沈良承,那传言是真是假,你有何话说。
沈良承深夜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的时候,觉得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
这可能是沈家再也走不出去的冬天了。
沈家现今看着风光,但沈相却只是台前的一副空架子了,而下午传来消息,两个在外任职的孙子也被召回了京城,说是年底述职。
这一张无形的网,萧栈已经开始口了。
沈展翼终于在知道大哥、二哥接连被召回京的消息后,坐不住了。
萧栈行事狠毒,对于敢觊觎他皇位和背叛他的人,向来是斩尽杀绝,现在如果再不将金万两和沐晨送走,就只怕当真是要跟着沈家死在一起了。
“爷爷!”沈展翼一直等在门口,远远看见沈相的官轿,连忙迎了上去。
沈良辰看着他眼中焦急的神色,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两人一直到了正厅,遣走了所有下人才开口。
“爷爷,眼下这样的形势,我看还是送雁文和沐晨出去吧!”
沈良辰长长叹了口气。沈展翼原本算得沉稳,但现在这样的关口上,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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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的又是金万两和沐晨的生死,已经难为他能沉住一口气到现在了。
但沈良辰还是认为,时机不到,他们也许还有机会。
这就像是一场赌博。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萧栈,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萧栈的行事作风。
当初他敢放叶简林一条活路,凭的也就是这了解。
萧栈对谁都不信任,比谁都凉薄。
但这么多年,试探了他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过别的动作,就是因为在萧栈心里,怀疑只是一种习惯,而沈良承是他心里最后最可靠的那一颗树。
他们之间,互相依靠着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所处的位置了。
只不过,这些话沈良辰没办法和自己的孙子说清楚。
他想了想道:“不走,我还有办法可以试试;若是逃了,皇上必定大怒,那时候……就真是无力回天了。”
“爷爷,咱们这是在赌啊……”沈展翼掩饰不住焦急,对于这中赌博似的决定实在没办法处之泰然。
“就是在赌,但赌,还有一点机会,不赌就一点没有机会……”沈良辰看着沈展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爷爷不会做任何对你和雁文不利的事的。”
“我知道了……”
沈展翼看着疲惫且同样忧心忡忡的沈相,欲言又止,最后只扶着老人回了屋里休息。
就与沈良承预计的一样,事情并没有拖很久。
两个孙子被召回京当天的夜里,沈府就被鸾鹰卫秘密围住,只进不出。
沈良承则在深夜时被急招入宫。
☆、第18章
萧栈幼时生活拮据、艰辛,虽然后来做了皇帝,但小时候身体的亏空仍是补也补不回来,每年一入冬就会咳喘不止,近年来更是严重。
前些时日亲自去祭天,一个多月的行程已是勉强支撑,回来之后就卧床了,朝政的折子一律都是端到床前处理。
沈良承站在初冬的寒风里,看着萧栈寝殿的门。
门窗中偷出来的昏黄的光线,让人看着就觉得暖,但寂静得连树叶落地也听得见的寝殿却只让人觉得孤寂。
沈良承就这么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萧栈靠坐着,腰后垫着两床软被,身上盖着锦裘,地中间的火盆烧得正旺,一室温暖包围着,却在沈良承掀了棉帘子进来的时候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又是一阵低声的咳嗽。
沈良承在门口缓了一会儿,待身上凉气散了,才走过去:“皇上……”
萧栈又压抑着咳嗽了几声,才坐直了,指着身边的小脚踏让沈良承坐下。
然而等沈良承坐下了,两人却是都没有出声。
殿内的安静里,只剩轻微的呼吸声和火盆里木炭燃烧的爆裂声。
过了许久,久到沈良辰几乎觉得萧栈是睡着了,才听见他低沉的、有些含混的声音问:“老师,你不打算跟朕解释吗?”
沈良承抬头看着萧栈,想了想,而后轻声道:“皇上想听真话还是想听你要听的?”
“……”
“没什么好解释的,皇上应该已经都调查清楚了吧,臣听说闵启元还在鸾鹰卫的私牢里待着,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
“……”
“老师,为什么你也叛我?”萧栈语气十分伤心,连称呼都变了,仿佛还是当年那少年。
“……”沈良承摇了摇头:“臣没叛过皇上!”
“那你为何救那个孽子?若不是拜他们母子所赐,我那十几年怎会过得那般屈辱?”
萧栈有些激动,质问之后又因情绪咳了一会儿。
沈良承没有立即说话,只站起身来给他倒了一杯温茶。
“……十一……”
萧栈水送到嘴边,听见沈良承这样叫他愣怔了一瞬,才有些颤抖的抿了一口水。
“老师也是人……老师也有杀到手软的时候……”沈良承说完了一笑:“这一回连你的亲儿子也要交给老师去杀吗?”
“他谋逆!”萧栈眼里闪过一瞬寒光,在看见沈良承略微佝偻着的身影的时候又缓和了下来:“老师觉得该如何处理?”
沈良承摇了摇头:“老师杀累了,这些年为了你,老师什么都丢了,如今就想保住当初那一点点的良心和我沈家的子孙……十一,你也这个年纪了,不怕会报应吗?”
萧栈没想过沈良承居然敢这样诘问,心里隐隐有怒气,闭口不说话。
“自古以来,这龙椅底下垫着的都是血肉白骨,这由不得你,所以老师愿意为你趟路,老师愿意……为你死……可,十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又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萧栈在听见那句“愿意为你死”的时候,心跳都像是要停了。
这是他这些年来最想听的一句话。
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相信沈良承说的是真心的。
只可惜,这一句话实在让他等得有点太久了。
久到他们都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悸动,只剩眼前最现实的日子。
“……这一句话只能救得了你的沈家!”
“老师没想要利用你,”沈良承拿过萧栈手上的杯子随手放在身边地上继续道:“你杀了我,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因为当年那件事让你觉得不安了,沈家的子孙和雁文,老师给他们求个情,流放了吧,离你远远的,随便哪里都行,能不能活命就看他们自己造化吧。”
萧栈什么都没答应,只沉默着闭上眼。
沈良承从萧栈寝殿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飘了清雪,冬天是真的来了。
沈家被圈禁的消息震惊了朝野内外。
没人知道前一刻皇帝还能信任的将茂亲王谋逆案交给沈相主理,后一刻却将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原因。
可若说沈家从此失势,偏偏每日清晨都有官轿抬着沈相往刑部而去,茂亲王的案子仍旧是由沈相在审,他说谁是同党,皇帝便命人彻查。
如今真是再也没有人能猜明白皇帝的心思了。
所有人都茫然的,看着局势往未知的路上发展,却没人能懂得要如何应对,一时之间满朝上下人心惴惴。
对于当年皇帝与沈相之间的情谊到底有多深,沈展翼并不算清楚,但萧栈没有下杀手,甚至没有监,这就表示,皇帝心里对于沈家仍是心存旧念,这让他多少也是安心了那么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
他们如今被困在府里,但好在境遇不算多遭,吃穿用度一点也没有受了委屈。只不过是除了沈相都无事可做,整日闲着之余,沐晨自然而然便成了全家人的玩具。
沈父、沈母刚看过沐晨离开,沈展翼的两个哥哥沈展峰、沈展智就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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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都已经成亲,但这一次被急召回京,家眷并未同行,想来现在应该也与沈家差不多情形,虽好不到哪里去,却也坏不到哪里去。
“沐晨!到这儿来!看大伯手里是什么!”
“沐晨!来这儿,来吃好吃的!”
兄弟两个毫无形象的蹲着,面前地上铺着厚厚的棉褥子,屋里火盆烧得正旺,沐晨就趴在棉褥子上看着大伯、二伯。
沈展峰拿了一个手鼓敲得咚咚响,想要引着沐晨往他这边来。
展智则端着冒着热气的鸡茸粥,不停的诱惑。
沐晨听见鼓声,刚往那边爬了两步,展智就拿着勺子在他的小嘴上抹了一点粥。沐晨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举起来的手就有些迟疑了。
小脑袋转到这边看看,又转到那边看看,想着要玩,却又舍不得放弃吃,一时急的又是哇哇直叫又是蹬腿踢脚,惹得一屋子大人都忍俊不禁,乐不可支。
沈展翼掀开棉帘从外面回来,见大家都笑得正欢便定了定神问:“这是又有什么故事?”
金万两将沐晨抱在怀里,一把将手鼓抢过来塞在儿子手里笑道:“大哥、二哥真小气,说是拿来给沐晨的,却只自己玩儿的乐呵!”说完,又将鸡茸粥放在桌子上,让沐晨坐在自己大腿上,一口一口喂了起来。
“谁让你两个嫂子不争气,这不是还没这么玩儿过吗!”沈展峰笑呵呵道。
“想要我们沐晨给你打发时间也成……”金万两抬头看了大哥一眼,神情狡黠:“拿银子来!”
“……我说,弟妹!好歹沐晨那也是我们的侄儿呢!跟他玩耍一会儿这么还得花银子?”
沈展翼哈哈乐道:“我也觉得该交银子,沐晨出生和百天的礼物可还欠着呢!”他一伸手:“现在拿来!”
“啧啧!真是!你怎么被雁文教坏了!好了好了,等我回去点算点算,看我屋子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沈展峰故意拉长了声音,隔了一会儿道:“好去讨个也这么会算计的,省得以后吃亏啊!”
兄弟三个又说笑了一会儿,才各自散了。
等人都走了,沐晨的半碗粥也吃得差不多了,沈展翼便让奶娘将他抱了出去,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金万两见了,心里一紧,连忙倒了一杯水给沈展翼问。
“……你和沐晨得尽快离开。”
金万两微微楞了一下,下意识道:“为什么?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他虽然对于几十年前那件案子所知不多,但也明白自己只要一动作,就会连累沈家变成逆贼同党,欺君、谋逆哪一个罪名都够抄家灭族的。
且不论他是不是能逃出生天,就算是真的让他逃出了皇帝的追杀,可要拿沈家这么多人的性命换他父子两人活命,他也觉得今后的日子也没什么意思了。
“早就应该送你们走,不过那时候觉得可能还没有真凭实据,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看……”沈展翼叹了口气:“爷爷和我是有些托大了。”
是不是要送金万两父子离开,沈相和沈展翼也商量了几次,但始终都觉得可能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比起铜墙铁壁一样的沈府来说,无论去哪里都算不上保险,与其路上遇袭,倒不如就守在家里,一家人总是有些照应。
更何况,如果皇帝真是铁了心要斩草除根,金万两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反而是待在沈相身边更能让萧栈有些顾忌。
但现在情况却又不太一样了。
沈展翼不能出府,但与外面一直用他豢养的那只鹰来互通信息。
琅明义今日早上就传了消息来,说是皇上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昨晚找了鸾鹰卫的头领去说话,今天一早的时候,那头领则来告诉琅明义叫他加紧京畿要防,一旦有对太子不利的,可便宜行事,甚至先斩后奏。
沈展翼一个人在书房里琢磨了很久,觉得,这是皇帝在布置什么。
京城守卫是琅明义的职责,皇帝要交待他事再正常不过,按道理没有必要让鸾鹰卫首领传话,除非是他不想别人知道他找了琅明义。
弘举的案子还在审理,皇帝身体不适的时候夜召琅明义的确会生出许多猜测来。
这其中,皇帝病重,自知不好,要交待后事的怀疑就首当其冲。
再加上沈相前一晚也被急召进宫去议事,现下也没有回来。两下摆在一起,沈展翼隐约觉得,一定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事实。
皇上怕自己哪日真的驾崩,京中会有人在新旧君主接替这样最脆弱的时候作乱。
而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手软,更何况是金万两呢?
沈家经此一事居然还能不被抄家、不被下狱、不被株连九族,实在已经是皇帝对沈相最大的容忍了,只怕对金万两却是要在他闭眼前除掉了。
所以,无论如何,沈家现在已经不足以护得住金万两的周全了,他和沐晨必须得离开。
但这些猜测沈展翼并没有与金万两一一分说。
金满仓上一次引开弘举注意力之后,就悄悄的潜回了京城,由他照顾和保护必定能放心,裴安又是心思细,脑筋灵的,且照顾惯了金万两父子,也是个好帮手。
但只有这两个人肯定不够,然而,以沈家现在的情形,要在府中再多安排几个人出去实在太难,沈展翼一时间的确是难以想出好办法来。
金万两想的根本就没那么远,这种从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里预测未来的事他可学不来,但有福同享,有难适当得当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当然,这个适当是要严格分析利弊、盈亏的。
显然,跟沈展翼有难同当是不容置疑的一件事,所以即使沈展翼已经决定了要护着他和沐晨两个先逃出眼下这困境,他也没有因此开始筹划起来,反而拍着沈展翼的手宽慰他:“我们跟你在一起挺安全的,没必要走,再说,一旦我们走了,沈家不是正好落了口实?”
“管不了那么多了,爷爷昨天晚上被召进宫里议事,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心里觉得不踏实……恐怕是皇上大限已到,只怕他在西行之前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不能看着你们坐以待毙!”沈展翼眉头紧锁,眼下青黑一片,显然昨夜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第19章
金万两听了这话着实吃惊。
他知道沈展翼心里一直在为自己和沐晨担忧,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坐立难安。
但沈展翼向来最会隐藏掩饰,以至于他虽然知道他在担忧,却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皇……皇上……要驾崩了?”
“……嗯,所以他很可能不会再顾念爷爷,要在闭眼之前将他认为是威胁的事都一并消除掉。”
萧栈的皇位是从萧衍
亏本买卖之旧案 分卷阅读26
手里抢过来的这件事一旦暴露了,那么金万两就将成为这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于萧栈来说,这是不能容许的事。
“我不走!”
“听话……你和沐晨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金万两还是摇头:“不行,沐晨会想你的,我也会!”
沈展翼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两下,而后拿掌心捧在他脸颊边上摩挲,语气温柔得有些伤感:“乖……我也舍不得你和沐晨,可你们必须走。”
金万两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无言的看着沈展翼痴缠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来,猛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就往床底下钻。
床下面的大理石不知什么时候被起出来一块,下面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坑,里面放着个生漆的楠木匣子。
金万两把木匣子拿出来,又小心的将原来的大理石砖块盖回去,拿袖子在那匣子上下抹了两把,才宝贝似的端放在桌子上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用这个贿赂贿赂那些兵,让他们手下松一松,我们就来个假死,等他们走了,我们再一起逃出去!你看怎么样?”
沈展翼惊奇的发现他整日睡在这屋子里,却不知道床底下什么时候竟被金万两打了个洞出来,禁不住在看见他宝贝般地捧着东西出来的时候有些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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