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修观察报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隐楼
“不不不,我自己来。”晏重灿忙蹦起来在司决身边放床单,边放边琢磨,合着他们要一直同床共枕了?
第17章第十七章
黑色的河流从远处流淌而来,淹过密集的灰岩,涌过兀起的悬崖,遮天蔽日地呼啸而来。太阳亦黯淡无光,焰火化为暗金色的熔浆,沉进河底,燃烧出最后一捧火花。
暗无天日。
压抑感厚重无比,几乎抽去了所有的空气。身体不断陷入,沉溺,在无尽止的失重中心惊胆战。
喉咙像被什么死物堵住,硌得喉管与舌头生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即将失去神智时,手指蓦地被人拉住,清脆的声音越过层层黑水穿透识海:“哥哥,哥哥?”
晏重灿猛然睁开眼,刺目的火光直灌进瞳孔,几乎使得他陷入短暂性失明,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梦里反应过来。
他声音沙哑:“天倪,什么时辰了?”
天倪蹲在他对面,手里举着两盏照了他眼睛的灯,皱着脸答道:“天倪起床好久了,肚子饿。”
知道她也分不清时间,晏重灿揉揉眼睛,自己掐指算了一下,发现竟然都快午时了,不禁有些急:“你看到师兄没?”
“没有,”天倪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一直没有。”
司决这是自己去哪了?
匆忙穿好衣服,晏重灿拉着天倪就往楼下跑,跑至浮桥下时,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悠然赏花。
“起来了?”顾玉书拈花带笑的“过来吧,你家司决让我好生照顾你呢。”
“……?”晏重灿慢吞吞走过去,不太理解状况。
顾玉书将发丝撩到耳后,目含秋波地勾了他一眼:“他自己去秘境了,嘱咐我这几天照顾着你,开心么?”
“他……自己去了?”
晏重灿一字一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围猎秘境可不是你这样的小蜜糖该去的地方,”顾玉书信手将一朵花别在晏重灿耳边,满意地欣赏了片刻美人戴花的模样,“更别说这儿还有个小拖油瓶,啧啧啧,去那不是找死么?”
天倪兀自揪下两片花瓣塞进嘴里,完全没明白“小拖油瓶”说的是自己,刚嚼两下就苦成了一张苦瓜脸,噙着眼泪吐了出来。
晏重灿敷衍地拍拍她的背权当安慰,望着顾玉书的眼神依然有几分不可置信:“可师兄一个人也……对了,他拿的还是行商牌!”
“别操心了,秘境不属于银台城的管辖范围,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生死由己,”顾玉书舔了舔下唇,仿佛嗅到血腥味一样笑了起来“堪称是泥潭混战,正适合司决这样嗜杀的人。”
晏重灿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师兄才不是!”
“不是什么?不嗜杀?”顾玉书嗤一声,捏了把他的脸“瞧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养大的,就帮着他说话。”
“他说你是故人,”晏重灿眸光沉沉,挣脱开他的手,尚还沙哑的声音比往日低沉许多“过去的事便都过去了。你挑拨我与师兄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你猜……我们是朋友……还是仇人?”顾玉书的面容有些扭曲,尾音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
晏重灿将天倪拉到身后,郑重拱手:“阁下虽有心照顾,但晚辈实不敢当,就此告辞,多谢。”
“喂……”顾玉书张开嘴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就飞速走远了,仿佛在避着什么洪水猛兽。
直到出了紫来楼晏重灿方吐出一口浊气,找了个隐蔽地方和天倪肩并肩蹲着,自己支着下巴嘀嘀咕咕:“只是捉只焰狐罢了,再危险也不至于不告而别。此事必有隐情。”
天倪学着他的神情,颇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晏重灿没注意她在捧场,继续嘟囔:“我们人生地不熟,若我自己去找人也就罢了,带上你……唉,的确难办。”
“带我,带我!”天倪忙表态。
“……你当好玩呢?”晏重灿点点她的额头“师兄显然不想我们去,可我也着实不放心让他单枪匹马入险境。虽然我修为不济,但身上总还是有些保命的东西的……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天倪没心思听他长篇大论,眼睛一直盯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突然用力扯他的袖子:“哥哥,看!”
“怎么了?”晏重灿扭头看去,原来是一列车队在浩浩荡荡地驶过,直惊扰得人们散至两侧为它让路。每辆马车还插着巨大的黑旗,旗帜上是一轮即将被黑浪吞没的太阳。
瞬时间,现实与梦境重合,溺水的窒息感再次席卷涌上,他摇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回过神时车队已然走远了。
追到路上,看见的也只有一点旗帜的影子,晏重灿呆站了片刻,果断寻了个面善的路人询问车队的来历。
“你说那个啊,是直属于城主的人,平日就专替城主办事,通常都是这般的排场出行的。”
边上的人听见了,也插了一嘴道:“好似唤作什么分影堂,堂主生得极美,我们却是从没见过本尊的。听我在分影堂的兄弟说,他喜好穿蓝衫,有段时日我们城里的蓝衣都大涨价,便是跟了他的风。”
晏重灿脑中瞬间闪过顾玉书的脸,不禁心下一寒。
将猜测压在心底,他又趁热打铁继续问道:“那两位大哥可知道要如何进围猎秘境?”
两热心人面面相觑,一同开口劝他:“劝你最好还是别去,除了修为高深的大能,也就是一些亡命之徒愿意进去厮杀了,我们这些常驻于此的都未曾去过。”
“里头不是只有些珍奇异兽么?为何如此危险?”
“……因为大部分舍命前去的修士,”这人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神神秘秘道“实际上都是被银台城流放的‘待死者’,他们必须要去秘境猎到上品妖兽为自己赎命。而若是寻常人将他们杀了,则可以去分影堂拿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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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城里都心知肚明的老规矩了。”
晏重灿不理解地微皱眉头:“既是如此,待死者之外的人如何敢进去杀人?”
“这就是它的危险之处,你怎知谁是待死者谁又不是?别人又是否会相信你的身份?”他啧啧感叹“你也看见分影堂的车了,这般的肥差通常就是被他们自己吞下的。他们掌握着名单,有自己的服饰与证明,没有人会不长眼的动他们。每日光靠猎杀待死者,都能赚得腰包满满。”
“你是说……”晏重灿感觉心脏都仿佛停滞了一息“分影堂的人会进去猎杀修士?”
“围猎秘境还有个屠宰场的外号,你竟从来不知?”
每个字都如重锤将晏重灿击得头晕目眩,这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怖得多,他终于理解了司决为何要自己去,更深刻感受到了阴谋的森寒。然而他还是无法放任司决深入虎口,甚至怀疑他根本不知道顾玉书和分影堂的关系。虽然这目前还只是猜测,但他心里已然隐隐确定了这个想法。
他们看出这漂亮少年依旧想进秘境,只得叹道:“非要去的话,我建议你先往车队行进的方向走,在石桥那边有一家店,运气好或许还能在里面加入哪个围猎队,总比形单影只好些。”
晏重灿感激地点点头,认真道了谢便拉着天倪找石桥了。
“天倪,”走在路上看着东张西望的小姑娘,晏重灿突然想起了什么,严肃提醒道“以后如果有外人在,你千万不要说话,也不要笑,知道了吗?”
“为什么?”
“因为有坏人,你不说话,他们就不会觉得你好欺负。”
天倪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来,板着脸给我看看。”
闻言,天倪努力拉长了脸,一点表情都不带,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霎时间她便从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变成了生人勿进的冷淡修士,单从这副唬人的外表来说,任谁也想不到她实际上只是个灵智不高的妖兽。
晏重灿满口夸赞:“我们天倪真厉害。”听得她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练习着唬人的神情,走了许久,两人才看见一座小小的石桥。边上酒楼林立,只在角落里有一间灰扑扑的铺子,上面写着“无银当铺”。直觉就是这里,晏重灿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径直进去了。
里头倒是挺宽敞,此时人不算多,只柜台前站着一个老人,边上还坐了几个罢了。他刚撩帘子进门,数道目光便齐刷刷集中到他身上,且久久不散。
“想当什么?”老人拉长了声音问。
“进秘境。”晏重灿开门见山。
“哦……”老人拿出一本小册子“喏,先看看。”
册子上没有书名,翻开后就只有寥寥几句话,都是例如“违誓者死”之类的吓人的威胁。
迅速看完,晏重灿给了他一个不惧的眼神:“明白了。”
“现下还有三个队伍未满,你自己和他们说吧,谈妥了给我一些灵石便好。”
晏重灿顺势看向里面,正坐着的看着像头儿的倒是真有三个,其中一个是蒙着面纱的女人,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青年,还有一个看着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长辫缠在脖子上,眼里都要射出名为活力的光来。
女人侧过头,轻哼了一声:“找别人去,毛都没长齐,一看就不顶用。”
毛都没长齐的晏重灿心平气和,甚至还冲她笑了笑,直笑得她怀疑人生了才转移视线,没想这个书生也立即摆手:“我们只差一个人,你这还带着一个,我们可管不了。”
剩下的只有似乎不太靠谱的少年了。
“那跟着我吧。”少年咧开嘴,性子竟是爽快非常“实话告诉你,他们队里过半都是待死者,真进去了有你好受的。至于我,我就一个人,人多了嫌烦,你和她正好。”
晏重灿:“……”
那还不如我自己带着人去呢,说好的队伍怎么就成了一个人?
似是没看出这个新人的腹诽,少年懒懒散散地走到柜台,扯了两张纸来:“立血誓,发誓不会背弃、伤害队员。”见晏重灿迟迟不下笔,他啧了一声,率先写了起来:“我也要写的,这是规矩,赶紧的写完我们早点走。”
老人也在一边给他帮腔。
大概这就是他们轻易接纳的人原因,连身份来历都不需要问,毕竟只要立了誓管是什么人都没有对队内为非作歹的机会。
虽然有一种强烈的上了贼船的感觉,晏重灿也着实没有办法,现在回头似乎太晚了,只得跟着他写完,顺便帮着天倪也写了一份。刚写完,就见老人指尖一闪,竟是在刹那间便从他们三人身上取到了一滴鲜血滴到了纸上:“誓成,出发吧。”
给了老人一笔代理,晏重灿携着天倪晕晕乎乎地跟在少年背后,突然觉得前途好像有些灰暗。
“你大概也看见了,我叫崔鲤,人称秘境活鱼的崔鲤。”
少年放浪不羁的背影在他们面前一颠一颠,迎着万顷星光蓦地生起不匹配的光辉来。
“跟着我,不一定能活,但绝对能闯个痛快,去他妈的待死者分影堂!你就好好看着吧。”
第18章第十八章
围猎秘境是一片探不到边际的巨大平原,它的地形多变,从南至北各有不同。崔鲤去过许多次了,所到之处最远也不过是千里之外的长越森林外围,再往后即使是熟练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入口的冻原看上去便茫茫无边,残破的绿色如一块漏洞的绿缎子铺在大陆上,其上怪石嶙峋,湖泊东一处西一处,隐隐能看见天边露着尖的雪山顶。晏重灿紧了紧衣领,取出一件裘衣给天倪仔细披上,他倒不怕严寒,破鸾鸟却因为修为不高刚入秘境便冻得嘴唇发青了。
崔鲤站在高处,广阔景色尽入他眼底,观测完状况他轻松跃下,语气轻快道:“今天这里没什么动静,我们抓紧时间继续往北走。”
半晌,见晏重灿还没动,忙催他:“别看了,冻原妖兽稀少,全是低阶妖兽,没人想要的。”
“焰狐一般在哪?”
崔鲤讶然地挑了下眉,“你想找狐狸?那可太远了,我可懒得去。”
晏重灿默然片刻,问:“此行你有何打算?”
“四下转转,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上品妖兽,若遇上分影堂的人,还能在他们手里抢到几颗人头,这就赚了。”
看来这事儿他还做得不少……晏重灿面色如常继续道:“从分影堂手下抢人,不会出事?”
“这儿又不归他们管,各凭本事罢了,你把他们杀了也是没人找你赔命的,顶多记几天仇……当然,也没什么人敢动他们。”崔鲤摸着下巴,突然瞪了他一眼“废话怎么这么多,别耽误我的时间。”
晏重灿便慢悠悠跟在他后面,“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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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问,为何你会愿意带上我们?”
“要不是为了帮着老头儿赚钱,我才懒得带队,麻烦死了。至于你和这……”崔鲤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说不说出真相,但他性子本来就直,干脆就直说了“这只破鸾鸟,看着也没什么手段,带着还轻松些。只要你们别给我惹事,我们两天就能回家。”
天倪听见他说破自己的身份,立马缩到了晏重灿身后。
崔鲤好像背上长了眼睛一样嗤笑:“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况且我们还立了血誓呢。不过你得多小心了,别被别的妖兽吞到肚子里去。”
“我会听从你的安排,但我必须去寻焰狐。”晏重灿安抚地拍拍天倪,对着他肃然道“非去不可。”
“嘿你这人……”
“我并无拖累你的想法,待你原本的计划结束,我会自己去寻。”
崔鲤回头看稀奇一样看了他半天,莫名其妙地问:“你到底要找那狐狸干嘛?”
“……实则是寻人。”
“你相好的被困在里面了?”
晏重灿面色一红,艰难地挤出话:“你不要瞎猜。”
“再说吧,”崔鲤再瞄他一眼,又转回身继续带路“如果这一路还顺利,我就带你去焰狐的老窝。”
晏重灿立即双眼闪闪地点头:“谢谢你。”
崔鲤一脸肉麻地摆摆手,自顾自小声囔囔:“还是捡了个麻烦。”
这片冻原实在大得夸张,如他们这样全速赶路走到天黑也没能出去,其间还遇到了其他几伙人,起初是想偷猎天倪,好在都和崔鲤是老熟人这才打消了心思。晏重灿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走在哪里都觉得危机四伏,就没有能放松的时候。反观崔鲤简直就像走在自家后院,从头至尾都是一贯的吊儿郎当走姿,一把大刀扛在两肩之上,倒有些像他在话本里看过的孙猴子。
行至深夜,他们方看见了一丝地形的变化,崔鲤扛着刀带着他们钻进了突兀出现的洞穴。此地的洞穴不像山洞那般雄伟,多半不过是地上或小丘上开了个小口,从中钻进去却是另一番新天地。
“就在这里休息吧,你的鸟看着都快死了。”
他指尖一搓就地生了一丛火,懒散地靠着墙壁打趣。
天倪这下听出他在骂自己了,好在还记着晏重灿说的不许说话,便依旧板着脸没理他,崔鲤只得自认是自讨没趣,彻底安分下来。
三人围着火堆吃了点晏重灿带来的妖兽肉,吃得最开心的还是天倪,她早饿了,虽然路上啃了点东西吃,但怎么也不解饿,这会儿可谓是大快朵颐,大半的肉都进了她的胃。
晏重灿便微笑着看她吃,想来她作为凶兽也很久没吃上肉了,那些抓她的家伙……他的眼中寒芒骤闪。
崔鲤也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二人,幽幽八卦:“你和她难道也是……?”
“不是。”晏重灿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
“那真奇怪。”崔鲤皱皱鼻子,还想再说两句,却突然抱着刀跃了起来“谁?!”
晏重灿也应声站起,就见数道人影迎着火光出现在洞口,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衣,领口绣着金线,腰带是简单的水纹。
看见是他们,崔鲤又坐了回去,眼皮耷拉着,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不知有何贵干?”
“又是你,”领头的男人眉头皱起,打量了一番洞内的人,最后将目光凝在晏重灿身上“这是谁?”
“自然是我的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什么名字?”
晏重灿忍着改名的冲动尽量自然道:“晏小玉。”
听到名字他们互相低语了一阵,朝他招了一下手:“出来。”
“为何?”
男人不耐道:“让你出来就出来。”
“什么时候分影堂也这么不讲规矩了?”崔鲤讥笑。
领头人冷冷瞥他一眼,并不管他,只叫晏重灿出去:“趁我们现在还好说话。”
晏重灿回头给了天倪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如言走出了洞口,身体刚出去就从右面射来了一道罡风,被他敏捷地侧身躲过,不禁好笑:“这就是诸位的‘好说话’?”
数人说话间便已团团围上,剑架在一起,所用力道让晏重灿喉间生疼,又想起了清晨那个梦,险些再次窒息。
“我问你,来秘境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为了找什么人?”
晏重灿眼中掠过一道寒光,语气却平平稳稳:“来此地的人不都是为了打猎么?还是分影堂的朋友另有高见?”
“既然你要装傻,那我就直说了……”剑抵得愈加用力,几乎在白皙的脖颈印出血痕“司决在哪?”
“不认识,你们问错人了。”
男人啐了一口,牙齿咬得格格响:“识相一点,不要逼我们动手。”
晏重灿展颜一笑,讥讽道:“诸位现在可不像没动手,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还没那么好脾气。”
“你!”
领头之人的剑上充斥着迫人的灵力,似乎马上就要割下去了,却突然被边上手下按住了剑柄。
“头儿……说要活捉……要小心些……”
晏重灿眯着眼看他们小声讨论,只模模糊糊听见了几个词,大体上却也知道了是有人要活捉自己,只是不知那人是顾玉书还是藏头匿尾的城主。
他们也不用神识传音,分明他们修为也差不太多,却好像十足地看轻了他,这样的事连多加隐藏的想法都没有,大概是真以为自己拿准了晏重灿。
“反正只要活的,先问出人的下落再说,留口气就行了。”男人不耐烦地将手下推开,吊着眼看向晏重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晏重灿好似妥协般点了点头,见他们眼神发光,便顶着乖巧的表情,斩钉截铁道:“不说。”
“不识好歹,带回去!”那人眼睛一瞪,粗声粗气下令。
他话音刚落晏重灿便以指尖夹剑,自下迅速挤出了包围圈,颈上几道方才蹭出来的血痕顷刻间就复了原。分影堂的动作也极快,不待下令便又合围了过来,灵力织成一张没有死角的网。没至脚踝的草皮随罡风掀起,晏重灿迷了视线间只觉面颊一痛,竟是又割出几道血口子来。
“你们也太不懂礼数了……”晏重灿抹去流到下巴的血液,连疗伤的功夫都没有便又连躲了十余剑“这样请客人,可没人愿意跟你们走。”
“嘴皮子倒是利索,就怕马上要没命说了!”
晏重灿借助草屑的掩护仿若幽灵般飘至他身后,“我却是记得有人说要活捉我呢。”
语毕,长剑终于出鞘,这是在司决的地狱教学中苦练出来的一剑,他拔得迅捷无影,几乎是在出鞘的一刹那便已形成攻击姿态,这人只听见铿然一声胸前便已被洞穿,低头却
第一剑修观察报告 分卷阅读29
连剑尖都没来得及看到,眼中只剩下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洞内,崔鲤翘着二郎腿坐在火堆边欣赏战况,瞥见这幕立即暗赞一句:“好招!”果断有力,准快速,绝对是一剑一剑用血泪练出来的。
一对十于现在的晏重灿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自他用出其不意之势杀了第一个人后他便不再游刃有余,几番都险些被人直击要害,但他的面色却始终不曾狼狈。
冷静,十足的冷静。
所有人的路线与招式在他眼前连成一条条线,再延伸至他们将要去往的位置。这也是他曾练习过的,通过对手的招式推断出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司决教导的当日,只是闭着眼一动不动地站着,却能在他逼近的刹那间出招抵挡,其准度就是吕赓雅也大为惊叹。
司决说:“一切皆有迹可循。”
“十招内必有路数。”
灵力时常就像暗流涌动,晏重灿深吸一口气,神识顺着眼前想象出来的线仔细探索,深切感受着灵力的波动,边躲避他们层出不穷的杀招,边构想着他们期望中的流向。
骤然间人们的动作就好似放慢了,一招一招在他的全速分析中尽皆拆开,那些混乱的线就在神识回的刹那变得根根分明。
晏重灿咬牙隐忍,瞄准一个空位迎着激射而来的灵力飞跃而上,胸膛绽出血花的同时他终于又出了第二剑。
灵力将剑气分作数十道利刃,在众人刚踏出一步时便准确贯穿了他们的喉咙,就好像那些剑气早已未卜先知地在那等待着他们,连躲避的时间都几近于无。
这是谁也没有意想到的一招。
原以为的天罗地网最终竟是败给了他们自己。
分影堂十人尽数倒下。
晏重灿一下也没了气力,摇晃一下,瘫坐在地。
崔鲤这才慢悠悠出来,他随意踢了地上的人一脚,“啧”一声,大刀在他手中便幻化成了数个刀影,晏重灿眨一下眼睛的时间,那些分影堂的人就连尸体都七零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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