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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难道要她出去打几斤的甘油抹脸吗?
可是用不了几年,她就要变成上妆都卡粉的黄脸老女人了啊!
这么一两样小东西几支口红、一瓶华,网上那些人一开始说,“老公男朋友连这点东西都不能满足你,你是有多便宜”,后来又说“连这点东西都要靠男人,你是有多便宜”……女权不女权的,她也不太关心,反正不管正方反方各自持有什么观点,总之,东西本身是“微不足道”的,而你不能“便宜”。
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让她的“花呗”和信用卡上永远有亏空,每月工资到账第一件事就是还钱。
但生活总有意外,那个月她刚买了一双鞋,还在攒尾款,手机就在公交车上被人扒走了,这场无妄之灾简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新手机耗光了她所有的信用额度。
距离发工资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王嘉可身上还剩八十块零五毛。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像鬼迷了心窍一样,疯狂地想要一样东西,而且越得不到越想要。卖化妆品的网友挺厚道,因为是二手货,还在原价基础上打了个八折,可她就是买不起。那天,王嘉可毕业以后的委屈都被这件小事勾了出来,悲从中来,哭了半宿。
“正好是那天,我到一个小额贷的短信,”她轻轻地说,“我同事有贷款买房的,我见过他跑学校开各种证明,又要抵押又要面签什么的,麻烦得要命,银行唯恐他跑了。我看那条信息上写着‘无需抵押,方便快捷,三小时到账’……就忍不住想试试,我觉得可能就是命。”
“什么命?”司机说,“这种骚扰短信不是天天有吗?”
“是吗?我以前都没仔细看过广告信息,没注意。”王嘉可茫然地抬起头。
“借了多少钱?”
“两千,实际给我一千九百五,五十块是手续,一个星期以后还上就行。”王嘉可说,“其他什么都不要,签一份借款合同,马上就能拿到钱。”
司机嗤笑一声,感觉当代女大学生真是好骗,高利贷的利息起个名叫“手续”,居然就认不出来了。
“我看那个借款合同上写的金额是六千,一开始也没敢签,但是他们说,因为一般贷款都是有抵押的,他们这项业务就是小额短期贷款,所以不要求实物抵押,多出来的四千就相当于是‘抵押’,我只要能按期还两千就行……他们怕我不放心,还给我出了一份补充合同,注明了按期还款两千元,就可以抵偿全部的债务。”王嘉可低声说,“我们学校不拖欠工资的,无论如何都能还上的啊。”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可是正好有一张信用卡到期,之前为了方便,设置了自动还款,忘了办分期,他们就直接把我工资转走了。”
“那边一天给我发了十条短信,让我注意不要逾期,再不还钱要罚押金了,还会伤害征信什么的……我不太明白,总之,他们说好像就是以后不能贷款也不能坐高铁了。我没敢跟家里说,问了几个同事,都说还完卡债拿不出什么钱了……我也就不好意思问了。这时候,那个一直带我办贷款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老板对他不好,他不想在这家干了,想跳槽走人,还把客户都带走,问我跟不跟他走。跟的话,他就先给我钱,让我把欠这边的钱还上,再跟他签新的贷款合同。我就要被罚款了,正走投无路,就答应他了。”
“他知道我的情况以后,主动提出帮我一个忙,说可以把合同签到下个月。我特别感激,所以他说让我帮他一个忙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司机听出了一点门道,感兴趣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得到了发家致富的新思路:“让你干什么?”
“他说到了新公司,要冲业绩,就把我带到银行,往我卡上打了十万块钱,然后让我帮他打印一份银行流水单,再把多出来的九万八还给他,签了一份‘阴阳合同’就是其实我借了两千,但表面上我贷了十万,这十万我也没拿,这么走一圈,他自己还回去,都是业绩。”
“延期一个月,你不会又没还钱吧?”
“我本来想还的,”王嘉可说,“可是那个贷款经理又给我打电话,说新公司竞争压力太大,他还想让我帮他再冲一回业绩,问我想不想再把贷款延期一个月,只要付五十块钱的手续就可以……我本来手头也紧,其他分期还没还完,就同意拖一拖。于是他又带我办了一次手续。”
“……后来因为那个破代购一直在催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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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还说我要是再不付尾款,就要把我拉进黑名单,还要在网上挂我三次元信息。我就去求贷款经理再借我一笔钱,三两千就够,他却说我名下已经有四十多万的欠款了,不能再借了。”
“我惊呆了,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明明说好了只是假借款的啊……”王嘉可说,“可是还不上钱,那些人开始派人跟踪我,到我学校去堵我,天天给我打电话,在我家门上贴纸条……我受不了,搬回爸妈家住,可是那些人如影随形的,还说报警也没用,他们还要告我……因为银行流水是我自己打的,有法律效益……那不就是a4纸随便打印的吗?那么长一卷,根本没人告诉过我那个有用啊……银行也没提醒过我那是重要的东西,我以为……”
“后来,最开始那家贷款公司联系我,说他们公司一个以前的员工在外面干坏事,提醒客户不要上当,我都快哭了,就说你们怎么不早说?他们就赶紧派了个律师来见我,那个律师听完我说,就说这件事他也没办法,人家手里是有证据的,我说不清的,只能先想办法把这笔钱还上。他去和公司说,先帮我把这笔钱垫上,但是金额太大,我要付利息……”
司机笑了一声:“你不会现在还不知道这两边是一伙的吧?”
王嘉可垂下眼,盯着前面的路面:“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走投无路了。”
跟她一个购物群的女孩知道了,就说可以带她找到赚钱的门路,带她出去吃了几次饭,他们告诉她,这不算“陪酒”只是单纯吃顿饭而已,那桌上不还有女的呢么?
就算是那些做生意的大老板,不也都得应酬吗?只是他们应酬是为了生意买卖,她们更单纯一点,是专业的应酬人员,靠活跃饭局气氛,给人端茶倒水服务赚点外快,有点类似于“上桌的服务员”,一局几百到上千不等。
勉勉强强追得上她欠款的利息……可还是不够。
所以购物群里的小姐姐来问她有个价格很高的饭局,要不要去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我在那看见她了。”王嘉可低低地说。
“谁?”
“杨老师。”王嘉可低声说,“我上学的时候就看她的文章,她说什么我都信……我还加了她的群,想方设法地跟她加了微信,可她从来不理我,只跟那些有钱的人玩。”
“她从来没告诉过我会这样。”
☆、第69章第六十八章
“杨总,本周选题发到您邮箱里了杨总?”
“嗯?”杨逸凡这才把目光从镜子里揪下来,心不在焉地反应了一下助理在说什么,“啊,好,等我看完回复。”
杨逸凡对手下人不错,助理跟她关系不错,就笑嘻嘻地开了个没大没小的玩笑:“照什么呢,杨总?在数自己美得冒出了多少泡泡吗?”
“就你嘴甜。”杨逸凡笑了一下,坐回办公椅,打开邮箱,“刚才想起我当年红起来的那篇文章。”
助理眨眨眼。
“好像是叫……《埋在三十五》。”
主题是对十几二十来岁的青少年喊话年纪轻轻求安稳,就朝九晚五、结婚生子,过那种灰头土脸、按部就班的日子,你是准备三十五就入土为安吗?
反正就是一碗掺着鸡血的鸡汤,不明不白的煮了一锅。
那两年正好实体经济形势下滑,就业困难初露端倪,满世界都是竖着耳朵的青少年,试图等待一份简明扼要的“成人说明书”,大口大口地吞着鸡血汤,想要借此茁壮成长。她搔到了大众的痒处。
杨逸凡忽然笑了一下:“我三十五快过完了,原来三十五就这样,没怎么老,没变成个妖魔鬼怪。”
“那当然啦,三十五岁的成功人士叫‘青年才俊’,见过世面、三观稳定,超有魅力我记得那篇文,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正青春的小助理捧完脸,话音又一转,说,“不过那些秃顶大肚子的大叔大妈就算了,张嘴闭嘴柴米油盐,一天到晚就知道围着锅台和娃转,那是油腻中年人嘛。”
她说完,发现杨逸凡没吭声,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很有眼色地替她关上办公室门,走了。
杨逸凡独自对着文档发了五分钟的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于是站起来推开窗户,点了根烟。落地窗隐约地映出她的倒影,她看起来浑似抛过光,从头到脚都闪亮得无懈可击。
人这一具皮囊真是神奇,一样的皮肉一样的骨,稍加修饰,就能天翻地覆。
那篇“三十五”,是一篇没有经过营销、也没有经过刻意策划的文章,完全是信手写的,写满了当时还年轻的她对“中年”的恐惧。
十来岁的时候觉得三十岁就可以准备退休了,二十岁的时候觉得三十五毫无疑问是“人到中年”。而对于杨逸凡来说,她一度觉得,结婚生子的人就是“中年”……再具体一点,“中年人”就是她父母的形象。
她父亲叫杨平,“平安”的“平”,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有点内分泌方面的毛病倒也没什么危及生命的症状,就是后来个子没长起来,杨逸凡刚上初中,个头就比她爸茂盛了。
杨先生个头矮小、骨架脆弱,功夫自然也练得稀松二五眼,从小浸泡在别人的风言风语里丐帮帮主的儿子是个“三寸丁半残”。于是他就只好另辟蹊径,效仿狗中吉娃娃,每天带一副恶狠狠的凶相出门,久而久之,果然长出了一副头圆眼凸的容貌,嗓门奇大,开口就吠。
被卫骁废了手筋之后,每天蹲在臭烘烘的电梯里,不能再四处蹦,却仍以丐帮传人自居。
杨逸凡记得他身上永远带着汗馊味,有很重的口臭,肩背早早地佝偻下去,有一张苍老而神经质的可怕面容。而她母亲是个沉默寡言的懦弱女人,华发早生,一边的牙齿坏光了,吃饭只能用另一边,久而久之,她的脸就往一边耷拉,五官都不得安生地留在原地,死气沉沉地吊着。
人到中年,就会变成这样吗?这曾经让还在青春期的杨逸凡非常恐惧。
她上初三的时候,被班主任请过一次家长。因为老师发现她在课余时间跟同学做生意那会学校的小超市十分拥挤,卖的东西又贵,杨逸凡就利用周末去小商品批发市场“进货”,拿回来以稍低一点的价格卖给同学。她还帮早晨来不及吃早饭的同学代购早餐,每顿饭几毛钱的代购。同学抱怨什么不方便,她听见了,就会想方设法解决,并以此赚钱。
老师的意思是,让家长劝劝她,都快中考了,最好还是先专注学业,其他的“兴趣爱好”留在将来发展,话还没说完,杨平就在学校里,当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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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同学的面回手给了她一巴掌。
“上学!这是上什么狗屁的学!”男人把她的书包砸在地上,东西倒得到处都是,除了她自己用得很心的书本,还有杨逸凡从批发市场带回来的文具。
确实都是小玩意,可是她为了节约成本,往返一趟要走上十几里,不合脚的破鞋快把她一双脚给磨烂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常年以穿得像乞丐为荣的男人犹不解气,在上面又蹦又踩:“卖东西……你个下贱的行脚帮胚子!居然去卖东西!你都给我丢人都丢到学校里去了!我看你中考不用去了,反正义务教育也义务完了!!”
十四五岁的女孩,有几张脸皮受得了这个呢?
杨逸凡从那天以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学校,只是后来凑合着去参加了一次中考成绩当然惨不忍睹,去了个别名“垃圾堆”的普通高中。
那会高校还没开始大规模扩招,不是重点高中,基本也就提前告别大学了,她混在一帮社会青年预备役里,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群架。当年做正经小生意被她爸打成“下贱”,她于是改行起了“保护”,成了纯粹的小流氓。
浑浑噩噩三年,杨逸凡准备被倒进社会的熔炉中炼成人渣,污染一方环境。
可是就是她高三时,杨平年轻时候做过的一些垃圾事东窗事发,老杨帮主气得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公开宣布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杨平离家出走,销声匿迹,她妈出去找的时候,因为神恍惚车祸死了。杨逸凡被爷爷领走,老杨看不惯她那德行,下手狠狠地拾了她好几次,爷孙俩每天闹得鸡飞狗跳。可爷爷的打狗棒里含着拳拳之心,力逾千斤,杨逸凡终于被这根绿棒子降服了,半年后,她了心,参加了高考。
落榜后,杨逸凡又被老头逼着进了复读班,拼了一年,考上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学校,就这样,总算是险象环生地从熔炉边溜走,堪堪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长大成人。
可是人长大了,恐惧犹在她喜欢猫狗,唯独对吉娃娃阴影深重,每次在街上看见这个物种都得绕着走。
学只能交一把毛票的尴尬、拼命想用书包掩盖的破洞校服、同学的指指点点……都像疤痕一样盘踞在她身后,抽打着她,让她一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活得像什么,就是什么》。
《别把二十岁的面霜抹在四十岁的脸上》。
《那些xx岁还在穿xxx的人》。
《你不狂奔,连末班车也不会等你》。
《讲一个恐怖故事当你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父母的模样》。
《如何变成一个便宜的人》。
《你碌碌无为的样子真可耻》……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杨逸凡顺手接起来:“喂。”
“我是苗峰,前几天去过你家,我的警号是……”
“哦,我记得你,”杨逸凡喷出一口烟圈,打断他,“喵队,又什么事?”
苗队觉得她发音怪怪的,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电话走音,他顿了顿,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对杨逸凡说:“网上有一些东西,不是从我们警方流出去的,跟你打声招呼。”
杨逸凡一挑眉:“什么东西?我裸/照?”
苗队:“……”
杨逸凡:“要是以前的照片就酌情帮我删一下,近期的就放着呗,我最近的身材管理还不错。”
苗队听她说话血压就高,调动全身的涵养憋住一口气,公事公办地说:“我们正在协调有关部门积极处理,但杨女士,你上次说那次聚会你走得早,很多事不知情,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没说实话,一会还会拜访,请你配合调查。”
说完,苗队那头挂了电话,杨逸凡这才发现,没一会的功夫,自己微信上有一串“未读消息”。她愣了愣,打开其中一条,一个朋友说:“我靠,这是你吗,你摊上事了!”
底下是一张照片和一段视频,照片就是苗队给她看过的那张,她在出事那天宴会上拿甜点的照片。
视频应该是偷拍的,拍视频的人手很抖,不时有植物叶子入镜,那人应该是躲在花盆后面,视频主角正是杨逸凡本人,还是那身宴会上的衣服,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跟人聊天。
她好像是喝多了,一手勾着香槟,搭在一个年轻男孩的肩膀上,正在跟人嘻嘻哈哈。
拍视频的人仿佛唯恐观众听不清,还给她加了字幕
“……就是要给他们点压力,就是要有压力。”
“漂亮的东西那么多,好东西那么多,还等什么呀?等到七老八十,还享受得动吗?”
她手里的小男孩嬉皮笑脸地插话:“趁年轻卖个好价钱。”
视频里的杨逸凡哈哈大笑,把男孩的脑袋推到一边闹着玩。
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这视频已经删了,是我下载保存的老杨,你当时跟谁胡说八道什么呢?”
杨逸凡脑子里一时有点断线:“没有啊……应酬么,随便开几句玩笑,记不太清了……但当时说得好像应该是公司管理的事,员工激励什么的……”
“杨总!”正这时,刚出去的助理连门都忘了敲,直接闯了进来。
电话里的朋友冲她喊:“哪跟哪他们现在都在扒你,说你是专程过去卖女孩的!”
☆、第70章第六十九章
甘卿早晨出门上班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寻常。
她上班的点钟,正好是院里一干退休闲散人员举行集体“绕树”活动时间所谓“绕树运动”,就是这些人绕着院里最粗的老柏,团成一圈,形态各异地摆起个大鹏展翅的造型,脚踩“太空步”,虎视眈眈地瞪着树干转圈。
因为老杨帮主也参加这个神秘仪式,所以甘卿一直觉得里头可能有什么玄机,每天经过的时候都会偷偷瞥几眼,不过至今没参透。
可是今早的“仪式”,老杨大爷不知被什么耽搁了,没露面,一圈人里缺了一位,圈子就比平时稀疏,转树的那几位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大鹏展翅”时而要变形成“公鸡啄米”不时有人紧赶几步,伸长了脖子同前后的人叽咕两三句,再若无其事地缩回来。
甘卿耳力太好,经过的时候听见了只言片语。
“……我就说,干什么能挣那么钱。”
“还没有对象!”
“可不是,这个最可疑了,多大岁数了还没对象,肯定有问题……”
甘卿觉得膝盖中了一箭,连忙脚下生风,跑了。
临到下班,她正准备拾行套去孟老板那蹭饭时,忽然接到了张美珍发的语音。
张美珍说:“你今天晚上晚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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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卿的手指掠过屏幕,发现从搬到一百一至今,她和张美珍之间的聊天记录里第一次出现“给我快递”以外的内容,于是问:“怎么了?”
张美珍回:“院里乱,别搀和,你先在外面找个人约会去吧。”
甘卿:“……”
有些资深美女总觉得“找人约会”跟“找地方吃饭”一样简单这玩意是说找就能找着的吗?
还不如让她出去绑一个比较快!
就在这时,门口风铃响了一声,甘卿隐形眼镜都抠下来了,连忙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知道,”来人不耐烦地说,“那么大木牌我看得见,又不瞎。”
“……小喻爷?”
喻兰川此时的形象,就像电视里刚从谈判桌上下来的霸道总裁,衬衫穿得很严谨,眉宇间还带着锐利的杀气。他把外套搭在臂弯里,用一只脚别住星之梦的门,随意地把衣服往肩上一披:“这是风口,你快点,冻死我了。”
他催促的语气太理所当然,甘卿下意识地加快了动作,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出了星之梦。
孟天意正好探头看:“哎,小喻爷来了,小喻爷是靠谱人,你来我就放心了。”
喻兰川冲他点了个头。
甘卿:“怎么回事?”
“丐帮内乱,”喻兰川简短地说,“一百一现在闲杂人等太多,你先别回去,省得你一露面把水搅得更混。”
甘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好话,到了喻兰川嘴里,总是充满了嫌弃。
“我找了辆车,在路口开不进来,走吧,先找地吃饭去。”喻兰川用一种刻意的“自然”语气,“忙一天了,我还饿着呢。”
甘卿顺口说:“行啊,孟老板管饭,你想吃什么?”
喻兰川:“……”
还当着孟老板的面,他总不好直接说“不吃”,可他下了班连口水都没喝,急匆匆地赶过来,难道就为了在一条黑灯瞎火的小破巷里吃路边摊?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掰开甘卿的脑壳,看看里面泡了些什么的玩意。
幸好孟老板赶紧在旁边劝退:“今天晚上太忙,店里没座位了,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让小喻爷跟你一样在后厨站着吃吗?”
喻兰川眼皮一垂,摆出一副“我怎么都行,但你给我看着办”的神态。
孟天意笑呵呵地说:“小喻爷请客,要不是还得照顾生意,我还想去呢!有好饭蹭还不快走,不像你啊。”
喻兰川一脚踩在星之梦门口的台阶上,蹭了蹭鞋底的泥,带了点挤兑的意思,他抬起一挑眉毛看向甘卿,仿佛在疑惑“为什么我叫你吃饭,你就不像你了”?
甘卿为了“像自己、不刻意”,只好叹了口气:“行吧。”
都是张美珍那条破微信搅合的!
孟天意乐呵呵地朝他俩挥手告别,转身回店里,正好撞上探头探脑的小学徒。
“钻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孟天意一巴掌敲在小学徒脑门上,“不让你看火呢吗?”
来这种小店当“学徒”的,都是外地来燕宁讨生活的小孩,一边闯荡一边打零工,十来岁,早早不上学了,走得路比谁都远,干过的行当比谁都多,脸上稚气未脱,已经开始有种世故的机灵。
小学徒问:“老板,那人谁啊?”
“一个朋友,”孟老板说,“关你什么事?”
小学徒:“看着是有钱人啊。”
“是啊,”孟老板见缝插针地教育他,“你看你,从小不好好读书,长大就只能在厨房切菜,再看看人家好好读书的,后悔不后悔?要我说啊,趁着你还小,不如回去学……”
“唉,老板,您怎么又来了?上学敢情好,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什么活也不用干,我要是那块料,还用得着您说?”小学徒冲他摆摆手,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一点少年老成的忧心忡忡,“您怎么让杆儿姐姐跟他走啊?傍大款没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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