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转移系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迎君
让众人颇感意外又庆幸,他们奋力寻了好多天的出口,竟是在一头大灰狼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接下来,不用雪狼探路,裴时嘉颇为丰厚的战场经验让他循着直觉和地上、树上等些微的痕迹,判断出朝廷大军的驻扎地。裴时嘉在前领着路,眼前出现一条内河,蜿蜒绵长,水不深,堪堪到马的半腿,约莫有九尺宽,他们淌水而过,水声引得驻扎营的侍卫赶过来,望见眼熟的裴时嘉裴小将军,当即去禀告皇上了。
他们一行三十几个人终于顺利回归到大军之中。此时已经夜深了,这些战士一回到军营,大为放松,全都放下了重担似的,长呼一口气。晏承的主动来寻他们的事情还不能传到皇上耳边,裴时嘉只能委屈晏承,先带着他到普通侍卫居住的小帐篷里歇着。
雪狼是没法藏的了。
晏承想了想说:“你把灰崽带在身边,便说是谷里驯服的。这儿没多少人见过雪狼,灰崽也还记得你,不会出事的。”裴时嘉俯下身,摸了摸灰崽的脑袋,果然不闹,也没有朝他低吼。
“也好。”裴时嘉点头,有些担忧地望一眼晏承,“你的背还疼吗?我先去面圣,晚些时候回来再给你上药。”
“无事,你赶紧去罢。”晏承终于寻回裴时嘉,现在回到小帐篷里,终于能够歇息片刻,长舒一口气了。
裴时嘉刚走,晏承就昏昏沉沉,窝在小帐篷里,弓着身子很快就睡着了。但是也没能睡多久,他就感觉自己浑身痒痒,竟是硬生生把他给痒醒了。晏承睁开眼,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肤都在发痒,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小腿、又挠了挠腰侧,不仅没能止痒,反而有一丝生痛。
他坐起身来,想要寻些水擦拭擦拭,正巧裴时嘉轻轻掀开了帘帐,帐篷刚好能容下一人还拥挤,裴时嘉没探进来,他就着黯淡的月光望见里边晏承坐起来了,出声喊他:“晏承,你现在感觉如何?会不会……”
“痒痒,浑身都痒……”晏承抓了抓手背,难受道。
裴时嘉赶紧上前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碧绿的小瓷瓶,当即拔掉瓶塞,倒在手上,要给晏承擦拭。
“约莫是我们刚刚出来之时经过的那片杂草丛,那些黑色果实会让人发痒难耐。”裴时嘉一边给他擦拭一边说道,“刚刚面圣之时,我便痒得难受,叫皇上发觉了,唤来随行的军医一问,才知道是何故。”
晏承感觉到手背凉丝丝的,了然地“嗯”了一声,皇上亲征,随行的军医都是京城里最好的医师,备上的药膏也是极好的。他一顿,问裴时嘉:“那你自己涂药了吗?”
“呃……皇上体恤,见我身体不适便赐了药让我回去好生歇息,我想着,你当时也经过了那片地,肯定也会如我一般……所以就过来看看你……”裴时嘉说完,晏承叹一口气,原来他是一拿到药油就往自己这儿跑的。
“等等,你先别给我擦这么多了,也给自己涂涂啊!”晏承的双手被凉丝丝的药油覆盖,好了许多。
“哎好,我再给你倒一些,你自己擦擦小腿。”裴时嘉盘腿在他面前坐下,两人一个坐在帐篷里,一个坐在帐篷前,分别给自己上药。
“那些士兵如何了?”晏承想起与自己回来的三十多个兵。
“他们无事,我在皇上面前提了,皇上下了令让别的医师看去了。”裴时嘉回道,只不过他们用的药油和待遇可能就不如小将军的了。
这个帐篷地处士兵营的偏僻处,他们俩这么坐着说话也无人能听见,不会叫人注意。
“这些日子,委屈你暂且扮作我身边的侍卫了。”裴时嘉细声说。
“不委屈,我会留心的。”晏承知道裴时嘉是为了降低他的存在感,应了下来。
裴时嘉许久没见他,心中有许多话要与他说,他往前坐了坐,靠近了晏承说:“你怎么千里迢迢跑过来了?路上可曾遇上什么吗?你一个人的,万一迷路了、遇上山匪了可如何是好!”裴时嘉这会儿细细想来,后知后觉地心惊,晏承这小子真是忒大胆了!
晏承刚刚稍稍歇了会,此刻也有神气力与裴时嘉说话,他轻轻拍了拍裴时嘉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不久前到一封信,信上说了你失了踪迹的事,我当时惊疑,不过还是信了那上面所说,赶过来寻你。并且,我猜测这信不是别个送来的,极有可能是许家的……”晏承细细与他说了江南首富许勤与许泽清,还简单说了许家西北送粮之事,全部串下来,裴时嘉听得极为震惊。
他不敢置信地说:“我们家……素来与许家没有打过交道,许家那个,这么做是所为何故?”
晏承摇头道:“我也不知。”心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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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大概是为了日后的小媳妇。许泽清与裴秀英相差了有八、九岁,但两人成亲之后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若是裴家倒了,裴秀英孑然一身,定会为父兄们伤心难过。如果许泽清真的是重生之人,他想的,也该和自己差不多让自己心爱的人过得好,要好好陪着心上人白头偕老。
晏承又继续与他说,自己离开北边不久,这雪狼就跟着自己来了,一路上,还多亏了它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晏承轻描淡写,裴时嘉却是听得眉头紧皱,心有余悸。
“你真是太胡来了,哎!”裴时嘉说不来重话,只对晏承无奈地说,“下一次,别自己一个人急冲冲赶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信是给你设圈套呢?这多危险啊……”
“好,不会有下次啦。”晏承乖乖答应。
晏承问起现在的战况,试图转移裴时嘉的注意力:“有这样的密林挡着,我们始终不能往前进攻。昭王把我们困在这里,若是让他们寻到机会,将我们圈住……”
裴时嘉食指轻轻抵在他嘴唇上,他摇摇头,示意晏承别说。
“我走失之后想了想,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带着往错的方向走。”裴时嘉顿了顿,“营地里,说不定早有那边的人安插进来了……”
第52章细作
“……营地里人这么多,怕是难寻。”晏承压低声音,“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传递信息,若能趁着他们递消息时反侦昭王的营地就好了……”裴时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晏承望他一眼,裴时嘉多日在密林里带着兵找出路,这会定是累乏了。
“小将军,你早些回去歇息罢。”晏承垂下眸低声说,“这些日子你都没能好好闭眼睡一觉吧……别的我们明日再说。”
裴时嘉点头应下:“嗯。明日我再寻着时机来见你。”回到了军营里,他们不能再成日形影不离,这段时间晏承也只能待在这处简陋的帐篷里。
此时夜色已深,晏承眼见着裴时嘉离开了,才小心地挤进了小帐篷里,准备歇下。
越锋和郭枫等人知晓裴时嘉安全回来了,听闻他去面圣了,不一会儿又传了军医进皇帝的营帐里,一时无比担忧。等他们赶来时,裴时嘉已经离开了,两人寻不到他人,稍稍打听下才知道小将军已经回自己帐营里。越锋想着裴时嘉定是疲乏不堪,便没再去寻他。
翌日清晨,裴时嘉是被同他一个帐营里的雪狼踩醒的。虽然许久未曾见过,但灰崽还记得裴时嘉,这会儿天都亮了,它不安分地上蹿下跳,想要出去外面透气,更重要的是它想要见晏承毕竟它最喜欢晏承了。
没轻没重的雪狼踩踏上来,裴时嘉当即倒吸一口凉气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双手捞起灰崽:“醒得真早……”他抱起颇重的雪狼,将它从自己身上移开,一边穿衣裳一边说:“接下来这些日子,你和我都得注意着,不能与阿承太过亲近了……”
“哎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
他要面圣,不能带着雪狼同行,只能留了水、粮把它暂时关在营帐里灰崽见他没有带自己出去溜达,愤怒地咆哮了几声,没人理它,只好呆在帐营里,泄气似的钻进裴时嘉被窝里。
其实这会也不早了,裴时嘉一走出帐营,发现营地里空荡荡,大部分的士兵都出去了。他简单洗漱了吃几口粥、馒头就跑往议事的帐营里。托门口守卫的侍卫进去向皇上禀告后,裴时嘉才得以进入,宽敞的营帐里有好几个人,围着正中央的长桌说着话。
“望陛下恕罪,微臣来迟了。”裴时嘉一进来便顿在门边,等着皇上向他点头才继续上前来。
“无事,你能安然归来便是幸事,朕允你好好歇息的。”皇帝昨夜便允了他休息一日。
“谢陛下隆恩。”裴时嘉说完,走上前去。
皇帝站在最中央,身边是一身黑甲的越锋和披着战袍的郭枫,还有几个人是从江南抽调过来的将领,裴时嘉看着眼生,但都一一点头示好。
他此刻不便与越锋、郭枫细细交谈,与他们对视一眼,裴时嘉示意他们无需担心自己失去音信十来日,叫他们为自己担心了。
他们面前摊放的是沙丘、砂石堆砌的阵图,这只是这片密林的局部,林子太大了,皇帝手下的人取回来的详细情报也只是冰山一角。
面对昔日怕生害羞的弟弟,这位帝王没打算留情面,再给他一条生路。他凝视着沙盘,沉声说:“昭王迟迟不动手,是想把我们都困在这里一网打尽。他果然能忍得住……这么多年了。”连他都快忘了这远在南边不声不响的昭王了。
“既然如此,不能再等了。今日就整军进攻,一举突破密林,拿下反贼。”周遭的人听了心里叹道,陛下已经把昭王称作“反贼”,看来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裴时嘉不动声色地望一眼沉浸在愤怒之中又异常冷漠狠厉的皇帝,又悄悄打量了周围的人。皇帝此次亲征,身边跟了多年的大太监也一同出行了。
“时嘉,你尚未休养好,这次就由越锋和郭枫带兵寻路。郭枫干道直冲,越锋从东边后抄掩护。”皇帝又给剩下的几个将领安排了各自的任务,他们接了令,当即就出去带兵了。
因为不熟悉地形,他们已经畏手畏脚好多天了,派出去的探子能归来的都无几个,更别说什么有意义的线索了。
昨日才回来的士兵没有被立即调上战场,故而晏承能暂且留在军营里,可是也没有留给他睡懒觉的时机。晏承等人被呼喝去看守营地周边,三三两两、齐齐整整。既然被分配了这任务,晏承应下之后真的就认真在外边巡视了一日。
他巡逻之时先是望见越锋等人带着军营里将近一半的兵马出去了,晏承不知道皇帝他们在帐营里的计策,心想,这又是冲出去寻路吗?
人太多,晏承又不能脱离岗位跑上前去看,没有望见裴时嘉,不知他是否也出战了。
到了日暮,越锋、郭枫带领的兵马还未回来,晏承当值了了一天,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他将要被轮换下来歇息时,发现军营里又齐齐整整出列了浩浩荡荡一群人。
这次,晏承无需坚守岗位,他两三下走上前,发现领头的人正是裴时嘉!
先前出去的人都还未归来,眼下又出动一批人,莫非是怕他们又失去了踪迹,此刻是前去寻人?
不对,这才大半天,不可能这么快就无了音信。一定是有别的情况了!
晏承站在原地,望着乌泱泱的兵马离开军营,留下更为空旷安静的营地,绝尘而去。他思来想去,终究没有偷偷跟上去。现在不同之前,他在军营里待着了,如果再肆意行动,极有可能会给自己、给时嘉带来麻烦的。
深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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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晏承走回自己的小帐篷里,那处地偏僻,军营里也没得那么多烛火供他们用,所以一到夜晚,这儿是黑洞洞的。晏承就着黯淡的落霞余晖走在路上,林子里晚了风凉,蚊虫时时围着人转,咬得晏承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时嘉突然外出他心里不踏实,晏承坐在帐营里抱膝等着,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裴时嘉带兵出去,留下一头雪狼在帐营里,灰崽早已经不是以往那只呆愣、软团子了,除了吃喝能够供得上,它非常不满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一面唾弃着忙碌的裴时嘉,又一面想念着待自己极好的晏承。
雪狼终于忍不住嗥叫一声,气鼓鼓地咬破了裴时嘉的帐篷,嗅着自己熟悉的味道撒欢似的狂奔过去找人。军营里的人都知道裴小将军带回来了一条雪狼,此时见到矫健疾驰的灰黑色身影,依旧是吓了一跳,不敢上前去。
皇帝听裴时嘉亲口说过,下边的人上来禀告,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句:“看好裴爱卿的狼,别让它跑回林子里。”他心事重重,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这声声嗥叫当即就在迷雾笼罩的密林中扩散开来。林子里被惊动得引起一阵声,还有“咕噜咕噜”的喉吼声,听起来像是小兽在瑟瑟低吼。
从营地里走出三个细瘦的太监,身后还跟着四个持长枪的士兵。太监是紧随皇帝而来的,照顾皇帝生活起居的,这会儿他们每人手里都拎着不少东西,细细一看,有好几个行囊似的小小包裹,有幽绿的敞口壶子,还有一些琐碎的物什。
“你手里头的布裹着的是什么?”小太监们低声交谈着,平时他们在帝王、将领和大公公面前都不大敢吭声,这会儿能够出来处理大公公吩咐的事情,自然稍稍能透口气。
“哎还能是什么,陛下更换下来的衣衫呢。”捧着东西的小太监回道。
“闻着怪香的,哎……”拎着幽绿夜壶的小太监脸色幽幽。
大公公交代了他们把东西都处理了,埋了、烧了都成,还得离军营离得远远的。皇帝好整洁,几乎日日都换下内衫,污秽之物也要底下的人小心处理,不似他们,随便找个地儿解手就成。
走到离军营两三里远的地方后,护送的士兵站在他们后面不再往前。这些小太监平日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这时候能偷闲便偷闲,四下瞧一眼,倒掉夜壶,丢下包裹,用杂草简单地铺盖一层便算完事。
“好了,我们回去罢!”小太监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很快就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军营里只剩下三成的人,一成的人在巡逻站岗,其余的都在睡梦中了。密林里细微的动静没能引起两三里之外哨兵的注意,两个黑衣的人悄无声息地步入刚刚小太监们丢弃东西的地方。
他们跟前,是两头半大的训猎犬,黑衣人撩开杂草,干脆利落地捡起那两三个布裹着的物什,三两下抖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两指粗细的小木筒,丢掉还沾着香味的内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其实这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暗中埋伏着的一行人眼中。
等他们走出一段路,裴时嘉听得身边的暗卫说:“裴小将军果然没猜错!竟是陛下身边的太监!”裴时嘉轻轻“嗯”了一声,今日日暮时分,他表面上是急匆匆带着士兵外出在陛下的营帐中时,裴时嘉便怀疑是他们自己军营里出了细作。
然而人太多,一时半会不好排除,他细细想了才设了个局:越锋、郭枫等人的确是去了寻找出路,而他自己后来紧急带兵是因为“越锋等人寻得了昭王的营地,急需裴时嘉等人支援,想要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仓”,这消息军营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除了皇帝营帐里的人。
他们一“离开”,当时在营帐里所有人就被皇帝的暗卫监视起来了。裴时嘉也并没有走多远,他带的人都是皇帝暗置的挑细选的侍卫,这些人一部分跟着他隐匿在林中,一小部分分散了继续前去探寻。
眼下终于按捺不住跳出来给昭王那边递消息了实在想不到,竟会是帝王身边的太监。裴时嘉一下子缩小了目标人物,那日在营帐里的有三个太监,一个是大太监,还有两个人就在刚刚那三人之中,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人。
裴时嘉没想到的是,他原本还以为昭王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原来他们也是通过犬兽灵敏的嗅觉来寻路的。
“我们跟上。”裴时嘉轻声道,周遭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卫全都得了令,跟着刚刚那两人前去。不同于这些自小就在残酷的暗卫营里厮杀出选的侍卫,裴时嘉知道他们隐藏了很多实力,在这一行人之中他的武功还只算是中下等的。
一行人悄无声息跟上,偌大的林子里只有那两人疾驰的细碎脚步声,落叶漱漱落下的响声。走出三四里,黑衣人骑上马疾驰奔回去,也是,只要走出这片密林,之后都不需要犬兽来认路了。
裴时嘉等一行人终于是走出了密林,身后是浓雾漫天,眼前是群山包围之后,就是昭王的地界了。若不是有那两人“引路”,密林出口众多,他们即便是能走出密林,也难以找到昭王的大本营。
他们紧跟着那两个黑衣人,在淌过长河后,裴时嘉等人远远地看到了驻守在外围的黑甲士兵,这里就是昭王的大本营了。
既然找到了昭王的营地,他们也不急着跟上去了。
皇帝直接任了裴时嘉负责这次的行动,裴时嘉没发令,大家都静静等着。此时夜色正浓,裴时嘉沉思了一会,出声说:“我们去烧山罢。”左右都是一愣,影卫只听从陛下的圣意,陛下让他们供裴时嘉差遣,他们自然是不敢多言。
裴时嘉直接带着他们绕过昭王营地,前往他们的靠背大山。一行人灵活地上山,跑到附近没有水源的半山腰,裴时嘉拿出火折子,分给身边的几个暗卫,让他们在四处起火。
虽然湿热,但是在林间起了火很快就燃烧起来。起先还只是星星点点火苗,夜间山风大,鼓吹进来将火势燎得更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裴时嘉等人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能待人了。
他们等着火烧起来后,就绕了另一条路悄悄潜伏在昭王的军营之外的小树林里。这一来一回就已经用了半个时辰,等到火势巨大,黝黑的山林之间烈起一片火红,军营巡夜的士兵才急匆匆喊“山里走水了!”,一时之间,军营大乱。
“裴小将军此举是何意?”跟在裴时嘉身边的人俱是不解,大老远跑上山腰去放火,这是转移军营里的士兵的视线,让他们去救火,然后他们就能趁机偷袭吗?
这不可能,先不说派去救火的也不过是昭王营里的两三成人,剩下驻守营寨的人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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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远超过他们,再者,裴小将军也不是这么冲动鲁莽行事的人。
敌营里慌慌张张、哐哐啷啷一阵,乌泱泱的人马奔着山里去。裴时嘉瞅准了时机说:“我们去烧了粮仓。”一旁的暗卫才恍然,原来如此,如果贸贸然就出手烧粮仓,这火还没烧旺起来,就能被营里的人扑救回来。裴时嘉这一招声东击西,引开了他们的目光,再去放火烧粮仓就能轻松些。
大抵是察觉了裴时嘉的心思,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暗卫没有用暗器直接粗暴地击杀守在粮仓的士兵,而是一个个手刀敲晕,把他们都丢到一边之后,再起火烧粮仓。
他们竟是轻而易举就得手了,昭王并没有在军营里,他猜疑心重,身子又不大好,一直是在离军营远一些的地方歇着的。军营里救火闹出来的动静吵得昭王麾下的将领恼怒地醒来,还未等他们唤人,就又传来了粮仓失火的消息。
裴时嘉等人放了火就溜,他心里多少是念及这些同胞的,都是大齐子民,却因为帝位的争夺而陷入兵刃相交的局面。断了他们的粮草,就是给他们一个重大的打击。如果可以,裴时嘉希望尽量不伤害他们的性命。
眼下是双方都在明处了,谁都没有优势。他们原路返回,跟着那黑衣人来之时,裴时嘉就叫两人跟了上去,发现他们在营地里果真有一处驯养着十来条犬兽。他们没有把握自己能顺利回到密林里,果断抓了那两个黑衣人,好叫人带着他们一行人回去。
苦等在军营里的晏承没等来裴时嘉,他人前脚刚走,后面灰崽就从一大群巡侍眼皮子底下溜到了他帐篷里。
晏承被忽然扑进来的灰扑扑身影吓了一大跳,熟悉的低吼声和毛绒绒、软乎乎的身躯让他反应过来,是灰崽来了。
“灰崽,时嘉把你留在他营帐了啊?”晏承忍不住按着它的脑袋,从头顶往下顺着安抚它,“他得出兵去平乱……不过也不知今晚为什么忽然就出去了。”
他干脆抱着灰崽,偶尔与它说几句话,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最后等到天都亮了,他自己期间迷迷糊糊睡过去几次,又被些微的动静吵醒。
外头的侍卫找了大半宿都没有找到裴小将军威风凛凛的大狼,他们欲哭无泪,只心慌意乱地等着裴时嘉归来。
第53章发现
裴时嘉与一众暗卫踏着夜色回营地里,那被抓获回来的两个黑衣人被看管起来,裴时嘉回来还不能歇下,他在议事的帐营里盘坐着,等着隔壁帐营里陛下醒来。没有面圣禀告所有情况之前,他就不能入睡。
奔波了一夜,还上山下山来回跑动,裴时嘉有些疲乏,他一人静静地坐着的时候,不就想到了还在自己屋里的雪狼和独自一人的晏承。他们当初为了演一出戏给那细作,临走时是故意大张声势的,想来晏承也看到了,只希望不要叫他担心才好。
此事非同小可,皇帝是决然容不下自己身边有二心之人,裴时嘉只一向他提出自己的猜疑,皇帝登时便大怒。这会裴时嘉一回来,他便由着贴身的大太监唤醒了。
进营帐前,皇帝望了一眼身边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太监,忽然说:“德庆,外边等着。”
“是,陛下。”大太监德庆毕恭毕敬,低着头退到一边,守在帐营外面。
所有的侍卫候在帐营外,裴时嘉听得门外的声音,当即就起身,向后转过身,走前去恭迎道:“陛下圣安。”皇帝摆摆手示意他无须多礼,足下生风,两三步走到最里头,坐了下来,望向了裴时嘉。
裴时嘉站在皇帝跟前,微微倾身上前说道:“确实是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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