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危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来衣
雁回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两秒说:“也行。”
池烈当他顺口跑火车,接着又听到雁回说:“你开学前把这些都写完,我房产证上的名字都能改成你的。”
挑衅谁呢,敢赌这么大的真以为他写不完?他只是不想写而已,要真能把房子送他肯定立刻就动笔。但谁会真疯到为了五套《天利38套》就押上自己一套房啊,雁回这种信口开河式的玩笑池烈都懒得理。
于是他无视了那句胡言乱语,说:“一道题一百块,你先打钱我再写。”
没想到雁回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半分钟后池烈这边有消息震动的提示,打开一看是雁回的转账信息,连着好几条。
“等、等等等一下,”池烈压住他的手臂,底气减弱了大半,“太多了我写不完……”
更何况“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池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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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都快失去掌控权了,总不能再出卖自己身上别的器官。他连忙把钱转回去,难得妥协了一次:“妈的,我写行了吧!你赶紧消失。”
雁回临走前又亲了他一口,彻底把池烈的嘴当自己的所有物了。
等人一离开,池烈把地上的练习册又捡起来摊在床上,长叹一口气,但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反正是假期作业,随便抄抄交差就是了。
池烈心安理得地掀开练习册的最后一页。
“我`操。”条件反射骂出脏话。
参考答案全被雁回这婊`子撕干净了!
池烈没想到自己浑身酸痛的同时,还有心思打开练习册。他笔速飞快地写完了选择题,反正都是随便蒙的,这样看上去像写了点东西,也省得听雁回再跟自己嗦。他现在能明显听见雁回在楼下玩xbox的声音,简直像是故意调大音量让自己发现似的。
雁回真的好混账……池烈在心里抱怨着,但要说真怨恨也不至于,顶多是情绪上的不满。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脖子,今天看到上面的痕迹好像更深了,乍一看像被打了一样。
不知道是所有大人在床上都这个德行,还是只有雁回整天这么浪得难受。池烈蜷缩着栽在被子里,眼前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昨夜的种种画面,雁回胸口的匕首刺青、雁回额头前垂下的发丝、雁回扫过自己脸颊的睫毛、雁回的身体与自己牢牢嵌合在一起……每一个细节都足够压垮理智,池烈光是稍一回忆,浑身都像是快融化似的软了下来。
他发现比起雁回对自己得寸进尺的掌控,自己对雁回日益增多的在意才是最令人堪忧的。有时候连“拒绝雁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能干脆利落地办到,他怕自己只要多给了否定答案,雁回下一次就不会再对自己有要求了。
虽然只是各取所需,但在自己还没满足之前,就不可避地期待对方主动给予,同时也不希望自己被索取太多这样的想法或许自私,不过池烈明白,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样就是最平衡的状态。
池烈拿过手机,深思熟虑后给雁回改了个更适合他定位的备注
“鸭子”。
过了一段时间,聊天框弹出了新消息。
[鸭子]:写完了吗。
[鸭子]:我过去检查一下。
雁回上楼后,见池烈背对着自己趴在床上,他就自然而然地欺身压了上去。池烈又不能直说自己身上疼,只好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他侧过脸,看到雁回捧着练习册煞有介事地看了会儿,悠悠地问:“解题过程呢?”
“啊?”池烈迟疑了一下,“要什么解题过程,我心里想的答案。”
“想了这么多题,你心还真大啊。”
又开始跟自己阴阳怪气了。池烈不接话,在雁回身下玩手机,他偶尔抬眼瞄几下雁回,发现对方似乎还在认真地检查自己的作业。他感觉怪怪的,把册子从雁回手里抽回来了,“你瞎看什么啊。”
雁回笑笑,“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在上面写日记了吗?”
……还不是因为答案全是乱写的。池烈把练习册合上了,拱他肩膀,“你赶紧走。”
雁回不为所动。
“看什么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还盯着自己,池烈感到不自在,“别在这碍事,我还要继续写呢。”
雁回沉声道:“要我教你吗?”
池烈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在随口开玩笑还是真对自己的《天利38套》产生了兴趣,或者干脆是在以一个音乐老师的身份挑衅自己。于是池烈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你教我?你第一道选择题写得出来吗你就敢教我?”
雁回的下巴放松地杵在池烈的肩窝里,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试试吧。”
“试什么喂!”池烈腰上忽然一凉,条件反射地弓起身子,然后睡衣和内裤就被拉扯了下去。雁回用另一只手箍住了他的肩膀,膝盖抵住腿关节,轻而易举地将池烈完全压制住了。
池烈背对着他,被钳制得动弹不得,所以也干脆不白力气了,得身体紧绷更酸痛。大概是有了昨天的经验,雁回找到了最适合池烈身体的扩张方式,几乎没有让对方感觉到拉扯的疼痛,性`器摩擦着穴`口顺利挺送了进去。
后入的姿势让雁回最大程度掌控着池烈的身体,他低下头紧紧扳住池烈的下巴,贴在耳边慢声细语地说:“你错的题太多了,我慢慢教你怎么改。”
池烈还没反应过来他要怎么教自己,后`穴就猝不及防地被雁回用力顶了进来。池烈不自觉地叫出声,浑身上下都因这一次插入瞬间酥麻。
雁回伸手把练习册掀开,缓缓推到池烈面前,按住他脑袋向下看。
“第一道选择题你就写错了,”雁回垂着眼睛,慵懒的语气里有些意外,“重新做一遍吧。”
池烈咬紧牙关,被雁回威胁似的顶弄了几下,让他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呻吟。然而强烈的快感刚涌现,雁回就停下了抽送,这让他身体里的热度不得不失落地退散。
“你他妈要弄就快点……别他妈……”池烈刚一开口,后`穴立刻迎来一次剧烈的摩擦,两个脏字还没等说完就逸散在了空气里。
雁回揉捻起池烈的耳朵,另一只手仍然钳着他的脸,不疾不徐地问他:“第一题到底选什么呢?”
池烈心脏急促地跳了几下,“不知道,滚!”
他将性`器送入最深处,让池烈哪怕是呼吸这种小幅度的动作都能被磨蹭到敏感地带。温暖的肠壁本能地紧紧吸住能带给它满足与欢愉的器物,穴`口瑟缩着渴求更多炙热。池烈猛烈地甩开了头,然而又被雁回按住了后颈,轻柔的吻落了下来,痒得他肩膀止不住颤动。
雁回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学习的时候要认真一点。告诉老师,第一题的解题思路。”
池烈现在简直连把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操`你妈的……画图……”
雁回“嗯”了一声,伸手把床上的笔拾起来塞进池烈的手里,“画吧。”
下笔的力道几乎要把纸张划破。因为顺从命令,雁回终于开始在他身体里抽送了起来,池烈接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快感,使劲捏着笔画了一条七扭八歪的坐标轴,可是大脑无论如何也无法读取题目,白纸上的字体排列组合成诡异的阵型,在眼前飘忽不定。
“怎么停下了?”雁回轻轻咬着少年白`皙的脖颈,也跟着减慢了速度,“题目看不懂的话,念出来就好了。”
热烈的快感如春潮般减退,池烈知道雁回是铁了心想折磨自己,只有按照他说的方式出声才能解脱。
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池烈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视死如归地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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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些字,艰难地读出来:“若集合a等于x……啊……”
雁回逐渐加快速度,轻拍了两下池烈的脸,“继续。”
他深深地咬了下嘴唇,接着气息不稳地念道:“负、负二,小于……x小于一……”他差点又因身体内的舒爽而呻吟出声,凭借最后一点不想输给雁回的理智,硬生生把那些字眼咽了回去,“b等于x……x小于负一或……x大于……”
池烈皱紧眉毛,忽然闭上眼,埋头在床上喘息起来。
他耳朵里全是两人身体交欢的声响,每一下都有强烈的快感疯狂钻进身体,从雁回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侧脸是如何一点一点从白`皙变得绯红,听到他的声音是如何从故作坚定再败下阵来。
“雁回,”池烈急促地呼吸,手指攥起那一页练习题,直接撕烂,“我要杀了你。”
男人不知好歹地轻笑着,扳过他的脸接吻,另一只手在他腰窝周围按揉。池烈觉得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在被他夺走,于是照着雁回的嘴唇示威般咬了咬,半睁开眼睛对应上他暧昧的视线。
这样一直偏头,脖子很快就酸痛了。池烈挣开雁回的手掌,把脸重新埋在被子里,一想到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池烈心里总算找回了些平衡。
……
直到雁回按着他的胯骨射了出来,池烈浑身已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趴在床上感觉到有液体从后庭缓慢地流下腿根,唯一值得担心的是还有没有备用床单可换。
等自己有力气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雁回活活掐死。
他这么想着,抬起胳膊捏住练习册的边角,试图甩到地上。不想再看到白纸黑字了,尤其是数学符号,以后全他妈是心理阴影。
一抬眼,池烈看到落地窗外已经是白茫茫一片,雪花纷乱,不知道一楼的积雪该有多厚了。这样纯净的景色让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恍惚,好像明天、后天、大后天,每一天躺在床上都能无所顾虑地望向窗外,嗅到安稳的檀木香味。
这是他最没有力气抓住的错觉。
太阳升起于这段旅程的最后一天,阴凉处的积雪还没融化,踩上去松软清脆。干洗店的门窗玻璃全都结上了水雾,池烈伸出手划了两笔,破坏了那一整块雾蒙蒙的和谐。他转眼看到雁回把干洗后的大衣换上,那件更薄的装在了行李箱中。
到机场,池烈以冷为借口去买了条围巾,然后把脖子上有吻痕的地方全遮住了。他上网查了才知道痕迹要好几天才能消散,在这之前自己恐怕得小心翼翼地见人。对此,雁回没有任何歉疚,反而还饶有兴趣地扯开他围巾,向里张望着问他:“要是被你哥发现了,你该怎么跟他解释?”
池烈甩开他的手,把自己再裹紧,“什么‘怎么解释’,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不仅仅是池钰,所有人都不会发现的。池烈有信心能瞒住所有人他们两个的关系,只要雁回记得有分寸。仔细一想也觉得微妙,池烈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没分寸的形象,如今自己却因为雁回的关系不得不学会谨慎没办法,谁让他比雁回更要脸呢。
到了该各自回家的时候,那个不知廉耻的男人又环着他的腰,扒开层层缠绕的围巾,对准他的脖子俯下头。机场大厅人来人往,任凭池烈怎么推,对方都不为所动地继续在那纤细的脖颈上吸`吮着,将白`皙的皮肤添上新的樱红色痕迹。
池烈被痒得身体颤了颤。
大概是因为发现池烈相当在意自己脖子上的东西,他越是遮遮掩掩,雁回就越恶劣地想让他更为难。池烈深呼吸,从雁回手里夺回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门打了辆车离开了。
他暂时没有回家,因为白天他不能确定家里有没有人,所以先找了间网吧歇一歇。直到半夜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提行李箱回去,这样得引起怀疑。躺在最熟悉的床上,池烈却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对自己产生了疏离感,好像是自己不告而别后,房间里这些属于他的东西也都恢复了自由身。
池烈慢慢地把围巾摘下,这是几天以来,除了记忆以外唯一能证明自己与雁回亲密接触过的证据。它用来遮住最见不得人的地方,维持自己最后的自尊心。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今年严禁燃放烟花炮竹,于是新年的街道比起以往要显得冷清。
每次过年除了看似丰盛实则不合口味的年夜饭、冗长枯燥的节目、网络抢红包等事情之外,最让池烈反感的就是串门拜年。一整天要跟着池裕林蹿好几个地方,见到完全不熟的亲戚还要开口套近乎,他一向嘴不甜,除了叫一句称呼加上“过年好”,就不会其他的花样了。面对长辈们的关切目光,他偶尔扯几下僵硬的嘴角,然后不出意外地被问到考试排名。
他考什么成绩关这些人什么事啊……池烈悄悄剜了他们一眼,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旁边吃水果。
这样憋屈了一天,他总算回家解脱了。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池烈没兴趣跟他们一起上演阖家欢乐的戏码,自己把卧室门锁上后开始玩平板游戏。
手机响了两声提示音,池烈看到雁回又给自己发了红包,大概是作为压岁钱。真够麻烦……自己又不缺钱,轮得到他来充当长辈的角色?池烈原封不动发了相同的数额回去。
[鸭子]:记得开学时间吧。
“记得啊。”池烈回复他,“后天。”
[鸭子]:嗯,这两天多休息吧。
“休息什么,光拜年累都累死了。”
对了,雁回差不多是被亲戚们催问什么时候结婚的年纪了吧,池烈感觉在这方面完全可以问他解决方法,“怎么堵住这帮亲戚的嘴?”
[鸭子]:不清楚。我没拜过年。
“???”
[鸭子]:印象里我父母就没带我见过什么亲戚之类的东西。
“之类的东西”。
池烈无话可说地看着这句形容。
“那你以前过年岂不是只能拿到父母的压岁钱?”
[鸭子]:只要他们愿意,不需要过年也可以给我钱。
“……”
“哦。”池烈真是后悔问他了,合着这人压根就不过年。
“那你现在呢,在家?”
难道不会寂寞吗。
[鸭子]:嗯。
[鸭子]:偷情随时欢迎,拜年就不必了。
“快滚吧。”
看样子好着呢。
★★★
开学后,就意味着正式进入高考倒计时的阶段。
虽然池烈没写完寒假作业,但老师们还有更重要的教学进度,没空与他计较,只是点名稍微数落了他一下。基本可以预见,这剩下的一百多天里除了做题和考试就没有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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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事,听起来有点枯燥恐怖,不过黑板上挂了个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每度过一天就离最后的解放近一天,大家也算有盼头。
而对池烈来说,那个倒计时的牌子更像是个定时炸弹。
由于从小到大都是在重点学校读书,就算是一直吊车尾,池烈的成绩其实也还能摸得上历年的本科线。然而在别人看来,尤其是对自己仍旧抱有期待的家人看来,刚够本科线的成绩根本就是一塌糊涂,到时候让他们失望恐怕是必然的。
这日大课间,池烈被语文老师留在办公室默写《醉翁亭记》,有两句话思来想去也没回忆起来,正巧这时候附近的一个老师还提着嗓门训话,烦得他迟迟没心思下笔。
他索性竖起耳朵仔细听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老师是文科班的班主任,面前站了俩她班的学生,女的垂着头哭得梨花带雨,男的跟老师争辩了一会儿也安静了。旁人光看这三人的表情也能立刻了解个事情大概,无非就是文科班有对情侣偷偷谈恋爱被发现,老师苦口婆心劝导他们认真学习不要分心。
池烈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都什么年代了,搞不懂这些老师怎么还这么爱多管闲事,说什么觉得他们那样会影响学习,那现在硬生生把那俩人分开岂不是更影响他们学习的心情了?这么简单的逻辑连他都懂,果然代沟的距离是无法逾越的。
本以为这件小事最多就是那个文科班的插曲罢了,没想到传到年级组长那里后还为此开了个会,召集了高三文理科所有班主任,要求他们回去给学生做足思想教育工作,这届考生很有希望刷新七中近五年来的重本录取率,让大家在最后三个月务必全力以赴地备战高考。
班会课上,雁回给学生们简单概括了一下年级会的中心思想,然后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恋爱这种事,只有适合与不适合,哪里会有早或晚呢。在谈的就偷偷谈吧,不要让我发现就好;或者两个人吵架,高考之前能别分手就别分了,得失恋影响心情。”
这些话怎么听都是站在学生的角度为他们着想的,不出意外赢得了同学们一片景仰的目光。池烈在底下看着他那道貌岸然装善解人意的德行就想翻白眼,而周围还有一群被雁回蒙在鼓里的天真信徒,真是替他们的单纯感到惋惜。
雁回手里有一沓纸,“现在我把这个表发下去,大家回去以后一定要认真填写,可以跟父母商量,明天交回来。”
同学们拿到手后,发现是一张高考志愿表,更准确地说只是模仿了高考志愿的格式,其中除了三栏目标院校以外,还要求填写自己现在的成绩分数。
“等你们正式填写高考志愿,这张表我会再还给大家。”雁回温声道,“到时候你们可以拿最后的成绩和现在进行比对,看看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有没有达到你们第一志愿的目标。”
池烈还没了解过那些大学专业,他也没有自我激励的兴趣,打算看运气能上哪个算哪个。
但是这张表一定会被雁回看到的,池烈不想被他说三道四,所以回家后他还是抽空上网查了一下大学的专业类别。光看名字有几个引起了他的兴趣,一查具体的录取分数线又立刻敬而远之。
够头疼的。
池烈本来就对“学习”这件事没动力,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越学越枯燥,现在如果对某个目标执念太深,未来不是落榜的遗憾,就是如愿以偿后的腻烦。
他浏览的半天,最后挑了个看起来很酷炫的名字给雁回发过去:“‘票研究专业’?我`操,这个听起来好叼!”
隔了几分钟,雁回消息发来了:“怎么还不睡。”
“填那个破表。”
池烈一边看着电脑网页,一边在手机上快速打字,打算把那几个听起来有意思的专业名发给雁回看。他输入到一半的时候,雁回的消息提示又弹了出来。
[鸭子]:随便填几个就行。
原本还在飞速打字的手突然顿住了,池烈犹豫两秒,长按住了删除键,把那一大段文字瞬间清空。
“嗯。”池烈觉得身子在缓缓下沉,见雁回那边不再有动静,他又问了一句:“那我写霍格沃兹怎么样?”
[鸭子]:你怎样都好。
池烈现在看雁回的新备注名真是合适极了,他除了被自己嫖以外,简直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不过转而一想,池烈也没有埋怨他的理由。
说到底……雁回只是对自己的未来毫无兴趣而已。
最近寒风停了,阳光和煦,教室里的暖气依然开得很足。池烈的座位刚好轮换到靠窗,一到下午,温度就烘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题刚读了一半就忍不住合起了眼皮。
再睁开眼时已经上课好几分钟,胳膊下的试卷被他刚刚压得有几道褶皱。纸张展平后还是有痕迹,相当难看,池烈立刻失去了继续写下去的劲头。
现在离高考还有一百零几天,那么这个‘零几天’就干脆用来进行最后的放松,从第一百天开始认真学习好了池烈在心里定下了这个计划,来为自己的拖延症寻找个合适的借口。
他正愣神的工夫,数学老师忽然点名让他上黑板写题。池烈刚睡醒,脑子还混沌着,一个简单的数列看了半天还写错了步骤,因此数学老师当着全班的面又数落了他好几句,说什么“整天来这里混日子”“严重浪教育资源”之类的话。
其实只是审错题目而已,如果再重新写一定不会出错的。池烈懒得跟老师辩驳,老古董这么大年纪了,心肯定一碰就碎,真跟他犟起来还得给自己加个目无尊长的罪名。于是池烈就悄悄冷哼一声,把粉笔丢进了黑板凹槽里,下台回座位了。
大概是他把今天仅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数学课上,轮到雁回又突然找茬时,池烈可就没那么乖顺了。
“不是你跟我说‘随便填就行’的?现在又让我大老远跑过来,你遛狗呢!”
不对,怎么脱口而出的话跟骂自己一样。池烈来不及改口,就看到雁回郑重其事地点了个头。
“是随便填,不代表空白着也能交上来。”雁回目不斜视地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百日誓师那天也要用,全年级的志愿都要印在横幅上。”
池烈不耐烦地叹气,“可我本来就没想考的学校,印的时候把我名字去掉不就得了。”
他就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雁回很快接受了这个提议,“也行,去掉你班里正好三十四个人,偶数排版看着还整齐。”
池烈哑口无言。
去掉自己不仅人数会整齐,分数也会平均上涨不少吧。
脑子里由此蹦出来这个想法。
当然这并不是过度解读雁回的话,池烈只是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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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班里多余的那个人。上学期也出现过任课老师把他的分数去除再计算平均分的情况,那时候池烈完全不以为然。如今他却做不到完全忽视老师们的态度,尤其是和班集体挂钩的情况下,也意味着和雁回有关。
池烈从没听他说过每次考试的班级平均分,现在想来,恐怕很多次都是年级垫底,也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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