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非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九方梓彦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一部叫《情深深雨》的琼瑶剧。里面有个叫可云的配角,因为刺激发疯了,天天抱着个枕头叫孩子。他觉得方哲逸现在也差不离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对方哲逸说一句“妈的智障”,再不济就甩一个意思差不多的眼神也行,只要能表达他现在波澜壮阔充满卧草的心情就好。然而事实却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方哲逸拍了拍熊仔的头,让熊仔叫“爸爸”;而自己,则用一种充满父爱的死蠢眼神凝视着那只熊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完了还报以一个傻乎乎的笑。
可云,真是太可怕了。
卧室里,廖清舒正躺倒在床上,一手横在眼睛上方,一手拿着个小灵通,贴在耳边,客厅中的对话从听筒中悉数传来。听着方哲逸那捏得细细的声音,他厌恶地撇嘴,挡在脸上的胳膊移开,露出满是愠怒的眼。
乔希仁的这个梦算是怎么回事?把他设定成一头大熊仔,这他无所谓;可硬把方哲逸设成他妈妈,这就太过分了!
尤其方哲逸表现得还那么雷!
廖清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躲在自己房间里闷闷地扯被子。过了会儿,手机里忽然传出了九方梓彦的声音:“喂?都听到了吗?”
廖清舒听他语气绝望、嗓音疲惫,怒气登时去了大半,颇有些同情道:“嗯。你那边处理好了?你没事吧?”
九方梓彦应了一声:“还好,就是眼睛被辣得发疼。”
“……辛苦你了。”廖清舒翻身坐起,客厅内,九方梓彦也用相同的姿势缩在了椅上,望了眼空荡荡的客厅。方哲逸人虽已离开,留下的香水味还在,他厌弃地皱皱鼻子,问廖清舒:“对今天的事,你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廖清舒坦白道,“这个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连我那个爸是半路捡的都不知道。我说怎么对他印象那么少呢。”
“这样啊。”九方梓彦沉吟了一下,“那你家出事的时间,你还记得清楚吗?”
廖清舒脸色陡变:“你什么意思?”
“直觉而已。”九方梓彦道,“这个梦里除了‘乔希仁’和‘陆蜚声’,就只有你母亲和小时候的你被‘扮演’了。我觉得这不是偶然。”
“我那个不叫被扮演,我就是一团熊仔状的马赛克好吧。”廖清舒说着,抬手摸了下自己犹带着一个窟窿的耳垂:“我说,他别是把我妈当情敌了吧。”
“这说不定。”九方梓彦从椅上下来,下意识地往廖清舒房间走,走到半途才想起两人不好见面,这才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口中问道:“你耳朵还疼吗?”
“啊?”廖清舒愣了下,忙把手放了下来,“不疼了。”
“行。”九方梓彦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那现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廖清舒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便道:“嗯,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他挂断电话,抬眼看了眼墙上老式的窗户,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窗玻璃刚刚似乎震动了一下。
而直到数日后,廖清舒才意识到,“走一步看一步”,这句看似大智若愚的话,其实是个多糟糕的决定。
此时的陆蜚声显然已对廖婉瑜母子上了心,每天抽空帮着看房照料不说,还偷偷联系起了自己在妖族的朋友。他自己没养过孩子,对小半妖的问题一知半解,现在突然却像是觉醒了一样,开启了一种“准奶爸”的模式,四处打听;每日与乔希仁交谈的重点也从“我当年是这样泡到豹女的”变成了“以后我要这样养儿子”。乔希仁嘴上不说,对陆蜚声的态度却渐渐疏远起来,也不像平时一样迁就照顾,陆蜚声却依旧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只管操心自己的事。
眼看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廖清舒内心的不安也越扩越大。直至有一天,他作为乔希仁站在桌旁拾碗碟,忽听九方梓彦道:“万物学院的学籍,很难弄吗?”
廖清舒闻言眼神微闪,答道:“不难。只要血统达到一定比例就行。如果是术士家族的孩子,纯人类也能进。”
“哦。”九方梓彦点点头,继续埋头琢磨,廖清舒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要让那孩子进学院?你不是最排斥那种地方了吗?”
“那地方规矩多归规矩多,但好歹也是个能提供庇护的地方。”九方梓彦答道,“虽说以后我会保护他,但难还是有看顾不周的地方。有个学校,感觉能安心点。”
廖清舒动作一顿:“你会保护他……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九方梓彦满不在乎道,“我跟杨师泥说过了。山海界的入住证我不要了,回头和婉瑜扯张结婚证,把孩子养起来。看在疫苗的份上,他会说服学院给我和孩子尽量优待。”
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廖清舒难以置信地回头,错愕地瞪着九方梓彦:“你被下降头了吗?怎么会想做这种事?”
九方梓彦同样错愕地回望:“我做哪种事了?我现在有孩子了,当然得负起责任来,有什么问题吗?”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廖清舒用一种被欺骗的口吻说道,“你明明说过,万物学院就是垃圾,那里的规矩也都是垃圾!”
“第一,我发誓我没这么说过,这肯定不是我的原话。第二,就算我说过,你也不用这么当真吧?情况么,本来就是在变化的……”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把自己‘阉’了?”廖清舒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愤怒与失望,九方梓彦脸色微变:“喂,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阉人!”廖清舒冷笑一声,将手中托着碗全都扔到了桌上,转身往房间走去,“我看我是时候去写报告了你这几天的表现够我写好几张纸了!”
“你什么意思?你敢在报告上乱写试试看!”一听这话,九方梓彦登时急了。监管人员需要定期出周报,这事他也知道;而要放在原先,对方就算在报告把他写死他都不会管。但他现在需要争取特权,那份报告的存在就变得尤为重要了。廖清舒看对方为了几张纸着急的样子,更觉得胸闷无比,埋头就往自己房间冲去,忽听身后九方梓彦口不择言道:“你要是真敢乱写,就别怪我也去打小报告!”
廖清舒蓦地停步转头,冷冷道:“什么小报告?”
“你自己心里清楚。”九方梓彦暗松口气,竖起拇指往厨房一指,“你的冰箱里有什么,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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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山海一梦(19)
两眉微蹙,长久地注视着九方梓彦,廖清舒半边嘴角一挑,忽而笑了出来:“我还在想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九方梓彦闻言一怔,廖清舒已转过身来,一手无意识地卷着垂到肩上的灰色长发,脸上微带笑意,缓步靠近:“露出那副惊讶的表情做什么?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察觉不出来?我没那么不小心,陆蜚声。我克制了一辈子,也胆战心惊了一辈子,没人会比我更会察言观色了。”
九方梓彦全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心下一紧,不由随着他的靠近慢慢向后退去。廖清舒也不在乎,站定在几步之外,斜斜地往桌边一靠,继续不紧不慢道:“实话告诉你,生鲜的人肉,其实是最好识别的。残留的血气、痴缠的魂魄、铭刻于肉体上的恐惧与尖叫,这些都是最明显的标志。但奇怪的是,一旦将这些肉块烹煮,所有的痕迹都会烟消云散,这个时候的人肉,与普通的肉反而没什么差别了。”
他说着抬手揭开餐桌上的罩菜伞,露出几盘剩菜,所余不多的汁水中犹卧着几块薄薄的肉片。他问九方梓彦:“我记得你说过,我家的肉排特别好吃,是吗?”
九方梓彦呆了一呆,旋即睁大眼,胃部一阵阵翻涌,不由自主地就要干呕。却见廖清舒又笑了一下,依旧是那副温和平淡的模样:“逗你的。人肉熟吃就没意思了。我这些可都是花钱买来的,没心情浪。”
他将手中的罩菜伞扔在地上,再抬起脸来时,眼中已燃起两点红光:“但如果你真想试试,我很乐意分你一些。”
九方梓彦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乔希仁你在发什么神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廖清舒听见自己这么回答道,“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想说这些。这么久了,我一直在等着一个答案,直到你出现陆蜚声,我们是同类,我们是最接近彼此的,我们理应是最接近彼此的,这点毋庸置疑。”
“谢谢,但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九方梓彦皱起眉,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打开了某些不得了的开关,“……这样吧,报告的事回头再说,我建议我们先各自离开冷静一下怎么样?”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在赌,赌我终于遇上了对的人。直到我确定自己赌对了。”无视了他的话,廖清舒自顾自道,“你本可以在发现一切的第一时间揭发我,但你没有。你告诉我的那些,自由、规则、自我,那简直就是最妙的暗号……”
他冲着九方梓彦伸出手去:“你给了我答案,陆蜚声。现在轮到我来提供选项了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打破一切去追求最大的自由;还是成为你所说的阉人,一辈子像狗一样被拴着链子,只能活在被划定的地方?”
九方梓彦静静打量着他,眼中露出迟疑:“最大的自由……你是指什么?”
“我知道你想过要去山海界,但山海界再大,也只是个囚笼而已。去囚笼中寻找自由,与缘木求鱼有什么分别?与其在一个又一个笼子里苟延残喘,还不如直接打破面前的牢槛我们是有这个能力的,你知道的。”
他上前一步,这次九方梓彦没有退后。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廖清舒缓缓道:“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我能变成原来的样子,在街道上奔跑……和你一起奔跑,对着月亮嚎叫。”
“……听着好像不赖。”九方梓彦眼神飘忽,沉吟片刻,徐徐点头,“这个,该怎么说呢……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我有点心动。”
廖清舒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然而还不等嘴角的弧度画满,便又听九方梓彦道:“但不行,起码现在不行。”
笑容僵住,廖清舒震惊地看着他。九方梓彦抿了抿唇,听到自己声音从唇间逸出:“如果放在几天前,乔希仁,或许我会答应你。说真的,什么对错正义八荣八耻,我不在乎那些,真的。但现在……抱歉甜心。我有儿子了,我不能再跑了,也跑不动了。”
他直起身子直视着廖清舒,视线掠过其右耳上的伤口,一抹复杂的情绪在眼中稍纵即逝。深吸口气,他再次向后退去,口中一字一顿道:“承蒙厚爱,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说完,他转身往门口走去。没行几步,忽听脑后风响,一股强大的妖气骤然扑了过来。他用力闭了闭眼,转身挥手,掌下翻出一道金光,如丝网般张开,瞬间架住扑面而来的妖气。一手撑着匆匆布就的结界,九方梓彦叹了口气,正待再劝,一眼瞟向对方,却突然愣住。
过了片刻,但见他嘴唇微颤,几度挣扎开合,尽全力,似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而等到他终于能从唇间再度挤出声音时,唤的却是“廖清舒”。
廖清舒原本只是静静蜷缩在意识深处,旁观着这一切。
就好像从第一视角切换到第三视角,他就这么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体以“乔希仁”的身份发痴发癫发神经,心里暗念着还缺一包爆米花。他是无法探知乔希仁想法的,虽然身体被控制,但他与“乔希仁”之间依旧泾渭分明。他不用担心被影响太多,权当坐在包厢里看戏,最多只是在“陆蜚声”试图塑造慈父人设时稍微怔上那么两秒钟而已。
可是突然间,一切似乎都变了。或许是因为“陆蜚声”的拒绝与转身,抑或只是因为对方在自己耳垂上停留了那么一眼。总之,“乔希仁”忽然就炸了,连带着廖清舒也呼吸困难起来像是一直以来横亘在自己与“乔希仁”之间的大坝忽然决堤,陌生而强烈的情感汹涌而出,瞬间覆顶、灌入口鼻,呛得人几乎要发疯。
“一个字都不说意思是又想装聋作哑了是吗。”他怒极反笑,声音与“乔希仁”重合,似共鸣又似叠音,“陆蜚声,你除了装,你还会什么?”
在外装深情、在内装浪子、对着囚徒装自由的传道士、现在捡了个孩子又开始装父爱如山。
明知他的秘密却装作看不见,明知他的感觉却装作看不懂,冷眼旁观、装傻充愣,看他像个傻子一样,为终于找到唯一的同类欢呼欣喜。
明明和他一样注定孑然一身,却还要装作有枝可依的样子犯什么蠢?你我分明都是怪物!挂满镣铐人人厌弃的怪物!
除了同样的怪物,你以为还能有谁接纳你!
意识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与记忆淹没,廖清舒难受地大喘着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掩住耳朵。他觉得自己该是在大叫的,实际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现在是谁?廖清舒还是乔希仁?还是只不过是只在阴阳边界游走的丑陋怪物,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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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嘶鸣,茕茕孑立?
廖清舒闭起双眼,再睁开时眼底泛起金光,瞳中却是一片茫然。天地摇动,桌上杯盘发出砰砰地声响,他不自觉地将耳朵地捂得更紧了些,恍惚中两手却被人扯了下来,紧接着双臂被人一把抱住。九方梓彦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廖清舒!听到我说话了吗?廖清舒!”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颊上,廖清舒迷茫地转头,九方梓彦的语气复又平缓,舌尖凝聚起些微的灵力:“看着我,廖清舒。你是廖清舒,不是乔希仁,别被他带走了。你和他不一样。”
他抬手拍着廖清舒的脸颊,用唇碰了上去,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在这儿。我一直在这儿。我们定下来了,记得吗?我就在这儿,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廖清舒眨了眨眼,眼中金光稍减,茫然依旧:“他说我是怪物。”
“你不是。”九方梓彦安抚地摸了摸他的侧颈,“就算是,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廖清舒慢慢地垂下眼帘,身体犹在发抖。九方梓彦抬头环视了一圈仍在震个不停的房间,默默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又过了好一会儿,感到掌下身躯颤抖渐止,他忙将人搀了起来,“你感觉怎么样?”
廖清舒点点头,又摇摇头,感到心脏仍在一抽一抽的,胃部亦是抽搐不止。少时,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觉得陆蜚声是个混蛋。”
这答案跟他想得不太一样,不过九方梓彦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半搂半抱地拖着廖清舒往外走,感到整个房间的震颤愈发剧烈。“这特么怎么回事?”
“这个梦要塌了?”廖清舒疲惫地抬眼,九方梓彦皱眉:“在这种时候?”
廖清舒没回答,跟着九方梓彦往外走了几步,突然道:“刚才你叫了我的名字?”
“啊,对,怎么了?”九方梓彦反问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他恰恰是不该叫对方名字的在方才的那场对话里,他不是九方梓彦,只是“陆蜚声”。
但莫名的,在廖清舒倒地那一刻,他突然就抢回了自己的声音事后想想,那大约是缘于一种濒临失去的紧迫感。然而当时,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再由着这剧情发展下去事情就操蛋了”而已。
“所以它就塌了?”九方梓彦犹自感到不可思议。早知道会这样,那他们干嘛还要傻乎乎地非要跟着剧情走?脑子有坑啊!
“别说这些了,先出去吧。”廖清舒没打采地说着,冷不防头顶一块天花板忽然掉落。九方梓彦慌忙去护他脑袋,等了片刻,意料之中的撞击却没有出现。一头雾水地抬起脸来,却见天地茫茫,山脊兽伏,原本的房间已不见踪影。
两人再一对望,身上服饰俱已恢复原本模样。九方梓彦松开护着廖清舒脑袋的手,另一手却仍束在他腰间,左右张望,语气迟疑:“我们这就出来了?这是山海界?”
廖清舒伸手在他口袋里掏摸了一下,嘴角一撇:“没,我们现在还在梦里。”
九方梓彦:“???”
“你的口袋里没有木乃伊膏……”廖清舒说着,抬眼远望,倏然瞪大了眼:“九方,你看那边……是什么?”
九方梓彦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半边眉毛随之挑起。但见一轮皓月当空,月光之下,两只巨大的野兽正沿着山脊追逐飞奔,短短数息又撕咬在一起,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咆哮。
“我做梦都想有一天,能用原形在路上奔跑。”不期然地,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乔希仁的这句话,“和你一起,对着月光嚎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像是呼应着他的想法一般,一声虎啸从远处的山头传来。廖清舒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顿时就青了。
第153章山海一梦(20)
星垂平野,月悬如镜,远处两个怪物的身影彼此纠缠,扭成一团巨大而扭曲的剪影。廖清舒遥遥望着,不自觉地踏前一步,忽听脑后传来呻吟的声音,转头一看,方哲逸正捂着脑袋从身后的小坡上爬起,口中犹在咕哝着什么。
此时的他也已恢复了原本的穿戴,一身烟灰色制服在泥地上滚得皱巴巴的。人却好似还陷在廖婉瑜的角色里出不来,一壁咕哝,一壁东张西望,抬眼见到两人,第一句话就是:“喂,见到我儿子没?”
“熊仔没有,廖清舒的话这有一个活的。”九方梓彦说着,在廖清舒的背上推了一把。廖清舒埋怨地看他一眼,扭头问方哲逸:“你还好吗?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方哲逸蹙眉看了他一会儿,揉了揉眉心,突然飙了句脏话:“我去,我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没事,大家都蠢了,现在醒过来就好。”廖清舒安抚道,方哲逸不悦地斜他一眼,抬手将鬓角一撮短短的头发撩到耳后,右手的无名指与小指微抬,弧度优美:“当然醒了,不然你以为呢!”
廖清舒:“……”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九方梓彦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上前一步,正要去跟方哲逸说话,却见对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向后看去,嘴唇惊讶地微张:“乔老师?”
九方梓彦挑眉回首,但见月光下两只妖兽已经完全咬做了一团,遥遥望去根本辨不清头脚,更别提认出来那一坨是个什么东西。这方哲逸是得粉到什么地步,这样也能叫老师?
方哲逸讶然望着那团影子,脸色渐渐转为焦急,抬脚就想往那边走去。廖清舒伸手去拦,被他一把推开,九方梓彦循声看过来,眉头锁紧刚要呵斥,忽见方哲逸自己停了下来,侧耳奇怪道:“什么声音?”
廖清舒向下看了一眼,骇然向后退去:“你的……腿……”
方哲逸跟着低头,只见脚下泥地下陷,奇怪的泡沫翻出,发出咕嘟嘟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明显,夹杂着嗤嗤的些微声响,方哲逸迟疑地抬起一只脚,鞋子已被腐蚀掉了一圈。
他慌忙拔脚往边上一跳,甫一落地,脚下又是一阵触感恶心的柔软。九方梓彦正忙着把廖清舒往旁边的石头上赶,见状忙大叫道:“别动了,就在那儿!撑着,我现在就放纸鹤……”
他话未说完,忽感颊边大风骤起,紧接着领子一紧,脚下一空,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被提到了空中。
廖清舒化出妖兽原形,将九方梓彦叼在嘴里,扑腾着翅膀翔于空中,低低盘旋两圈,又扑下去接方哲逸,却因为技术问题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方哲逸翻个白眼,拔出长剑,握着剑柄升到空中,身子前后一荡,朝着廖清舒扑去,一把抱住他脖子,翻身骑上了他的背。九方梓彦悬在空中摇摇晃晃,怒道:“手!放哪儿呢!”
“……”方哲逸默默松开了环着廖清舒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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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手,一脸的妈卖批。
将方哲逸吼得往后挪了两个身位,九方梓彦唤出只小纸鹤,以此为辅助爬上了廖清舒的背,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廖清舒的耳朵条件反射地一动,闷闷道:“你们都有能飞的道具!干嘛都要挤在我的背上!”
“我刚才探名已经了不少力气,现在要保留灵力。”九方梓彦理直气壮地说着,又去按廖清舒的耳根,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方哲逸因为他这句话而蹙起了眉。廖清舒毫无所觉地卷起尾巴扯了扯方哲逸的衣摆,用商量的口吻道:“你不考虑一下下去御剑?御剑很帅的。”
“胖了,飞不动。”方哲逸眼神闪了一下,随口答道。见九方梓彦看了过来,他切了一声,还剑入鞘:“看我干嘛,我都生过孩子了,变胖很奇怪吗!”
九方梓彦:“……”
“真没人下去吗?我这样真的吃力啊!”廖清舒急急道。他现在尚未完全恢复,身体虽能恢复常规的大小,体力却不大跟得上。再加上他经验严重不足外加心理素质太差,此时飞都飞得不太稳,歪歪扭扭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带着背上的两个人去撞山。
“找块大石都把我们放下去就行。”九方梓彦说道。方哲逸当即反对道:“等等,我得去老师那儿!”
“要去你自己御剑去。”九方梓彦伏低身子,紧抓着廖清舒颈部的长毛,感到自己有些晕穷奇,“廖清舒你尽量稳一点……”
“我在努力!”廖清舒大叫着,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带着两人往一侧山壁上冲去,在快要撞到的刹那飞快向上一掠,总算是有惊无险。九方梓彦被吓出一身冷汗,听见方哲逸惊叫了一声,只道他是性转病发作,转头刚想吼他两嗓子,定睛一看,人没了。
廖清舒又急匆匆地回头去找,这才发现方哲逸方才就被甩落在了山崖下,此时正用长剑钉在山壁上,单手抓着剑柄晃来晃去,像根凌空而生又被折断的树枝,就靠着点树皮连着。廖清舒有心将他摘下来,无奈这个角度太过刁钻,他试了几次都飞不过去,只好在一旁徒劳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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