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吱吱
“父亲先前准备搪塞过去的。”
“可看着三婶和萧淙的儿女为他的失踪担心不已,日夜难眠,觉得既然是自己做的事,就应该自己承担起责任,负责后果。不能让自己的儿女也和萧淙的儿女一样,连父亲的生死都不知道,永远活在煎熬中。”
“他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萧浠和家中的族老。”
“他们大吃一惊。”
“这样的丑闻,若是传了出去,不要说萧家长房了,就是我父母也完了。”
“家中的族老就决定隐瞒此事,让我父亲拿出一半家资给三婶等作为补偿。”
“我父亲同意了。”
“可萧浠却不依。”
“他非要我父亲偿命不可。”
“不仅如此,他还威胁父亲,若是父亲不答应,他就把这件事告诉我母亲和萧醒。”
“父亲为了不连累家人,又觉得自己让萧斐和萧玫自幼失怙,很对不起他们,决定以命换命,以杀止杀……”
所以萧炎自尽了。
萧浠对萧炎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也只能针对萧桓。
所以什么也不知道的萧醒还以为萧浠是从前那个二叔父。
夏侯虞语凝,那个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大人公却骤然间在她心目中高大起来。
在外人的眼里,也许他不是个成功的人,不像她的外祖父,不像卢渊,能在青史上留名,能在家庙最显眼的地方留像,可他对家人、对子女、对自己,却从来不曾推脱、不曾回避。
就是萧浠,也没有办法去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吴氏和萧醒。
也难怪萧桓满腔的恨意无处可放。
她不由上前几步,轻轻抓住了萧桓的胳膊,低声道:“大人公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未尝不是一种圆满。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萧桓捏着佩饰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他低声道:“我知道。可我不甘心,我不服气。为何死者为尊?就因为人死如灯灭吗?那活下来的人呢?又有谁能体谅他们?我实在是不愿意管萧家的这些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颓然。
但也仅仅是几息的功夫,他又振作起来,道:“多谢你把这枚佩饰了起来。你能把它送给我吗?父亲死前,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但并没有留什么贴身的东西给我。我找了这块佩饰很久……也问过萧荣。他说当时的情况很混乱,他也一直没找到这块佩饰。”
夏侯虞道:“萧荣知道大人公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萧桓道,“除了萧浠,就是家中的几个族老知道了。而且这两年还相继有两位族老病逝了。知道的人就更不多了。”
夏侯虞道:“那你怎么解释这枚突然出现的佩饰?”
萧桓朝她笑了笑,道:“我不用和任何人解释。”
第一百七十三章相对
夏侯虞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
萧桓是萧家的家主,如今又打了个大胜仗,声誉正隆,有谁会随意在他面前说话。
她弯腰,把扫在地上的匣子捡了起来,然后拿了萧桓手中的佩饰,装进了匣子里,把匣子递给了萧桓:“送你!”
萧桓微微地笑。
抬头看见窗外一轮明月,正照在窗前的花树上,斑驳的树影,倒映在青石铺成的走道上。
萧桓的声音不由软了下来,道:“你也早点歇了吧!明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要启程赶往长安城了。”
夏侯虞第一次放下心中的戒备,道:“是不是建康城里出了什么事?”
萧桓没有瞒她,笑道:“我想让北凉割城岁贡。但我们人手不足,城池太多或是距离太远都不可能守得住,我就想让北凉让出均口。估计北凉不会答应,据说已经派人前往建康城,想通过卢渊的夫人范氏说服卢渊。我觉得你还是在我身边安全一点。”
若是其他的将领,夫人死了再娶一个就是了,可萧桓娶的是当朝长公主,受辖制的地方也就更多一些。
夏侯虞和萧桓开玩笑:“你会不会后悔娶了我?又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后悔吗?
萧桓不知道。
萧炎从小就教导他,有得必有失,只看你是更重视得到的多一些,还是更重要失去的多一些。但不管是得到还是失去,都不要后悔,都不要多想。只有一腔孤勇地往前走,才会柳暗花明。
他从来没有想对这桩婚事后悔过。
何况夏侯虞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就在他以为她只是手段百出的宫中女子里,她却表现出对政事的大局观念;就在他以为她只是个被宠坏了的长公主时,她却毫不犹豫地杀了崔浩,表现出她果敢的一面。就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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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会在知道了萧家的秘密时会退避三舍,或是厌烦鄙视的时候,原来她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包括他成为家主之后却对萧家没有尽到什么责任,任萧家的那些亲戚自生自灭,夏侯虞也不曾有半点指责。
她只是默默地听着他说心事,同情他的遭遇。
月光照在他的床前,他翻了个身。
母亲也是因此特别喜欢她的吧?
有些人,总是能不动声色就吸引别人的注意。
夏侯虞肯定也是这样的人。
她不过是回了一趟姑苏,就让萧家很多人都喜欢上了她。
还好他亲自回了一趟襄阳。
不然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夏侯虞居然是这样的女子。
萧桓觉得他的心像泡在温水里,荡啊荡的,很快就哄着他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早,还是他身边的随从把他叫醒的。
自父亲去世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沉沉睡上一个觉了。
起床的时候他身子骨还懒懒的,想再躺一会儿。
可他自己规定的时间,他自己首先就得遵守。
他想了想,还是很快就起了床。
身边的侍者告诉他:“萧管事和尹管事回来了。”
萧桓有些意外。
侍者道:“两位管事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怕打扰您和长公主休息,就没有过来问安。但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过来了。”
萧桓道:“让他们进来。”
侍者应诺,去请了萧备进来。
萧桓看见只有萧备一个人进来有些惊讶。
萧备忙道:“昨天晚上我们回来之后,尹平就和我各自行动了。此时他应该带着几个死里逃生的部曲去见长公主了。”
还有人活着回来了!
萧桓非常感兴趣地道:“怎么一回事?你说给我听听!”
夏侯虞那边,却隔着一道帘子。
她一面由着侍女帮她绾头,一面听着尹平的回禀:“……从崔家逃出来的时候受了伤,在路上发起烧来,阿目眼看着那舞姬烧得地糊涂了,怕闹出人命来,只好带她去求医,就这样被卢家的人找到……那舞姬说长公主没有对她失言,她也不会对长公主失言,就自尽了……阿目虽然逃了出去,最终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去的二十六个人里,只回来了六个人。”
尹平低下头,很是羞愧,觉得没有把差事办好。
“能这样已经不错了,你不要自责。”夏侯虞只能安慰他道,“崔家那么难进,崔浩身份显赫,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她之后又安排好了几个人的后事,这才让人把尹平送走。
只是还没有等她喘过气来,萧桓就过来了。
“用过早膳没有?”他温和地问夏侯虞。
或许是有了昨天晚上的交流,萧桓看上去神色静谧,气质儒雅。
夏侯虞自懂事之后心绪就绷得紧紧的,揣测完了这个揣测那个,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所以前世她去了庄园小住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回建康城了。此进萧桓无害的模样让她想起了秋日的晨光,安详宁静,让人的情绪都跟着放松起来。
“还没有。”她笑道,“都督用了早膳没有?要不要一起?”
这还是夏侯虞第一次这样高兴地邀请他用早膳。
萧桓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好啊!”他笑道,“今天厨房都是做了些什么?”
“应该有白粥和开花馒头。”夏侯虞笑道,“我昨天说了要吃这两样的。再就是应该有很多的胡饼。”夏侯虞说着,朝萧桓挑了挑眉,“足够你吃到饱。”
昨天萧桓叮嘱夏侯虞多做些胡饼,带着路上吃。
萧桓呵呵地笑。
明媚的初夏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却有风徐徐掠过。
两人说笑着用了早膳,启程的时间到了。
夏侯虞看到马车果然又惊又喜。
惊的是萧桓来接她,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喜的是她有一天能坐上马车赶路了。
之前她在典章里看到天子八骏,日行万里,就很想试试,但她的母亲文宣皇后告诉她,集市上是不能跑马的,她为此还闷闷不乐了良久。
“他们可真漂亮!”夏侯虞轻轻地抚着头马的马鬃,朝萧桓的随身小厮要了块糖塞到了那匹马的嘴里。
马吞了她的糖,前蹄轻轻地刨着地,就像在向她道谢似的。
夏侯虞十分的惊喜,又要了几块糖,分别喂了其他的马。
萧桓看着就轻轻地咳了一声,笑道:“你可别再喂了,小心他们都不愿意跑了。”
夏侯虞笑了笑。
笑容十分的开朗,带着几分阳光般的灿烂。
她道:“你这几匹马选得都很好,能不能到时候也给我买几匹马。”
她现在家里养的是雍州马,个子高大,漂亮,却跑不快,也跑不长。
萧桓笑着应了。
他们就看见郑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途中
“你们怎么这么早?”郑多看了看萧桓,又看了看夏侯虞,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
高兴吗?!
萧桓和夏侯虞都有些不解。
两人不由对视了一下。
郑多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越不对劲了,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突然间就和平相处了。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郑多摸了摸脑袋。
夏侯虞已道:“不是我们早了,是你晚了吧?昨天不是说好了这个时候启程的吗?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们等你好一会儿了!”
这算不算是倒打一耙?!
郑多疑惑地看了看天色。
他应该没有晚吧?
萧桓却已经懒得和郑多计较这些,叫了他上马车,自己却翻身上了马。
郑多这才发现他们面前是辆马车,而他和夏侯虞坐马车,萧桓则骑马。
他顿时就叫嚷起来:“哎呀,我也要骑马,我不坐马车。”
萧桓鄙视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坐马车去长安。”
郑多睁大了眼睛瞪着萧桓,道:“可你昨天没有告诉我你要骑马啊!”
萧桓看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径直吩咐萧备:“我们启程。”
萧备含笑应“是”,马车骨碌碌地开始前行。
“喂,喂,喂!”郑多慌忙追上,大声对骑马行走在马车旁的萧桓大声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也是学过骑射的。”
夏侯虞却忙把他拉到了自己马车上,道:“你给我消停点。谁没有学过骑射?等到你骑马能如走平地的时候再嚷嚷也不迟。”
郑多不服气,还在那里嘟呶,夏侯虞却懒得理他。
从前她也觉得骑马不是件什么难事,自从她前世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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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和萧桓赌气骑马从建康城里跑到庄园之后,她才知道平时她在庄园里练习弓马和骑马赶路是两个概念。
萧桓忍不住看了夏侯虞一眼。
他以为嚷着要骑马的会是夏侯虞,早已准备好一大堆话劝她打消念头,谁知道今天早上嚷着要骑马的会是郑多,帮他劝郑多的人却是夏侯虞。
自己对她,果然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萧桓夹了夹马腹,喊了一声“驾”,快跑着朝前冲去。
车夫不由勒了勒马缰,加快了速度。
夏侯虞和郑多两个立刻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甚至夏侯虞出门时插的两根簪子都落在了马车厅厢里,发出“叮咚”的两声撞击声。
“这是什么破马车!”郑多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勉强坐直了身子骨,抱怨道,“我们等会会在哪里歇息?我要换骑马!”
夏侯虞也没有想到马车这么颠人,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萧桓说,到均口才有热汤喝。”
他们坐犊车到均口,最少也要个月旬。她不知道坐马车需要几天。
她的话音刚落,又是一个颠簸。
夏侯虞和郑多挤到了一块。
两人好不容易挣扎着坐直了,又被一个急转弯给撞到了一块。
郑多还有力气喝斥车夫几句,夏侯虞却是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马车在一个小河边停下,萧桓亲自来撩了帘子请夏侯虞和郑多下车,道:“我们在这里打个尘,一刻钟后启程。你们可以喝点水,若是饿了,吃点饼。”
夏侯虞谢天谢地,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她两腿发软,由面色苍白的阿良扶下了马车。
看得出来,坐在他们后面一辆马车上的阿良等人也很难受。
夏侯虞大口地吸了吸新鲜的空气,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神来。
她问萧桓:“我们还有几天才能到长安城?”
“照这么走下去,还有二十几日。”萧桓道,已毫不讲究地接过萧备手上的胡饼啃了起来。
夏侯虞看着,终于有了一点食欲。
萧备就给了她一张饼。
她咬了半天才咬下一个角,吃到嘴里又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可咽下去的时候喉咙却刺刺的疼,让她觉得她的喉咙肯定被刺肿了。
她让阿良拿了水囊连喝了几口水,这才觉得能开口说话了。
“你饿不饿?”夏侯虞问阿良,“你把这饼拿去分了吧?”
她实在是吃不下。
阿良道谢接过了饼。
夏侯虞悄悄地看萧桓一眼,见萧桓正在大口的吃饼,她不由怀疑萧备给她的饼和萧桓是两块不一样的饼。
萧备看着赧然地低声道:“长公主,这,这是我们烙得饼,要不,您吃府上厨子烙得饼,应该软和一些。”
软和也软和不到哪里去了!
夏侯虞在心里嘀咕着,却笑着对萧备道:“不用了,我现在不太想吃东西。”
萧备笑道:“我坐马车的时候也没什么食欲,平时出行我更愿意骑马。”
他的话让夏侯虞眼睛一亮。
她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练习练习骑马嘛!
夏侯虞笑道:“你们这里有多的马吗?牵一匹出来让我试试!”
萧备哪里敢自作主张。
这要是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是要死人甚至是终身瘫痪的。
他忙去请示萧桓。
萧桓一口饼就咽在了喉咙里。
他刚还觉得夏侯虞懂事,为他分担了些事情,她就又开始给他找事了。
萧桓想也没想地道:“跟她说,没有多的马,让她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马车里。”
萧备应诺,转身就去夏侯虞那里传话。
他刚走了两步,就被萧桓喊了回去,淡然地道:“你也不用原话告诉长公主,就说没想到她会想骑马,这些都是有了主的马,暂时不能借给她,等到了长安城再说。长安城有西域马卖,我到时候一定给她挑一匹最好的。”
萧备难掩诧异,可看到萧桓那暗含着不悦的目光,他忙将脸上的表情了,恭敬地应是。
萧桓心里还是不痛快。
刚刚萧备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好生好气地和夏侯虞说话,他们不高兴吗?
平时他们不是挺喜欢他和夏侯虞和和气气的吗?
萧桓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他的饼。
夏侯虞却十分的感慨。
从前她每次见到萧桓,萧桓都是鲜衣怒马,没想到他私底下也能啃这样的胡饼。
可见他也很不容易。
萧备来给她回话的时候,她破天荒得没有怼萧桓,反而还对萧备道:“我知道了!你帮我给都督传个话,我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觉得有意思,既然没有多余的马匹,那就等到了长安城再说。”
她是骑马之人。如果只是平时骑着好玩也就罢了,这样的长途赶路,最好还是自己的坐骑更安全。
第一百七十五章丢伴
萧桓见夏侯虞温顺听话,心里反而有些不安起来。
想着她千金之体,又是个有本事的,崔浩得罪了她,她想杀就杀了。如今她不过是想骑骑马而已,凭她的本事,还有做不到的?能这样乖乖答应,多半是给他面子。
人敬他一尺,他素来是敬人一丈的。
萧桓觉得自己也应该给夏侯虞一个面子才是。
除了叮嘱萧备到了长安城想办法给夏侯虞弄匹西域宝马之外,到达均口的时候,他特地选了一家老字号的客栈落脚。
夏侯虞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点东西了,马车停在客栈二门的时候,她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头晕目眩,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想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还是九平派了阿褐和阿水过来,两个半大的孩子架了她往里走。一面走,还一面安慰她:“长公主您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客房了。萧管事说了,您住的是均口最好的客栈里最好的客房。长公主歇会,就能吃下东西了。”
阿水得了夏侯虞的青睐,阿褐就怂恿着他跟着自己一起投靠夏侯虞。
阿水家里世代在船上讨生活,非常的艰辛,自然愿意儿子能上岸,奔个好前程。二话不说就把阿水推到了夏侯虞的面前。
夏侯虞也喜欢阿水的眼明手快,就把人下了,和阿褐一起养着。
她生平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罪,只想喝水,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
此时更是两条腿软绵绵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好不容易到了客房,和夏侯虞一样一路吐过来的阿良强打着神走了进来。
夏侯虞奄奄地吩咐她:“你快去歇了吧!我看你也不好受。别我们还没有到长安城,自己先倒下了。”说完,她抱怨道,“这路才只走了三分之一,到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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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随着都督回襄阳。这路上就能折腾半条命去。早知道这样,应该在长安城里多安排住些日子。不然也对不起这次往返。”
不是应该早点回来吗?
怎么到了长公主这里,却变成应该多住些日子?
跟过来的萧荣正准备撩帘子,就听见夏侯虞的话,他在心里思忖着,抬头看了眼萧桓。
萧桓嘴角轻轻地弯了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若不是萧荣在他身边服侍的久,根本不可能发现。
看样子萧桓的心情很好。
萧荣琢磨着,忙朝着屋里高声禀了一声。
阿良白着个脸上前应答,见是萧荣陪了萧桓过来,忙让了两人内室就坐,催着侍女去上了茶点之后,她道:“长公主还在洗漱,请都督稍等片刻。”
萧桓没有异议,静下心来喝茶。
萧荣却吓了一大跳。
萧桓从小被萧炎视为继承人培养,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的四个时辰,不是在学这就是在学那,萧炎死后,他又挑起了振兴家业的重担,每天忙得像陀螺,除非是应酬什么大人物,他何曾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等过谁?
长公主,毕竟还是不同的!
萧荣在心里思忖着,就看见夏侯虞面带菜色地走了进来。
“怎么突然决定在均口歇一天?”这一路上她曾抱着脸盆大吐,也曾蓬头垢面般的“瘫尸”,在萧桓的面前早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为了让自己舒适点,她还是不要大妆了。
萧桓也好像没有看见似的,他淡淡地道:“你好些了没有?刚开始大家坐马车的时候都是这样,等你习惯了就好了。这未曾不是件好事。等到了长安城,你肯定已经很适应坐马车了。”
夏侯虞像被焯了水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懒懒地道:“这种习惯,很多人都可能不屑。”
萧桓愕然,想到之前她抱怨路上太折腾人,不在长安多住些日子对不起这两趟折腾。
他忍不住低声地笑了起来,道:“均口再过去就是南乡了。我看你这段时间也累了,今天晚上好好的歇歇,明天我们一早再赶路我答应了你的,到了均口会让你喝口热汤!”
夏侯虞惊讶地望着他,道:“你不会是因为答应了我,让我在均口喝热汤,所以停在这里的吧?长安城那边不是等着你回去和北凉的人周旋吗?听那口气,好像快要挺不住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萧桓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自在,嘴硬道:“我答应了你的事自然要做到,不然还谈什么诚信?什么一诺千金?反正你好好歇息就行了,你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说完,他起身走了。
那姿态,仿佛一点情分都没有的。
夏侯虞撇了撇嘴。
实际上他们走在路上时萧桓发现她真吃不下,曾让人给她煮了一瓯粥,可惜她没能吃多少,赠了阿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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