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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吱吱
偏殿中一片哄然。
夏侯虞抬起头来。
和前世一样,萧桓说服了谢丹阳为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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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他是怎么说服谢丹阳的呢?
是什么时候说服谢丹阳的呢?
她仔细地打量着萧桓。
此时的萧桓,皮肤光洁白净,头发乌黑亮泽,目光炯然有神,锐利的眉峰让他看上去英气勃发又不失明锐飞扬,看似温润的眼角眉梢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倨傲和矜贵,英俊的令人侧目。
十年后的萧桓,相貌依旧是那样的出众,身材依旧是那样的挺拔,可锐利的眉峰再也无人敢欣赏,有的只是喜笑哀怒全然由已般的谈笑自若,生死随心胜券在握的漫不经心,令人忌惮和害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十年后的萧桓,经验老道,决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穷图匕见。
他太早暴露自己的野心。
也太早暴露他和谢丹阳的关系。
夏侯虞微微地笑,就听见卢淮厉声道:“既然是立嫡长,为何舍长立幼?要立,也应该立东海王。谢丹阳,你包藏祸心!”
谢丹阳当然不会承认,拿东海王夏侯有义生母为奴说事。
卢淮和谢丹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起来。
众人看这不是个事,忙将两人劝住。
夏侯虞上前几步,和萧桓并肩而立。
自有人自作聪明的把主意打到了夏侯虞的身上,若有所指地道:“天子无家事。大将军和萧都督再争论下去也没个定论。我看,我们不如听听晋陵长公主如何说?”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侯虞的身上。
第二十七章静默
萧桓顿生不妙之感。
夏侯虞和卢渊之间的恩怨,这朝廷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只顾着怎样让卢渊入彀,却忘了夏侯虞。
应该是说,在他的心目中,夏侯虞虽然对卢渊有怨恨,但她性情沉稳内敛,为了夏侯有道,从来不把自己牵扯到那些朝中大事或是世族恩怨中去,始终少言少语,永远周全妥帖,从不和人开门见山,是个典型的宫中女子。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性格。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他猜测她到底要什么,说的这句话或是做的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目的,有些累。
可现在,夏侯虞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居然站出来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夏侯有道不是驾崩了吗?
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处事圆滑,保持缄默才是。
毕竟一个独善其身的长公主与一个处处喜欢指手画脚的长公主,显然前者会更讨新帝的喜欢。
而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夏侯有道的死与卢渊有关。夏侯虞和夏侯有道素来亲厚,夏侯虞甚至为了她的这个阿弟下嫁给了他。如今她为了他这个阿弟动真怒,只要卢渊同意的她全部反对,只要卢渊反对的,她全部都同意。
那可就糟糕透了!
他好不容易才想办法让局势顺着他的心意走到了现在,眼看着就要网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谋划。
可若万一不是呢?
夏侯虞是夏侯有道同胞长姐,夏侯有道临终前把夏侯虞托付给了洪赋,而且还授予她可以去太庙哭诉的权利。
有时候夏侯虞的身份地位和权利犹如鸡肋,可有时候,却能让百官顾忌,百姓顺从。
萧桓有片刻的犹豫。
夏侯虞看着,不由抿了抿嘴角,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前世,卢渊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欲立年幼的琅王夏侯有福为帝。
他声威正隆,夏侯有福又占着血统和大义,卢渊没有任何波折就确定了夏侯有福的帝位,只是中间他被萧桓摆了一道。
夏侯有福的封地在豫州,萧桓被卢渊踢去了徐州,持节徐、豫两州,他先卢渊一步将夏侯有福母子接到了建康城,让冯氏误以为儿子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是萧桓从中出的力,而夏侯有道死则是卢渊所为。
冯氏怕儿子重蹈覆辙,求了萧桓的庇护,许萧桓大司马之职,并且全力站在萧桓这一边,帮着他压制卢渊。
谢丹阳因没有机会同卢渊博弈,之后为萧桓所用,成为萧桓牵制卢渊的一颗棋子。
今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先是卢渊作死地要立西海王为帝,后有谢丹阳等人的反对。
更有意思的是,萧桓肯定会像前世一样,知道她阿弟不在了之后,第一时间做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欲立夏侯有福为帝,并且想借助卢渊的力量,釜底抽薪,拱夏侯有福上位。
照前世所发生的事,此时萧桓应该已经和冯氏谈好了条件,并把冯氏母子带到了建康城。
否则前世也不可能在卢渊前脚确定了夏侯有福的帝位,他后脚就迎了冯氏母子进宫,打了个卢渊一个措手不及,瞠目结舌。
可惜的是,他从前的盟友谢丹阳此刻却跳了出来,过早地和卢渊站在了对立面上,不利于萧桓的布局。
不知道以后他会找谁去牵制卢渊?又有谁能牵制卢渊?
夏侯虞想想都要笑出声来。
她赶在萧桓说话前红唇轻启,高声道:“我赞同谢大人的意思,拥立东海王为帝。”
萧桓脸色大变。
他和夏侯虞是夫妻,是天然的盟友。有时候,夏侯虞就代表着他,他也代表着夏侯虞。他既然知道夏侯虞反常,就应该当机立断的阻止才是。
就那一瞬间的迟疑,就让事情变得不可拾。
说到底,他还是念着夫妻的那一点情份。
夏侯虞却心情很好。
前世,萧桓也没有表明态度,却如今生这样和卢渊争执了几句,不仅让卢渊落入圈套,也让她误以为萧桓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今生,他依旧没有表明态度,还让谢丹阳也误会了他的立场。
既然如此,那就让人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就像前世她以为的那样。
她这样做,会不会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夏侯虞望着萧桓的目光都带着了笑意。
这是她自阿弟病逝之后,第一次流露出笑意来。
萧桓有些懊恼。
他如果在这种场合反对夏侯虞,岂不是昭告天下他和夏侯虞不和?
到时候他不仅失去了夏侯虞这个天然的盟友,而且还会和谢丹阳结怨,站在了卢渊的阵营,让人以为他卑躬屈膝,在夏侯有道驾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投靠了卢渊。
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也许就是天意!
在他觉得此时和卢渊正面较量不是时机的时候,他的一念之差却让他过早地和卢渊形成对峙之势。
他无话可说。
夏侯虞眼底的笑意却更盛。
她上前几步,走到平日里夏侯有道处理政事所坐的龙榻前,葱白般的指尖轻轻地搭在榻靠上,摩挲圆润光滑的木头,凤目渐渐凌厉,语气却轻柔,道:“诸位大人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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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说的吗?”
朝中很多大臣原本就觉得应立嫡长,如今夏侯虞也站在了夏侯有义这边,加之还有个萧桓,他们自然欢欣鼓舞,纷纷攒扬夏侯虞深明大义。
萧桓此时也拾好了心情,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虽然那笑意不达眼底,可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谢丹阳等人像赢了一场大胜仗似的看着卢渊。
卢渊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场戏。
有兵权才有说话权。
不管他们拥立谁做皇帝,也绕不开他这个大将军。
时日还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后怎样,还要走着瞧。
卢渊正欲拂袖而去。
夏侯虞大声喊着个陌生的名字“尹平”,道:“你请了东海王进殿!”
萧桓和卢渊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满殿寂静。
谢丹阳惊愕地望着夏侯虞,好像第一次认真看她似的。
这一切,都是晋陵长公主早已算计好的吗?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晋陵长公主的傀儡?被晋陵长公主和萧桓利用?
两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谢丹阳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萧桓。
第二十八章警告
萧桓背脊发寒。
他们都落入了夏侯虞的圈套中!
东海王夏侯有义的封地在东海郡的建湖,日夜兼程,走陆路,七日可到;走水路,三日可到。
夏侯有道驾崩不过七天,新君的人选才刚刚确定下来,夏侯有义就在夏侯虞的庇护下出现在了听政殿。
这显然是夏侯虞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权臣和谋臣却一个个都以为局势在自己的掌控中,只要自己出手,不仅可以左右新君的人选,还可以左右朝堂的政局。
自以为是的让人好笑!
夏侯虞,是个怎样的女子?
相依为命的同胞阿弟突然病逝,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算计这一切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一个安安静静受人敬重的长公主不好吗?为什么要卷到朝堂的争斗中去?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萧桓脑子里乱糟糟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他这副模样却让谢丹阳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至少萧桓没有利用他!
他突然有点同情萧桓起来。
这孩子,估计还不知道夏侯虞的厉害。
可他们这些人又有谁真正知道夏侯虞的厉害呢?
如果她没有摆他们这一道,恐怕他们都没有深刻的体会。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和萧桓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同情萧桓。
他不由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晋陵长公主请了东海王进宫。”
夏侯虞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事。
前世,她委曲求全了一辈子,最终还是孑然一身。想保护的人一个也没有保住,想庇护的人一个也没能护住。这一辈子,就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凭什么要亲者痛,仇者快!
从今天开始,她要更珍惜自己,珍惜那些曾经忠心于她,对她有恩的人才是。
“天子殡天,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也应该来建康城给天子上炷香才是。”夏侯虞淡然地笑,目光扫过萧桓,落在了卢渊的身上。
卢渊的惊愕已经化为满身戾气。
夏侯虞!她凭什么嘲讽自己。
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当初是怎样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了?
没有他,她算个什么东西?夏侯有道能做皇帝吗?
她这是要干什么?
过河拆桥!
得鱼忘筌!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
当了几年长公主,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以为自己这么做就能操纵朝政,驾驭皇权了?
卢渊的表情阴沉可怕。
夏侯虞却无所畏惧。
最坏不过如此,还有比这更坏的吗?
她淡淡地笑,直视卢渊。
尹平已在田全的带领下护着个白净少年走了进来。
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举手投足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十分沉稳,浓眉大眼,广额隆准,和夏侯有道、夏侯虞的凤眼长眉,清丽秀雅完全不一样,和武宗皇帝的放荡不羁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至少,这是个健康有礼,看上去还比较靠谱的孩子。
有老臣不由涕零,喃喃地念叨着“天子”。
夏侯有义却没有理会这些。
他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夏侯虞的面前,长揖至地朝着她喊了一声“阿姐”。
夏侯虞看着这个被自己从旮旯角落里扒拉出来的孩子,心情复杂。
前世,夏侯有义与这些纷争无关,他好生生地呆在东海郡娶妻生子,她出事的时候他还活着。在她的印象里,他始终是那个被她母亲文宣皇后送往封地时却扒着牛车的围栏,直到牛车已经走远,他还在那里依依不舍地朝宫苑张望的孩子。
“路上辛苦了!”她叹息般地道,并不愿意夏侯有义喊她“阿姐”,这个称谓,应该是她阿弟夏侯有道的,不会再有别人。她轻声而又不失委婉地提醒夏侯有义,“你现在已经是天子,还是称我为长公主的好。”
夏侯有义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但他还是很乖顺地照着夏侯虞的吩咐重新喊了声“长公主”
夏侯虞赞赏地点了点头。
萧桓却郁闷得不行。
夏侯有福在他安排的别院里住着,冯氏和夏侯有福还等着他的好消息。夏侯虞却又找了一个像夏侯有道似的,对她充满了孺慕之情的小弟。
武宗皇帝是怎么一回事?
生的儿子一个、两个都是这副模样!
这难道就是夏侯虞选择让夏侯有义继承皇位的缘由?
不过,夏侯虞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夏侯有福既然来了建康城,也不能就这样藏着掖着再回琅去,只能以祭拜的名义进宫给夏侯有道上炷香了。
只是冯氏看到夏侯有义登基可能会大闹一场。
想到这里,萧桓的神色冷了冷。
没有权柄的冯氏和夏侯有福不过是圈养的猫,不足为惧。怕只怕,眼前这位皇帝也活不了很长,夏侯有福就是皇位唯一的人选了。
萧桓的目光闪了闪。
谢丹阳却是满心欢喜。
干净的相貌,优雅的举止,温和的性格,这个新君可比他想像中的好太多。
夏侯虞做事还是可靠的!
他上前朝着夏侯有义行着大礼,恭声高唱道:“臣,谢侠,恭迎天子!”
谢丹阳名侠。
朝中其他的大臣均反应过来,纷纷行礼。
不大的偏殿,此时只站着四个人。
一个是懵懵懂懂还没有进入状态的夏侯有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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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想到群臣这么快就接受了新君,想到阿弟的棺椁还在灵堂上,心里还有些不能接受的夏侯虞;一个是犹豫着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夏侯有义的萧桓;还有一个就是神色倨傲冷峻还有些不屑的卢渊。
但萧桓很快就清醒过来。
这已是一个新的朝堂,一个新的开始,从前的种种都如过眼云烟,他应该立刻表明态度和立场才是。
萧桓跪了下去,并道:“臣,晋陵驸马都尉、骠骑大将军、徐州并豫州持节都督萧桓,拜见天子!”
他给旁观者一个错觉,仿佛他是为了突显自己,才在众臣之后跪拜的新君。
夏侯有义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过去。
他有些好奇地望着萧桓。
夏侯虞也做了决定。
她既然要抛弃过往,也要忘记她在武宗皇帝当政时的尊贵,夏侯有道当政时的尊崇才是。
夏侯虞朝夏侯有义跪下去。
却被夏侯有义一把抓住,小声道:“阿姐,嗯,长公主,你陪着我,不用跪我。”
夏侯虞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按规矩给新君行礼。
那样一来,她和夏侯有义就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
她并不准备再去辅佐或是庇护另一个君王。
有些情感,有些付出,只能属于曾经和她相依为命的阿弟。
第二十九章新君
一个人在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中会担心、害怕、怯弱和不安,夏侯虞曾经有过深深的体会,因而她还是温声地向夏侯有义解释道:“如今您已是天子,一开始就坏了规矩,以后怎能让众臣臣服?”
她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
夏侯有义看着她,神色无措,欲言又止。
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的萧桓眉角微挑。
此时站着的只余卢渊一人。
萧桓思绪如飞,跪行着上前两步,提醒似的对夏侯有义声若蚊蚋地道:“天子,快请大将军不必跪拜。”
夏侯有义如同被这句话惊醒了一般,露在脸上的思绪顿时都敛起来,忙道:“大将军不必行礼。诸君请平身。”
他的声音稚嫩,还带着几分因害怕或是不适的轻颤,却已竭尽所能的洪亮,和夏侯有道登基时只知道拉着夏侯虞的手不放的情景,截然不同,令武宗时的那些老臣们欣然含泪,齐齐应着“天子圣明”。
夏侯有义哪里“圣明”了?
夏侯虞在暗中腹诽着,心里却很明白,夏侯有义比自己的阿弟胆子大很多。
这也许是他们夏侯王朝的好运!
夏侯有义朝田全望去,田全上前扶了夏侯虞起来。
卢渊看着夏侯虞和萧桓做戏,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的讥嘲和不屑,再一次对夏侯虞生出了杀意。
萧桓则以驸马都尉的身份引领着夏侯有义给夏侯有道上了香,然后和夏侯有义商量起夏侯有道的丧礼来:“……几位王爷都已派人通知,您看琅王那边是不是也派人去说一声。”
夏侯有义知道这是因为夏侯有福和他争夺皇位的缘故,忙道:“自然是应该请琅王亲来建康祭拜先帝。”
萧桓赞许的应诺,田全躬着腰上前回话:“之前大将军和群臣商议,先帝过了五七移棺万乘寺。长公主吩咐小的将鹿鸣坊拾出来,暂做天子的寝殿,等先帝移棺后再移居听政殿。您随行之人也都安置在了鹿鸣坊。天子一路舟车劳顿,是先去鹿鸣坊歇息?还是和臣子们说说话?”
夏侯有义道:“我先去鹿鸣坊换件衣服,然后来给先帝守灵。”
谢丹阳等人俱是一愣,却不暗中点头,觉得夏侯有义知礼数,懂进退。
然后夏侯有义恭敬地给夏侯虞行了个揖礼,语气真诚地道:“长公主,多谢您照拂。”并道,“长公主是我和琅王的长姐,先帝在时就对长姐敬重有加,我等也应该效仿才是。以后宫苑之中的事,依如先帝在世时一样托付于长姐。还请长公主不要推迟才是。”说完,又揖了一礼。
夏侯有道殡天后夏侯虞就做了决定。等把阿弟的后事处理完了,她就和萧家把关系理顺,找到阿褐,然后带着阿褐等人游历天下,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蓬莱仙岛?昆仑山又在哪里?
她应好,道:“等天子近侍挑选好了,天子身边能指派的人就更多了。”
这件事夏侯有义已经听说了。
夏侯有道是食寒石散而亡,他身边服侍的人全都杖毙了,天子大丧,众人都忙得团团转,听政殿的内侍和宫女还没有补充进来,有事全由凤阳殿的内侍宫女担当。
当然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是显阳宫的主人,新君身边由谁当差自有新君定夺的意思。
夏侯有义心里明白。
他非常的感激。
夏侯虞自文宣皇后时就帮着文宣皇后管理内宫,一路扶持着先帝登基,又拥立他为帝。于他如同再生父母,他又没有妻室,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继续把持宫苑或是干预朝堂都是人之常情,可自他进宫之后,夏侯虞就处处表现出“我只是拥立你上位却并没有想谋取私利”姿态,无一僭越。
他道:“我年纪尚幼,很多事都需请长公主指教。还请长公主不要吝惜才是!”
夏侯有义从小就很聪明,在外面呆了几年,看上去行事也颇有章法,等到她阿弟的丧事完毕,他也应该能适应了宫苑和帝王的生活。
夏侯虞思忖着,应承下来。
田全和尹平拥着夏侯有义去鹿鸣坊歇息,谢丹阳等人要议夏侯有义登基仪程,夏侯虞回了内宫。
杜慧带着一群内侍和宫女在凤阳殿外迎她。等她梳洗完毕,忍不住悄声询问:“今天的事还都顺利吧?”
尹平突然离京,带着夏侯有义出现在了听政殿,若说这事与他们家长公主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相信!
事情已经成了,夏侯虞也就没有必要隐瞒杜慧,她道:“事情很顺利!”
杜慧松了口气,服侍她歇息。
夏侯虞很累,却不想休息,让杜慧把愿意随她出宫的名册拿来,她们要尽快把凤阳殿空出来,交给夏侯有义的人。
杜慧已经决定跟着夏侯虞出宫了。
她自九岁入宫,如今三十六了,人生的大半都在宫里度过的,如今要离开,自然舍不得。她依依不舍地望着殿内层层的帷幔,绘着古树凉亭的屏障,墙角侍人蹲坐的立式宫灯,眼圈微微有些发红,道:“长公主真的什么也不带走吗?”
“什么也不带走。”夏侯虞再次强调,“我和母后、先帝用过的衣衫都烧了,器皿、饰品除了需要陪葬的,都归还内库。”
从前的种种,她都应该放下才是。
杜慧神色黯然地应诺,拿了愿意出宫的名册过来。
夏侯虞仔细地看着名册。
前世,她没有过问这




雀仙桥 分卷阅读29
件事。
有些人觉得和她出宫更好没有了宫苑的拘束又能做大司马萧家的仆妇。等到她和萧桓闹翻,那些人觉得跟着她没有保障,都留在了萧家。这些留下来的又有一部分仗着曾经在宫里服侍过她和文宣皇后、夏侯有道而不服萧家的管束,仗着萧家和她的名誉在外惹事闯祸,让萧桓很是头疼了一阵子,也坏了她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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