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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吾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影小狐
青洛毫不丝诧异,只是淡淡地问:“为何?”
“因为我们得走,萧家找上门,这里也留不得了。您是知道我哥身上有毒的,他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我实在放心不下。”
卿卿低着头说得很轻,从头至尾都不敢抬头看下青洛,像怕他生气似的。青洛也确实不悦,他知道笨徒弟会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说实在的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听不到师父出声,卿卿不禁愧疚,以前她并不懂事,儿时有哥哥照顾,不知愁滋味;后来又有萧清护着,相安无事过了几年好日子,直到那场变故她才真正明白从前所知的一切全是假象,若不是师父在此时出现,或许她和哥哥早已成一堆枯骨无人拾,细细想来,师父对她有再造之恩,她走之后,他又是一个人呆在逍遥小筑,定是寂寞冷清。
“师父。”卿卿含泪轻唤,“扑嗵”跪在青洛面前,青洛低头凝眉迫不及待伸手要把她扶起来,而她却是把他的推开,而后哽咽着道:“师父,徒儿这样一走了之走实在对不住您,望师父能原谅徒儿不孝;若您不嫌弃的话,请您就和徒儿一起走吧,到了新地方我会好好伺候您老人家的,以后您也不用一直呆在那处没生气的地方。”
“傻徒儿,师父哪里老过?”青洛笑着说道,手中折扇又往她脑门上轻轻一敲。“我不能走,我在这里等一个人,怕到时走了,她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你别担心我了,安心地随你哥哥去吧。”
话落,青洛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然后抓起她的小手轻放在她的掌心里。
“这枚铜钱可要保管好了,如果碰到难事就给个乞丐。我曾替过丐帮长老医过病,他们看到这个就会帮我传话,也能为你挡上一阵,你要记得你是青洛的徒弟,只要有我这个师父在就没人能动你。”
青洛难得正经,而一旦正经起来又是温软得能将人心化开。听了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卿卿感动不已,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若不是男女有别,或许她早就拥上前去,可他是男的又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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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她不能破了这个界。
青洛似乎早已知晓她的心意,也没有过多劝留,临走之前他口授几个药方以及一些稀罕医术,望她能够记下备用。卿卿一直想问师父等的那个“她”是谁,是不是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子,可直到送师父出门,她都没有勇气提及。见师父背影落寞,卿卿于心不忍,几番欲上前请他同行,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师父要等一个人。
萧墨回来时青洛已经走了,卿卿并没提及这件事只问他事情办得如何,萧墨嘴上说还好,可脸上似乎在犹豫,卿卿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说不定萧家正在哪处地方候着,准备随时取他们性命,想了许久,她就拉住哥哥衣袖小声道:“哥哥不用担心,师父那儿我已经说过了,他没半点责怪的意思,反正如今这里也留不得,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
小妹依旧乖巧懂事,这让他这位做哥哥的心里不是滋味,或许别人不清楚,但他明白自己亏欠她太多,不过这只不是一时的事,他坚信终有一天会把想要的东西全都夺过来,让萧家知道恐惧的滋味。
第62章郎有情妹无意
三日之后,萧墨去了夏府给上答复,说愿意随安夏王前往,不过有三个要求,一是要官;二是要地;三是要带上小妹和几个弟兄。安夏王全都答应了,还说将邀其妹入王宫为医,西夏不像都城那样闭塞,女子也可为官,萧墨听后思忖片刻,只回他此事由小妹自己定夺。得到萧墨答复后安夏王就与随身护卫扎木合先回西夏,而萧墨则要拾细软准备几天。
萧墨不在时春娘突然登门拜访,她见到卿卿笑容可掬,娇颜依旧妩媚,进门之后亲昵地携起卿卿的手唤了声:“好妹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卿卿先是有些意外,回神后不由垂下眼眸,片刻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春娘,辛苦您过来探望。来,先进来坐。”
话落,卿卿便拉她坐下,然后奉上杯茶。这茶当然比不了百花深处的,春娘望着锈红茶色,嘴角微扬笑得无力。
“不必这么客气,今日我特来赔不是的,那晚真不知道他们会送这些东西过来,我也是无心的。”
卿卿听后微怔,不自觉地抿起嘴唇,脸上的笑也变得尴尬。
“春娘别这么说,其实是我不对,如今想来都没脸见您,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生气。”她一脸愧疚,说得诚恳。春娘闻后不惭愧,更是觉得自己错得离谱,悲从中来不由红了眼眶。卿卿见此慌了神色,又道:“春娘,您别难过,我知道您帮了我们许多忙,也有心跟着我哥哥,不过……”
话说了一半不知如何接下去,卿卿本打算撮合,但在紧要关头却说不出口了,越想撮合他们二人,心里就越舍不得把哥哥让出来。春娘起悲色,掏出丝娟轻按眼角,眨眼之间,她又挂上媚笑,瞬时仪态万千。
“别乱说了,我和你哥不过是旧相识,说白了我还看不上这穷小子。我知道你们要走,留也留不住,这里有些盘缠麻烦下,以尽我绵薄之力。”
春娘将张银票双手递上,卿卿见之连忙推辞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春娘您快回去吧,如果哥哥知道定会骂的。”
“别告诉他不是好了。”春娘一边笑着一边将银票硬塞到她手里,看到银票上的字卿卿更不敢了,连忙把银票塞还过去。
“春娘您要给也是等我哥哥回来吧,我实在不敢。”
“不等了,待会儿我还有事。”春娘淡然而道,眼眸低垂似有心事,卿卿知道这不是她心里话,可是问不得什么。
“哦,对了!”半会儿,春娘突然出声又把她心吊了起来。“等你哥回来,麻烦和他说一声‘百花深处’我盘给别人了,若他以后再来怕是找不到那处了。”
“呀,这是为何?”卿卿异常惊讶,春娘妩媚轻笑道:“女人总要找个归宿,拼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累了,正好有个胡商要娶我,聘礼也下了,过几日我也要走了。”
这话听来有些悲凉,春娘的锐气与自傲似乎已被打磨平平,卿卿听后更加意外,愣了半天“恭喜”二字都说不出口。春娘淡然一笑,目光飘向窗外喃喃自语:“像我们这种没了清白的女子能找个好归宿已是不易了,更别提什么情啊爱啊的,若说两情相悦怕是几辈子都修不来、想都不要去想的事。”
话落,她不自觉地扯起一丝自嘲冷笑,看着令人心酸。卿卿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女子不洁世间不容,其实她与春娘也没什么两样。两人面面相对沉默许久,连屋子里的气也似沉了下去。半晌,春娘轻笑一声打破死寂然后起身道:“我得走了,等你哥回来,你就替我和他道个别吧。”
“春娘您不多坐会儿吗?说不准他马上就回来了。”卿卿有意挽留,春娘却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了,还有许多事要准备,我先走了,你也别送我了。”
语毕,她转身出门,留下一抹曼妙背影以及一张百两银票。一时间不知怎么的,卿卿的心跟着痛了起来,女人终究是女人,谁都脱不开一个“情”字,这妖艳带刺的女子似乎比她还要柔弱,看着只觉得心酸。
春娘走后没多久,萧墨就回来了,卿卿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把春娘的事告诉了他。萧墨听后没多大反应,拿着银票反复看然后到怀里。卿卿见状忍不住问:“哥,你不去看看她吗?”
“不了,她都要嫁人了,我去岂不是多事?”萧墨转身温柔浅笑,这是她熟悉的哥哥,而先前那副模样却半点都不认得。
萧墨打算明天动身,卿卿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接下去就很少开口。或许错觉,自那晚之后萧墨总觉得小妹知道了些什么,她不愿多说话,对他更比以往淡漠,两人相处时不有些尴尬。萧墨摸不透她的心思,也不好意思明着问,稍稍嘱咐几句后便退出门外去了另一间客房。
哥哥走了,卿卿大舒口气,如今两人不明不白的关系逼得她实在难受,其实她仍当他是亲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但是谜团呼之欲出时她没办法像从前那般待他,心底里灼烧着的是血缘亲情还是男女之爱,她实在分辨不清,只好敬而远之。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梦里全是他的影子。儿时的哥哥,如今的萧墨,看起来这么相像,可又不是同一个人。梦中她牵着他的手嘟嘴撒娇,无论如何过分哥哥总是让着她疼着她。“喜欢他吗?”她听到有人在问,心里流淌的暖意在说喜欢,可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他们是兄妹,世人都说他们是兄妹,兄妹又岂能厮守?眼前一闪,她突然来到浮影阁,头顶上的五琉璃灯模糊不清,胸口似被大石压着喘不过气。
“卿卿。”
她听到另一个人在轻唤,努力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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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近在咫尺,他扼住她双手手腕死死压着她,而耳边的声音却是异常温柔。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终究还不是我的人。”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死命挣脱这双铁铸的手想要呼救,一方淡黄绸汗巾堵住了她的嘴,他伸手解开了她胸前的衣结……
“啊!”
卿卿惊叫起身,冷汗湿透了亵衣。萧墨闻声撞门进来,见小妹神色恍惚满身是汗,连忙疾步上前关切问道:“卿卿,怎么了?”
卿卿没像往常那般扑到他怀里瑟瑟发抖地说:“哥哥我怕。”,也没有柔弱不堪地嘤嘤抽泣,缓过神后她像是入了魔障,凶神恶煞似地将他推出门外。
“出去!出去!”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凄厉得刺人耳膜,萧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赶了出去,“嘭”的一声门像是甩在他脸上。
卿卿锁紧了门窗,两手抓拉着头发一边抽泣一边来回踱步。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恨不得在脑袋上钻出一个洞,好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她只依稀记得在浮影阁遇到萧涵,然后与他争吵起来,得知哥哥凶多吉少匆匆跑下玲珑山,没料脚底一滑接着就不省人事。中间一段空白,醒来已是几天之后,她磕破脑袋,摔断了脚,心里念哥哥死讯形如枯槁,若不是春露无意间说她那天裙上有血,她根本就不会多想,也不会怀疑。
那方汗巾卿卿还留着,想起之后她迫不及待把它翻出来。汗巾上污渍斑驳,看着就像处子落红,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是她仍无法接受,想不起这是真还是幻。卿卿惊慌失措地把汗巾烧了,看着火苗舔上淡黄绸吞噬掉上面的污迹,把“岂能相忘”这四字蜷缩成团。她根本不记得又谈何忘记?不过事到如今卿卿也不想知道,因为对她而言真假不重要,从那火坑里出来的人怎么会干净呢?在世人口中她已是残花败柳,不配去爱了。
昨夜小妹突然变脸,萧墨也没安稳,天刚亮他就小心翼翼地轻叩卿卿房门问早。过了一会儿,门就开了。卿卿已经洗漱完毕,穿了件灰色短袍,脑后盘了个简单圆髻,她抬眸微微一笑,看来与前几日没什么两样。萧墨不知她是否故意打起神,见到如此他也不方便开口问昨夜之事,只说拾下准备走了。
从秦州到西夏只需翻过座山,为防萧家刺客,萧墨故意绕上远路,这一路上很少听到小妹开口,也很少见她笑,和她说话她就像敷衍似的“嗯啊”几句,萧墨越来越摸不清她的心思,就算靠得再近却像在天涯海角。他想逗小妹开心,哪怕见她撇下嘴角也是好的,然而卿卿就像是故意躲他,整日沉默寡言,歇息之时也是独自坐在旁边发呆,她的心他实在进不去。
第63章女医官
行了五日终于到了西夏王城,一路波折不断,萧家刺客接二连三,摆明不让他们活着去西夏。危急关头,卿卿就按师父吩咐去了萧墨体内银针。一旦血气运顺,萧墨就大开杀戒,血染黄土。卿卿怕血,每到这时她就躲起来直到哥哥来找,所以也看不到那残尸断臂画成的修罗场。
一马一轿刚入王城城门就有人前来相迎。听到声响,卿卿掀起轿帘探头张望,没想到来人竟是安夏王的随身侍卫扎木合。初次相见夜色正浓,这扎木合看来略显清瘦,而此时他头戴狼毫毡帽,身穿窄袖骑装,腰间佩上一把弯刀倒有几分异族粗犷。萧墨下马上前拱手施礼,扎木合回敬,之后两人就交谈起来。
他们说话声音很轻,卿卿只能依稀听到几个字,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也没注意他们这两个外来人。这里与都城相似,都是宫城外城两重。城门高大,城墙看来也十分坚固,不过此处房屋与以前住的地方有所不同,屋顶全是尖的,顶上插旗,砖瓦上雕有花草祥兽。这里的人也是打扮各异,男子大多都是窄袖长袍,琉璃宝石带束腰,毛茸茸的毡帽也似屋顶般尖尖;而女人们则喜欢穿毛皮或亮羽为饰的长裙,她们把长发辫成许多小辫再束于脑后,辫子上缀有五斑斓的松绿玛瑙,走在路上熠熠生辉,珊珊作响。只是匆匆一瞥,卿卿便喜欢上了这里,对她而言这是另一个世界,所有玩意儿看来都新奇,他们不会知道她是谁、来自哪里。
还没回神,轿子又起了,卿卿定睛看去哥哥已经上了马,扎木合正在前边带路。萧墨见她扬眉浅笑,道:“他已经为我们打点好了,现在正带我们去住的地方。”
卿卿颔首微笑,趴在窗栏上看着倒退的残影一脸好奇。约过一炷香的功夫轿子就停下了。萧墨下马扶她出轿,刚站直身子就见巍峨王宫矗立眼前,这王宫的主殿就像座四层大宝塔,金色圆尖顶直指天际,屋檐似莲花,这红砖琉璃瓦,龙雕狼图腾丝毫不亚于都城皇宫。
他们的住处就在王宫附近,粗大门柱上刻着卿卿看不懂的字,萧墨说这是西夏语,意思为“赵府”。卿卿几乎都快忘记哥哥姓赵了,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隐姓埋名从不提及自己的姓氏名字,如今终于不用顶别人的姓,听别人的使唤,想来不禁感慨万千。入新屋前,他们还是按照汉族习俗放起爆竹除秽,扎木合奉上安夏王的厚礼,恭请兄妹二人入住。赵墨双手接过王旨跪地谢过,然后光明正大跨门而入。安夏王安排得十分周到,不但给了好地方住,还有管家、婢女、仆役供于差遗。
新府的庭院厢房都像是依江南风格而造,院中池亭花石无不致。刚落脚没多久,管家就捧上名帖说有人求见,他用的是西夏语,卿卿听不懂,而赵墨却能明白,他接过名帖吩咐管家安排,随后稍整下衣冠就去了堂屋。这便是官场上的一套,在萧家时卿卿常见到,这让她想起儿时哥哥说的话,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当上大官,给她过上好日子,如今看来这话成真了,但她心里并不是怎么高兴。
赵墨在外泡大半天,回房时已满天星斗,先前门庭若市,此刻终于安静了。他将宾客送来的毛皮鸟羽送到小妹房中,然后又吩咐厨子煮上两碗面,应付这么久早就饿得饥肠辘辘,面刚送来,他就狼吞虎咽吃得稀里哗啦。卿卿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发笑,或许是这几天第一次看到她笑,赵墨的心情也大好起来。
“来妹子,快点趁热吃。”他一边说着一边替她将碗里的辣子挑干净,然后小心捧到她面前吹凉。哥哥一如既往的好,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自在,她不敢伸手去接,见他走来也不自觉地转过头去。赵墨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然小妹有意要疏远,他也不好意思再厚脸皮贴上,他把面放在一旁嘱咐她快点吃,接着吃光自己那碗之后便出去了。
哥哥走后,卿卿不深吐口气,或许哥哥忘了那天晚上他说漏嘴的话,不过她仍记得很清楚,如今赵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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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跟前,她似乎没办法把他当亲人看待了,除非死去的娘亲能开口说这是她的亲哥,那心里的芥蒂才会真正去掉。
入夜,两名婢女入房侍奉,或许是知道她不会西夏语,她们便用奇怪的官话说明来意。这里夜晚比秦州还冷,若不是旁边加了炭炉,简直和冬天无异。卿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不断闪现从前的光景。从茅草屋到萧府,从萧府到这儿,飘迫半生无处为家,如今她迫切想要能有个地方安定,但她清楚哥哥不这么想,他放不下萧家的恨,想要为她这个做妹妹的报仇,这无可厚非,不过她还是希望哥哥能平安,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心满意足了,也不去奢望其它的事。
迷糊地睡上一晚,天微亮卿卿就起身洗漱,赵墨来时她正好在梳妆,两婢女捧起兔毛发巾披在她肩上,随后拿起骨梳小心翼翼梳整及腰墨发。镜中人儿娇美恬静,恰似这晨光祥静绚丽。赵墨被迷住了眼,呆呆地站在门处望着,她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可他始终不敢轻易触碰,他都记不清有多少年就这样忍受憧憬着,在萧家时他就有心要带她走,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后悔也来不及了。
婢女无意间看到了赵墨,连忙捧心鞠身算是行礼。卿卿这才发现哥哥来了,今天赵墨穿得跟以前不往,立领蓝紫骑服配上阔锦腰带更是显得他英姿飒爽,卿卿心弦为之一颤,望着镜中那人不禁脸红。赵墨回神后很不自然地捂嘴轻咳几声,接着走了过去。
“昨夜睡得可好?”他笑着问道,似乎是为了掩住心底的尴尬。卿卿微微点头,同样垂眸掩住心虚,然后拿起一颗松绿缀在发尾小辫上。
“还好。你看,我让她们帮我梳的花样头,走路时会叮当响。”卿卿边说边甩起头发,小辫尾上的松绿玛瑙磨擦碰撞,声音清脆得很。婢女们呵呵直笑,然后将她的小辫拢成一束高束脑后,接着又用狐毛发带系紧。这般打扮和此处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只是比起两婢女的黝黑健壮,她白得实在有些过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端来早食,尽是面和馍馍,还有几碟荤素小菜,这些卿卿吃不惯,赵墨就命他们再送点清淡小粥过来。饭食后,赵墨说今天要见安夏王,想让她一块儿去。卿卿不明白为何要让她去,赵墨便说安夏王有意封她为医官,不知她是否想当。听到这话,卿卿自然乐不可支,她还担心离了师父之后所学的医术全都忘光,现在看来正好能填上这处的空。赵墨见她高兴也就放心了,吃完东西抹干净嘴就让车夫备马去王宫。
卿卿坐上小轿跟在赵墨马后同他一起入了宫门。第一次入王宫难兴奋,一重重守卫,一道道门,走得越久便离那宝塔似的王殿越近,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里面是何模样。片刻,侍官吩咐他们二人下马下轿,随后领他们入殿。王宫静得可怕,鞋底不小心发出的沙沙声也似一种罪过,卿卿屏气凝神跟在哥哥身后,偶尔看看晨光中的王殿所投下的一道黑灰巨影。
入了王殿就见安夏王端坐王位上,他头戴玉冠,身穿圆领窄袖团龙纹袍,腰束玉带,脚登白鹿皮尖靴,看来与汉家皇族无异。赵墨上前拱手鞠身行一大礼,卿卿便跟在他身后,安夏王立即摆手示意,并笑着道:“不必多礼,我们早已见过面了。”
这话倒缓和了卿卿心里的忐忑,安夏王看来平易近人,说话也很随和,只是不知他是否与萧瑞一样喜欢笑里藏刀。想到萧瑞,卿卿不禁抖擞,昨夜她还在梦中见过他,他问:“你可曾想我过?”想过,想你再死一回!她回他,而萧瑞并没生气,只是勾下唇角如烟散尽。
“咳咳。”几声轻咳打断思绪,卿卿回神后不禁抬头,只见安夏王和赵墨都看着自已。赵墨见她一脸茫然,如梦初醒便小声道:“刚才安夏王问你,是否愿意到太医馆为医士。”
卿卿听后异常兴奋,不假思索地点头:“愿意,我愿意!”
安夏王见她这着急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旁边内侍看了倒替她心急,一个劲地使眼色小声提醒道:“那还不快谢恩。”
卿卿听见后连忙捧心鞠身,开口时她又把话在脑子里滚了圈:“臣,多谢王爷恩典。”
她自称为臣,听来理所当然且不容反驳,有自傲气势不禁令安夏王刮目相看,当日就让她去了太医馆当差,而赵墨则被封为昭武校尉官居六品。其实安夏王这般作为就是在与萧家对着干,消息一经传出,萧家自然动荡不安,萧老爷子当面将萧涵与萧清二兄弟骂得狗血淋头,还说若是他们父亲还在世,定不会如此无能,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那两兄弟低头不语,心里面也是不同的心思。
第64章惨绿小王子
领了官服,卿卿便随侍从来到太医馆,她不清楚这医士能做些什么,不过见到整房子的草药心情就好了。太医馆中有些大夫老态龙钟,见到新来的女医士更是不放在眼里,这些从汉人中请来的大夫对女子偏见根深地固,与当地西夏人聊时也故意说西夏话,听他们口气摆明是在嘲讽,有事也当她是假。
卿卿有些不服气,但她也不会特意跑到这他们面前说:“我可是青洛的徒弟。”心里只想着那天得好好露一手,好让这帮老头子心服口服。下午时分,终于有人找她了,这里官位最高的程太医写了张方子让她抓药,可是卿卿看不懂上面的字,明明是汉人写出来的却是西夏文,她找上程太医恭敬请教这是何方子,那太医先数落她一通,然后又为其难地念了遍药方。这像是活血去瘀的药,但有几味药下得不合适,卿卿想来想去还是指出这药方应该改进,那程太医听后脸红得像猪肝似的,然后就去告了状。
人家官位比她高,年纪比她大,卿卿也奈何不了,回府之后闷闷不乐了半天。看到那两个婢女,她突然心血来潮忙把她们拉过来说要学西夏语,婢女们也乐意教,当天起就开始教授她们当地方言。
卿卿学得认真,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赵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特别是夜深天寒看她挑灯苦习,他干脆以兄长的威严直接灭了烛灯赶她上榻,而她又偷偷地拿出火折子躲在床上看,差点没着了被褥。好在下了番苦功,卿卿终于略懂西夏文,太医们给的方子至少能看,不过在她眼里有些方子无功无过,吃不死人但疗效甚微,私底下她与太医说了,但他们总是倚老卖老,以她经验浅薄为由根本不理睬。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这里的天气也转凉了,当初在百花深处相遇的陈旦与董忆二人也来到西夏,成了赵墨手下的左膀右臂。当时陈旦扯着粗嗓子乐呵呵地过来道喜,左手提鸡右手拎鸭的好不快活,他拍着董忆与赵墨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真没想到我们弟兄三人还有出头之日,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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