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枳漠然道,“我是废物没错,但我觉得你在说疯话。”
“你听懂了,你只是不想承认。”黄煜斐自顾自道,温柔极了,“但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会迷上你。你处事被动,很少争取争抢什么,可你身上的敏感、不安、羞涩,以及不确定性,还有那种纯真对待生活的态度,却有活在角落的美感,非常奇异。”他断言,“事实上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上进的人,你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用写歌的理由胡乱搪塞我,真的没有任何说服力。但一个男孩就是要活得爱他妈谁谁一点才会有魅力,大概是这样吧。”
“长、长篇大论什么呢,”李枳压住眼泪,刻意用一种烦躁至极的语气反驳,“你以为自己特别了解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写歌是搪塞,那你希望听到什么呢?”李枳一字一句地问,“必须得听到我说,我不喜欢这种没法控制的局面,我就算没理由也想走,才甘心?”
“在对我发脾气?”
“我没有!我被你搞得已经没脾气了,我是认真地问,”李枳顿了顿,发狠道,“我也在认真说,我现如今就是不愿意和你在一块了。感情这事儿一旦不是你情我愿,就该好聚好散,两边都不至于难看。就好比人困了要睡觉,人累了要拜拜,互相都给点空间,我以为这是谁都懂的道理!可你不懂,还有谁听个分开就直接把人绑了,说说还有谁?这得幼稚偏执到什么地步?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喜欢的?”
话毕,他就不敢再直视搂着自己的人,只躲闪着,眼睫乱抖,偷偷地瞥。但仅仅是这窥视似的一眼,就把他给看得要崩溃黄煜斐困惑地蹙着眉,那截眉尾是断的,额头遍布细密汗珠,用一种痛极了,也失望极了的眼光,不带眨地凝在他身上。
这就好比,你朝心肝伸出一刀,看见黑血,又好比,你冲家园扔出火把,看见焦土。
李枳咬住舌头,却听一声脆响黄煜斐竟然冲着自己的脸蛋扇了一巴掌,但李枳十分清楚这巴掌该扇在谁脸上紧接着,他听见黄煜斐仿佛把自己给扇清醒了,也干枯了,沙哑却大声地说:“我太傻了!”
“李枳,我懂了,你就是毒药,剧毒品,你氰化钾,”黄煜斐继续说着,一把推开他,又跳起来,掀开被子直接骑在李枳身上,左手狠掐住他的脸蛋,“我纯粹给自己找苦受!”
“对!你就是太傻了!”李枳也来了劲儿,下颚被掐得生疼,手也栓得发麻了,却大叫,“我就是这么一个没廉耻的货色,你还眼瞎爱我,活该!”
“没错,没错,我他妈的活该,”黄煜斐膝盖抵住他梗着的脖颈,压着喉结狠顶,手上则开始解皮带,“爱上一个,自以为是的,怎样也捂不热的,不讲实话的家伙,我的感情比废品便宜,我做再多都是无效。”
李枳出不了声,本就坏着的喉头和声带都被重重压着,他隐约间咽下血腥味,甜的,想咳却也没法儿。看着居高临下的黄煜斐半褪下裤子,他只能通红着眼睛,发出干涩气声,那神情像是求饶又仿佛不是。
黄煜斐和他这双眼睛对上,立刻避开,拿掉鼻梁上架的框镜,甩手扔一边,脸上是一种李枳从没见过的狠戾神色。他松开顶压,反而往前膝行半步,内裤也拉下了裤腰。
就在眼皮子底下,等李枳喘回了气儿,聚焦看清,那根东西已经近在咫尺,晃晃荡荡,蹭上他的下巴。黄煜斐似是不想被他这么看,又似的不想看见他,总之伸手把他眼睛捂住,严严实实,一点光也没有。
“舔吧,等我腻了,就把你放走,你自由。”
李枳明白过事儿来,他甚至开始害怕,战栗,可他就像本能似的,无法抗拒。从枕头上昂了昂脖子,粗粗地大口呼气,伸着舌头,想去找那东西,却总也捉不住,只觉得硬邦邦地在他脸上乱戳。终于,他感官混沌地找着了,也成功含住端头。他卖力舔,想含得再深一点就得弓着背往上找,可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气力,只吃到一半,就很累了。
“还是很努力啊,”黄煜斐凉飕飕地说,“该怎样讲,你对它的感情,比对我深吧。看你对它多诚实,多热情。半夜找我,也是同它道别,不是同我。”
李枳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嘴里也咸涩难过。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他默念,可他什么好话也不能说,就忽然间被顶到深喉黄煜斐把他的嘴当成什么了,一下一下地戳着,撞得又深,又狠,紧覆他的手也毫不留情,压得他眼仁作痛。可他没法推开,更没法退缩,只能张圆了嘴放软了舌头,努力不让那几颗尖牙出来作乱。
于是这屋里只剩下李枳的吞咽声,跟要断气似的,黄煜斐神得很,他也就任摆布,没得可歇。含了不知道多久,不长,可能也就一两分钟,李枳却觉得自己下巴就跟脱臼似的,差不多要废了。这难道不该是小菜一碟?还是没尝到液的味道。
方才弄那么一小会儿,黄煜斐的手也出了一掌心的汗,混着李枳冒出的眼泪,潮乎乎的,分不清彼此。可他好像忽然受了什么刺激,又好像无法对着哭泣的李枳继续这样做下去,没什么留恋地从他嘴里退出,就硬着,提裤子下床,似乎是要去找水喝,甚至不回头多看一眼。
李枳脱力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比平时都脆弱,这才发现自己一时间竟合不上嘴,只能那么尴尬地口水横流,想往下吞,又呛得直咳嗽。他甚至没力气坐直身子,畏缩地躺着,举起被束缚着的手臂挡脸,却还是难掩这副涕泗横流的可耻丑态。
要腻了吗,他默默地心碎,无法去思考,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是你自己害的,他又得出结论,刀是你举的,火也是你放的。腻了,烦了,甚至恨你了,也都是你活该,扔了你再忘了你最好。
但他想得还是太过于简单。黄煜斐的执着,他终于也能见识一下。只见那人又回来,衣装整齐,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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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高领毛衣服服帖帖,甚至不见什么凌乱,刘海也和工作时一样梳了上去,干练且有风度。他像个剪影,拎着两条丝质领带站在床边,单手慢慢地捋,垂眼瞧着他说:“不会吧,你以前不是很擅长?”
李枳闭上眼,没有继续哭。
“这样累吗,我没想到,”黄煜斐又道,“那不要你出力了,好像离尽兴还差很远……喜欢道具,我们先玩个最简单的。”
李枳蜷了蜷身子,心中忽生惊恐领带,是要系在脖子上勒吗?他本身就不好喘气,玩不起这个,这回别真玩大发了他要是出了什么状况,黄煜斐再怎么嘴硬烦躁怒不可遏,也会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的,这他清楚。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又会错了意。那人只是用牙咬着,配合着手,把那领带在他眼周松松地绑好了,是要遮眼。
“为了公平,我也会把自己的眼睛蒙上,”黄煜斐这么解释着,声音里面一丁点情绪也听不出来,像在交代什么实验事宜,“我们同样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小橘,你觉得这样我还能成功把你干到哭吗?”
写得我好难受。但这确实是角色性格导致的必然发展,对于他们两个缺了二十几年爱的人,必须通过犯错才能学会正确地去爱一个人。
还要再虐两章,需不需要今晚再放一章早点甜起来tat
第62章
那场性事可以用暴烈形容。黄煜斐轻车熟路,全然不受蒙眼的影响,就着那穴口简单揉了一会就直接顶了进去。保险套滑溜溜的,“噗呲”一声,整根地没入。李枳浑身都一哆嗦,约括肌下意识把人往外推,却听黄煜斐轻笑:“很矜持啊?”
他开始捅,每一下都深,也重。而李枳羞极了,又疼又舒服,只能两腿没什么劲头地大大张开,搭在黄煜斐硬邦邦的肩上,懦弱地蜷曲脚趾,随着顶撞,一颤一颤。
固然不肯呻吟,他狠咬着嘴边自己的手腕,咬到绳上腥甜血味,心中着实悲哀。方才黄煜斐插他之前,明明很着急,却还是特意好好地戴上了套,只有一只手可用所以很慢。李枳就那样眼前黑着,被人抵着腿根,如同待宰的羔羊,迟迟不见刀刃抹到脖子上,又难过,又兴奋到要发疯,随即听见撕开包装的声音,他就兀地想起这人的那套理论。
先前和其他人做,再怎么箭在弦上黄煜斐都要戴上套子,他怕脏,怕麻烦。那么现在,自己也和那些家伙没两样了吗?以往两人一块尝试某种没试过的保险套时,李枳心里是甜的,酿了好多稠稠的蜜,甚至愿意用嘴帮那人把新玩意戴上。可现如今他却患得患失地吃了满嘴的黄连,为那一个小小的乳胶制品,感到悲哀。
而黄煜斐显然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也似乎不想知道。他只是单手捏着李枳的大腿,混蛋似的摆着胯,往外抽的时候,总是完全撤出来,任那粘液拉成丝,滴下去,龟头再狠狠破开小口,不带迟疑地一插到底。哪怕李枳呜呜叫了,一抖一抖地,开始痉挛了,他也不停。
“你看,就算是没有光,完全是黑的,我也能准确进到你身体里面,应该对你说过我的直觉非常好,”邀功似的,黄煜斐贴在他耳边,真丝领带的触感是柔滑的,有点冰,若即若离地蹭在李枳鬓角,他听见那人变本加厉地戳穿他,在身在心,两种意义上,“刚才射了?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小橘,没有人比我还能接受你了。”
连帽衫确实弄上了不少水,渐渐浸透过去,濡湿了,搭在肚皮上微微地凉。李枳缩在这件无意义的大衣服里,除了视觉,其余的感官都出奇清晰。他战栗着那副早已变得无比敏感的身体,放荡地连声大叫,不住地高潮,却蓦地心酸,眼也酸,就连身体里滚热的快感也没能让他好受两人离得这么近,相互连着,可他却辨不清压着自己的这个人究竟是愤怒还是难过,究竟是脑子烧烫了,还是心摔碎了。
正如他素来就鲜少看得懂黄煜斐,多见他笑,就自然而然地接受这温柔,少见他流泪,抑或发怒,就真觉得他是云淡风轻。那人对他说别离开我,说自己完蛋了,说他永远爱着他,亦不会放开他,李枳只当是恰到好处的情话,钻进耳朵、心里,暖一下也就罢了,却并没有明白这话里沉甸甸的重量。
果真是坏透也傻透,现如今是什么下场,好像都不过分。
这种如坠漆黑深渊的感觉,伴随着黄煜斐突然的撤出,有了些许的缓和。李枳听到湿溻溻的一声“啪”,大约是套子用掉,被扔到地上,旋即眼前猛地一亮,黄煜斐背对着几何设计的顶灯,垂眼瞧他,神情像在怜悯,又像在恐惧、在丢魂。那张泛着情红的面庞,明晃晃的有些刺目。
李枳近乎惊慌地,笨拙地拿僵痛的双手挡脸:“领、领带……”
“不要了,我们不要它,”黄煜斐拨开他的手,在那绳面上轻抚两下,又去拨他额头上黏着的乱发,“看不见你,我一点也不舒服……”他呢喃着,流露出那样的柔情蜜意,“小橘,你看着我,你还是愿意看我的吧?”
试探着,李枳抬起眼皮,把他瞧得仔细。那人的伤手无所适从地垂着,而另一只手,搭在他脸上,像是也不清楚该去摸哪儿紧接着黄煜斐俯下身子,鼻息就打在他人中上,想吻又吻不下来的样子,那样辛苦又哀伤。
李枳跟着他疼,几乎要脱口而出了我有病,我可能快死了,我舍不得你,我太想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可又实在不该拖你,害你,我该怎么办呀,我钻进死角,前些日子哭,还得半夜偷偷摸摸哭,眼睛要哭瞎了,快喘不过气了,还是不知道怎么解救自己却没能说出来。
是啊,在一起一辈子,这是多诱人的字眼。相互体谅、珍重,那是天堂。他每天每天多想和他这样,想得快要发疯,如同一个难触的梦,终于触碰了,眼见它碎了,碎得这样惨烈,两个人之间不剩任何余地,于是你不仁我不义,只能变得铁石心肠。
李枳把心一横,冷冷道:“你现在就像个……我不知道,好看的壳碎了吧,你是怎么把自己弄这么狼狈的。”
“是啊,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黄煜斐笑了,眼睫沉沉地垂着,那笑容好比嚎啕大哭,他稳住颤抖的手,慢慢地把身下人的衣衫掀开,“或者说我本来就是这样,我可以无所谓地伤害任何人,用卑鄙的、恶心的手段,你才发现而已。”
“不……”李枳忽地咬住嘴唇,为那点自尊,为那点固执,住了险些流出来的真心话,“真没劲。”
“我觉得很有劲啊,”黄煜斐说着,已经把衣摆掀到李枳下巴处,一整片胸脯露了出来,白花花的,那样瘦却那样柔软,“好好咬着,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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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它挡住你的身体。”他沉着声音吩咐。
李枳张开嘴,默然含住那截布料,抵在齿间,棉布是粗糙的,咬起来有股干燥的清香。他的两腿又被打开,忽然感谢起这件衣服倘使没有东西咬着,瞅见那双温柔忧郁的眼睛,要他仅凭意志阻断自己央求黄煜斐别再带套的冲动,对濒临崩溃的、已无法正常思考的他来说未太难。
然而,黄煜斐还就真没再找套,抹了抹眼角,拎起李枳的大腿又滑到李枳腰上托住,缓缓地进入那个已经被操得湿软的嫩红肉口。他怔怔地,屏住呼吸,观察自己侵犯进去的过程,看见里面被阴茎来回拉扯着扩张,染得一片鼓胀的通红。黏滑的,带一点白沫的液体,被他带出来,又捅回去。
这分明是情色一景,该让人血脉喷张,他却像被狠狠地剜了一下,又接着一下,无数下。心脏也胀痛了,扬脸扬了好一阵,才肯低下头接着动。
欲言又止的感觉还真是砭人肌骨。
“你怎么了,”李枳竟在笑,带着神经兮兮的冷淡,“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在干坏事了?”
“咬好,”黄煜斐仿佛已经自暴自弃,将那衣角塞回他嘴里,压着舌根,狠狠按了一把,“被人做坏事的时候,就更应该听话一点,明白吗?”
“别这样……”李枳说得含混不清,黄煜斐很体贴地把布料撤出来些许,听见李枳小声地哼哼,“不要,这样……”
黄煜斐笑了,刮掉他嘴角的涎液,那动作甚至充满无边柔情,然后抄起一个枕头,垫在李枳腰下,把他下半身撑起来,“不要这样吗?”他一巴掌扇在李枳屁股上,不轻不重,却火辣辣的,“可是,这里明明是没吃饱的样子,”他按住交合处的紧缝,用指尖去挑捻,“你湿透了,小橘,你喜欢这样子吧。”
李枳眼睛暗了暗,居然自己叼起衣摆含着,乖乖地任他干。紧紧绑着的两只手,屈在脸颊边上,跟着身子的震动乱蹭,嘴里不住喘着,又被衣料堵得压抑,细顺的腰身难耐地在他身下乱糟糟地扭摆。一双眼睛闭了一会儿,此刻正雾蒙蒙地眯着,并不像平时那样力充沛,总是圆溜溜地大张,流露出来的情欲也是怪异的,像是含着忧伤,又像是含着一种更深重的痛苦。
黄煜斐避开这双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觉得,一旦停下,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刀扎自己,扎到透,“腿夹住我,不要滑下去,”他说着,感觉到两条细腿没什么力气地圈在自己正摆着的腰上,就空开两只手去触碰李枳。也不管伤不伤了,好的那只,顺着他的窄窄的肋条捋,又画着圈滑上他的乳头,掐着尖揉捏;坏的那只就让粗糙的纱布盛着他的力度在那细皮嫩肉上摩擦。
他知道怎样安慰李枳,这具薄薄的,仿佛抓不住就会立刻飘走的身体,屈从在他隐隐作痛的手下,轻轻地颤。
这模样实在太可怜、太可恨,也太可爱了,简直是磨人,磨得黄煜斐开始彻头彻尾地憎恶自己,好像刀子已经扎进小腹、咽喉、心脏。他本来,他分明,他理应是愤怒的他最恨受骗,可从没想过李枳会骗他,结果他就是被骗了快一年,没关系,他并不想计较谁骗谁,他做好一切,只求李枳一个坦白,告诉他说,我需要你,需要你和我一块解决我的问题可他就是等不到,反而被塞了满手拙劣的谎,以他最不能忍受的激怒方式。
至于撒谎的原因,不叫别的,叫见外。黄煜斐简直不敢相信,质问老天说,你把我安排得太悲剧了吧,所以认为自己做什么都该理直气壮。
可他现在却踯躅了,老天爷是怎样安排李枳的,不是更加残酷吗?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把事情说开,好好地搂着李枳,告诉他,明天我们就一块去医院,那里有我从美国弄来的最好的专家,你什么都不用怕。他恐怕该这么做,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愣头青似的,把人欺负得眼睛都锈红了。但是他又想,倘使自己替李枳说出口,一切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他都做到这种地步,结果到最后也换不来一句主动的坦白?
黄煜斐实在困顿,他习惯把事情做得高效而完美,因为他需要万事顺他心意,由他做主。但如今这题太难,他不曾见识过,也想不懂李枳究竟缺了哪根筋,就这么不肯信他,不肯依赖他,傻了似的准备逃开他一个人白白去死。他确实也别扭着脾气,找不到机会挽回,只得扼腕,顺带乱干,藏着他一万分的不甘心。
那他现在……是不是更加在丧失被信赖的机会?
想到这儿,黄煜斐后悔极了,也无措极了,烦躁地啊了一声,从人身体里退出来,颇为狼狈地给李枳解了绳子。
“又良心发现了?”李枳愣了一下,才有些迟钝地甩了甩手,“从上午到现在真他妈累,手要烂了。”
“不想绑了,没意思,”黄煜斐坐到床面上,盘起腿,西裤挡住了半截竖着的东西,他手背抵住额头,“你总是想不通,绑也没什么用处。你痛苦,我痛苦。”
李枳不说话,他昏昏沉沉地想上厕所,再洗把脸,于是支起身子坐到床沿,脚尖碰到冰凉的地板。还没来得及让酸软的腿站直,他又被一把拽回了床上按住。潦倒地跪坐在小腿上,被人发狂似的狠狠吻住了脖子。
黄煜斐没什么周折就拾好他,摆在床上,也不说话,近乎绝望地啃咬他的肌肤,像是要咬出血,要吃了他。那感情,确实是绝望,绝望都从水声里漏出来了而李枳也绝望地看着这个埋头于自己肩窝的男人,心中默想,爱情它究竟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怕不是闪闪发光的铁刀尖,他跟黄煜斐都没见过,都以为是宝石,终于携手拿到了,当成项链互相戴上脖颈,还得勒紧了戴,生怕别人看不见,然后俩人一块喷血。
他粗粗地喘着,被黄煜斐抱到了腿上,往下一坐,那根烫乎乎的东西就进入他。黄煜斐又不知道疼了,两手稳稳地拖着他屁股,像捧着瓷器一样捧他在怀里。轻轻地,小心地,进得不算太深,就在肛口一下一下地戳,红肿的私处被戳得翻开,又翕动地粘着他,想把阴茎吸进去塞满自己似的,可怜兮兮的。
只被这么戳下去,肉欲、愧恨、迷乱、委屈,以及难斩的情愁,全都海浪一样沉沉拍在李枳身上,让他瘫在扎人的礁石上望着青天晕眩。
“我爱你,小橘,发生什么我都爱你,你还会,相信吗……”一声声被这么唤着,他通红的眼尾早已经有了泪迹,还会信吗?当然信,可还是发着倔,不肯出声。嘴里又咬了衣摆,身上不稳当,被耸得一颠一颠的,他只能紧抱住黄煜斐的肩颈,贴着他织得细密毛衣,从前胸到小腹都蹭得躁动难耐。
“别弄你毛衣上!”他想这么说,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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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的音节他自己都听不懂。黄煜斐没有停下抑或放开他的意思,念着他的名字,掐着他的腰杆顶到深处。李枳的眼睛失了焦距,口中散出一声喟叹,这时节,他是诚实的。涎液混着衣服的味道往火辣辣的咽喉流,也有一部分从嘴角溢了出去。在快要失禁的慌张与羞耻中,在堵了满嘴的窒息感中,他没羞没臊地在人身上摆动着屁股,松开嘴里湿透了的衣摆,极满足地提着气,像女人一样“啊”了一声。他又一次高潮了。
窒息确实是种很牛的东西,李枳拜倒,给它下跪。它是他的老友,他的敌人,他的病。喘不上气是多简单的事儿,李枳失了神,肺部渐渐灌进了燥热的氧,心里懵懵懂懂地琢磨。这种病症,就好比贴在骨头上的一张标签,他一边竭尽所能地想要长出血肉掩藏住它,一边又对白骨森森的自己迷惑不解:或许只有窒息的时候,他才切实地感觉自己曾经真正存活。
就连伴随窒息感的高潮,都能让他从骨到皮全部噼里啪啦地发炸。
而黄煜斐则听见他的叹息,仿佛听见初雪落下,又仿佛听见哭泣,是哭泣的谴责,兀自鸣啭着,在深深的涧谷荡出危险的叠唱,引他纵身一跃,永无止境地往下坠落,震碎一身的骨头也不能使他停得心甘情愿。他闭着眼不想没出息地流泪,扶着李枳的腰,把他掀了个面。那人乖顺地,塌腰抬臀地趴在床上,不久就被射了一屁股。
黄煜斐沉默着,兀自提上裤子系好皮带,又拿纸巾给他擦干净。
“你太浑了,快要废了我都,”李枳余韵还没散,后腰条件反射似的震了震,跪直身子,膝行到床沿,声线因缺氧和纵欲而嘶哑,“我……我去趟厕所。”
“记得开灯。”黄煜斐颓然靠上床头,看起了手机。除去凌乱的头发,那模样绝看不出来他刚刚把人干了一个多小时,“愿意的话,记得回来睡觉。”
李枳笑了笑,撑住后腰,一瘸一拐地走去卫生间,夜又深了,他又度过了多荒唐的一天,他有充足的理由对自己破口大骂。其他屋子都很冷,他光着的腿直打哆嗦。镜中的自己,头发乱成鸡窝,颈子上有三个牙印,满脸湿淋淋,红彤彤的,挂着他不怎么完整的羞耻心。
他又去客厅暖气边上看了看猫,黑黑小小的一团,没什么生气地缩在铺了满窝的毛毯里,探手一摸,倒还是暖和的,还会糯糯地呼噜。也许是种族天赋,那猫确实很懂得撒娇,照他手就是一舔,湿湿软软,像喜欢他。李枳心热了点,试着给它喂了点幼猫吃的奶糕,谁知它根本不张嘴,倒点热水弄了羊奶粉喂它,这猫也只傲慢地瞥他一下,眯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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