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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门是虚掩着的,他脚步也很轻,很慢,没发出动静。他不敢往床上坐,就跪在一边,默默看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侧脸,听着那人均匀又有力的呼吸。
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哥,我只喜欢你。他汹涌地想。
祝我好运吧,祝我完整健康地回来。他的汹涌渐平。
对不起。他又想。
几分钟后,李枳站起身来,往屋外走,突然后悔没拾东西,又觉得不拾也无所谓,给黄煜斐关门的时候,他手是抖的,没掌握好力度,门插撞在锁框上,小小地“嘭”了一声。
身后黄煜斐显然醒了,声音有点迷糊:“着火了?”
“这什么脑回路,”李枳怔了怔,又不急着走了,他站在原地,“就来看看你。”
“做噩梦了?”李枳察觉黄煜斐撑起了身子,脸应该是正对着自己的,“小橘有事吧。”
李枳一听这话,这声音,忽然进入一种难以描述的状态,他自己好像都无法控制自己了,他要回去,他想待在黄煜斐身边,哪怕只是今晚,两小时,半小时,十分钟,哪怕他堕落成无耻之徒,都没关系。从门边上,李枳往屋里回,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掉,从格纹睡裤,到纯白内裤,他扔在地上,踩在脚下,“没事儿,是我想做了。”
黄煜斐好像惊了,掀开被子爬起来,半坐在枕边:“睡不着?”
“没有,我睡了,然后又醒了,我喜欢蹬被子,”李枳爬上床,跪在他身边,指尖点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哥,你好好躺着就成,我自己来。”
他全裸着,黑暗中身上泛着一种隐匿的白,抬腿跨坐在整齐穿着睡衣的黄煜斐身上,下身缓缓地蹭:“太麻烦了,我想试试不用油。”
“你先起来,必须润滑,”黄煜斐下意识用右手抓他,一疼,人也完全清醒过来,“今晚怎么回事,你……”
“我不要!哥你别动了,你一疼我就”李枳顿了顿,呼呼地喘着,“总之你别动了,我自己弄就成。”
“小橘会流血的,那样一点也不好。”黄煜斐拿他没什么办法,同时在这暖气并不给力的寒夜里,被这样一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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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软的身体刺激着,他也无可抑制地兴奋起来,这种感觉很徒劳,也很动荡,“你乖一点,我们像平时一样做。”
李枳闻言,赌气似的直接把他裤子扒下一半,他偏不乖,骑在上面,来回摩擦那根正在迅速膨胀的大家伙,模样十分认真,却又实在放浪。他想,自己完全疯了,怎么办,没办法,不办了。“都说了不要,我洗过了,也弄松了点,而且几乎天天做,早就该习惯了,”他哑着嗓子,反手握它,“你看,这么硬,马上就能插进去。”
“你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黄煜斐也不继续拦他,只是突然这样问,“我随时听。”
“我有吗?”李枳轻笑,“我不知道,做完再说。”他太懂怎么挑逗这个男人,稳稳地扶着那根东西,半边嵌在股沟里,夹着不停地磨蹭,“对了,哥,你能点根烟吗?屋里这么黑,看着你抽烟干我,会很爽吧。”
黄煜斐尽量不动身子,也不说话,只是探着手从床头柜上取来烟盒,又抽出根烟,再取来打火机。这些事都是单手做的,他了好一番功夫,就在叼住烟咬破爆珠,准备点时,李枳忽然往下一坐。
他进入了他。
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样干涩、辛苦,几乎寸步难行,却又那样紧密,每进一厘米,都是两人使劲做成的,没有套子和滑液的阻隔,疼,也妩媚,让人兴奋到几乎要战栗。李枳耸着身子,小声地抽着气,一点一点地往下吞着,他其实并没有弄松,刚才冲澡的时候根本没这想法,只是临时在黄煜斐身上搓了搓,自己又简单揉了揉,于是现在只能尽量放松着配合。褶皱很慢地逐寸破开了,紧致地吸附在茎身周围。
好像没有流血的感觉,太好了,李枳想。
黄煜斐被挤得胀痛,却不在意,只是隐约觉得,身上这人拧着眉毛,模样脆弱且神经质。又或是自己的想象。
于是他翻开打火机的金属盖,晃了一下,点燃了,周围微弱地亮堂起来。他看见李枳的一小部分身体被火苗照得宛如暖色陈列灯下的象牙,却不愿接纳这火,执拗地举起缠着绷带的右手,挡着照在脸上的光。
蹙着的眉头,还是露出了一小截。
“看着我,小橘,”黄煜斐想扶住他的腰,奈何只有伤手空闲,只能轻轻地抵上,“其实只是抱抱就很好了。不要太勉强自己啊。”
李枳闻言直接坐到了底,像是说,我偏要勉强。“没裂开,这不,好好的吗,也……也不是很疼。”他下面一时动不起来,还在适应着,突然俯下上身,软软地倒在黄煜斐胸前,险些被烧到头发,黄煜斐手腕往后一,火光正在满屋地晃。
棉质睡衣的触感让人莫名舒服,李枳左手去夺他的打火机:“再烧就要烫了,我帮你点着。”
点完烟,他直接把那只沉甸甸的都彭火机随手一扔,掉在地板上,又是一声钝响。这是李枳送给黄煜斐的第一个礼物,但现在谁也没去管。周围又黑了,可他们也已经适应这黑暗,互相紧紧地瞧着,中间隔了几缕白烟。
“还是应该少抽,一手烟,二手烟,都太伤身体。”黄煜斐淡淡地说,一个烟头,小小的亮红,在他嘴边闪动。
“你果然是老中医,谁做爱的时候,说这事儿,”李枳上半身拱了拱,不再和他密密地贴在一起,而是垂着脑袋专注地看他的脸,“这会儿应该弄个墨镜戴,穿着纯黑睡衣,冷冷地抽烟,操男人,特像黑社会。”
“我不是黑社会呀,”黄煜斐转头,对床侧吐出烟圈,“我没有做过那些事,尽管想象过。”
“我知道,我知道,你咋跟小孩儿似的,”李枳坐直了身子,单手撑在他小腹上,蹲着开始动了,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你是好人。我遇上过的,最好的人。”
“我是好人?”
“是。”李枳认真点头,“我记你,一辈子。下辈子,也记得你。”
黄煜斐沉默着,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哥,你别不说话啊,”李枳急惶惶道,“咱俩不是老在干这事儿的时候,聊闲天吗……你快说说话。你舒服吗。”
“很舒服。”他这是实话,身体上他是舒服的。那穴口正逐渐放松,热热软软地吸着他,昭示着律动在主人身体中的情潮。他配合着李枳,一下一下往上顶,听见呻吟从身上人口中溢出,撑在他小腹上的手,抓紧了衣料。
黄煜斐又开口:“有时候觉得自己在犯罪,因为我本来是个混蛋,我自私,冷心肠,没有正确的三观,”他把烟叼在嘴角,轻轻地笑,“是我让小橘堕落了,纠结了,对不对?”
“你……不是混蛋,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枳一颤一颤的,嘴上含混不清,跪起来,腿夹紧他,后面的动作也没停,他垂手,把黄煜斐嘴里的烟捉住了,“给我抽两口。”
黄煜斐和他拗着力气:“手上有伤,少抽点烟啊。”
“不要。”李枳动得还是快不起来,虽然里面分泌出少量的滑腻液体,大概是自己的肠液和黄煜斐的前液的混合,可他仍然紧涩得很,他两指碰到两瓣柔软的嘴唇,缩了缩,才紧攥住那截烟杆。
心里想着反正也抽不了几根了,李枳边笑边说:“你手上不也有伤,别跟我爸以前似的,这都要管我。”
黄煜斐没说话,松开力道,任他把那半支烟咬进了嘴里。他目光很沉,穿过夜,盯住李枳。
“哥,你还记得吗?”李枳猛吸了两口,把半支烟别在耳后,温热湿润的手掌钻进黄煜斐的衣摆,顺着人鱼线摸,右手则无所适从地抬着,跟身体一起晃。像是还在疼,上下都是,他没办法把话说得平稳:“头一回我们认识,在你家赌场,顶层……你给我喝桃子酒,嗯,哈哈,好甜,你要我把这烟抽给你看。”
“当时小橘已经要醉了。”
“是啊,但我把每句话,都记得很清楚,人,喝醉的时候,是不是会多点特异功能啊,”李枳慢慢开始爽了,还是极爽,所以还是有点说不好话,咽了咽吐沫,才继续道,“然后,你直接把我的烟抢走了,你说,哇,真的好凉。”
“然后我就迷上抽这种薄荷味浓得像造假一样的烟了,”黄煜斐帮他摸了摸前面那根来回颤动的家伙,柔声道,“我也记住了每一句话。”
李枳偏头,咳嗽两声又止住,耳朵上夹的烟也跟着抖,细碎的灰落在他肩背上,有点烫。他低着头笑了起来,说着怪话:“你可……别再这样了,我,我快没辙了。”
是呀,现在做的这种事让李枳对自己感到措手不及,他又一次自挖陷阱,到底该怎么办?他倒是怪起别人来了。
黄煜斐则挺着腰,不停往人身体里钉,“什么事情没辙,告诉我,”而李枳也往他身上撞,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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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团嫩乎乎的臀肉撞在自己胯部的声音,“我只希望我们一起没辙。”
李枳闭住眼,语调缱绻:“我没辙就成了,你该,嗯,你该好好的,就那样。”但之后就只剩呻吟了。他似乎不打算再分出心神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卖力地夹着屁股,自己射了也不带缓缓,一心只想把黄煜斐的也给夹出来。
“哥,你咋老不射,”他又胡乱道,吸着烟,还把烟给吸得快要灭了,摇摇欲坠,“你是不是没有投入。”
“有吗?”黄煜斐右手扶住他腰臀处的弧线,捏得时轻时重,“边抽烟边做爱的小橘,说我不够投入?”
李枳随手扔掉已经熄了的烟头,“那我不抽了,”他像是自己开始委屈了,“我动来动去,只是想让你舒服……”
“我知道的,”黄煜斐微微弓腰,单手揉上绷紧的后臀,又按向尾骨下方那块隐秘地界,温柔地拨动,那里正在上下摩擦,塞得没有一丝空隙,“可能因为年纪大了,我和小橘一样大的时候也是十分钟完事,现在我虚岁已经二十五了。”
“胡说!”李枳道,心想这人二十四岁生日都没过呢,就说二十五,就说自己年纪大,比我大几岁啊?这么琢磨着,李枳压住满腔的喘息,背过手去,捉住正在自己股间摩挲的修长五指,嘿嘿一乐,“还有不到十天,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哥哥。”
“到时候再祝,”黄煜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睛亮而清,“小橘要送我礼物。”
李枳不说话了,他由衷地为自己感到害臊,他梦魇醒了浑浑噩噩,竟来做这事儿,本身就够匪夷所思,可随着头脑的清醒,他明白待会儿要做的事情更加可耻。好在不多久,他的目的终于达到,身体里被灌得黏答答的,还有东西从紧嵌的窄缝里流了出来。
有点失神,李枳呆在黄煜斐身上,仰着脑袋,喉结滚动,粗粗地深呼吸了一阵子。
以往这会儿,他接下来一定会浑身都软下去,压在黄煜斐身上要亲要抱,但他这回没有,两腿直接哆嗦着跪直了,任那大家伙从身体里滑出来,湿淋淋的一根,弹在那儿。他软着腿下床,找纸巾擦拭两腿之间的黏糊,喃喃道:“刚才你也该脱衣服的,这回睡衣又脏了,没时间洗。”
“别管了,明天有时间,”黄煜斐有点奇怪地看着他,拍了拍身边床面,“到这里躺。”
“啊?我就不了。”李枳弯腰,捡起内裤穿上,回身瞧了他一眼,又继续捡着其他衣服,还把刚才扔的打火机放回了床头柜上。“我不躺了。”他重复道。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吗,小橘。”黄煜斐又问了一遍,这话听起来却像在陈述。
“有,确实有。”李枳迷迷糊糊地说着,“就是过两天乐队要去外面采风,两三个月吧,你工作忙就”
“真的?”黄煜斐丝毫不拖泥带水,“小橘,不要骗我。”
“……”李枳拎着睡裤沉默。
“两三个月,你要拿去做什么?”
李枳闻言,动作一滞,手里正捡的衣裤也丢掉了,随即,立直身子,冲着黄煜斐,端正地站好。门大开着,屋外走廊透着隐隐的暗光,镀在他的轮廓上,显得他身形又薄,又模糊,像个假人或是阵即将飘走的浓烟。
他为刚才卑劣的骗术,以及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悲哀他恨自己,同时又忧伤得想要钻进地里了如果这接下来是他在这世上,和这人最后的对话,那未太缺德,也太难受。
哪怕刚才,告别似的欢愉,也没能让他如自己预期般少点遗憾,好过一点。甚至让他后悔。
可他还是要说,必须要说。
表面上没什么犹豫,李枳轻声开了口:“我觉得,咱俩还是暂时分开一阵吧。”
这一章九千多字……写得我步履维艰orz
下面几章黄煜斐会有一点点黑化,主要是气得。
其实开始治病就不虐啦,后面俩人一直甜到完结,坚持过这几章陪他俩过了这个坎儿就成~
第60章
暂时分开,说得轻巧,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黄煜斐才问出一句:“在开玩笑?”
问得故作轻松。
“没在开玩笑。”
答得诚诚恳恳。
“睡得发懵了?还是,小橘在梦游?”
“我早醒了,睡再沉,也不可能无意识干刚才那事儿吧。”
黄煜斐面上不生波澜,他只是扭开床头灯,好好地戴上了眼镜:“那你需要告诉我为什么。”
“是我想分开了,不是分手,更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就,暂时分开,”李枳垂下眼睫,“我刚才想明白了。”
“到底怎么了,”黄煜斐又把床头灯扭亮了些,声音竟是平静的,“忘记我们的约定,对我说分手,这是第几次?”
“不是分手。”李枳强调。
“在我看来你的意思就是分手。”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理解,确实是我说得太突然,也确实是我失信了,但我做的错事不该你来替我埋单,”李枳像在躲着那灯光,也躲着黄煜斐的目光,兀自转身往屋外走,“你为了我煮自己的手,我也不认为这是浪漫。”
“还是这件事啊,”黄煜斐站起来,跟着他走,“我不觉得小橘做错了什么。我那样做,那样疼,当然也不是为了什么浪漫。”
“但你就是很疼啊,”李枳仍然背对着他,“不要跟我说,你不觉得疼。”
“我只是不在乎,比这疼的事情我也做过,”黄煜斐仍然跟着他,卧室外的走廊弥漫着一种深夜的寒冷,“虽然我不在乎,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为什么要疼。”
为什么要选择疼?李枳当然明白原因,明白得都开始恨自己了。但他闭口不提。“中午的时候,我真觉得完全看不懂你了,”他回到自己屋里面,打开柜子,抓了几件衣服出来,“我一团乱。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各自清醒。”
“一团乱,所以分手也就很容易提出了吗?你现在也不清醒吧,”黄煜斐单手撑在柜角,看他在柜子里继续寻找着什么,语气分外认真,“上次也是,我们做爱,说很多甜言蜜语,你叫我哥哥。然后,一不注意,你就把分手砸在我的脸上。这前后甚至不用两分钟。上次是我有错,我花四个月补救,这次我又做错了?”
李枳垂着头,胸口起起伏伏:“别这么说……我更乱了。”
“我也很乱。从来没有对某件事这样不确定过,那两个字真的太能伤人了,”黄煜斐呼了口气,“你真的在爱我,对吗。”
李枳听得一愣,揪着心,骂自己活该,嘴上却道:“我是爱你的,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疯掉。我们都太冲动,你明白吗?”
黄煜斐沉默了一阵,才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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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是我突然给你太大压力,对不起,”他按住他往包里塞衣服的手,“小橘说不害怕其实是假的吧。你觉得我没有理智,偏执,也不知疼,还威胁你妈妈说要杀人?但我还是要说,那不是冲动,我也没有后悔。”
他停了两秒,又道:“还有阿姐突然提什么黑道,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但你确实会觉得我这种人非常可怕是吗。对不起。”
李枳听得酸胀不已,他没想到黄煜斐到现在这种地步,还会把因往自己身上归。
他也没想到双刃的刀剌人,会这么疼。
一句“别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就堵在嘴边,但他一狠心,真正说出的,却是“确实,我骗了你,我很害怕”这种混账话。
“是吗,是这样啊,我以为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小橘,”黄煜斐寡淡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之后,还会继续陪在我的身边。前不久,你说我是个好人的时候,说只是没人明白我珍惜我的时候,我是相信了的。”
李枳几乎要哭了,他强忍着,搪塞道:“我不清楚,总之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两个人都冷静冷静。三把吉他都放在排练室,我必须要带走的就这点衣服,别抓着我了。”
“……可是你并没有说服我,”黄煜斐还在按着那截手腕,即便是左手,也有力得很,几乎是死抵着,不让他把衣服往背包里塞,“那句话我到现在还是信的,除非你亲口告诉我,我是个垃圾。我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坏,总是留不住我最想留的人。”
说你是垃圾?李枳再如何,再想逃开,也根本没法说出那话。“不是你坏,是我坏,”他哑声道,“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我看清楚了,我配不上你。”
“哈哈!”黄煜斐又笑了,他松开手劲,注视李枳,“这个理由更敷衍啊,是气话吗。”
“不是敷衍,也不是气话,无论怎样事实就是,我的生活和我这人本身,它就是一团糟。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甚至会被我拖下水。”李枳说着实话,倒是顺溜了不少,继续装行李,厚衣服塞两件就装不下了,他又道,“这事儿我本来就一直在怀疑,也试了这么几个月,发现自己确实是个没药可救的垃圾,咱们不合适。所以没可能了。”
“我有找你要过好处吗?这话讲得太没有逻辑了,就像你有找我要过好处吗?”黄煜斐揉了揉断眉,“好处,这根本是和感情无关的东西,况且我以前一个人,比现在要难过很多,你不知道吗小橘?”
李枳心里一阵阵悸痛,往他心口最嫩的那块肉上泛,他简直想举起双手投降,心里哀求般想着,别折腾了,我真快要绷不下去了。可是长痛短痛的道理他怎么可能跟黄煜斐说清,那一声声“小橘”听着,都在告诉他:你不配。
他只得大吼:“别叫我小橘!你还在做梦吧,小橘是个好人,我是个烂货,我名字本来就是又酸又苦的,那种甜的,好的橘子汁,我永远也给不了你!”
“什么橘子汁,谁说过要橘子汁了,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刚才就说我要疯了!”
黄煜斐怔怔地,上前抱他:“我的意思是,枳,不是什么又酸又苦的烂货,它能入多少味药你知道吗,”说罢他就像哭笑不得似的,完全没了方才的从容,他觉得李枳在说胡话,他甚至对自己正在说的话也感到混沌,抬高音量道,“而且,我,从来就只要你!管你是什么!”
李枳发不出声音,那一刻,他对自己的厌恶又破了一个记录。他只能埋着头,从那怀抱中挣开,试图把背包的拉链拉上。没来得及把身上衣服穿好,有的还落在黄煜斐卧室里。他感觉很冷。
却听黄煜斐又开口了,用一种凛然的声音:“我是不会信的,你还在逃避吧,李枳,你要逃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能把心里真正想的告诉我?是害怕我不肯认真听,还是怕我听过之后不要你?你觉得这可能吗?我在你眼里就这样不可靠?”
紧接着,他又道:“我说过,什么都可以对我讲,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
这话简直稳准狠地踩上李枳的诸多痛处,他甚至错觉,自己已经暴露了什么,于是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他最怕的还是黄煜斐放不下他,做出傻事。
就这样,他别过头,盯着白墙,心中满是揉皱的遗憾和歉疚,道:“你问我我真正想的?那我说了,其实很简单,你还记得万里老师吧,住在西山养八哥的那位。他很早就对我说,我不是个有大才的人。说我格局小,没气韵,只有点小机灵。”李枳心悸不已,这话万里是说过类似的,但并不是要他用在这种地方曲解,可他准备继续胡编乱造,“这当然和有才是不一样的,我并没有那种平稳的才华和能力,只有一瞬间的灵感,压抑久了,爆发了,我就写出东西。”
黄煜斐道:“这也是才华。”
李枳无声地笑了笑,悄然摁住虎口,继续道:“反正,我这种人就怕过得安逸,因为一旦生活无波澜,太美满,我写的东西就没了戾气,也没了灵气,就像我最近什么也写不出来,听以前写的曲子,我就想,这真是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没办法,我不是科班毕业,就一业余爱好者,只能靠一点点没定数的灵气。我就是这种命。”
他听不见黄煜斐吭声。那人在他身侧,像是愣住了。
他深吸口气,道:“所以其实和那些都没关系,要分开也完全不是你的错。是我不想过这种庸碌又平静的生活了,玩不了喜欢的音乐,写出的都是死气沉沉的东西,我没法活,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儿。以前说只是想靠音乐赚钱糊口当然也是假的。是我不对,说我贱我不知好歹也成。但没辙。”
话毕,屋里又是死寂一片。
李枳缓缓转过头,只见黄煜斐用一种疼狠了的、怆然的目光死盯着他,半张着嘴:“哈!”最终只发出了这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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