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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爷们与巧媳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沈夜焰
袁母心头翻江倒海,恨不能开口就把向嘉丞跟袁一诺的事情交待个清清楚楚。她忍了再忍,才把这口气咽下去,可无论如何跟向母谈不拢,只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这时恰巧袁父回来摁门铃,袁母上前开门,张罗拾鱼,向母也只能作罢。
她作罢,可袁母上心了,没着没落的,趁着别人不注意,到卧室里给袁一诺打电话。
袁一诺正守在卤味摊前看电视,拿起手机道:“喂,妈,有事吗?”
“有事?事大了!”袁母一上来就没好气,“向老师要给嘉丞找对象结婚,你知不知道?”
“啊?”袁一诺说,“是吗?”
“是‘吗’,我还是‘爸’呢!”袁母真着急了,“你赶紧好好跟嘉丞说一说。我告诉你啊,这事没完,他要是敢去结婚,我饶不了他我!”
41、摊牌
袁母这句话说得气势汹汹掷地有声,说完就把电话撂了,剩下这边袁一诺“喂喂”两声,听不到回答,对着手机发怔。半晌嗤地失笑,心想,这是干什么呢?
袁一诺一点没把袁母的“威胁”放在心上。嗯,向阿姨想要嘉丞结婚了;嗯,还要妈妈帮着找好女孩子。这两条在袁母眼里惊天动地刺骨挖心的消息,在袁一诺耳朵里不过是一阵风,还是微风,没等树梢动一动,风吹过去了。
袁一诺穿着洗得泛白的迷裤和旧毛衫,叼着烟卷,继续卖卤味。电视里张玮正甩着小辫子唱《high歌》,其实袁一诺不待见张玮的小辫子,爷们就得有爷们的样子,留长头发扎耳洞,那不是女人才干的事吗?可向嘉丞喜欢张玮,喜欢得不行不行的,还把这首《high歌》做成铃声,一来电话就听一遍一来电话就听一遍,然后诚恳地对袁一诺说:“你听听,听听吧。”
好吧,那咱就听听。哄媳妇得有方法,他喜欢的你可以不喜欢,但你得了解,了解多了也就喜欢了,于是也便有了共同语言。就像向嘉丞每半个月一定看《轻武器》一样,刚开始他连啥叫膛线、火身轴线都分不清,现如今也能跟袁一诺探讨一下ak47的利与弊了,cs玩得还挺不错。他俩总出去一起打枪,还参加个俱乐部。过日子嘛,得越过越近乎才行,越过越远越过越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那迟早得分道扬镳。
袁一诺听张玮还凑合,也盼着他不被pk下去,但是欣赏哈林那一组就有些吃力了,向嘉丞偏着头嘲笑他:“土老帽。”袁一诺呲着牙,扑到向嘉丞身上“啊呜”就是一口。
今天是周末,卤味卖得快,不到四点钟七七八八就差不多了。袁一诺到本子那里换好整钱,去市场挑了一条模样齐整、肥厚鲜嫩的鲐鲅鱼,回家炖宽粉。再做个百合腰果抄西芹、海米扒油菜,买五个馒头,煮一锅红豆粥。凉菜就不做了,得吃鱼时腥味太重。
向嘉丞早回来半个小时,他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想到妈妈回去时能跟袁母发牢骚。他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气,肚子咕噜咕噜地乱叫,先去卫生间洗手。
袁一诺闭上煤气阀,刚把铁锅里的鱼盛出来,听到客厅里电话响,喊一声:“嘉丞,接电话。”
“我上厕所呢。”
“哦。”袁一诺撩起围裙胡乱擦擦手,几步冲出去捉起话机,“喂。”
“是我。”袁母语气平静了不少,但仍能听出十分严肃,“我上午跟你说的话,你怎么想的?”
“啊?啊,那事儿啊,呵呵。”
“你别跟我打哈哈,我告诉你这事严重着呢,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为了要跟嘉丞在一起,婚都不结,要是他反倒要找个女人过日子,儿子,到时候你怎么办哪。”袁母心里气苦又替儿子抱屈,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儿子,妈是心疼你啊。剩你自己孤家寡人,那可全毁啦……”
“妈——哎呀没事,您放心吧,嘉丞他不能,肯定不能。”
向嘉丞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对袁一诺比划个接电话的手势。袁一诺冲他摆摆手,做个苦脸,指指电话。
向嘉丞微微蹙起眉头,坐到袁一诺对面,听他拍着胸口跟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嘉丞不会去结婚。他就跟我过一辈子,没我他都活不了。”向嘉丞听他说得没边没沿的,抬腿踹了袁一诺一脚。
袁母下了严令:“那好,你让他赶快跟向老师把这件事说清楚,要不然向老师一直蒙在鼓里,我也不放心。”
“急什么呀。”袁一诺笑嘻嘻地打哈哈,“不急不急,嘉丞心里有数。向阿姨不是刚出来嘛,心情还不够稳定,过段时间,嘉丞一定会说的。妈你就别为我俩操心了,嘉丞安排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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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准让您和我爸满意,行不?”
“唉——”袁母叹息,“我是管不了你俩了,你们哪,看着办吧。”她灰心难过得不以自已,放下电话自己生闷气去了。
袁一诺敛了笑容,若有所思。向嘉丞见他面色有异,凑过来问道:“怎么,咱妈那边有什么事么?”
袁一诺漫不在乎地一摆手:“有什么事,就说向阿姨要给你介绍对象,还让她帮忙找合适的。她就受不了啦,怕你变心。嘿嘿,你瞧这事闹的,弄了半天不是我怕你变心,是她怕。她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就我这样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你舍得变心吗?可没地方再找喽。”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就是不愿意给向嘉丞太大压力。出柜不是小事,更何况向母刚刚度过人生的重大坎坷,他们都想把这个问题再往后拖一拖,等向母身体情绪各方面都更加稳定一点。
向嘉丞却没笑,神色凝重,咬着唇沉吟一阵:“一诺,我跟我妈说吧。”
大狮子搔搔脑袋:“再等等吧,你不用管我妈,她就那样,芝麻大的事也能说成西瓜大,过两天就好了。”
向嘉丞缓缓摇摇头:“不,咱妈说的对,再这么拖下去,对你太不公平。”
“拉倒吧,啥公平不公平。”袁一诺一伸胳膊把向嘉丞搂在怀里,“咱俩过咱俩的日子,好不好心里知道就行了。你别把事情弄得太仓促,看哪天找个合适的机会……”
“不合适,哪天也不会合适。”向嘉丞下定决心,“这种事说出来肯定会遭到强烈反对,什么时候说都一样。我明天就去我妈那里。”
袁一诺起玩笑的神色,问道:“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
袁一诺深吸一口气,拍拍向嘉丞的肩头:“那好吧,听你的。不过我觉得向阿姨心高气傲,秉性倔强,不见得能很快接受。”
向嘉丞点点头:“我知道,我有心理准备。”
嘴上说有心理准备,向嘉丞一看见母亲慈祥温暖的目光,这话仍是没法出口。偏偏哥哥向嘉天也在,他给向母买了很多套秋款的衣服,正摊在床边显摆:“瞧,这套驼色的风衣多大气,妈你身材好、肤色白,穿什么都好看。”
“你呀——”向母忍不住微笑,拿起一套墨绿色的开襟毛衫在身上比量,“一摸就是纯羊绒的,这又得花不少钱吧。”
“不算什么,妈,我是两个公司的股东,不干活只拿钱都够好好活下半辈子的了。”向嘉天拆开一条真丝的小方巾,“妈,这条你戴也好看,一会我教你系几个花样,保准洋气又漂亮,到大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
“就你嘴甜。”向母心头甜丝丝的,转脸见二儿子目光怔忡不定,轻声道,“嘉丞,你有事么?”
“没,没什么。”向嘉丞话到嘴边,望着母亲唇边的笑容,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只好勉强笑道,“还是哥哥对妈好,我什么都没给买。”
“傻孩子,买什么呀,你们来就行啦。”向母还以为二儿子是在自责,放下衣服起身道,“你们先歇着,我去做菜。昨天你袁叔叔钓了好几条大鱼,给我拿来一条,我给你们红烧一下,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说着,去厨房拾鱼做饭。
向嘉天一屁股坐到摇椅里,拿起个苹果咔嚓一口咬下去:“嗯,挺甜。”瞧着弟弟没打采的模样,随口问道:“喂,没事吧你。”
向嘉丞暗自一咬牙,说道:“我想跟妈妈说清楚和一诺的关系。”
向嘉天嘴里的苹果卡到嗓子眼里,咳嗽好一阵才喘上这口气,瞪圆了眼睛盯住向嘉丞:“你发高烧啊你。”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觉得应该让妈妈知道真相。”
“屁真相!”向嘉天怒了,把苹果?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来回回走几步,站住了严肃地说,“我可警告你啊,不许胡说八道。妈妈心情刚好点,要是被你刺激着了弄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那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下去。”向嘉丞恳切而又坚定,“我仔细想过了,妈妈一向通情达理,她会明白的。”
“明白个鸟!”向嘉天气呼呼地低声嚷嚷,“她这辈子过得已经够遭罪了,你还要给她心里添堵吗?”
“哥,我早晚得跟妈妈说,我不可能结婚,永远也不可能,我和一诺一定要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妈,但我没办法,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向嘉丞语气伤感,但却毫不妥协。
“所以我说你死脑瓜骨。”向嘉天指着弟弟的鼻子,“你就找个女的结婚,哄妈妈开心,大不了以后再离呗。袁一诺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因为这事吃醋吗?”
向嘉丞也生气了,斥道:“哥你能不能不这么自私?”
“我自私?”向嘉天气极反笑,“我自私还是你自私?你为了让自己跟袁一诺那小子双宿双飞过好日子,就不管不顾地要出柜。你有没有想过妈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找谁哭去?后悔都晚了!”
向嘉丞脸色发白,眸色黑得发亮:“这是两码事。哥,一诺为了我,提前转业又率先出柜,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我在一起……”
“怎么地。”向嘉天冷笑,“他还想要个名分哪?用登记领个证儿不?用大摆筵席请亲戚们喝喜酒不?我就怕人家有脸来看热闹,你们没脸走上台!”
“哥!”向嘉丞怒不可遏,拳头捏得死紧,几乎要冲上去狠狠揍向嘉天一拳。
向嘉天兀自不知死活地挑衅:“这件事没门!我今天话撂在这里,你要是敢出柜,不用妈出面,我先把你腿打折,让你爬着滚……”他伸手往门口一指,“出去”这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瞧见门边那个熟悉的身影,当下吓得目瞪口呆,好半晌细声细气地唤道:“妈——”
向嘉丞惊得慌了神,大步奔过去,却在母亲难以置信而又哀伤莫名的目光注视下停住了,小心翼翼地道:“妈……”
向母嘴唇哆嗦着,她全身都在哆嗦着,像一只寒夜里无助的苍老的孤雁,她问:“你跟袁一诺在一起?”
此时此刻,向嘉丞也只能点头。
“你,你是个同性恋?”
向嘉丞点头。
向母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42、安慰
向母这一昏倒不要紧,把两个儿子唬得三魂没了七魄,向嘉天急得跳跳脚,差点去打120。还是向嘉丞沉稳一些,尽管也惊骇不小,但他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倒还能把持得住。定定心神,没敢随便搬动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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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掐人中,解开领口的纽扣。向嘉天在一旁撩起衣襟来扇风。
过了好一会,向母才悠悠转醒。兄弟二人齐齐松口气,道:“妈。”
向母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乏力,仿佛大病一场,望着向嘉丞哆嗦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滚滚而落。
“妈你别这样……”向嘉丞哽咽着,“妈,对不起,妈。”
“哎呀废什么话呀。”向嘉天一跺脚,“快点把妈扶床上去。”
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架着向母,拖拖拉拉弄到床边,扶着躺好。向嘉天坐到母亲身边,抚着她的胸口给她顺气:“妈你别上火,有啥事咱慢慢说,总有解决的办法嘛。”
向母睁着泪眼,不去看两个儿子,向嘉天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回想自己这大半辈子坎坷艰难,从小家里穷,没饭吃;少年时遇上文革,书都不能读;然后上山下乡,苦熬好几天,历尽辛劳才考上大学。本来一路顺遂,哪成想到老了还要承受丈夫伏法毙命的巨大伤痛。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么个优秀的儿子身上,偏偏他又是个……思前想后万念俱灰,向母恨不能立刻就死了,得再受无穷无尽的苦楚。向母秉性好强,纵使心如刀绞,也只是咬着唇,无声地流泪,一声不吭。
这样要比痛骂一顿痛打一顿更让向嘉丞撕心裂肺,他跪在母亲床边,握着她的手:“妈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他心思烦乱,翻来覆去也只能说出这两句话来。
向嘉天最会见缝溜边,一叠声地安慰:“妈你用不着着急上火,其实吧,同性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周围好多人都这样,他们也过得好好的。妈你不知道,现在社会开放着呢,对这种事没多大歧视了。你也别老思想守旧……”
向母气得肝颤,指着门口怒道:“出去!”
“啊?”向嘉天说,跟弟弟对视一眼。
向母提高声音怒喝:“都给我滚出去!”用力捶床,“滚滚,都滚出去!”
“妈你别激动,别激动……”向嘉天见势不妙,忙拉着长跪不起的弟弟往外跑,边跑边嚷嚷,“你消消气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我们在外边守着啊……”说完一关门,瞧瞧弟弟,“行了吧,你满意了吧?唉——我就说你……”
向嘉丞不去理他,自顾自站在门边,眼巴巴地瞅着,像要把门烧出个窟窿来。
向嘉天见弟弟没心思,只好也闭上嘴,他嫌站着累得慌,走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得,咱就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屋里没动静,屋外也没动静。向嘉丞一直站着,动都不动一下,像凝固了的雕塑。向嘉天刚开始还坐得住,后来拿出手机摆弄,再后来起身溜达几圈,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一推向嘉丞:“哎,我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妈在里面别哭出毛病来。”
向嘉丞不回头,也不开口,脸上满是焦虑不安心烦意乱。
向嘉天上前敲门:“妈,妈你说句话呗,妈你总保持沉默我俩心里没底呀。”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向嘉天皱着眉头思忖一会,转转眼珠:“对了,你等着。”转身出门去。
向嘉丞不知道哥哥想干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心里就是难受,火烧火燎,又难过又自责。应该再等等的,应该缓缓来的,母亲出狱后身体始终不好,怎么自己就这么沉不住气?他正胡思乱想,忽听到外面袁母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哎呀,还不是嘉丞嘛,没轻没重的,说出柜就出柜了。一点征兆也没有,妈能受得了吗?”向嘉天紧跟在袁母后面,“阿姨你帮着劝劝吧,我妈在里面不出来呀。”
袁母瞧了失魂落魄的向嘉丞一眼,立刻明白是自己打的电话起作用了。先是松口气,不管怎样,自家儿子用不着提心吊胆地担心向嘉丞去结婚。可随即心又揪到一处,向老师脾气不好,又好强,可别气出个好歹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房门前,对着向嘉丞一叹气:“你们哪,唉——”轻轻敲敲门:“向老师,是我,娟子。”
里面还是没动静。袁母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偷眼见向母直愣愣地靠坐在床头,神情凄楚。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刚听到儿子是同性恋,要跟向嘉丞过一辈子时的情形,猛地涌上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来,眼圈不由也红了,推门走进去。
向嘉天刚要跟上,袁母一推他,低声道:“你们在外面等着。”说完,关上房门。
向嘉天翻个白眼,好吧,那就等着吧。
这一等又是半个多小时,袁母再出来时,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向嘉丞连忙凑上去:“我妈她……”
袁母对上他期盼的目光,轻轻摇摇头。向嘉丞眸色黯淡下去,苦笑一下。袁母说:“你们先走吧,她现在不愿看见你们,尤其是嘉丞。”顿了顿,又道,“嘉丞,你也得理解你妈妈,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能阖家团聚,不盼着大富大贵,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却……你得给她缓和的余地。”
向嘉丞重重地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袁母也心疼这孩子,拉过他的手拍一拍,“你好好回家去,我在这边慢慢劝导,总会好起来的。嘉丞你记着,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妈,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她儿子。她所有的心思全在你身上,难怪一时接受不了……”
向嘉天心说,还有我呢,不行就跟我去国外住呗,眼不见为净。瞧瞧那两人的神色,这话还是没敢出口。
向嘉丞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好道:“那我们先走了,妈您受累。”
“行了行了,你们走吧,守在这里也没用。”
向嘉丞实在没心思应付别人,也不理哥哥,径直开车走人。他没直接回家,转个圈去市场找袁一诺。袁一诺正跟着几个哥们玩牌,听到车喇叭响,见向嘉丞摇下车窗,脸色很不好看,不用猜也能想出个八九分,一摞牌:“关门关门,明天再来。”
这把牌刚打到一半,正兴头上,可袁一诺是出了名的有一说一,大家只好唧唧歪歪把牌扔桌子上:“你就妻管严吧你。”
袁一诺胡乱拾一阵,锁好滑门,坐进副驾驶,问道:“向阿姨她……”
向嘉丞低声道:“回家再说吧。”袁一诺摸摸鼻子,只好闭嘴。
回到家,向嘉丞把出柜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袁一诺紧锁眉头:“我说你那个哥哥怎么就不起点好作用?我就猜出来你开不了口,就没指望这次能成功。这下好么,都被他给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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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嘉丞摸一把脸,这一上午折腾够呛,比过一年都累。他破天荒地到阳台拿出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先别管他了,眼下怎么办?”
袁一诺瞧不得他痛心的样子,过去揽住向嘉丞的肩膀:“没事。以我的经验,这种比较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关键就在听到的那一刹那。这一关要是过了,后面只会越想越明白,当初我妈我爸不就是那样吗?嘉丞你得给向姨时间。”
向嘉丞闷头不说话,只一口一口地吸烟。袁一诺又劝慰一阵,无非是“没事,总会好的”之类。到后来自己都觉得太过苍白无力,索性也不说了,两人靠在一起,吸取着彼此的体温。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谁也没去开灯,烟也吸没了。昏黄的落日余晖洒在客厅里,洒在依偎在沙发中的两人的身上。
“嘉丞。”袁一诺忽然开口。
“嗯?”也许是周围的平静,让向嘉丞的心宁和了许多。
袁一诺悠悠地问:“你后悔了没有?”
“没有。”向嘉丞回答得很轻,轻得像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但却很定,斩钉截铁的,一往无前的。他顿了顿,反问:“你呢?”
“什么?”
“你后悔了么?”
袁一诺笑:“切,傻瓜。”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43、治病
向嘉丞被一声手机响给弄醒了,昨晚他翻来覆去折腾半宿没睡着,好不容易做个梦又听到手机铃声。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袁一诺已然一把抄起电话:“喂,妈……嗯?知道了,好好……我们就过来。”
袁一诺一边说一边掀被子,语气十分低沉。向嘉丞一惊坐起,问道:“怎么了?”
“是你妈妈。”袁一诺按断电话,“她身体不大舒服,我爸要送她去医院。”
“不舒服?怎么回事?”向嘉丞一颗心砰砰乱跳,“到底怎么了?”
“具体情况也不大清楚,咱们还是先过去瞧瞧。”
向嘉丞心慌得没着没落,一不小心差点被拖到地板上的被子绊倒。袁一诺上前扶住他,沉稳地说:“你先别着急,我听我妈的语气,没什么大事,可能就是刺激着了有点堵心。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放心吧。”他上前紧紧拥抱向嘉丞,“还有我呢。”
向嘉丞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说:“好了,我没事了。”
两人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往外走,一瞧墙上的挂钟,正是凌晨三点半。街上行人极少,空荡荡地刮着秋风,吹得落叶飘摇。袁一诺开车,拿出特种兵的本事,不到十分钟,已然停在父母家楼下。
向嘉丞也没闲着,给哥哥打电话,让他快点过来。向嘉天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醒过味,急三火四地叫唤:“都说不让你告诉她了,你瞧,你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向嘉丞紧锁眉头,“你快过来吧。”
袁一诺在一旁听不过去:“你还跟他废什么话?上楼。”
袁父袁母都被惊动了,袁母守着睡着的小核桃,没过来,袁父穿着睡衣等在客厅里。向嘉丞几步上前问道:“爸,我妈她怎么样?”
向母和袁母聊了大半夜,从年轻时说到现在,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全都抖落出来了。袁母安慰她好一会,见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回家去睡觉。谁知半夜向母要去洗手间时,出了问题,她只觉得头晕,眼前所有东西都在转,闭着眼睛还在转,躺在床上仍是转。向母害怕了,别真的因为儿子气出什么好歹来。她越害怕眩晕得越厉害,一阵阵恶心,连连作呕,浑身直冒虚汗,根本没法睡觉,也没力气起床,只好用尽全力敲墙。
另一边是小核桃的卧室,袁母跟她睡在一个房间,听到敲墙的咚咚声,忙起身让袁父去瞧瞧,发觉不妙才给向嘉丞打电话。
什么都先别说了,赶紧送医院吧。等不及向嘉天,俩人给向母穿好衣服,袁一诺一躬身将她负在背上,蹬蹬蹬快步奔下楼,向嘉丞在后面扶着,转头对袁父说:“爸,你先回去吧,有我跟一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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