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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百户千灯
其实三年前那一段时间,所有的经历曾经强行涌出,让徐祈清不得不全数回忆过一遍。但是等所有被情绪的惊涛打湿过的东西被晒干,表面的盐粒就很好剥除,不会再如鬼魅般拉扯着人无法前行。
徐祈清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然后他再去回想以前的时候,鲜活记忆里的水分被晒干,那些经历就已经记不太清了。
徐祈清的行李还放在钟御的别墅里,现下却懒得去拿。正式入职的时间是明天,今天原本是用来倒时差的日子,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不太能睡得着了。
他从医院里跑出来的时候才刚刚八点,医院离钟御的住处不远,附近的基建设施很完善。漫无目的地拐了两个弯,不远处正好是一家美术馆,街旁灯柱上还挂着有关展览信息的喷绘,徐祈清驻足看了一会,索性走了进去。
等了一会就到了开馆时间,工作日的清早人流量很小,除了徐祈清以外,只有十几个学生,还有人的衣襟上别着附近一所大学的校徽。他们三三两两地结伴排队存放水杯,徐祈清从他们身边直接走进去,情绪被感染地也放松了一些。
因为没有任务和目的,徐祈清看得很随意。美术馆有六层楼,每一层楼分布着不同的展览。回旋式楼梯的颜色是这座城市的代表色,鲜艳亮眼,另一种主配色是完全的黑,极致的对比沉淀出大气的稳重。
徐祈清沿着台阶向上走,有两个女孩子正在楼梯拐角处用单反互拍,他就站在台阶上等了一会。
两个人拍好之后,拿着相机的女生回头歉意地笑了一下,对徐祈清道:“谢谢!”
“不客气。”徐祈清应了一声,两个女生抱着相机,笑着又往上跑去了。
徐祈清觉得自己胸口的沉闷又减轻了一点。
环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而变化,每一秒都有生死哀乐,执意沉溺于一件事会一叶障目,沉溺于一个人也一样。
生而为人,却把所有神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用以渴求对方施舍的回应。这种因为一个人而牵动心绪患得患失的可笑,他曾经经历过,现在却可以试着放下了。
就算尝试的动作生涩笨拙,甚至最后效甚微,但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徐祈清慢慢逛完了六层楼,虽然他最近几年基本不再做平面设计,平时却也不以工作的视角去审度相关的作品,但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抛却了多余的考量。整馆六层的展览都没有让他产生脑力劳动的疲惫,他甚至还在路过一个儿童书画展时,对着一幅一年级作者的国画看了很久。
看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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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等徐祈清走出展览馆,才发觉已经是下午了。
他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店,先给穆衍发了一条信息,问什么时候方便拿行李,然后搜了一下周围的房屋中介,不过还没等他把租房的应用下载完,穆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清?”穆衍那边的声音有些乱,一会才静了下来:“嗨,你在哪儿?”
“在一家星巴克。”徐祈清道:“你今天下班早吗?”
“五点左右就没事了。你想去拿行李?”穆衍道:“等我一会儿吧,正好晚上给你接风。”
“好。”徐祈清笑了笑:“那我去公司那边看看,正好等你。”
“嗯。”穆衍那边顿了一下,话筒好像被拿开了,随后才听见他的声音:“对了,我能带个家属去吗?”
咦,徐祈清想了一下:“你要回b市去接家里那位?”
“……”穆衍言语有些含糊:“接完就两位家属了。”
徐祈清听懂了他的意思,笑了一声。
“可以啊,反正也是你请客。”
挂下电话之后,徐祈清到了另一条消息。
之前几年,他除了一年回一次家,基本没有在国内呆过。这次回国之后也到了很多朋友的消息,只是他没有回川蜀工作,能见到的人并不多。不过有一位同样在a市发展的师兄,却是正好打算约他聚一聚。
师兄是他读研时认识的,名叫萧景林。因为同是川蜀人,大学里离得也很近,在家乡会认识之后,两个人逐渐熟识起来。萧景林去年回国,离开法国之前,他还询问过徐祈清之后的打算。
消息正是萧景林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安顿下来,可以约着见个面。
今天是周日,工作日约起来不太方便。徐祈清想了一下,回复说可以在下个周末。
萧景林发来一个哭丧脸,他下周三要出差,想问今天有没有空,末了还加了一个作揖的抱歉表情,昨天加班,今天问的有些晚了。
徐祈清看了看时间,刚过两点半。离和穆衍约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足够见面。
他和萧景林约在了公司所在的那个区,打算和人聊完之后,直接去找穆衍。
第16章四人
他乡遇故知。尽管这个他乡比原先的异国离家近了不少,其间愉悦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萧景林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穿着西装皮鞋,一副细边眼镜,手里拿的还是公文包,看样子刚从工作的地方赶过来。徐祈清见了有些歉意,他们这一行忙起来根本没有假期的说法,萧景林却不怎么在意,还有些可惜不能一起吃饭。
他们约的地方离钟氏不远,徐祈清原本打算的是聊完之后可以去附近逛一下,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相谈甚欢,等接到穆衍的电话时才察觉,竟然已经是五点了。
他起身在电话里给穆衍报了地址,再回到卡座中时,萧景林见时间不多,问道:“要走了?我送你吧。”
徐祈清道:“不用麻烦了师兄,就在附近,我自己过去就好。”
“好。”萧景林点点头:“你现在住在哪?”
他笑道:“等我下周回来找你,可不能再约半次了。”
两人认识的时候,徐祈清研一,萧景林比他大一级,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说话时自然也少了一分客气和疏离。
徐祈清失笑:“不会的,师兄放心。”
他抿了下唇瓣:“我现在还住在酒店里,这两天打算在四周看一看。”
“还没找到?”萧景林轻点了一下桌面:“我住的小区一直有租房空缺,条件不错,你要考虑一下吗?”
徐祈清心中一动:“师兄住在哪儿?”
萧景林刚想回答,却被一个突然出声的人打断了。
“阿清!”穆衍直接走了过来,看到另一个人时不由得顿了一下:“咦,这位是……”
徐祈清还没来得及解释,萧景林却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掩不住的惊讶:“穆总?”
“萧总监。”穆衍也记了起来,他伸出手和人握了一下,笑道:“这么巧。”
他们在的是一家人流量颇大的茶餐厅,徐祈清和萧景林坐的位置也不太隐蔽,两人的外表和气度已经吸引了不少视线,而等到穆衍走过来,甚至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还有人直接拿出手机拍照。
这里已经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徐祈清只好道:“既然认识,先一起出去吧。”
他只随身带了一个手机,起身就可以走。穆衍和萧景林也随着一起,在徐祈清身后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只是没走几步,徐祈清就看到了吸引周遭人拍照的另一个罪魁祸首。
身后的萧景林正打算付账,却被前台告知已经结清,他有些惊讶地看向穆衍,对方耸了耸肩膀,指向了站在徐祈清面前的人。
钟御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一见到自己就敛起表情的徐祈清。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太出清早病床上的苍白,面色仍带着一贯的冷意。
徐祈清在看到穆衍时就已经猜到了钟御的在场,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带着近乎实质的重量。但徐祈清并不想在为他耗多余的心力,只抿了抿唇,淡淡地对人道:“钟董。”
他的疏离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像一层看不见却摸得到的盔甲,厚厚地将他包裹起来。
对方却没有如他料想般保持沉默。
钟御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几乎要将徐祈清的身形整个笼在他怀里。不等徐祈清退后拉开距离,他伸出手递去了一样东西。
徐祈清一怔,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握着一只简洁素色的润唇膏,熟悉入骨的低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自己记得涂。”
干燥的唇瓣被微凉的指腹轻轻擦过,逾矩的举动却被做的无比自然,男人很快回了手指,被抚过的唇瓣却无法忽略那一瞬的碰触。
“别总去咬,会破。”
萧景林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他和钟二少之前在工作上有过接触,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自己师弟曾经的舍友。再加上钟氏那位已经掌权了的大少,这次接风的阵仗和规格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一直只有穆衍和他在聊,师弟却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座位的安排也很奇怪,萧景林原本想和师弟坐在一起,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挡了一下,变成了现在他和钟家大少一侧,师弟和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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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另一侧的状况。
萧景林能胜任现在这个职位,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仅是人坐在一侧就颇觉压力倍增的情况。看来钟家大少冷面冷心的传闻果然不假,真人的威压甚至比传闻中更紧迫。
他一边和穆衍交谈,一面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餐具向另一侧挪了挪。
装饰清雅的方桌被诡异地分割成一半甚欢一半沉默两个世界,萧景林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徐祈清,忍不住开口道:“师弟,你今晚还打算住酒店?”
等到萧景林又叫了他一遍,徐祈清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他说话:“嗯?啊……是的。”
萧景林对他的魂不守舍有些疑惑,还以为是旧有的病症所导致,萧景林有些忧心道:“这次失眠的状况好点了吗?”
他的话一出口,穆衍和钟御都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徐祈清。
穆衍和舍友同寝四年,钟御和徐祈清恋爱了更久,他们对徐祈清规律到古板的作息都有着非常深刻的认知,何曾听说过这个每天十一点准时睡觉的人竟会无法入睡?
况且,这失眠的症状竟然还是从外人口中得知的。
徐祈清却像是对此毫无察觉,他笑了一下,摇头道:“没事了,师兄。”
萧景林道:“酒店再怎么说也不方便,今天你还是去我那里住吧,正好明天可以带你看看租房的条件。”
他知道徐祈清聘上了钟氏的职位,所以尽管今天钟家两位都到场了,他也没想着他们会给徐祈清提供住处。毕竟上下有别,有些事是必须要分开算清的,不然对受聘者和公司的影响都不好。
一个冷沉的声音却在他身侧响起,正好截下了徐祈清要出口的回答。
“什么时候开始的失眠?”
徐祈清舔了舔下唇,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他的动作并没有刻意拖慢,这问题间隙的等待却空成了一片沉寂的安静。
他放下酒杯,回答时并没有抬眼去看对面的钟御。
“挺久了,老毛病。”
徐祈清的声音很平淡,言语里的内容也同样寡淡无味。一反他平日言行的得体和有礼。萧景林正疑惑他的反常,徐祈清却侧过头来,用恢复了常态的语气对他道:“那就叨扰了,一会我拿了行李和师兄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进展有点慢,慢慢写着调整。下章亲一口吧,比起弟弟来大哥啥都没吃着呢……
萧景林谐音居然是小灵,我不是故意的……英形象毁于一旦。
第17章两人
萧景林因为这突然转回来的话题愣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声:“好。”
徐祈清闭了下眼睛,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看起来神不太好,没等其他几人开口,他就低声道了一句“失陪”,起身去了洗手间。
坐在萧景林对面的穆衍神情有些复杂,他微微迟疑,终是问道:“萧师兄,阿清失眠的状况严重吗?”
萧景林闻声回视线,他犹豫了一会,斟酌道:“我记得有一次,导师给了两周的期限,同时参与的人都申请了多一周的额度,只有师弟他,十天就结题上交了。”
身旁传来轻微的餐盘碰撞声,萧景林正在说话,没有去细想为什么深谙用餐礼节的在座者会出现这种低级的失误,他继续道:“上交的任务虽然通过了,师弟却被他导师狠批了一顿。我们俩的导师比较熟,我被叫去监督他在家待了两天,才知道他那十天根本没有休息过。”
穆衍的脸色一凝,没有想到情况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你知道他失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应该是在我和师弟认识之前。”萧景林道:“其实三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症状已经在逐步缓解了。十天结题那回还是他刚读研一时的事。最近一年已经可以渐渐不用依赖药物,只是在更换环境时可能会有些严重。”
“接个电话。”身侧的男人突然推开软椅,起身离开了。
钟御和徐祈清分手的时间正是三年前,徐祈清的父母健在,就算是自作多情,钟御也再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作息骤变。
萧景林看着钟御离去的背影,识趣地没有将为什么没听到铃声这个问题问出口。
穆衍皱眉道:“你知道他失眠的原因吗?”
“师弟说是进度赶的急,有压力。”萧景林摇了摇头:“但他在假期时情况也不是很好。”
“再具体一些的,抱歉,可能需要他自己来讲了。”
餐厅的装潢与氛围均是一流,洗手间内也是同种风格的优雅宽敞,每一片独立隔开的区域内都拥有同样规格的设施。徐祈清走进了最靠里面的地方,按下有人使用的指示灯,沉默地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眼睛之下早已没有了曾经久伴不肯散去的黎黑,面色中同样看不出些许异常。
他已经从那一场绝望的浩劫中幸存,再找不见当时的累累伤痕了。
徐祈清伸出手去,感应水龙头汩汩地流出温热的水流,他用双手接满一捧,躬身低头泼在了脸上。
舒适的温度带来微微暖意,洗完之后神也好了许多,徐祈清舒了一口气,直身去够一旁消毒柜里的一次性毛巾。
他拿的时候没有睁眼,等用温热的毛巾慢慢擦干脸上的水时,才察觉到镜中出现的另一个身影。
徐祈清目不旁视,扔掉毛巾就抬腿向外走。
然后不出所料的,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制止了脚步。
“钟董,”挣动无用,反而被困在墙侧与身体圈出的狭窄空间里。对面前男人的力气有着十足了解的徐祈清放弃了动作,冷声道:“请问您有事吗?”
“……小清。”
熟悉入骨的声音再唤出亲昵的称呼时,徐祈清不自觉地僵了一下。钟御的声音对他而言永远是无法回避的最尖锐的利器,深入本能的反应一点点戳刺着他的防线。他深吸一口气,不意与对方再做纠缠,索性侧过头去,直接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昨晚的事,辛苦你了。”
钟御看着怀中人下颌紧绷出的弧度,用自己一贯的冷静语气道:“今早听到的那些,我非常抱歉。”
徐祈清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睛看向另一侧,视线虽未移动,眼睫却抖得厉害。
卷长睫毛止不住的颤意全数清晰落入眼底,钟御声音更低了一些:“但必须澄清的是,我无意戏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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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一直未曾从徐祈清脸上挪开,竟是罕有地轻叹了一声,伸手去捏住对方削瘦的下巴,拇指轻轻按在渗出血珠的唇瓣上。
“别咬,”低沉的声音中染上一分无奈:“乖,都破了,不要咬。”
鼻根酸涩,眼眶胀痛,内心的凄惶令人难以承受。徐祈清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将自己的情绪暴露人前。
无论徐祈清对钟御抱有多少负面的情绪,他都会坚定的确信,说谎和哄骗这两个词绝不会出现在钟御身上。
可也正是因为对方的诚实,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所做的那些举动,那些遵从心意体贴和照顾,是多么真实的无用和可笑。
久违的熟悉冷香轻缓地缠绕上来,微凉的唇瓣温柔地覆住了刺痛的下唇。艳色的血珠被舌尖慢慢舐净舔去,清水无法滋润的干裂唇纹在浅触之下,被一点一点地轻柔抚平。
鼻息交融,气息缱绻。钟御的动作温柔而耐心,与他一贯的冷意天差地别。
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要把自己拥有的所有暖意倾数予赋。
“本科的时候,还没有见他失眠过吗?”萧景林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讶异。
穆衍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沉重。
萧景林十指交叉,语气有些感叹:“或许是硕士的压力吧。这个专业读研的很多人已经有了丰富的业界经验,师弟能做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非常厉害。”
穆衍弯了弯唇角:“萧师兄也一样,锐意的总监职位可是第一次交给三十岁以下的人。”
“市场有变,我也只是捡个漏。”萧景林客气了一句。
论起年龄,在座的几个人也就钟御比他大,但他要怎么和钟御比?穆衍这话向萧景林表明了好感的示意,不过合作可以借此以后详谈,恭维话还是少听两句,担不起。
萧景林看了一眼腕表,都这个点了……桌旁怎么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钟董,请问您有病吗?”
“有。”
“……”
清清心很累,他一点也不想负责治疗某人的相思病。
第18章心绪
徐祈清瘦得厉害,钟御的手虚圈在他的腰际,旧有的怀抱姿势已经无法被填满。原本就平坦紧实的腰侧,现在竟然需要再紧半个手掌才能搂住。
他本就偏瘦,体脂率又不高,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那么多体重可以掉。
洗手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正在使用的指示灯也还亮着,在这个无人打扰的空间里,他们保持着这样一个安静而微妙的姿势,直到有人用微哑的疲惫声音道:“你对女朋友也这么温柔吗,钟董?”
下巴被长指抬起,徐祈清微微眯起眼睛,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底的血丝和水光。从在车上睡醒以后,他已经有一段近乎漫长的时间没有得到休息,这么近的距离里,任何细碎的不佳气色都无处遁形,而他并不想让对方看到这样的自己。
但徐祈清很快就无暇他顾,对视另一方的目光坦然而冷静,却并没有多少常现于人前的锐利冷意。微凉的指腹覆住他的眼角,轻抚着那处的微红和湿意。
“我没有女朋友。”
怀中的听者闻言睁大了眼睛,细腻温热的皮肤在钟御指下微动,这种真实的碰触比任何完美的梦境都令人心动。
徐祈清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论怎么开口都带着狼狈的酸意,脸上浮现出了一分明显的懊恼。
钟御却没有维持惯见的沉默,说出的话一句更比一句令人惊讶:“家里已经知道,我出柜了。”
出柜所代表的意义,远比简单地说出这件事意味深长得多。
复杂的家庭背景已经足够耗尽年轻气盛的心性,舆论的嘈杂和无处不在的窥视更非一般的气魄可以坚持和震慑。撇开这些庞杂的巨物不谈,单单子嗣这两个字,就可以把所有任性争辩和个人情感碾成齑粉。
钟御却对此绝口不提。
他只是低下头来,将细碎的轻吻落在怀中人的眉眼之间,像是在借此丈量自己曾经错过的那些改变。
“我只缺一个你。”
钟御低声道。
四周都陷入沉寂,只有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传递来了有关这个世界的讯息。徐祈清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被亲到的眉心有一丁点的酥痒,他觉得如果撇开内容不算,钟御的声音好像变得更符合他的喜欢了,他觉得这个洗手间真是既安静又整洁,简直值回了这家餐厅的消价位。
徐祈清在那一瞬间好像想全了所有的琐碎杂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可是……”
我曾把所有情绪寄托于你,受挫时得到一句安慰就可以重新启程。倾尽心力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卑微又甜蜜,那段经历不乏美好
徐祈清的声音比刚才强硬时的全副武装平淡了许多。
“抱歉。”
我喜欢并且怀念过,但我不再需要它们。
“我不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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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祈清坐在萧景林的副驾上,夜灯轻缓地落在他的眉间,映出一片又一片明灭的光晕。
他一边和师兄闲谈,一边开始盘算如果行李被扔了护照要怎么补,衣服和日常用品什么时候去哪里买。不过他没盘算太久,刚到萧景林的住处没多长时间,就有人把他的行李送了过来。
萧景林原本打算给小,他以为是酒店派人送来的。不过那人虽然没有接钱,但也并不多话,冲徐祈清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徐祈清想了想,没有否认萧景林“现在酒店服务都这么到位”的感叹,为了避再做更多额外的解释,就让师兄这么误会一下好像也没差。
钟御到底是比他要冷静,当时没有发火,回去之后也没像他想象地那样把行李扔掉,连手下也管教得这么识趣。
徐祈清摸了摸鼻子,把这些不着边际的赞美归咎给了不用补办证件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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