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战秦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暮烟
“啊……”小九一听,眉头拧成了一个结:“那……那还是算了……”
说完,还不忘冲着秦桑笑嘻嘻点了点头:“秦将军辛苦了,辛苦了。”
秦桑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小九如此好哄骗,也是无言以对。便也没再多说,绕过竹案便随萧何一起出了府门。
“去哪?”刚刚踏出门槛,秦桑便扭头问道。
“寻音阁。”萧何也不瞒着,转头笑道。
秦桑微微愣了愣,寻音阁,难不成又是去见秋戈?
这才到祁水几日,每日里都要见上秋戈一面,秦桑已是觉得十分离奇。今日刚巧出门帮百姓做事,错开了秋戈来访的时候,却又要跑去寻音阁?
秦桑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看向萧何:“去寻音阁做什么?”
萧何见她止步不前,也只好停了下来,回身一本正经的答道:“今日秋戈说秋前辈邀你我二人前去喝茶,我想着,既然他都开口了,那正好,今日就去求上一卦。”
秦桑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你想求卦,自己去就是了,叫我一起做什么?”
萧何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后,讨好道:“别啊,人家秋前辈邀的是你我二人,我一个人去,怎么好意思呢。”
秦桑一听,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不好意思”?这萧何哪里像是会不好意思的主?
萧何见她不说话,却又没有拒绝,便知道她也不是十分不愿的,忙绕到她身后,一边推着她一边说道:“秦大将军难得穿几次便装,总在院子里待着不是浪了?你就当行行好,陪我去寻音阁讨杯茶吃,可好?”
秦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席青色衣衫,确实,行军打仗时总穿着兵甲,这几日能着便装实为不易。
况且他都这么说了,自己确实也无甚要紧的事,便也迈开了腿,就这么任由他推着,往寻音阁去了。
听萧何说,这寻音阁也算是祁水城中一块风雅的宝地。从外面看去,它只是一幢与街边其他房屋无异的楼阁,而这幢楼后,却是别有洞天。
到了寻音阁,萧何与秦桑迈进楼中,看见满堂依旧摆放着不少古琴,也有乐师在堂中来回忙碌,两边的几排架子上摆满了曲谱,每一排架子的每一格还有一些标注。
秦桑一看,这寻音阁分明就还是一个乐坊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已经被人盘了出去,做了别的生意。
她走到架子旁,细细看了看架子上的那些标注,不像是在写那曲谱的名字和种类,倒像是一些年份,月份,还有时辰。
秦桑想了想,之前萧何说的,来买曲谱的人买的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命数,这么看来,这些标注极有可能就是生辰八字。
她抬头环视了一圈,这得有多少卷曲谱,才能将所有人的生辰都区别开来?
两人在堂中站了许久,身旁的那些人依旧各忙各的,也没有像是要来询问的意思。这些人大抵都是习惯了堂中人来人往而不停留,因为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冲着秋远尘,而非冲着乐坊来的。
萧何一看堂中无人搭理,便顺着这幢楼的后门往院内看了看,招呼秦桑一起往后院走去。
进了院中,秦桑有些愣神,明明是深秋时节,这院子里却是生机盎然,满目青翠,院中石路通往一处拱门,拱门后依旧枝繁叶茂,看不真切。
秦桑和萧何顺着那石子路一直穿过拱门,而后就见远处隐约有一座木刻雕花的朱红小楼,地处深远,十分幽静。
“这里好安静啊。”秦桑看着周遭的花草,轻声说着。
萧何点了点头,本来从街上过来的时候,一路嘈杂喧嚣,到了那正门堂中,又是一片曲乐之声,可这楼后却仿佛独立于世外,静得有些离谱。
正文第五十章楼中前辈,测算命途
又走了几步,两人看见那小楼前不远处有一抹浅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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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影,微微弯下腰去,从怀中放下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那身影看着小猫跑远,回过身来,像是早就听见了两人的脚步声,微微笑道:“两位将军来啦。”
秦桑看着眼前的秋戈,今日穿着这身浅绿色的衣裙,倒是与这景致相得益彰,被衬托得更为楚楚动人。
“嗯,来了,”萧何笑着答道,又看向秋戈身后的小楼:“秋前辈在里面?”
“嗯,”秋戈点了点头:“家父在二楼烹茶,两位随我来吧。”
说着,便转身提裙上了台阶,带着两人往楼中走去。
进了那小楼之中,只见一楼宽敞明亮,阳光斜斜的从那木窗里照进来,光柱里尘埃浮游。这里的摆设十分清雅,大多是些书画笔墨。靠窗的地方,还放着几盆兰草。
秋戈带两人绕到左后的楼梯旁,抬脚便向楼上行去。
到了二楼,秦桑发现这里与一楼极为不同,如果说一楼看上去还像是有人间烟火的感觉,这二楼,便空荡得有些不寻常了。
秦桑环视了一圈,看见最远的那一处窗边摆着一张低矮的案几,案几后坐着一个人。
那一处被一串珠帘隔开,从这楼梯口看过去,也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秦桑与萧何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已经猜到,那坐在案边之人,大概就是秋前辈了。
果然,秋戈停下了脚步,回头浅笑着看了二人一眼,伸出手指向那珠帘:“家父就在那里,你们过去吧。”
萧何一愣,还没见过这样引见的:“怎么,秋姑娘不过去么?”
秋戈点了点头,笑道:“家父只说要我带你们上来,现在都上来了,便也不用我待在一旁了。”
说完,对二人点头致意,便回身下了楼梯。
秦桑也是十分不解,但见她已经下楼,便也没有多问,轻声对萧何说了句:“走吧。”
两人穿过空荡的中堂,到了那珠帘外站下。看秋前辈依旧低头看着那案上的书卷,也不知该不该出声。
正犹豫着,却是听见秋前辈低声说道:“进来吧。”
两人顿了一顿,而后轻轻撩开了帘子,迈步走了进去。
窗边角落焚着一炉香,那香味清淡,让人心绪平和。
秋远尘这时才抬起了头,他看上去年岁并不大,与秦桑想象中略有不同。他身穿一身玄色衣衫,眉目清秀,笑意温和。
细细看来,秋戈倒真是继承了几分他的模样。
此刻,他正浅浅笑着,伸手对二人说道:“两位将军请坐。”
秦桑微微点了点头,便和萧何一起走到案几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秋远尘端起一旁的紫砂壶,又拿了两个杯子,给两人各倒上一杯茶,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此次多谢两位将军,将小女带回城中。”
萧何和秦桑身手接过杯子,秦桑点点头道:“秋前辈客气了。”
秋远尘将案几上的书卷到了一旁,抬头上下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目光看向秦桑时,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而后微微眯眼道:“这位,是秦将军吧。”
秦桑一愣,而后点了点头:“正是,秋前辈叫我秦桑就好。”
秋远尘微笑颔首,转而向萧何道:“那么这位应当就是萧将军了。”
萧何也是点了点头,微微拱手:“在下萧辞。”
秋远尘将自己面前的杯子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下杯子,继续看向两人道:“小女这几日时常提到两位将军,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秦桑听了这话,倒是转头看了看萧何。秋戈时常提到的,怕不是“两位”而是“一位”吧?
萧何见秦桑看着自己,不解道:“怎么了?”
秦桑也不答他,反倒是笑着看向秋远尘,指了指萧何:“秋前辈,这位萧将军久仰前辈大名,一直惦记着想来向前辈求卦,测一测他那没着落的姻缘。”
“哦?”秋远尘一听,倒还真就看向了萧何:“不知萧将军可有意中人?”
萧何白了一眼秦桑,转眼苦笑道:“秋前辈莫要听她胡说,明明是她自己想来测姻缘,却又不好意思,这才拖上我陪着。”
秋远尘一看二人这推来推去的样子,便也知道两人其实都是在胡说。
但他也没有拆穿,只将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淡淡道:“既然来了,两位将军也不必争论,老夫倒是真想看看两位将军的命数如何,如果两位不介意,老夫就给两位将军看上一看?”
萧何一听这话,也不再和秦桑拌嘴,认真点了点头:“如此就劳烦前辈了。”
秦桑却没有萧何那么兴奋,一来她向来不信这些,二来,她也觉得身为统军将领,这样把胜败输赢都寄托在“命数”之上,有些荒谬。
秦桑还未说话,秋远尘却是继续问道:“那么二位将军,谁先来?”
秦桑一看,既然秋前辈都开口了,此时若是推辞便似乎拂了前辈的面子,便只好默许,看了萧何一眼:“他先来吧。”
秋远尘看了看萧何,点了点头,又缓缓对秦桑说道:“那么……就请秦将军先去楼下稍后,待老夫替萧将军算完,再请将军上来?”
秦桑一听,立刻明白过来秋前辈的意思是在要她回避,毕竟是算命这样的事情,若是有外人在,万一不小心听到些别人的隐秘故事,总会有些不便。
秦桑了然,略一点头,便撑地打算起身。
谁知萧何却是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又拽回了地上,拱手向秋远尘道:“秋前辈,秦将军与我亲如……兄弟,没有什么她不能听的,我看,就不用回避了吧。”
秦桑愣愣看向萧何,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其实一直以来,秦桑都认为萧何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顽劣肆意,他应该也是个有着隐秘过往的人。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深不可测,这样的人,心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却没想到此刻,他竟会出言让自己留下,在一旁看别人替他算命。
这……算是一种信任吗?
想到这,秦桑又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秋远尘。
秋远尘倒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也未显得有多意外,对秦桑点头道:“好,既然萧将军自己不在意,那秦将军便留在这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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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缓缓点了点头,却是往旁边挪了挪,把案几留给了两人。
秋远尘站起身来,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笔墨纸砚放到案几上,将笔递给萧何:“那就请萧将军先写下生辰八字吧。”
萧何接过纸笔,未有停顿,只抬手迅速的把生辰写在了纸上。
一边的秦桑不有些好奇,之前还因为萧何应该叫连允师兄还是师弟的事情讨论过他的年纪,那时他总摆出一副老人似的模样,这下,他应当不会隐瞒了吧?
想着,秦桑便微微伸着脑袋往萧何笔下看去,谁知萧何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秦桑刚伸头,他便转过身看向秦桑:“秦将军似乎很好奇我的生辰?”
秦桑赶紧将头缩回去,瞥了一眼秋远尘,又看向萧何,清咳了一声说道:“萧将军莫要误会,我只是坐着有些累,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便又抬起胳膊在空中转了转,做出一副真是在活动的模样。
萧何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也不拆穿,反而将那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拎起来,递到秦桑面前笑道:“想看便看,看清楚了,往日里我让你对我以兄长相称,你并不吃亏。”
秦桑一皱眉,往日里自己何曾对他以兄长相称过?
不过,她也只愣了一瞬便明白过来,萧何这也就是随口找了个说辞,以秋前辈奇怪为何两个“亲如兄弟”的人还能不知彼此生辰。
秦桑看了那纸上的生辰,倒也果然是比自己年长几岁,不过,却要比师兄略小两年。
萧何见她还真认真看了一眼,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将那张纸递给了秋远尘:“秋前辈见笑了,我们兄弟二人?,平日里胡闹惯了,还请秋前辈莫要怪罪。”
秋远尘也是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接过那张纸:“哪里哪里,见两位将军这样朝气蓬勃,也是叫人不禁忆起少时种种,感慨万千啊。”
秦桑听秋远尘这么说,好似他年轻时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一时有些好奇。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不禁自嘲,谁还没有个过去呢,这一世上的苦痛欢愉,定是每个人都少不得要尝一尝的。
秋远尘将那纸上的生辰八字看了看,放到了一边,又叫萧何伸出了左手。
秦桑见他将萧何左手执于手中,细细将那掌中纹路看了又看,神情颇为专注,自己也莫名紧张起来,屏息凝视着。
过了好一会,秋远尘将手回,眼睛看向一旁,定了定,而后转过头来看向萧何道:“萧将军,父母似是不在家中?”
萧何与秦桑皆是一愣,心中已是有几分诧异。
见秋远尘目光灼灼将自己望着,萧何点了点头:“秋前辈果然慧眼。”
秋远尘并未答话,又看了一眼萧何的掌纹,接着说道:“一波三折,求而不得。深渊浩劫,绝处逢生。”
萧何愣了愣,秦桑也是疑惑起来:“秋前辈所言是何寓意?”
秋远尘微微笑了笑,将那写着生辰的纸放回萧何面前:“萧将军,你的命数算得上有些曲折,历尽生死方得如愿。恕老夫直言,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越是强求,越是求而不得,反受其累。”
萧何一怔,微微皱了皱眉。
正文第五十一章前朝相国,陈松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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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十二章左右为难,告老还乡
那时,秦路已是朝中的将领。他和二皇子鲁元敏年岁相仿,平日里二皇子与他也较为亲近。
在一次奉朝廷之命外出行事时,秦路出了一些差错。
回朝后,秦路在殿中自请领罪,而陈松一早就有心拉拢这位将领为三皇子鲁元宁所用,便当场为其出言分辩,减轻了他的罪责。
秦路感念陈松出言相助,便亲自登门拜谢,也是在那时,巧遇了相府中正与婢女嬉闹的陈芙。
那时正直春日,落花纷飞。陈芙与婢女相互往对方身上撒着花瓣,笑声入银铃一般,清脆温婉。
秦路踏进门槛,正巧看见这如画美景,树下唇红齿白的少女笑靥如花,周身花瓣飞舞,衣袂飘飘。
陈芙抬头时一眼看见呆立着的秦路,有些慌乱,忙站定了身形,长睫微动,双眸水波流转。
那时,秦路刚从军中而来,一身未及换下的铠甲,在阳光里闪着微微鳞光。眉宇如剑,双眼深邃如墨。少年英姿,俊朗不凡,一时间,竟让陈芙忘了眨眼。
就这么静静站了许久,陈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失态,红了脸颊,转身离开了庭院。但小小年纪的她还是忍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回头多看了两眼。
世间缘分大抵如此,两人初见时便已给对方留下了不俗的印象,而这些,陈松都是不知的。
后来,秦路三番两次的到相府拜访陈松,陈松甚至还有些窃喜,以为这位自己试图拉拢的将领,因为那一次的出言相助,动了改投三皇子的心思。
就在那段时间里,秦路与陈芙相处甚多,两人情投意合,却是心照不宣。
终于,一向直率的秦路将这件事告知了二皇子鲁元敏,而鲁元敏更是二话没说,就替秦路向皇上求下了这门亲事。
陛下赐婚,陈松不得不应。
那时候陈松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本以为当时为秦路出言是一招妙棋,却没想到不仅没有将秦路拉进阵营,还将他往二皇子那里推得更进了一步。
他更未想到的是,当自己将皇上的赐婚告诉女儿陈芙时,她竟像是早有预料,脸上有着难掩的欢欣。
他无奈,只能慨叹人算不如天算。原来自己的女儿对秦路,早已芳心暗许。
而二皇子鲁元宁听闻赐婚,惊愕不已,当晚就去了陈松府上,问及缘由。陈松将这一切细细告知,鲁元宁听到此次赐婚乃是皇兄促成,霎时悲愤难当。
那时,鲁元宁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受,也第一次明白了皇命难违是怎样的一种境地。
也就是从那时起,鲁元宁真正开始思考权力的意义,他告诉陈松,自己愿意听他所言,参与立储之争。
陈松很是意外,他没有想到这样的阴差阳错竟也成为了一次契机,鲁元宁会为了一次赐婚,而决定参与夺嫡。
可他同时也开始有些矛盾,秦路成为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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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女婿,而他却不是二皇子鲁元宁的人,将来的夺嫡之争,自己可还能像从前那般,坚定不移?
这样的矛盾在陈松的心里生根发芽,随着夺嫡的推进而日日加重。到最后,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终于,圣上立储,两位皇子同被封王,陈松倒像是松了口气。虽是两位皇子中没有一人被立为太子,却去了自己的犹疑和矛盾。
谁料,事态随着叶阑的介入而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太医投毒,太子背负弑父篡位的罪名,两位封王皇子擅自领兵,一年之内,便将这天下一分为二。
这一切都不在陈松的预料当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临这样的两难选择。
一个是自己的女婿效忠的齐王,另一个是自己一手带起的恒王,无论他选择哪一个,内心都深受折磨。
思虑再三,陈松深深叹了口气,向两位帝王派来的使者说,自己将要告老还乡,从此不涉朝堂。
就这样,陈松这位两朝为相的老臣没有选择任何一方,而是选择了归隐山林。
秦桑听着这段从未听说过的往事,愣在那里,久久不能自拔。
原来自己的外祖父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原来父亲与母亲的亲事中还有这样的巧合,原来正是因为那次赐婚,父亲才会对齐王如此忠心不二,誓死相随。
秋远尘淡淡看着秦桑,看见她眼中的凝重和恍然,便越发笃定,眼前的人,自己绝没有认错。
过了好一会儿,秦桑才缓过神来,她见秋远尘目光探寻的将自己望着,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道:“没想到,前朝夺嫡之争还有这样的一段曲折。”
秋远尘浅浅吸了一口气,倒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点点头淡淡道:“秦将军应该未曾去过华阴吧?”
秦桑一愣,这方才还说着外祖父的往事,为何又问到了华阴?
但她却迅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未曾去过。”
秋远尘微微笑了笑,眼中多出了一抹慈爱的目光,温言道:“华阴是个好地方,在它东面的那座武阴山,更是值得一去的人间胜境。若是秦将军将来领兵到了华阴,勿要辜负了那番景色。”
秦桑微微蹙眉眨了眨眼,她听着这秋远尘莫名的一番话,不知他为何突然会对自己说这些。
想了又想,秦桑揣测着会不会是因为秋远尘家在华阴才会这样说,便轻声问道:“秋前辈,是华阴人士?”
不料,秋远尘却是摇了摇头笑道:“并不是,老夫故乡远在东南会稽,那年也是恰好路过华阴,看到了不少美景,也遇到了不少……知交。”
秦桑一听,秋远尘像是话中有话,美景倒不用多说,但看他这回忆往事时温柔如水的目光,好似令有故事。
“秋前辈,可是在华阴遇到的秋夫人?”
秦桑的好奇心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时间便将此问脱口而出,问出了口,却又觉得这样打探十分不合时宜,有些懊恼。
秋远尘却并未在意,只淡淡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但我与夫人的确在华阴住过一段时日。”
秦桑见他没有在意,又微微偏了脑袋,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秋远尘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角落里飘起冉冉柔烟的香炉:“后来,秋戈出生,夫人因为难产,没能陪伴她长大。”
秦桑闻言,心下有些微痛。看秋前辈说起已故妻子时是那样的深情,他应该,也是极爱这位亡妻的吧。
原来,秋戈从小就没有了娘亲的陪伴,是秋前辈一人拉扯她长大。她出落得如此灵妙动人,想必秋夫人生前,也是一位倾城佳人。
一时间想了许多,秦桑沉默着也未说话。
秋远尘又是轻叹了一声,却好像拾好了心情,浅笑着看向秦桑:“今日时候也不早了,秦将军也早些回去吧,萧将军还在楼下等着呢。”
秦桑这才回过了神,看着窗外天色果然渐暗,忙站起身来,恭敬拱手说道:“今日多谢秋前辈替我二人测算,秦桑就先告辞了。”
秋远尘点了点头,秦桑便转身迈步撩开了珠帘。
这时,秋远尘却又轻声喊了她一声:“秦将军。”
秦桑一手撩着帘子,回身看向秋远尘。
“待你到了华阴,一定要记得去武阴山看一看。”
秦桑看着秋远尘脸上那温和的神色,怔了怔,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秋远尘看着秦桑下了楼,独自静坐了片刻,将桌上那张写着秦桑生辰八字的纸轻轻展开,看着那纸出了神。
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为他人算命,早已不太会为什么所谓的“命中注定”而有感触,此刻,他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四个字。
命中注定,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自己何曾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这个虽是陌生,却又如此熟悉的人。
秦桑,你可知你的生辰与秋戈无异?
你可知你当初用过的那个名字,还是我为你取的?
秦桑带着满腹心事下了楼,看见门外萧何正与秋戈背对着门,坐在台阶上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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