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战秦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暮烟
连允没有继续责罚他,但郑重告诉他,明日一早必须亲自到军前向赵乾请罪,无论如何,这一趟都不可去。
木十六心中本就愧疚难安,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即便是连允不说,他也一定是要这样做的。他本就是那般耿直的性子,此番都是自己的过错,险些害赵乾丢了性命。若不亲自向他请罪,日后军中相见,他也会无地自容。
木十六阖上屋门走到庭中,刚打算出府,却听得身后另一扇屋门的开合之声,他回头一看,见连允也是着上了战甲,向他行来。
“你这是做什么?”木十六皱眉看向连允,担忧的问道。
连允迈步走到他身侧,淡淡道:“我与你同去。”
木十六拽住了他的铠甲,拦着他道:“冯太医说要你卧床休息,昨日你去牢中就已是伤筋动骨,现在又去城上吹冷风?你的伤是不想好了吗?”
连允无奈苦笑,定定看着木十六道:“到底你我谁是主将?怎么这些天,我觉得你都快把我架空了呢?”
木十六闻言一愣,抿了抿嘴,又是皱起眉头,却完全没了方才的强硬:“哎呀,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好好的拿出这个来唬我做什么。”
连允见他这幅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好了,我就是去城上看看,一会若是没有别的情形,我自然就回来了。床榻就在府中,我离开一会,它还能长腿跑了不成?”木十六见他这样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正准备迈步出那府门,就见一兵士匆匆跑进府中,一看连允就在院内,也是一愣,随即就跪了下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禀报道:“启禀将军,方才西南门快马
入城,送来京中来信。”
连允顿了顿,接过那兵士手中书信,便让他退了下去。
他将那书信展开,越是往后读,眉头便拧得越紧,木十六在一旁看着他神色的变化,慌忙问道:“可是太傅大人?”
连允点了点头,将那信纸折上,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远处说道:“师父信中,要我们准备退兵。”
“啊?”木十六吃了一惊:“为何?”连允又是叹了口气,缓缓答道:“今年国中天灾不断,入秋之后,朝中众臣就已是纷纷谏言陛下撤兵,节约粮草,来年再战。前几次师父都力排众议说服了陛下继续维系我们的粮草,可上一次梅坞失守,连
同刚刚运到的数万石粮草都一并被秦川剿去,战报一到京中,就已是引起了朝堂非议。这一次,陛下也有些动摇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把到了手的城池都尽数奉还啊!”
木十六着急了起来,他一想到退兵,就满腹都是不甘心。连允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却是无奈答道:“莫说你不甘心,我又何尝愿意这样做?但师父在朝中虽是位高权重,却也没有枉顾黎民生计而极力推崇北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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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们再这般坚持下去,就真的是在给
师父添麻烦了。”
木十六闻言,也沉默了起来。他知道,论起带兵打仗,连允从未惧怕过谁,但若是有任何事关乎朝堂,关乎太傅大人,他必会再三考虑,绝不愿给太傅大人造成任何不便。
“师父既然已经来信,想必陛下也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只是诏书尚未传达罢了。我们在此长久停驻,也不过是在徒耗粮饷。”
连允说完,抬起头来看向木十六问道:“我们现下所剩军粮,还能维系多少时日?”
木十六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而后极不情愿的小声答道:“大约……也只能再支撑半月了。”
连允点了点头:“想来京中大概不会再由着我们这般耗,这两日若是秦川没什么动静,我们就准备撤兵吧。”
木十六虽是心中极其不愿,却还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心中都有些失落,没再多说什么,便沉默着出了府门,向着城楼的方向行去。
上了阶梯到了城楼之上,木十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围墙边背手而立的赵乾,他丝毫没有犹豫,看了连允一眼,便大步迈到赵乾身后,“噗通”往下一跪:“赵将军!”
赵乾吃了一惊,慌忙回过头来,看到身前跪着的木十六,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也匆匆跪下:“木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城楼上的守军听到两人的动静都纷纷转头看过来,脸上皆是疑惑和震惊。
“赵将军,昨日木某受敌军挑拨,未细核查便武断定罪,害将军饱受牢狱之苦,这般愚钝,实在是枉为我南渊将领,今日特来向将军请罪,还请将军责罚!”
说完,木十六伏地重重一叩首,周围城楼上的将士皆是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凉气。“木将军,”赵乾伸出手将木十六扶起,两人相对而跪,接着说道:“末将从未怪罪过你,何来责罚一说?况且末将在松渝擅自领兵出城,还丢了那贵重的兵符,本就罪无可恕,木将军即便是真的将末将斩了
,也理所应当!”
木十六惭愧的低下头,忽又抬起头郑重说道:“赵将军不必替我找借口,我知道此次是我犯下大错,只求将军能够原谅!”赵乾无奈,这个木十六最是个耿直的性子,如今他认定自己有错,便是如何开解都不作数。
正文第一百章适逢挑衅,城池作赌
他抬起头求助似的看向连允,连允只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便连拖带拽的将木十六扶站了起来,挺起胸脯拍了拍木十六的胳膊大声道:“木将军勿要再说了!末将原谅,原谅你就是了!”
木十六闻言,眼中这才恢复了往日光,也咧嘴笑了起来:“赵将军今日宽宏大量,木某定牢记在心!”赵乾又是侧头看了看连允,连允也是无奈的苦笑了一番,看着周围守军面上的表情,从震惊变为了诚服与惊喜,他知道,今日让木十六来这么一遭,不仅没有折损他的威信,还让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形象,
更为高大了几分。
没错,木十六只知道自己有错便理应承认,经受责罚,却不知道连允让他来这么一出,还有别的心思。
秦川设计离间,木十六中了圈套险些斩杀赵乾,他便将计就计,让木十六军前请罪,这样一来,南渊众将士不仅不会动摇军心,反而会对这位知错认错,委身谢罪的木将军更为敬重。
这样的敬重与信任,倒是比千万句鼓舞人心的话语还要更加有用些。
连允正出神的想着,却忽然听得城上守军一声惊慌的呼喊:“秦川动兵了!”
几人赶紧偏头往城外看去,只见远处马蹄扬尘,似是有不少人马奔着城下而来。
连允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城墙的边缘,静静看着那些人在尘土中飞速的接近。
他转头看向木十六与赵乾:“一会若是他们再行出言挑衅,无论说什么,都不要回答。”
木十六与赵乾皆是紧紧一抱拳:“是!”
连允对着城上众守军下令道:“架弓准备!”
不一会儿,那些人马便已经到了城下不远处,却像是料到了城上已有防备,迟迟没有踏入射程范围。
连允定睛一看,此次来的人中,大约有三四名将领看上去都极为眼熟,此前的交战中,一定是打过照面。
正想着,身旁的木十六低身道:“秦桑与萧辞都来了,还有那个倪镜。”
连允点了点头,粗略的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们带来的人马其实并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
这样想来,应当不是打算硬攻。
果然,他眼看着其中一人骑着马左右转了转,高声对城上喊道:“你们南渊将士就只会躲在城中做缩头乌龟吗?我们这都等了你们多少日了,一群瓮中之鳖,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木十六一看,喊话那人正是倪镜,他愤愤冷哼一声,却又碍于连允吩咐,没有应答。
倪镜见城上毫无动静,又是往前了几步,接着喊道:“你们那个什么连将军,不是号称龙盘谷叶阑高徒吗?原来龙盘谷教出的徒弟,都只会躲在城里装孙子!”
秦川那一千来号人闻言都纷纷大笑了起来,这个倪镜,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煽风点火的本事没得说。秦桑好笑的看了萧何一眼,方才倪镜的这番话,可算是把萧何也连带着骂了一通。只见他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嘴,又是迅速的挑眉看向秦桑:“你还笑?你忘了,师叔可也是从龙盘
谷出来的,你和你师兄,不也算是龙盘谷的弟子?”
秦桑闻言一愣,眨了眨眼,没错,她光顾着嘲笑萧何,竟忘了自己和师兄,包括师父也都算是龙盘谷的弟子,被倪镜这么一骂,倒是把他们所有人都骂进去了。
秦桑撇了撇嘴,驱马到倪镜身侧,狠狠踢了他一脚:“说归说,怎么把龙盘谷也骂进去了?”
倪镜正骂的欢快,被她这么一踢简直莫名其妙:“秦将军……你又不是龙盘谷的。”
秦桑顿了顿,想起倪镜不仅不知萧何身份,也不知自己是云牙子的徒弟,便定了定神,往身后瞥了一眼,挑眉道:“你这让应公子如何自处啊?”
倪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言,瞪大眼睛,匆匆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道:“对对对,我一激动给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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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秦桑无奈的笑瞪了他一眼,便折了回去,任由他继续对着城上叫嚣。
倪镜也毫不含糊,紧接着就继续喊道:“你们南渊就没一个能打的吗?让你们连将军出来,咱们城下单独笔划笔划,堂堂七尺男儿,躲在城中算什么本事!”
木十六转头看看连允,见他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心中急恼万分,闷声问道:“我们就任由他们这么骂下去?”
连允沉默的看着城下,许久之后忽然转过头来:“既然京中要我们撤兵,这酒泉我们迟早是要丢出去的,既然如此,不妨今天,就让它丢得有用些。”
木十六一愣,还没及开口,就见连允回过头对着城上守军高声下令道:“南渊将士听令,起弓弩,退下城楼!”
城墙上本架起的一排弓弩齐刷刷的了回去,除了木十六和赵乾以外,所有人虽是不解,却依旧听令,列队退下了城楼。
木十六错愕的看向连允,不知他这演的是哪一出。连允没有理会他疑惑的目光,迈前一步,高声对着城下喊道:“既然秦川诸位将领今日这么有兴致,我南渊自当奉陪,只是光是比武太过无趣,不如今日我们赌上一赌!现城楼上已无守军,诸位大可近前商
议!”
秦桑等人微微愣了愣,眼看着连允撤了城楼一众守军,城上只留下三人,也是不解他的用意。
但听他言语中的意思,似乎真的打算下来比武,也是来了兴趣,不作多想,便驱马来到了城下不远处。
“连将军想赌什么?”
到了城下,秦桑抬头高声问道。
连允沉默了片刻,笃定答道:“就赌这酒泉城!”
秦桑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要以城池做赌注,城上的木十六与赵乾也诧异的看向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连允波澜不惊的看着城下,继续说道:“若是秦川输了,便勿要再来夺这酒泉城,若是我南渊输了,酒泉就送给你们!”
正文第一百零一章接连试探,争相出战
倪镜一听,重点倒是没有放在他这赌约上,而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送?这本就是我秦川国土,用得着你们送?笑话!”秦桑没有理会倪镜,他看了萧何一眼,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萧何垂眼想了想,挑了挑眉驱马到秦桑身边,凑到秦桑耳旁轻声说道:“即便是输了,我们绕过酒泉把其他城都攻下来,他们还能守着一个酒泉
也无甚用处。再说,我们不大可能会输。”
秦桑点了点头,这与她想的一样,若是论单打独斗,她或萧何都未必会输给连允,况且连允身上还有伤未愈,根本没什么胜算。
他用酒泉来做赌注,未对自己也太过自信了些。
想到这些,秦桑抬起头大声回应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诸位都在场,大家也做个见证!”
听了这么久,木十六才算是听明白了连允的意思,他竟然要下城比武?
木十六诧异的盯着连允,紧紧皱眉道:“你伤势未愈,比什么武?”
连允淡淡笑了笑,摆了摆手:“无妨,本也未打算要赢,只是想借着这机会探一探那个萧辞。若是他真是龙盘谷中那一位,必会在比武中用上龙盘谷的招式。”
木十六闻言诧异,才知道连允原来是这般心思,但即便是假意笔划,也必会大动筋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连允去犯险。
想到这,木十六下定了决心,对着城下大喊道:“对付你们几个,我木十六一人就够了,何须连将军出马?你们说吧,何人来比试?”
连允一听,连忙拉住木十六:“你干什么!”
木十六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笑道:“反正只是假意笔划一下,谁去不都是一样?你就在这城上看着,他使出了什么招式,你也都能看得清。”
连允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他知道,木十六又是在担心他的伤势,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想让木十六去替他冒险。
但木十六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他此时再去出言争辩,已是不妥。
城下的萧何与秦桑等人听到木十六的话,心中微微掂量了一下,也知道这一定是因为连允有伤,木十六才不得不替他出战。
若是硬要连允应战,倒显得他们小气了。
秦桑无奈笑了笑,刚欲抬头回应,倪镜却抬起头抢先说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气!你下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分真本事!”
秦桑立刻瞪了倪镜一眼,这个倪镜,还真是会添乱。
本来还庆幸木十六不比连允,应该要好对付不少,自己与萧何几乎是赢定了。现如今若是换成倪镜与他比试,这胜负倒又是难说了。倪镜一直抬着头,未看见身旁秦桑的眼神,不料却听城上的木十六即刻回应道:“笑话,我木十六虽非主将,却也是朝廷钦封的骠骑将军,据我所知,倪将军你在秦川军中的位分不过是个右将军,我为何要
与你比试?”
“你!”倪镜闻言怒不可遏,却又被他这话给噎住,无法反驳。
没错,论军中阶位自己确实不比木十六,可他这般肆意鄙夷,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旁的秦桑心中却是一喜,没想到这个木十六这么鲁莽,系着酒泉城作赌注的比武,还硬要挑难对付的来打,这倒是平白为秦川省去了不少力气。
她拍了拍身旁的倪镜示意他沉住气,然后抬起头,正欲答话,萧何却立即抢着出言道:“既然如此,我萧辞与木将军军衔相同,也算是缘分,不如就让我来陪木将军笔划笔划,不知木将军能否满意?”
秦桑又是一愣,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倪镜和萧何两个人就像是约好的一般,直接将她晾在了一旁,成了个摆设。
她皱眉看向萧何,却见萧何已是回过头来,平静的看向她,微微笑了笑,耸耸肩道:“秦将军就莫要与我抢风头了,这出战的若是连允,我也就让给你了,区区一个木十六,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秦桑还没有答话,就听见城楼上木十六大叫道:“好,萧将军果然爽快,你且等着,我这就下来与你切磋切磋!”
说完,那木十六就转身离开了城墙边缘,往楼梯方向转了身。连允轻轻拽住他的胳膊,又是郑重嘱咐道:“试探便好,莫要求胜,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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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当心。”
木十六大咧的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
说完,便迈步到了楼梯处,下了城楼去。
秦桑几人已是向后退了百步有余,将城下那一处宽敞的空地留了出来。
城门缓缓开启,木十六单骑出了城门。
他也是十分谨慎,自己刚踏出来,便回身下令守军关闭了城门。
见木十六已是出城,萧何便轻夹了马腹准备迎上前去,秦桑却是忽然出言道:“萧将军。”
萧何一滞,勒住缰绳回首疑惑道:“怎么了?”
秦桑抿了抿嘴,驱马到他身侧,解下自己腰间龙脊剑递给他,深深望向他道:“当心些。”
萧何一笑,也不推辞,接过剑轻轻点了点头,回望着她的双眸郑重道:“放心。”
说完,便将那马腹一夹,策马至城下,与木十六相对而立。
城下一片寂静,秦川过来的人马都在不远处静静望着他们,城上的连允更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紧紧盯着城下的动静。
除了萧瑟的寒风发出的呜呜声,这空旷土地上再无其他声响,两人在各自的马上端坐着,隔着不远的距离,目光交汇。
木十六与萧何皆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彼此,相互细细打量了一番,萧何率先笑了笑,开口道:“木将军,好久不见。”
木十六的面色未有什么变化,淡淡抬眉道:“萧将军,这是打算先与我寒暄寒暄?”
萧何见他这似是赌气般的话语,反倒是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木将军如今身在我秦川境内,在下自然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关心一番。”
木十六一听,这话好巧不巧,又是在强调酒泉归属,心中郁结,翻了翻眼:“得了,萧将军,闲话少说,出招吧。”
说着,便将自己的佩剑“呲”的一声从剑鞘里抽了出来。萧何见状,微微扬了扬头,挑眉笑道:“请吧。”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胜负已分,却逢突变
木十六片刻未曾犹疑,双腿将马腹一夹,扬起剑就如疾风般向着萧何刺了过来。
萧何轻提缰绳,仰身一倒,避过那一剑后,将手中龙脊剑一抬,即刻剑锋出鞘,迎了上去。
木十六的心情与萧何大为不同,他可没将此次比武当做玩闹,虽知道自己算不得上乘,却是借着这次机会,将近来节节败退的屈辱和不甘都发泄了出来。
远远看去,两人的剑刃不断交锋,萧何却更像是在以守为攻,未有什么主动出击的动作,皆是在用剑抵拦木十六的进攻。
金属碰撞的巨响回荡在酒泉上空,秦桑看着萧何的剑法,忽然有些惊讶。
从开始到现在,萧何与木十六已经是过了不少招,但萧何所用的剑法却没有一招是出自龙盘谷,她细细看了看,他仿佛反复的在用同样的几个动作去接招。
秦桑皱了皱眉,抬头往城墙上看去,这一看,她仿佛忽然明白了过来。
萧何之所以没有用龙盘谷的招式,是因为城上的那一位也算是龙盘谷的弟子,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了那些招式,不会令连允起疑,那么他的身份,大概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想到这里,秦桑心里微微一颤,若是现在与木十六对阵的是自己,想必早就已经被连允看出来,自己与龙盘谷有瓜葛了吧?
难道……她抬起头来重新看向萧何,难道他之所以要抢着上场,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
那他的心思,究竟有多细?
她这短短的一分神,再看向前方时已是看到木十六所骑的战马一直在往后退,他手中的攻势已经明显的减弱,竟已是从主动,变为了被动。
萧何却是依旧保持着方才的节奏,不紧不慢的步步逼近。
忽然,他猛地将缰绳向上一提,身下战马受勒扬蹄,萧何顺势将缰绳向左一转,右手持着剑自下而上一个上挑。
木十六一惊,赶紧横剑相拦,却被那战马上抬的身势狠狠一带,手中剑顺势飞出,身子坠下马去,跌坐在了地上。
他刚欲撑地起身,萧何却已是将那剑尖斜下,指到了他的眼前。
“好!好!”
“萧将军威武!”
秦川立在不远处的一众兵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一片欢呼雀跃。
倪镜喜笑颜开的用手肘戳了戳秦桑的胳膊:“萧将军果然厉害,这三两下就已经解决了!”
秦桑也是松了口气,回过头冲倪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倒地的木十六定神看了眼前近在咫尺的剑尖片刻,抬起了头,冷冷看向萧何,一言不发。他眼中的不甘更深了几分,却又知道自己方才急功近利,过早的使出了浑身解数,才会短短片刻便黔驴技穷,难以
维系。
他不知心中做着怎样的打算,就那么与萧何僵持着,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城楼上却传来了急切的一声:“好了!此刻胜负已分,十六,回来吧。”
萧何闻言,抬头望了望城上,城楼太高,他也看不太真切,但既然连允已经认了这胜负,他也便不再多说,将剑一,插回了剑鞘当中。
他松了缰绳,双手抱拳对地上的木十六微微勾起嘴角:“承让了。”
木十六听了连允的喊话,从地上撑地起身,到一旁捡回了落地的佩剑,重新爬上了战马,头也不回的向城门骑去。
萧何见他离去,也调转了马头,一夹马腹便向反方向奔去,正在这时,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喊:“萧何!”
萧何刚刚松下心神,乍一闻声,手中缰绳猛地一勒,战马急停,回过身来往城楼上望去。
待他望见远在城楼上看不清神色的连允时,心中忽然狠狠一凉。
远处的秦桑也是瞬间呆住,她瞠目结舌的望向城楼,心跳猛地加快了起来。
连允……叫他什么?
萧何立刻敛了心神,强作镇定的大声道:“连将军,这城下风声太大,方才将军可是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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