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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战秦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暮烟
“你们……要去哪里?”
秦桑十分不解,昨日秋戈所言,是说她们两人同去武阴山,可没说应清萧何也要跟去。
应清见她疑惑,微微笑了笑:“你们去忙你们的,马车已经给你们备好了,就在府门外。”
他看了一眼萧何,又转头说道:“我们二人今日要去渭河源头看看,待我们忙完了,便去山下寻你们一起回来。”
秦桑闻言,点了点头,想起正在下雪,又不放心的嘱咐道:“那你们多加小心,此时下着雪,河边湿滑,定有冰冻,行走查探时要慢些,谨慎些。”
萧何看着秦桑一笑,转头向应清故作无奈的摇头调侃道:“你看看,这还没老呢,就絮絮叨叨的,操心极了。”
秦桑笑瞪了他一眼,也不与他计较,便和秋戈一起往府外走去。
萧何看着她的背影,她那披风边缘被寒风撩动,露出了身侧一角。她虽是穿着便装,未携佩剑,却将那凤尾扇挂在了腰间。萧何微微勾起嘴角,垂眼笑了笑。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云台开解,山下借宿
应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后:“走吧,趁着此时天还未亮,温度最低,看看渭河的冰势究竟如何。”
萧何回目光,点了点头,两人便也跟着出了府门,骑上了马,与秦桑他们的马车相反,往西侧行去。
今日他们要从西侧渭河源头开始,一路顺河道走到东侧的武阴山下,看看渭河在冰期所结的冰层,到底到了什么厚度。
另外,武阴山是秦川境内唯一大片生长竹林的地方,应清关于永寿一战的谋划,也要借助那里的竹子。
秦桑与秋戈所乘的马车正不紧不慢的往东门行去,上了马车,秦桑才看到秋戈手中抱着一个包裹,看那裹布的颜色花纹,好似很是眼熟。
“这是……”秦桑指着那包裹问道:“这是那日你在庙中,让萧何带给师兄的?”
秋戈低头看了看手中包裹,点了点头:“没错,姐姐好记性。”
秦桑轻轻笑了笑,皱眉疑惑道:“这里头……放着什么?”
秋戈抿着嘴,低头轻轻抚着那包裹,抬起头来眼中含笑问道:“告诉姐姐之前,姐姐可否先听我……讲个故事?”
“故事?”秦桑微微一愣,偏头想了想问道:“关于谁的?”
秋戈轻轻咬了咬嘴唇,看向秦桑认真道:“关于……我爹。”
秦桑怔了怔,她心中忽然有些忐忑。那时在祁水她便得知,秋老前辈与父亲有着不少渊源。那日寻音阁中,秋老前辈一再强调让她到了祁水后,一定要去武阴山看看。
难道此时秋戈要讲的,便是关于两位父亲在武阴山的过往?
秦桑定了定神,郑重道:“你说。”秋戈缓缓点了点头,看向车内一隅,眨了眨眼说道:“当年祁水钟楼一事之后,父亲和母亲因遭到城中百姓误解,无法再继续留在祁水。于是,外祖父变卖了寻音阁,父亲随母亲一家向南一路行去,到了这
传说中世外桃源一般的华阴城。安定下来不久之后,父亲与母亲,便如愿完婚……”
秋远尘与夫人成婚后,秋夫人的父亲便将毕生所学命理之术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秋远尘。
秋远尘悟性极高,又恭顺好学,不仅将那些秘术尽数学会,还自行悟出了不少门道。可以说,他是绝对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然而,不久之后,秋夫人的父亲便患病离世。
那段时间,秋夫人整日郁郁寡欢,甚至开始无端自责,说都是因为自己擅自泄露天机,才会使父亲受到牵连而折寿。
秋远尘很是无奈,又心疼至极,绞尽脑汁想要带她走出这荒谬的死胡同。可是想了很多办法,却都没有成功。
后来,他听城中百姓说到,那武阴山巅有一处云台视野极佳,与龙盘谷通天台和凤岐山紫微崖并称天下三绝。
秋远尘大喜,第二日,便带着秋夫人乘车到了那武阴山下,一路向山上行去,穿过大片青翠竹海,直到那山巅云台所在。
果然,站在那云台之上放眼望去,远处巍巍群山,近处汤汤渭河尽眼底。仿佛二人此刻已是羽化登仙,在云端之上,俯瞰这苍茫大地。
秋远尘有感而发,指着那山川河流对秋夫人说,这世间万物都有其源头,而既然有源头,就必有尽处,人生亦是如此,倘若能将这一世寥寥数年都过得有滋有味,便是到了尽头,也并不遗憾。
秋夫人眼观着山下胜景,心中也是豁然开朗。她想着若是父亲在天有灵,也定不希望她这般郁郁寡欢的苦度残年,她唯有带着父亲的希冀好好的活下去,不辜负往后的每一天,才是父亲最愿意看见的。
想到这些,秋夫人也释然了起来。两人在那云台之上又停留了许久,接近傍晚,才在暮色中转身离开了云台,往山下行去。
天色渐晚,山中的路有些难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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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得很慢,也很小心,但就在接近山脚时,秋夫人还是不慎扭伤了脚踝。
秋远尘只好背起她继续往山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去,想着只要到了山脚,便有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等在那里,乘车回去,倒也不力气。
可谁知,到了山脚处,却未见那辆马车,此时秋远尘才发现,因着夜幕降临,光线微弱,他们早已偏离上山时所走的那条路径。此时在黑暗中,一时也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这一下,秋远尘有些慌乱。秋夫人本就扭了脚,此时定是不便下地走动,可若是沿着这山脚去找那马车,究竟是该往左,还是往右?
他只怪自己大意,上山前一心只想着那云台,竟未能细心记下他们上山时具体的位置。
可此时,自责已是无用,为秋夫人担心,他只好装作轻松的样子,说他们只是稍稍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只需往西行一段路便可到那马车附近。
其实他心中已是下定决心,因华阴城在武阴山西侧,若是他找不到那马车,便将秋夫人一路背回城去。
秋夫人未起疑心,一面用袖子替他擦去脸上汗水,一面心疼的叫他慢些。
走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有看见那马车的影子,秋夫人此时已是觉得有些奇怪,她又一向敏锐聪慧,便问秋远尘,是不是根本不知马车在何处。
秋远尘见她已是察觉,便也不再搪塞,喘着粗气点了点头,承认的确已经记不清马车的方位。
秋夫人让他将自己放下,说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就在路边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歇息,等明日天亮了,说不定脚腕就能好些,到时两人再一起走回去。
秋远尘也是已经筋疲力竭,也不再坚持,便扶着秋夫人,目光往四周看去,想找一处松软干净一点的地方捱过这一晚。
他往周围这么一看,却远远看见了一处屋宅,似是有光透出,很是惊喜,便忙又背起了秋夫人,往那屋宅行去。
到了那处院子的栅栏之外,秋远尘将秋夫人放在一块巨石边坐下,便走进院中,轻轻叩响了窗中有光透出的那扇屋门。
不一会儿,门便从里拉了开来。开门的是一位老者,穿着虽不算光鲜,却很是干净整洁。
秋远尘向老者说明了来意,老者很是温和,当即便允他们借宿,还言刚好家中也有些草药,或许秋夫人能用得上。
秋远尘很是感激,连连拜谢后,去院外将秋夫人背了过来。进了那屋中,秋远尘忽然有些诧异。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车内更衣,散发垂髻
这屋中地方不大,却摆满了书籍卷册,他也是个读书人,只这一眼扫过,便已是发现了这些书卷中,还有不少是装订致的珍籍。
但毕竟是在他人家中借宿,秋远尘也不好贸然打听什么,只好抑制住了心中疑惑,先向老者讨来了草药,给秋夫人敷上。
老者家中只有一间卧房,房里只有窄窄的一张卧榻。
他很是慷慨,说既是女眷有伤,便将卧房让给她去歇息,两个男人,就在外间将就一晚也无妨。
秋远尘感激万分,又是连番道谢,将秋夫人送进房中安置好,便合上房门出来,与老者坐在外间闲谈。
秋远尘没有想到,两人虽然仅仅只是萍水相逢,却相谈甚欢。老者对世事的很多独到见解,都让秋远尘茅塞顿开,他仿佛是这乱世中隐匿的一位高人,将这天下分合,两国战乱,看得通透万分。
这一夜秉烛夜谈,秋远尘对老者已是由衷敬佩,老者对他也很是赏识。次日临走时,他向老者借了几本史书,约定读完之后,就前来奉还。
秋远尘夫妇走出老者的屋舍,这才发现昨夜在黑暗中未曾看清,老者这一方小院中草木葳蕤,花鸟灵动,竹席石桌,清新雅致。
两人向老者告别,便沿着山脚继续往西行去,不久之后,他们竟看见了昨日的马车。
原来,那车夫很是重义,见两人未归,也不愿自行离去,想着若是今日他们再不出现,就要上山去寻他们了。
两人回到了城中,不久之后,秋远尘便将借来的几本书都读完了。书中有些不解之处,他都抄录了下来,过了几日,便带着那些书又去了一趟山下,向老者讨教了一番。
如此一来二去,借书还书便成了常事,秋远尘与那老者之间,渐渐结成了忘年之交。
秋远尘从那老者口中得知,他独居此处,无儿无女,只想在这山林中静度余生。老者还言,初见他们夫妻二人便觉得很有眼缘,恰好他们二人家中无老,而他又无子嗣,仿佛是天命要他们在那山下相逢。
秋远尘夫妇常从城中带些秋夫人所做的吃食和佳酿去山下探望,老者有时得了什么山珍野味,也送去城中与他二人同享。
几年下来,三人便越来越亲近,慢慢的,像是变成了一家人一般。
几年后,秋夫人怀上了身孕。随着秋夫人的月份慢慢大起来,老者欣喜之余,更频繁的往城中走动,带去的不是家养的鸡鸭,就是湖中新捞的肥鱼。
他对秋远尘夫妇悉心关爱,百般照拂。那模样,就像是家中长者在等候自己的儿子儿媳诞下孙儿一般。
说到这里,秋戈她看见秦桑的眼中似是有些疑惑,停了下来,轻声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不解之处?”
秦桑点了点头,她确实觉得有些奇怪,秋戈说到现在,都还没有提到父亲秦路,而是一直在说秋老前辈夫妇与那老者的事情。
秦桑眨了眨眼,笑问道:“那么我们此时要去山下寻的,便是那位老者?”
“对。”秋戈笑着点头答道。
秦桑微微皱了皱眉,她不明白,若是秋戈只是去拜访一位与她父母感情甚笃的老者,为何要让自己也一起跟去?
秋戈看出了她的疑问,浅浅笑着说:“姐姐莫急,这故事,才说了一半。”
她将手中那包裹递给了秦桑,指了指包裹道:“姐姐先将这身衣服换上,另一半故事,听我继续给你说。”
秦桑一愣,衣服?
她将那包裹的裹布解开,只见里头果然是几件衣服和鞋袜,她伸手将那衣服拎起,却是吓了一跳。
这是……一套襦裙?
她诧异的看向秋戈,又看了看手中的襦裙,那襦裙的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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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和今日秋戈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这……”
秦桑不敢置信的看着秋戈,完全糊涂了。
秋戈只抿着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道:“姐姐先别问,等你听了后面的故事,自然就明白了。”
秦桑迟疑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动弹。她自打十年前上了凤岐山,就从未穿过女装,此时拿着这套襦裙,竟不知所措起来。
秋戈看她这局促的模样,甜甜一笑,挪到对面来坐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接过那襦裙:“我来替姐姐换吧。”
秦桑也未拒绝,便依她所言,宽下了外衣,在秋戈的帮助下,一件件换上了那套襦裙和配套的鞋袜,顺手将方才解下的凤尾扇重新挂在了腰间。
穿着妥当之后,秋戈又伸手将她头顶的束发散开,从衣襟里掏出一段发带,熟练的替她束起了与自己一样的垂髻。
一切整理完毕后,秋戈扳过秦桑的身子,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才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调皮道:“姐姐,你这十多年未着女装,可真辜负了这副宛若天仙的好皮囊。”秦桑忽然有些拘谨,面上一红,伸手触了触脑后的垂髻,这车中也没有铜镜,她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听秋戈这样说,也分辨不出几分真假,只好苦笑了一下,嗔怪道:“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快说说,
那另一半故事,究竟如何?”
秋戈点了点头,也不再吊她胃口,缓缓将那另一半的故事,也说了出来。
就在秋夫人怀孕数月,临近产期之时,另一个人,来到了华阴城中。
这个人,便是秦路。
那时,两国边界基本已经确定了下来,虽然两国对对方的国土都仍旧垂涎,但却碍于已是交战数年,劳民伤财,不得不停下来好好缓一缓,各自休整一番。
秦路将南渊驻兵分布在了渭河沿线,而后扮作商客模样,混在了一队商旅之中,顺利进入了华阴城。
几年前,西銮刚刚分立时,他就曾回祁水打探过秋远尘的下落,却在庙中得知,他们已是举家搬迁,似是去了华阴。
那时边界未定,他身负领兵重任,实在难以抽出空闲来解决自己的私事。而如今战事稍缓,他也终于可以抽身,来了却这桩心事。秋远尘不曾更名换姓,秦路到了华阴,几乎没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秋远尘的住所。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天缘命定,义结金兰
秋远尘见到秦路时,有些诧异,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这位前朝官员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来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秦路却立刻告诉他,自己今日来这华阴,只是为了要个答案。
那年他阻止了庙中住持的绝食后,曾去找过秋远尘一次,问及他诓钱的缘由,他只说是为了救人,却未曾透露这所谓的“救人”是怎么个救法。
这些年,这一直是秦路心中的一个心结,若是不能向他当面问清,总觉得心有不安。
秋远尘听完了他的来意后,这才放下心来,便将当年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路。秦路对祁水的那次大水也早有耳闻,如今听他这样一说,才将两件事串联到了一起,理解了那“救人”二字的含义。
正当两人言谈之时,那位老者同往常一样,从山下带了些鸡鸭鱼肉,给秋远尘夫妇送到了家中。
秦路随着秋远尘到庭院中迎接老者,却在与老者四目相对时,惊愣在了原地。
不仅是他,那老者也是一样,看到秦路的一瞬间,双手猛地一颤,手中拎着的那些东西,纷纷掉在了地上。
秋远尘看见二人这惊诧的模样,也是跟着定在了原地。
秦路几步迈到老者身前,“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秦路的身子俯下,重重一叩首。
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让秋远尘错愕的瞪大了双眼。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位老者便是秦路的岳父,前朝的相国大人,陈松。
“什么?”
秦桑忍不住惊叫了起来,脑子嗡嗡作响,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现在要去拜访的那位老者,会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外祖父。
秋戈的面色十分平静,她轻轻拍了拍秦桑的手背,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那时,陈松也不敢相信,竟然会在秋远尘的家中见到自己这位许久未见的女婿,一时间情难自抑,泪眼朦胧。
三人回到屋中聊了很久很久,秦路将这几年他们夫妻二人在南渊的情况细细说给了陈松,并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喜讯。
在秦路此次领兵出京时,陈芙已是怀上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他还玩笑说,宫中太医去府里把脉,说陈芙这一胎八成是个女孩儿。
秦敖与秦肃出生时,西銮还尚未分立,陈松是见过那两个外孙的。此时听闻可能不久之后,他就会多一个外孙女,更是分外惊喜。
听到秦路所言,秋远尘便与他提起自己的夫人也已身怀六甲,两人这么一聊,竟发现两位夫人的孕期大致相同,这两个孩子,或许就将前后脚的降临到这世间。
三人都十分诧异,觉得这世上缘分实在玄妙,如此之多的巧合,让人不得不信这天缘注定之说。
于是,陈松便笑着出言道,既是天缘如此,不妨就给这两个孩子也结下缘分,若是同为男孩或是女孩,便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两家便结为姻亲。
秦路与秋远尘皆是十分认同,便当即将此事定了下来。
听到这里,秦桑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指了指秋戈,又指向自己:“所以你我……”
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秋戈弯起眼睛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起微微泪光,看着秦桑的双眼认真说道:“没错,我称你为姐姐,并非只是客套。”
秦桑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缓过神来,心中一团混乱,山下的那位老者竟是……竟是外祖父?自己与秋戈,竟是娘胎里就结下的姐妹?
车外,那驾车的车夫跳下车去,从外面掀开了帘子,看见秦桑的一身女装,似乎并未有多少诧异,憨笑着说道:“二位姑娘,到了。”
秋戈闻言,牵起秦桑的手前后下了马车,回过身对那车夫微微点头一笑:“多谢坤叔。”
那车夫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这依旧落雪的天空,低头向手中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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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搓了搓手心笑道:“二位姑娘去吧,我在车里睡一觉,你们回来了就叫醒我。”
秋戈点了点头,便转身带着秦桑,往不远处的一处院子走去。
这山下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近处的草木,远处的屋顶,都覆在了皑皑白雪之下,放眼望去,像是一幅绝美的山水画。
秦桑与秋戈两人将裙摆稍稍提起,轻盈的踏在那厚厚的雪地上,不一会儿,便已是到了那院外的栅栏边。
这时秦桑才看清,这个院子果然如秋戈所述的那般,布置的清新雅致。
恰逢大雪,低矮的石桌已是被雪覆盖,像是棵饱满的灵芝,院中几棵高大的腊梅绽着零零点点的黄花,点缀在白雪间,如星辰遍洒。
秦桑正看得出神,只听“吱呀”一声,那院里正中的屋门缓缓拉开,一位白发老者手中拎着箬立与蓑衣,踏出了屋门。
他抬眼向院中看去,这一抬头,便看见了远远站在院外的秦桑与秋戈。
他微微顿了顿,定睛一看,而后惊喜笑道:“戈儿?”
“爷爷!”
秋戈也欢喜的叫了起来,她推开那低矮的院门,拉着秦桑脚步轻快的向院中跑去,一直到了那老者身前,才停下了脚步。
“爷爷,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秋戈挽着秦桑的胳膊,盈盈笑看向陈松。
秦桑站在那里,心中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情绪。眼前的这位老者,便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外祖父。虽是听爹娘提过他归隐了山林,却从来不知他归隐的是哪处山林。后逢变故,她便再也无从得知。
此时,他却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既陌生,又熟悉。
陈松上下打量了秦桑一番,而后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四目相对,过了许久,他才声音有些嘶哑的颤声道:“这是……裳儿?”
秦桑听着这声轻唤,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鼻中猛地酸涩了起来,双眼一红,缓缓跪地,双手交叠身前叩首道:“裳儿……叩见外祖父……”
陈松一把松开手中箬立蓑衣,两步迈到她身前,颤抖着扶住她的双肩,不可置信的哽咽道:“裳儿……真的是裳儿……快起来,快起来……”秦桑随着陈松起身,眼中已是噙满热泪,凝眉望向陈松双眼:“裳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未来见过外祖父。”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陈松也是老泪纵横,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缓缓摇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拉起两人的胳膊,将他们带到屋中坐下,赶紧给她们倒上两杯热水捂手,又将一旁火盆里的火重新燃上,这才坐下身来,温慈的看向秦桑与秋戈。
他看着两人身上完全相同的两身衣裙,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捻着秦桑的袖口喃喃道:“敏敏的手艺果真是极好的……她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你们如今出落的如此灵妙,也必会欣慰吧……”
秦桑有些疑惑,她不知陈松口中所说的“敏敏”是谁,便转头看向了秋戈,眨了眨眼。
秋戈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爷爷说的是我娘,她叫程敏敏。”
秦桑点了点头,看向陈松,指着两人身上的襦裙轻声问道:“这两身衣裳,是秋夫人缝制的?”
陈松点了点头,便将秦路到华阴之后所发生的事也一并告诉了秦桑。
那时,秦路本就是奉命率军到边界驻防,不能在华阴停留太久。
原本他既然已经问明了秋远尘当年救人一事,便也无甚牵挂,大可以一走了之,只是没想到会在那里意外见到陈松。
他与陈松商量,想将他接去南渊京中养老,但陈松却已是习惯了山下那淡泊于世外,悠闲怡然的生活,也与秋远尘夫妇有了些感情,不愿再近朝堂。
秦路无奈,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着,陈松嘱咐他说,回到南渊后先别将自己在华阴的事告诉陈芙。自己本就年事已高,若是将来还有机会见到还好,可若是过些年他不在了,反倒是让陈芙徒添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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