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昨夜在京城
“好!”
“那姐姐呢?”秦柏问道。
韩想了想,道:“文姐姐要是不打人,就勉为其难让她做皇后吧。”
秦柏不高兴了,道:“姐姐才不打人!”
“好好好,不打人。”
“哼!”秦柏嘟嘴生气,自己趴着。
“对了,哥哥好些了不曾?”这几日上学都不见韩,秦柏几乎是每日都必问韩。
韩面色不大好的道:“已是好了,母妃顾忌他身子弱怕会有繁复,说之前回京时也有些发热,要好生调理几日,才不让出门子,过几日便去上学。”
“那便好,手指呢?”
韩淡淡道:“太医说冻得太久,血肉皆已变冷,只怕是不能挽回了。”
“会坏掉吗!”秦柏睁大眼睛看着韩。
韩摇摇头,用被子蒙头捂住自己,闷声道:“我不知道。”
秦柏隔着被子摸他头,低声道:“皇后娘娘一定会想办法的,别哭。”
“我才没哭!”
秦柏叹口气道:“我……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室内静了良久没有声音,韩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好奇望着秦柏:“什么事?”
秦柏抿抿唇,低声道:“父亲封了侯,祖母说我们家要去扬州了。”
“扬州?!那么远!!!”
“嗯。”
这个时候,两人谁都不曾想到,这一别竟是数年,再见时,都已长大成人。
之后的日子韩几乎腻在了侯府里,然而时光荏苒,谁都阻不住又一个冬天过去,又一个春天到来……
春暖花开的时节,秦柏一家乘舟南下,油绿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春光大好。
韩一人立在河岸的柳树下相送,看着宁远侯府的大船渐行渐远,双眸中慢慢浮起一层浅淡的灰……
他执着的站在那里,久久未动,小小的身子显得分外孤独……
“二,二公子……回,回王……府。”一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轻轻拍了拍韩的肩。
“你,你自……己回。”韩回头,冲着少年调皮的笑了笑。
少年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闷声道:“不许……学,学我。”
韩大笑起来,沉郁的心情也有所好转,揉了一把比自己个头还大的少年的头,笑道:“你去找哥哥玩吧,我要去小柏家挖树。”
韩转身跑走了,剩少年一人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怒吼道:“不准!摸头!”
☆、第6章
丹阳,七峰山。
中秋刚过,倾盆暴雨已整整下了三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下已是傍晚,天色暗沉沉压下来,遮天蔽日。放眼望去,有限的视野内只有骤急的雨幕,天地被连成一个压抑的黑洞。
韩身着一身重铠,坐在中军帐望着外面,双眉紧紧锁着,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丝焦灼与不安。他站起身,迈开长腿在帐中踱来踱去,终于走出帐外,大声问门口的卫兵道:“上山的路看得如何,派去的人还没回来么?”
“报公子!没回来!这雨一下半个多月,前几日少爷回去时就极难走了,泥泞、塌方……多处都过不去,如今只会更不好!”卫兵在雨中大喊道。
韩无奈叹口气,又道:“秦将军明日午时才能回来,天亮后再去查探一次这边的路。”
“是!公子!”卫兵应道。
韩返回帐中,披了一件遮雨的红大氅兜头盖住,继而阔步冲入雨中……
“公子!你不能出去!”卫兵眼明腿快,迅速往前跨一步拦住了去路。
韩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少年,眼前这张严谨固执的脸让他恨得牙痒痒,真想一脚把人踹开。这小子仗着自己贴身护卫的职责,一下午堵他五次了,一步不让他踏出帐外。不论他说什么,卫兵永远只有一句话:“将军让公子在帐中坐镇!”
韩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让开!”
年轻的卫兵毫不退怯,双眼直勾勾盯着韩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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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无表情。
“滚!”韩怒吼道,“秦柏两个时辰前就该到了!你懂不懂老子在说什么!让开!”
卫兵依然不动,白皙的脸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苍白,连薄唇都失了血色。
韩拿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底的暴躁被完全激了出来:“再不滚我动手了!”
卫兵一声不吭,任凭雨水灌得满脸满身,兀自在雨中立成了石像。
韩提起一口气,猛地一拳砸到卫兵脸上:“去你娘的!”
骨骼断裂的闷响被哗哗的雨水冲断,卫兵闷哼一声,“嗵”地扑倒在一旁的泥泞中。韩低下头,看着卫兵嘴角的血水被大雨冲入泥土中,他眯眸沉吟,继而拔腿冲入了雨幕。
卫兵从地上爬起来,修长的手指顺着嘴角抹一把血,撒腿追向韩离去的方向……
这个兵营的主帅是扬州牧,宁远侯秦翊川,正是韩的舅父,韩口中所说的秦柏,便是秦翊川唯一的儿子,如今年仅15岁。他二人这次跟随秦翊川进山练兵,恰赶上三日前中秋节,秦柏便一人回了趟城,二人约好了今日赶回来。
若不是这些天阴雨不断,中秋节韩也会随秦柏一起回一趟秦府的,那日秦翊川又要进山练兵,韩便听了两人建议留在帐中接应。只不过此时此刻,看着这风雷大作天地颠倒的天气,韩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他应该跟秦柏一起下山的!
韩在泥泞中跌跌撞撞下山,滚得满身满脸的泥,然后他站住脚回头,看到年轻的卫兵远远追了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滚回去!擅离职守军法处置!”韩大吼道。
卫兵停下脚抹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了韩一眼,一鼓作气跑到了跟前,认真道:“将军命令我,不得离开公子超过百米。”
韩:“……”
卫兵说罢自顾往前走去。
韩挑眉看向卫兵略显单薄的背影,勾唇笑了笑,也跟了上去。这小子看上去跟秦柏差不多大年纪,连个头也差不多,长得又白白净净的,跟其他五大三粗的兵将们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女人,舅父怎么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小家伙?刚刚他都以为把这孩子颧骨给揍断了。韩嗤笑道:“兄弟,你不抓我回去?!”
卫兵头也不回的道:“不敢!”
韩大笑起来。
两人一路在风雨中艰难前行,明明是秋日,却越来越冷,简直寒意刺骨。韩搓搓手,对这个倔得要死的卫兵来了兴致,随口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宋玉。”卫兵道。
韩听了这个名字,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戏谑道:“吆喝好名字。”
“你冷不冷!娘的这鬼天气,老子快冻死了!”
宋玉回头瞥一眼韩,自上而下扫视他挺拔的身材,满目嘲讽。虽然他什么都没说,韩愣是从他眼中看到了鄙夷,自觉闭了嘴。
宋玉走了几步才淡淡道:“身为军士,流血流汗乃家常便饭,如今不过淋个雨而已。”
韩:“……”
x的,这臭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怎么这么嘴欠!韩决定再不搭理他,省得自讨没趣。
然而没过多久,韩又憋不住了。
“宋玉,你是舅父身边的护卫么?多大了!”
“十六。”
韩笑道:“比我还小一岁,看你瘦瘦小小的,能做什么!”
宋玉抬起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当兵的性情都较直爽,不惯玩闹,韩瞬间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了,讪讪的扭开头去。
二人绕过两个山角,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下山的路更加陡峭,也更泥泞不堪,二人几乎寸步难行,韩累得大口喘息,被浇了一嘴咸涩的雨水。
有什么不属于自然的声音透过雨帘遥遥传来,韩立住脚,耳朵动了动,双眸瞬间变亮:“宋玉,你听到了么!”
“什么!”宋玉茫然的回过头,脸色苍白,就像黑夜里的艳鬼。
“他们就在……”
宋玉的眼尾突然上挑,眉头跟着蹙了起来,打断道:“我听到了,公子!他们来了!”
“是的,快!”韩大声道。
二人穿越坎坷泥泞暴风疾雨一路向下,连滚带爬的狂奔而去,然而冲到近前,韩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那里半个山头坍塌下来,黑乎乎的人影绕着泥泞晃来晃去。
出事了!
一股凉意自脚底涌起,直冲头皮,韩浑身的汗毛眼瞬间张了开。
“谁在那里?少爷!林将军……”宋玉远远叫道。
“谁!!”
低沉的男声远远传来,韩听出正是舅父的副将林恪。
“林将军,出了什么事?秦柏在哪里!!!”韩拖着没入半膝的泥浆,艰难靠近,然而越靠近,他的心却越凉。五六个人在坍塌的山道上搬动着山石,个个疲累不堪,甚至有人一瘸一拐的挪动着……没有秦柏。
“公子,快离开这里,危险!”林恪大叫道。
韩充耳不闻,一个个扒拉开那几个兵士,果然没有秦柏!韩的脑子轰的炸了开,几步冲到最前面,“秦柏!秦柏!你他娘的在哪儿!”
“表哥,别叫……我没事。”秦柏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和一丝颤栗。
韩头皮发麻,心脏抖了抖。
他俯下身,摸了满手泥,向秦柏发出声音的地方艰难的挪了过去。
一道闪电突兀的划破夜空,韩心头一动,猛地抬起头,与两米外早已变成泥人的秦柏对上了目光。秦柏英俊的脸被大雨冲刷得苍白而清冷,双唇也已冻得青紫,只一双眼睛依旧如若炫着星辰,明亮而干净。他脖颈处一片猩红,被大雨冲散,一道道流向胸膛和肩背,入目狰狞。
韩踉跄两步扑过去,秦柏伸出手,二人紧紧握在一起,那双手早已冰冷得失了温度,秦柏的嘴唇在微微打着颤,他艰难笑道:“我没事,只是被夹住了,表哥你……快离开这里……”
韩双手无意识的颤栗着,嘴唇哆嗦。
闪电过去,眼前再次没入了沉沉黑暗中……
“啊”韩失控的大吼一声,手指握得秦柏骨节生疼,“到底什么时候出的事!为什么没有人上山通报!其他人都他妈去了哪里!”
“表哥,你冷静点!”秦柏提起气,紧紧回握住韩的手,一把将他拽到面前,紧紧抱在一起,“表哥!没事!!!”
秦柏微凉的鼻息在韩耳鬓扫过,韩的心终于冷静下来,暴躁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他紧手臂,把秦柏单薄的肩背紧紧揽住:“到底怎么搞的,伤到了哪里?!”
“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在二人头顶汇聚,“轰”的一声剧烈炸开,地动山摇!韩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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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膜被震得生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脚下的大地阵阵颤抖!
两人抬起头,鼻梁几乎蹭在一起,闪电再次划过长空,闷雷滚滚,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恐惧……
韩一把抱住秦柏的腰身,声音在暗夜中颤栗:“哪里卡住了!来!表哥扶你出来!”
秦柏静静盯着韩的眼睛看。
“小柏!”韩道。
秦柏点点头,紧紧抱住韩的胳膊,这个时候他埋在泥泞中的身体早已麻木,到底卡在哪里连他自己都不大清楚了。只不过此时此刻看到韩心痛的目光,他又一次燃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韩拖着秦柏的身体,将他一点点挪到小路的里面,也到了塌方的边缘,两人都舒出了一口。韩道:“这里安全很多,小柏别怕,表哥一定把你挖出来。”
秦柏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又一声炸雷“轰隆隆”响彻,二人感觉连脚下的大地都晃动起来,摇摇荡荡!
秦柏回头往山上看了一眼,明亮的瞳孔中映出一座黑沉沉的山峦,摇摇欲坠!“表哥!你走,离开这里!”秦柏一把蛮力将韩猛地推开,沉声大喊,“宋玉”
好容易摸到跟前的宋玉一把接住韩跌过来的身体,单手抓住他胳膊窝处,一声爆呵来了一个勇猛无比的过肩摔:“得罪了!”
韩只觉“嗡”的一声耳鸣,身体被宋玉炮弹般丢了出去,甩在了数十米外的山路上,一阵眼花耳鸣……
“x的!臭小子你找死!”韩艰难撑起身体,吐了一口嘴中的腥咸。
沉闷的轰隆声在身后扯开,韩回过头,眼睁睁看着泥石流自山顶倾泻而下,天崩地裂般,将这条窄小的山路轰然淹没,冲向黑沉沉的崖底……
“不!不”绝望的喊声响彻山谷,被暴风骤雨无情的湮没!
☆、第7章
等韩清醒过来,眼前是沉沉的黑暗,只倾泻的暴雨依旧肆虐,身体犹如被冰冻在冰窖之中,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他在黑暗中冷静片刻,腰上传来一阵闷痛,那天翻地覆的一幕再次在脑海中回旋了一遍,韩起身,摸到了身后那棵挡住他身体的柿子树。他艰难的走出来,在黑暗中大喊道:“有人么!还有没有人活着!”
“……公子……”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应道。
韩:“你是谁!有没有受伤!”
“还好,没有!我是左延。”
这个左延是林恪的左膀右臂,一个老兵痞,长得黝黑而强壮,很有一股子蛮力,韩是知道他的,当即道:“太好了,左护卫,你马上上山,去找秦将军!”
左延已经摸黑走了过来,威猛的汉子面对如此倾覆的灾难也是心有余悸,声音哽咽的应道:“是!”
韩把秦翊川练军所在的位置告诉左延,用力握住他的手,道:“左护卫,这里还能活下来几个人,全看你了!”
“明白!我马上走!”左延用力回握一下,头也不回的上了路。
韩深吸一口气,这才回到刚刚出事的地方,那里已经彻底失去了本来面貌,被泥石流冲出一道道沟壑,犹如从天而降。
韩的手指不自觉的痉挛着,牙齿咯咯打颤,他一步步靠过去,往记忆里秦柏的位置摸:“小柏,宋玉……小柏!”
没有人回应,只有暴雨噼噼啪啪摔在他身上。
韩感觉自己就像处于世界的末日,看不到丝毫光明更看不到一抹希望,整个天地之间黑黝黝只剩下了他自己,连虫蚁鸟兽都失去了踪迹。
“林将军!还有没有人”
韩放声大喊,把认识的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一直没有人回应他,于是开始摸索着在泥泞里寻找。
“啊这是什么!”
锋利的荆棘横贯掌心划过,韩疼得大骂,然而他刚一动,脚脖子上也被深深划了道口子!泥水涌入蛰的他肌肤生疼,韩感觉神经都快绷断了,再没人出现他会疯掉……
韩艰难地绕过去,胳膊上也受了伤,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的体温已经太低,除了刚刚被伤到时的痛,其他时候也没什么知觉了,于是他继续往前摸索。
“我……这他娘的又是什么!”韩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嘴啃泥,双手撑进泥里才稳住了身体,瞬间又爆了一句骂。
然后,他手下的东西动了动。
韩:“……”
韩的心狂跳了几下,他双手沿着那个东西的曲线摸了一遍,确认真的是个人,他急忙往前摸索,在一根大腿粗的树干上摸到了那人的脑袋,他的头被树干支撑了起来,没有被泥浆埋没。韩忙伸手摸向他脖颈,那里还有温度,在缓慢的跳动着!
他没死!
“喂,兄弟!”韩细心的在他肩上摸了摸,确认那里没有受伤,于是狠狠捏了一把,“兄弟醒醒!”
韩尽周折,把那人胸口压着的树杈推开,终于将人整个捞了起来。韩抱着他安置在一旁那棵横倒着的树干上,心里不由动了动:这人身材瘦小体量极轻,感觉上像个没长成的少年,估位置莫非是……
“宋玉,宋玉是你么!”
韩又叫了他几声,却一直没能得到回应,他终于放弃了,转身准备继续。然而刚一动,手指却被人抓住了,宋玉低低咳了两声:“咳咳……公子……”
韩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气:“死小子,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没事。”宋玉道,声音里似带着一点笑意,不过韩并没注意到。听声音有些虚弱,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于是道:“这里雨太大,我抱你到那边树下歇息,可行么?”
宋玉低低“嗯”了一声。
于是韩不再嗦,越过横陈的树干之后将人抱起来,一口气拖回了刚刚自己摔倒的地方再往里一些,柿子树树叶茂密,可以挡去不少风雨。
韩把人安置好,问道:“怎么样?”
宋玉声音有些发抖,道:“真的没事,我歇息下……便好,多谢公子。”
韩这才放下心,又道:“那你歇息下,我去找小柏。”
韩再次回去,回想了下秦柏的位置,他离宋玉并不远,还靠里一些,这里应该还是安全的。于是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往前摸索:“啊!”他又被那棵荆棘树划破了胳膊,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暗道幸亏穿了铠甲护住了前心后背。
“表哥……”低低的声音从右边传来,韩倒抽了口气。
“小柏?!”
韩循着声音一点点摸过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小柏你怎么样!”
“死……死不了。”秦柏的声音压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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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颤抖。
韩的眼眶瞬间热了,仰起头迎着暴雨冷静了下情绪。
秦柏现在的情况实际上非常不好,他是被疼醒的,迷迷糊糊间听到韩时高时低叫着宋玉,回神儿了良久才确认自己真的没有死。
在泥石流劈头盖脸倾泻下来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掉!
他和宋玉被埋在泥石流的边缘,而再往这边一些,刚刚林恪几人的位置却是被大水冲刷了一遍,此刻他们早已被冲到了崖底,他二人是幸运的,命大!
“表哥,你怎样?”秦柏低声问。
韩摸来摸去,终于抓住了秦柏的手,手上传来的是彻骨的冰冷:“我没事,刚刚……是你救了表哥。”
“其他人呢?”
“宋玉在那边歇息,别人还没找到。”韩靠过去,把秦柏身上的枝枝杈杈都捡了开,他的身体靠在身后的斜坡上,这个姿势还是之前韩给他摆好的,后来又被冲挤的歪了一些,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斜斜倚着,韩问:“伤到了哪里,小柏?表哥扶你出来?”
“不不,别动我。”秦柏的身体发着抖,牙齿都在打颤,不知是痛的,还是冷的。
韩的心咯噔沉了下,上前小心的扶着秦柏靠到自己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跟手指一样,完全没有一丁点热度:“小柏。”
“腿……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秦柏虚弱地道。
韩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摸,摸过独属于少年的纤细的腰身,沿着大腿往下,下面被彻底埋进了泥里,膝盖处,那棵连根拔起的树倒在这里,树根上面最粗的地方压在秦柏腿上。
韩倒抽了口气,他的声音发着抖,低沉哑涩:“痛?”
秦柏道:“痛……不痛。下面的脚……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韩更紧的把秦柏抱住,将身后的大氅撑起来,遮住秦柏的脸和身体,两人都冻得发抖,一身狼狈。虽然看不到,韩还是认真的捋顺了秦柏额上的发,摸了摸他冰冷的额头:“别怕,表哥陪着你。”
“冷。”秦柏道。
韩也很冷,他感觉身体的温度一直在下降,沉默片刻,他想到了办法。他把身侧的衣服撕开,将秦柏双手拉到怀里,用胸膛的温暖给他取热。
过了片刻,秦柏终于不再抖得那么狠了,韩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浅……
“小柏!”
秦柏迷迷糊糊道:“困……”
韩狠狠掐了他一把,颤声道:“小柏,别睡,睡着了你就再醒不来了,听话,跟表哥说说话。”
“嗯……”秦柏低低答道。
韩把秦柏的手紧紧包裹住,感觉就像在怀里抱着两个冰棍:“还冷?”
“好……好多了。”
“饿么?”
“我……不饿。”
韩的手臂再次紧,下巴在秦柏冰凉的额头上蹭来蹭去,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来,被雨水打散了……
“小柏,表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听说你要成婚了?”韩随口道。
秦柏沉默了下,低声道:“又不成了……表哥,你竟刚听说……”
“又?”
秦柏低笑:“呵呵……光今年就说了两个,祖母说……八字不合……”
韩:“……”
秦柏拧巴的说:“都不合!”
韩低声笑了起来:“是那两家姑娘没那厚福,咱们秦小柏通贯古今文武双全身家千万帅绝人寰……怎么也得配一天仙才成!表弟不气,啊!”
秦柏:“……”
“说起来,我还听说,当年舅母怀上你的时候,还和母亲给咱俩订过娃娃亲,可惜……你蹦出来成了男娃。”韩眼中浮起了笑意,凑在秦柏耳边低声道,“都是一群傻瓜,表哥要是女的,才不管他八字命格,这辈子非小柏不嫁!”
秦柏哭笑不得,僵硬的手指在韩胸膛上拧了一把:“表哥……又犯浑。”
韩揉了揉胸膛,低低笑了两声……
“说起来,你可是表哥的贵人呢,每次危急之时,都是你救下表哥的命。”韩低声道,“那次在宫里偷酒,你给表哥浇熄满身大火……别人看着表哥火人一般,都不敢靠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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