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

“表哥……还记得。”
“那次在西城惊了马，也是你连珠箭射瞎了马眼，它才一头撞进护卫们撑好的网里……”
“嗯，皇上也夸我，箭术好……”
韩笑：“是啊，当时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就你沉得住气。皇祖父夸你是将门虎子，有胆识！还赏了你一枚玉佩。”
秦柏也勾起了唇角：“我记得，表哥还说，那是你最喜欢的一枚……”
韩挑眉，嘴角勾着温暖的笑意：“还有那次，我们把皇祖母的寿礼弄得一团糟……”
“表哥！”秦柏不让他说了。
韩大笑起来，伸手搓了搓秦柏冰凉的脸：“小柏。”
感觉秦柏的神恢复了一些，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低声道：“你撑着点，左延将军已经回山里了，我叫他直接去找舅父，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有人下来。”
其实韩根本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时被水柱拍到身上，若不是那棵柿子树挡住，估计他也已经被冲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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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韩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他跟秦柏说了很久的话，开始是两个人在说，后来基本上都是他在说，秦柏听，再后来，他就不知何时睡着了……
天光蒙蒙亮的时候，雨也终于小了下来，山坡上斜斜挂在树杈上的泥浆啪的一声掉下来，恰好落在了韩的脖子里，韩浅薄的意识之弦被轻轻弹动，他眼皮下的眼珠下意识的转了转，继而猛地睁开了眼睛。
知觉慢慢的回到身体上，一夜难熬，此刻韩被冻得瑟瑟发抖。他低下头，看到怀里面色青白的秦柏，他像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甚至看不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小柏，小柏！”
韩把冰冷的手指放在秦柏脖侧，那里已经彻底凉透了，丝毫没有肌肤的感觉。韩心里一下子慌了，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怀里的少年，继而把身上冰冷的铠甲全部脱掉，只着一身单衣，把秦柏紧紧抱住，替他取暖。
“秦柏，醒醒！”韩低下头，在秦柏耳旁大声道。
然而，秦柏依然一动不动。
柿子树下，宋玉抬起头，他的脸色依然有些失血的苍白，不过目光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与锐利。
“公子！”
韩回过头，沉默的看着宋玉，突然道：“宋大力，这棵树你能抬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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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往这边走，闻言脚下一个趔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继而认真道：“我试试看。”
宋玉艰难的靠近二人，看着那腰来粗的树干，不明白这位二少怎么觉得他能把这家伙抬起来。
“公子，在下叫宋玉，这个名字是家母取的，寓意……”
“嗯嗯。”韩自然不关注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只低头研究着秦柏的神色，在他脸上拍拍打打似是想要把人叫醒过来，看那架势大有低头给他渡口气过去的意思。
宋玉抿唇沉默半晌，认真道：“寓意仁、义、智、勇、洁五德俱兼，温润高贵如若君子。”
韩：“……”
宋玉说完才弯下身，开始认真研究把倒地的大树搬开的可行性，继而摇头道：“公子，这棵树是从山上被冲落下来的，直接掉在这里，此处全部的受力都在少爷身上，如果抬一下不能移开，少爷会再次受到重创。”
韩扭头看了宋玉一眼，见他双眉紧锁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你是说你搬不动了？”
宋玉点头：“如果它不是落在少爷腿上，移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不伤到少爷的前提下搬开，我一个人做不到。”
韩此时突然注意到，这小子这会儿说话倒是有条有理，竟然还会认真的分析，完全不像在营帐中对他时那固执的样子，不由又看了他一眼。
二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宋玉又道：“我还能帮什么忙？”
“随意。”韩的心思只在秦柏身上，但是眼下，对于眼前的情形他也是无能为力，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如何。
“我去找点吃的来？”
韩点点头，随口道：“注意安全，不管能不能找到，早点回来。”
“是。”
韩从昨天用过午饭到现在，又水里来雨里去折腾了一夜，此刻宋玉一说，他的确有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但是看秦柏这般，他又没有了吃点什么的心思。
秦柏，秦小表弟！你可千万撑住了，你要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母妃大人交代！
韩正胡思乱想，突然手下传来了一个微弱的跳动！他低下头，手掌正抚在秦柏的胸前，他心下一动，忙去摸他脖颈处，果然，微弱的隐动竟又渐渐显露了出来。
韩心下一喜，但是回头看时见宋玉已经走远了，便不去叫他，只低头叫着秦柏的名字：“小柏？小柏你听到表哥说话了么！”
秦柏的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是他的神色却比刚刚好了不少，虽然依旧面色苍白，却是已不见了灰败之象。韩急忙撑开自己的衣襟，把秦柏的身体全部包裹进怀中，用独属于男人的火热胸膛，温暖怀中少年的身体……
对于韩来说，这是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两人每一次心跳的共振，都像经过了百亿年，一下一下，煎熬着他的理智。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极为静寂，每一声虫鸣鸟啼，甚至枝杈被泥浆压断时那清脆的折裂声，甚至两人的心跳声……在韩的耳中都极为清晰，清晰得让他心跳加速，让他恐惧！
因为那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他不知道秦柏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在灾难面前，即使他富有、高贵，也必须同其他人、甚至其他动物一样直面生死。
这是一种神的煎熬，是一种内心深处他从不敢触碰的脆弱！
一如十年前，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兄长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那种撕裂的崩溃！
那是他的心魔。
韩的心一直在颤抖，他一声声低叫着秦柏的名字，希望看到他再次睁开眼睛，跟自己说话……明明昨夜那个时候，他的声音还同往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秦柏，小柏……表弟！坚持，我……我很快弄你出来！”
“小柏你看，雨停了，天也晴了。”
“日头出来了……”
韩用衣襟把秦柏脸上、脖子里的泥渍一点点擦拭掉，用恢复干燥的手掌将他湿漉漉的脸擦干，把额前的发丝顺到一边……
虽然秦柏只有十五岁，身体才刚刚抽条，但是他的容貌却已渐长成。秦柏长得像他祖母，眉目飞扬，鼻梁笔挺，嘴唇薄削，面目清冷。
微弱的日光投射在秦柏脸上，他长长的睫毛挑着剔透的金色，连肤色都变得剔透温暖起来，少了一丝清冽冰冷，多了一种温润华贵。
韩记得，皇祖父一直不太喜欢这种面相，曾说秦柏的祖母是薄情薄幸之人……
秦柏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声音低低嗯了一声：“嗯……很暖和。”
韩身体一震，连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柏的睫毛如羽翼般微微抖了一下：“小柏？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秦柏缓缓睁开眼睛，仿佛不能承受太阳的直射，又微微眯了起来，眯成一个微弯的弧度，像一只慵懒的猫，他的声音带着一些艰涩的沙哑：“我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韩一怔，笑道：“是的，表弟生来便是厚福之人，所以……”韩抬起头，继而被眼前的队伍惊得失了一贯的冷静：“你看！舅父来了！！！”
远处，秦翊川的队伍终于到了，迎着温暖的晨光正急急而来，走在最前的却是宋玉……
“父亲……”秦柏喃喃道。二人都同时感觉到了彼此激烈的心跳声，韩抱着秦柏肩臂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
看到终于有人来接，秦柏终于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甚至，他感觉到了膝盖处传来的隐隐刺痛，犹如钢针刺骨一般！
秦柏推推韩紧紧搂着自己的胳膊，手指软软戳了戳他□□健壮的胸膛：“起来，把衣裳穿好。”
“不。”
秦柏：“……”
“什么是不！别人看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韩撇撇嘴，只得起身把衣服整理好，看了一眼旁边被淤泥湮没的铠甲，抬起脚发泄般踢到了一边。小家伙这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练就得炉火纯青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也不知道那双腿……
韩回头看一眼秦柏苍白的面色，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
秦将军身材魁伟、面目俊朗，独有着成熟男人的内敛厚重之气，一身重铠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血气，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位大辰朝第一武将，虽已年过四十，依然风采凛凛，气势非凡！
秦柏的祖母非常疼爱这个儿子，因为他的样子，俨然就是当年的宁国公！
所以秦柏的祖母做为大辰朝最为富贵的公主，当年为了下嫁一贫如洗的丈夫，跟她的父皇闹得不可开交，若非其母调停，几乎要断了父女情分。
“父亲。”秦柏低声唤着站在面前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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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秦翊川俯下身，微微蹙眉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沉声问道：“柏儿，撑得住么？”
秦柏点点头，眸中浮起信任与坚定之色：“我没事，父亲。”
秦翊川再没多话，他把铠甲脱下来，将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褪下，□□出黝黑健壮的胸膛，下面也只留一条薄薄的衬裤……然后，才把铠甲贴着肉身重新穿戴上。
“父亲？”秦柏惊异不已。
韩也是满目诧异，看着舅父把自己的衣服给儿子一层层裹在身上，低低叹了口气，这才带着人开始动手……
原来这个一贯沉默的血性汉子，也有他极少展露的温柔。
韩的眸中，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光华……
☆、第9章
秦翊川带着人了很大工夫才把秦柏从那棵倒地的树下弄出来，用简易的担架抬回营地去紧急处理腿伤。韩也没多做停留，只把情况说了下，让秦翊川安排人或挖地或下山去救其他还有可能活着的兵士，便跟着秦柏一起回营地。
山路难行，等他们终于到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驻地军医是个威武粗壮的彪形大汉，长着一双粗短肥胖却极是灵活的手，但是他的形象实在难以和医者联系起来，韩看着他的样子，满脸的不信任。只不过这里实在没有别的人可用，韩只得亲自动手帮忙，把秦柏洗刷干净裹进被子里，让军医给他医治。
秦柏后颈处有一条很长的划痕，不过幸亏不太深，已经不流血了，所以只做了简单的包扎，最为严重的便是双腿。他的双腿肿得厉害，在泥水中泡得太久泛着不自然的白，军医用棉球蘸着药酒给他擦拭伤口，疼得秦柏一头冷汗，连头发里都渗出了汗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瘦削的肩上。他紧紧咬着嘴唇不做声，苍白的唇上渗着被牙齿咬透的淤血。
韩看在眼里，心头一下一下闷痛。
军医道：“少爷的右腿伤得重，需要重新接上，你忍着点。”
韩心下一沉，伸手把秦柏的牙齿一点点掰开，把手掌横到他唇间，低声道：“要是痛得很，咬着表哥吧。”
秦柏深吸口气抬起头，嘴唇颤抖不已，晶莹的汗水自眼角滴下，他虚弱的笑笑，道：“我受得住，表哥还是先出去走走吧，一会儿就好。”
军医闷声道：“准备好，我要接骨了。”说着粗糙的大手抓住秦柏膝盖两边，猛地施力挤向中间，“咔吧”一声脆响。
“啊”秦柏痛得大叫，一把抓住身上的被子，指节泛着不自然的苍白。
韩一把抱住他，把胳膊往前一送，秦柏一口便咬了下去，一个血红的齿痕瞬间在他胳膊上透了出来！
韩痛得差点跟着叫出来！
秦柏良久才缓过一口气，抬起满是汗水的脸，恍惚的道：“表哥。”
“我没事。”韩低声道。
秦柏长长的舒口气，脑袋一偏昏了过去。
军医擦擦额头的汗水，将薄被盖回秦柏腿上，深吸口气站起身，恭敬道：“公子，秦小少爷需要休息，待腿上消了肿，便能好起来，养伤期间万不能下来走动，定要静养。”
“明白了。”韩点点头。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军医道。
“他的腿……”韩突然停住话头，低头看了秦柏一眼，眼神渐渐暗下来，终是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我去配药。”军医弓背行礼，转身退了出去，韩深吸了口气。
他想问的是，秦柏的腿，还能恢复如初吗……
胳膊上痛得揪心，韩低下头，那里泛起一圈分明的齿痕，淤着血，秦柏的头就枕在旁边，嘴唇几乎要贴到他肌肤上。
秦柏就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是凉涔涔的汗，脸上和脖颈上的汗珠裹着晶莹的色，在他光滑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滚落，性感得一塌糊涂。
秦柏痛得昏厥了很久，消瘦的脸上渗满了汗水，双唇紧闭抿成一条痛苦的线，失了血色，连眉头都紧紧拧在一处，英俊的面容痛苦得有些扭曲。韩从一边拿过早已备好的帕子，笨手笨脚的、小心的给他擦拭汗水。
阳光自密林间执着的投下来，投入二人独处的帐中，洒下一地金辉。一切都安详如昨，甚至连秦柏渗着汗水的虚弱面容，都没有什么不同以往，但是，这个自小在马背上驰骋的少年，还真的再有往日肆意张扬的风采吗？
……
帐中是死寂般的沉默，韩过了良久才试探着开口道：“小柏？听到表哥说话了么？感觉怎么样？”
秦柏的手指痉挛般抽动了一下。
韩把帕子拿开，秦柏缓缓睁开了眼，眸中是一片茫然：“表哥。”
韩心中莫名痛了下，低声道：“没事了，小柏，军医说等你的腿消了肿，便好了……”
“我是不是，再不能骑马了？”秦柏眼中浮起薄薄的晶莹。
韩的心脏一阵抽痛。
“不……不会的。感觉怎么样，还很痛？”
秦柏顿了顿，低声道：“好些了……父亲呢？”
韩沉默了下，避开了秦柏清淡的视线：“很快就回来了。”
秦柏了然的笑了笑，虚弱的嗯了一声。
两人再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屋内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直到宋玉端着一碗粥进来，立到韩身边：“公子，粥熬好了。”
韩把热腾腾的粥接到手中，先舀着喝了一口，喝到一股腥甜的草药味，不由皱眉：“里面放了什么？”
宋玉淡淡道：“补药。”
韩品了品舌尖上残留的味道，不悦道：“他嘴里现在就是苦的，你让他喝这个？”
宋玉想了想，认真道：“那我等少爷喝了粥，回城带些蜜饯回来备用？”明明一句充满讽刺的话，但是配上宋玉认真的神色，愣是显出了诚恳的意味。
韩：“……”
x的！新兵训练时没有教导如何同贵人讲话这一项么？！
韩被噎的窝了一肚子火，他深吸口气抬起头，刚要发作却看到了宋玉认真的表情，甚至，他硬是觉得宋玉看自己时眼中带着一丝不同之前的温和，和亲近？所以到嘴边的话硬是被憋了回去。
二人对视半晌，韩终于无奈的败下阵来，随意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宋玉离开之后，韩把粥放在一边，小心的扶了秦柏坐起来，亲自喂他喝：“虽然味道不大好，但对你身子有益，这是大夫亲自配的，要全部喝下去。”
韩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捏着小小的勺柄显得极为优雅，秦柏沉默的看着他的手指，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温暖的目光。
褪去了一贯的纨绔习气，这双眸深沉而让人安心，陌生又熟悉。
秦柏心里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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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暖融融的感觉，听话的点了点头。
然而秦柏刚喝了第一口，眉头已紧紧蹙了起来，这味道实在太难喝了！他抿了抿唇，笑道：“表哥，宋玉性情耿直了些，但待人还是很真诚的，你别同他计较。”
韩想起那个瘦弱的少年，想起他说过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故作恼怒道：“他是谁带的兵？应该打回去重练。”
宋玉面无表情的站在帐外，闻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身手好得很。”秦柏低声道，一边喝着韩亲自喂到嘴边的粥。
韩想起自己那个惊天动地的过肩摔，哭笑不得：“是很好……来，再喝一些，这还有半碗呢。”
秦柏皱眉道：“饱了。”
想着秦柏已是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下子吃太多可能也不大好，所以韩也没再勉强，面色平静的把剩下的粥一口气喝了下去：“宋玉说都是大补的好东西，不能浪了。”
秦柏：“……”
表哥，你可是从小在宫里锦衣玉食长大的，被皇上捧在掌心上疼的人，那山珍海味都是摆设吗，竟还少你一口吃的？
“你刚刚，不是说太难喝吗？”秦柏面色古怪的问。
韩随意的笑笑，道：“我是怕你喝不惯，还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秦柏摇摇头，又有点想睡觉。
韩看他神不济，也不再多话，替他把被子盖好，又倒了水喂他喝几口，叮嘱好好歇息便自顾踱出帐外。
宋玉就像一尊守护神，真的除了那次去找吃的，从不曾离开过韩百米之外。
韩静静的看了他良久，忍不住问道：“你学过功夫？”
宋玉：“是的，公子。”
“你的伤重么？让那位大夫替你看看，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宋玉认真道：“等换了班我会去，多谢公子。”
“伤了哪里？”
“肩膀。”
“重么？”
“不重。”宋玉道，“公子两日忙碌，趁这会儿无事可去歇息一下，这里我会守着，少爷醒来后我会叫大夫来看。”
韩摸摸下巴，狡黠的眯起了眼睛：宋玉现在同自己说话的确很恭敬啊，虽然依旧直来直去改不掉偶尔噎人的本性！
为何？因为那时自己顺手救了他？
韩不再多想，笑了笑道：“也好，小柏若是醒了记得先叫我。”
“是。”
韩很满意，伸手拍了拍宋玉的肩，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想来确是不太严重，便自顾转身回帐中歇息去了。
身后，宋玉的脸色一点点儿变得苍白，痛得连口气都喘不过来了……
……
秦柏等人从城中回来时，那一队人马几乎全军覆没，秦翊川需要把那个被淹没的小路掘地三尺挖人，还得到崖底查看有没有幸存者，这个工程非常艰巨，韩知道其实舅父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而且他相信秦柏也是明白的。
但是，军中条件实在有限，那个军医看着又不大靠谱，秦柏的右腿是否被真的接好，韩一点儿也不相信。
秦柏需要马上回城接受治疗！
他如今尚未成人，若是留下一生的遗憾，将来的路谁替他走？！
☆、第10章
秦柏一直睡到入夜时分才醒过来，神终于好了一些，还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他四周看了看，帐中静得落针可闻，昏暗的天光在帐外透入，显得莫名有些压抑。韩不知道在哪里，帐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秦柏想尝试着坐起身，然而他刚一动身体，股间稍微使了些力，腿上便传来撕裂的痛，痛得他连心脏都抽在了一处，更是出了一头冷汗，不由低呼出声。
宋玉一阵风般从帐外进来，盯着秦柏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少爷，你的伤势极重，现在还动弹不得。”
秦柏皱着眉点点头，扭头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突然非常讨厌这种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心底升起一股浓浓厌烦感，想一个人安静的躲在某个地方，直到伤势彻底好起来，如从前一般随在父亲军中，骑马射箭。
宋玉认真的看着秦柏神色，再没多话，转身往外走，韩竟然已经被两人的几句话吵醒了，随意披着件衣裳走了来，差点同宋玉撞在一处。
“表弟醒了？”
宋玉抬起头看一眼韩，道：“醒了。”于是韩大步流星到了秦柏那边，宋玉张了张嘴，终是转身到帐外守卫去了，什么也没说。
走到秦柏床边，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屋顶，果然已经醒了过来，韩装作看不出他眸中复杂的情绪，温声笑道：“你醒了，饿么？”
秦柏扭过头，双眸盯着韩看了半晌，低声道：“我想坐起来。”
“我扶你。”
韩抬起一条长腿，半跪在秦柏身边，伸手扶住他肩膀把人一点点抬起来，这般轻易的一个动作，韩却眼睁睁看着秦柏的额头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水，甚至在额角处，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汗珠。他顿了顿，终是没多说什么，只轻松道：“要不要再来一碗军医特供的粥？”
“还是了，让我消停一会儿吧，现在口中还有那股臭味。”秦柏淡淡道。
韩笑了起来，温暖的笑声传遍帐内，他就着把靴子甩掉，翻身躺在了秦柏身侧，随口道：“从小你就抱怨起五更睡半夜，这下好了，可把这十几年的懒觉一气儿补回来。”
从韩这个视觉看上去，秦柏的面容全部隐在了昏暗中，只显得鼻梁分外笔挺，双眸特别明亮。秦柏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除了肌肤稍微暗了些，五官致，小脸遗传了其母江南水乡特有的秀气，甚是好看。所以虽然他性情的确有些冷淡，但是自小韩便喜欢同这个漂亮的小表弟一起。时间久了，他便了解到表弟不善言辞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着一颗温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