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僖瓜团子
徐飞觉得喉咙里有一点干。他想喝水,喝许多水,最好是凑着水龙头喝个痛快。然后他察觉到自己脸上发红,胸口发闷,心跳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他在生气他明白过来。可是他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权利。
好半天,他发出了一声低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大概他确实是个足够优秀的演员。
“这种事情,”他说:“难道不应该绝对保密?”
梁轩沉默了下来。房间里一时间变得极其安静,甚至能清晰听到秒针哒哒的走动。
良久,梁轩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可是为什么呢?徐飞想: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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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轩又在徐飞这里盘桓了两天。除了饿得很了叫个外卖,平时的活动基本就是打游戏、看电视、干。徐飞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基本都被腐蚀过,甚至连阳台都难逃魔爪:梁轩拉了窗帘,把徐飞按在阳台一角操`他。徐飞撅着屁股,脸被窗帘蒙着,差点要不能呼吸。有那么几回,窗帘被不小心拉开一点,露出外边青绿的树枝,和不远处的停车场。还有人从停车场走过徐飞紧张得要命,后边一直缩,爽得梁轩倒抽冷气,死捏着他的屁股叫他“放松”。
12年的第三天中午,梁轩的经纪人发了讯息过来,要他“你妈逼的快给我滚回新京来,我求你了大爷”。梁轩那会儿还在给徐飞口`交,脑袋前后晃动,娴熟地吞吐徐飞胯下的那根玩意。徐飞按着他的后脑勺,语无伦次地呻吟:“别舔不舔,舔那里”脑子已经一团浆糊。当梁轩的手指一点润滑没有,直直地插进他的后`穴,徐飞在梁轩的嘴巴里射了出来。
梁轩咳嗽了几声,但还是把徐飞的`液吞了,又伸出舌头,上上下下地把徐飞的鸡`巴舔干净。徐飞虚软地躺在那里,看梁轩那张潮红的俊脸,还有他嘴边白浊的液体,性`器又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梁轩看了微笑,问他:“还硬得起来?”
硬不起来这两天实在射得太多。徐飞皱着脸,踹了梁轩一脚,坐在沙发上笨拙地穿裤子。梁轩也整理好仪容,捡了不停震动的手机看一眼,道:“我要走了。”
徐飞手一顿,又飞快恢复,无所谓道:“行。”
他们把昨天剩下来的一点披萨吃了。梁轩去拾行李,徐飞给他联系本地的一家服务公司,叫了辆车过来。临走前梁轩略略驻足,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徐飞不管不顾地把他往外推搡,嘴里说:“有事电话。”
好像他们真的会给对方打电话一样。
春节过后,徐飞去了话剧团上班。他参演的话剧叫做《公园里休憩的长椅》,是一出崭新的原创剧本,讲三对男女围绕着公园长椅发生的故事。徐飞演一个大学生他为此剃了头发,又刮干净了脸,隔两天还要贴个补水的面膜喜欢上附近一家写字楼的女经理。每天在公园长椅附近和女经理“偶遇”,把自己早起两个钟头买的早点送给她,因为“最近做活动,买一送一”。院里要踢校际足球赛,他鼓足了勇气,请女经理去看。女经理却带了男朋友过来,介绍他说“这是我在公园里认识的一个小弟弟”。哨声响,大学生被敌对主力一脚铲到了小腿。
“这太惨了。”徐飞看着剧本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付子川听到徐飞嘀咕,笑得直打跌他是剧团里另一个男演员,二十刚出头的年纪,个子挺高,却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徐飞很快和他相熟了起来。
三月的时候,梁轩和张瑾因戏生情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梁轩25岁,张瑾28,正是所谓的“女大三,抱金砖”,数不清的人在社交网络上送祝福。通稿几乎是千篇一律的“郎才女貌”,也没人觉得不恰当。
徐飞回爸妈那儿吃饭,看到老妈又在读qq热点,顿时知道不好。果然徐妈问他:“这回是真的了?梁轩和张瑾看着挺般配的。”
徐飞觉得崩溃:“妈,我怎么知道啊。”
“行行行,知道你现在攀不上人家了。”徐妈说:“但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对象回来给我看看?”
徐飞一脑门磕在桌板上。
徐爸坐在旁边幸灾乐祸。徐妈白了老伴一眼,又说:“妈也不是给你压力。知道你那个……总之,男孩子女孩子都行。你喜欢的,我们就喜欢。妈只是觉得,你总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徐飞心里一软,闷闷地恩了一声。
隔天去排练时,徐妈发了条微信给徐飞:“朋友介绍的。”
徐飞盯着屏幕上一左一右两张照片发了一刻钟的呆。付子川溜达溜达过来,往徐飞手机上看了一眼,问道:“你朋友?男的挺帅,女的就差了点。眼睛好像有点斗鸡眼。”
徐飞用力地揉了揉脸。半晌无奈道:“相亲对象。”
付子川愣了一下,随即开始狂笑。他的笑声简直仿佛魔音灌耳,让徐飞想把他塞进马桶里冲走。好半天他止住了笑,往徐飞旁边坐下,又说:“你爸妈是这个。”冲徐飞比了个大拇指。
徐飞喃喃说:“得了吧。”付子川却说:“我十四岁的时候和我爸妈出柜。我爸差一点没把我的腿打断。我离家出走,来平海投奔我阿姨,我爸妈也不闻不问。只当我死了。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徐飞略微有些吃惊。付子川是那种特别外放的性格,总是在笑,让人觉得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半点儿烦闷。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付子川看到他表情,“哎哟”一声,撞了撞徐飞的肩膀:“行了,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只是想说,你爸妈对你真的挺好。你打算去见哪个?”他指了照片:“我看还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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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徐飞知道他不愿多谈,也不再提,顺着付子川说:“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付子川眯起眼睛,望了徐飞一眼,突然说:“有心上人了。”
徐飞险没被口水呛死。“你是十七岁的女高中生吗?”他说:“求求你别这么恶心。”
“所以确实有心上人?”付子川不依不饶。
“没有。”徐飞瞪他,站起身道:“别乱说话。”
下班前徐飞站在舞台中央,排演他最后的一段独白。吊顶上的聚光灯映得他浑身发热,让他有种要被灼伤的错觉。“爱是什么?”他问:“是幻想,是每天梦里你天女似的驾临?是早上在阳光里看到你的脸,金色的光影在你唇角落下的斑纹?是我坐近你,你身上亲昵的香水味道,还有你手指散发的轻柔热度?还是疼痛小腿骨被狠狠地踢中,我倒在雨后泥泞的青草地上,耳朵里一片轰鸣?对,是疼痛。疼痛使我惊悸,疼痛使我清醒。疼痛使我明白,我甚至没有资格参与到对你的爱里来。”
台下的剧组成员纷纷地给他鼓掌。付子川大叫:“非常棒!”徐飞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晚上回去,他几乎是倒头就睡。梦里看见了梁轩,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在研究徐飞的游戏手柄。徐飞说:“不是这样弄的。”过去要把手柄抢走。梁轩却甩开手柄,把徐飞拉到了自己腿上,按着徐飞的后脑勺吻他。
醒过来以后徐飞发了好久的呆。天只是蒙蒙的亮,白色的日光渗过窗帘,在房间里落下浅淡的影子。他躺在床上,想起三个月前梁轩坐在这里,告诉他:“张瑾今年会做我女朋友。”想起他们在锡兰的日子,梁轩说:“我们并没有在交往。”想起梁轩在他身上抚摸的手,指尖划过他胸口的翅膀。想起他唱歌时梁轩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去见了徐妈介绍的那个男人。对方有一米八,长了双略略上挑的丹凤眼,但脸部线条十分硬朗,因此并不显得阴柔。看徐飞过来,他站起身点头,说:“你好。”等徐飞坐下,他又说:“谢谢你能够过来。”
徐飞道:“是我谢谢你能来。”
男人轻声地笑了。他叫王勉,做金融生意,穿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是个一望即知的成功人士。徐飞不知道他妈妈是从哪里认识来的这种角色。
“我看过你演的戏。”王勉说:“《一路向南》《线人》《多走一步》……你演得非常好。”
徐飞有些吃惊。《多走一步》是他04年拍的,是一部非常前卫的实验性电影,讲几个年轻人在青春即将结束时的困惑、愤怒、犯罪。徐飞在里头贡献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全`裸演出。
“呃,谢谢。”他有点儿尴尬。想着这位相亲对象看过他对着镜头自摸,不就有点想逃。
好在王勉看出他困窘,没再在电影上谈下去。“吃什么?”他递了菜单过去。
他们断断续续地联系了大半年。六月时《公园里休憩的长椅》演出,王勉也会隔三差五地过来,时不时还要送一束花到后台。渐渐的剧团里的人就都知道,徐飞有了个“长得很高富帅的男粉丝”一时流言四起。当然泰半都是从付子川那里传出来。
十一月的时候,安平独立电影节如期拉开帷幕。徐飞却生了病,在家里躺了整整一周,错过了这一场独立电影的盛事。等电影节最后一天颁奖,梁轩参演的《阳台上的女人》拿了评委会大奖,梁轩自己也拿到男演员奖。一时间各种有关梁轩的通稿又满山满谷,放眼过去,全是梁轩海报上沉郁英俊的侧脸。媒体惊呼:“梁轩的时代到来了。”
王勉买了两张《阳台上的女人》的电影票。到电影院时,还给徐飞打趣:“你们以前明明一块儿工作过。他应该寄两张票给你。”徐飞嗤了一声。
影厅里人很多。本来这种文艺片受众绝对不广,但奈何有个梁轩,所有人都想过来看个新鲜。徐飞缩在位子里,看片头过去,梁轩的身影从荧幕一角慢慢地走出来。他穿一件飘飘荡荡的白衬衫,脚步略有些蹒跚,但脊背挺直,形容清冷,叫人下意识地忽略掉他身上的残疾。
有女生在前排忍不住地低呼:“好帅啊。”
徐飞靠着椅背,有一点想笑。
到片子的结尾,梁轩演的军人被控告盗窃,抓起来塞进了看守所。阳台上那个一直偷偷看他的女人凑了钱去给他保释,对他说:“以后就有我照顾你。”梁轩端坐在派出所外边的长椅上,歪着头看那女人,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镜头拉近,让人看到梁轩的眼睛:痛苦、沉默、惆怅、嘲讽……几乎就要直直地望进所有人的心里。像一把枪。像一根……带刺的木头。
徐飞倏地站了起来。
“我上个洗手间。”他低声和王勉说。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徐飞仔细地洗手,又用力地洗了两把脸。再抬起头时,他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脸颊被手搓得通红。
他出去站在过道上,正好放到电影里的最后一幕场景。女人给梁轩洗脚,梁轩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他坐在床沿,低着头,睫毛垂落。大荧幕上,徐飞甚至能望见他鼻翼上一点小小的雀斑。
“了不起的电影。”
出了影厅,王勉这样评价。徐飞没有开口,沉默着和他走了一段路,终于还是停下来,说:“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他顿了顿,看王勉向他望过来,苦笑道:“我不能再和你玩暧昧。”
王勉点点头:“你不喜欢我。”
他是这样直接。徐飞道:“抱歉。”
王勉笑了。“你道什么歉?”他说:“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都是很个人的事情。只能说我们没有缘分。”
他们拥抱了一下。回去的路上,徐飞仔细地想:他究竟为什么不能喜欢王勉。他想不出来。
睡觉时他又梦到梁轩。这几个月,他总是梦到梁轩。梁轩吻他,梁轩坐在他的床上读书,梁轩和他抢游戏手柄。每次醒过来,徐飞都要发呆,然后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我厌恶。
但这一回他想到王勉说的。“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这都是很个人的事情。”所以他想,也许他可以不必再生自己的气。他必须和自己和解,向自己承认他喜欢梁轩。喜欢得已快要昏了头。
12
2012年的最后一天,付子川约了徐飞出去喝酒。酒吧里人头攒动,被四下里散落的灯影一照,映在地板上,像无数道拉扯不清的触手。乐池里的乐队在狂放地吼,吉他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徐飞抵着吧台看着,很有种末日狂欢的错觉。
付子川拿了啤酒给他:“我听说你和王勉分手了。”
徐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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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有时他甚至怀疑付子川往他身上装了个监听器。“我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他说。
付子川撇了撇嘴:“我只是想说,王勉看上去人挺不错的。”
徐飞呵呵笑了两声。“所以你约我出来是想和我讨论王勉?”
他抬起头,将啤酒一口饮尽,又转了身扬手叫酒保过来。付子川咕哝了一句什么,没有再提,挨着徐飞说:“我是无家可归。前男友去了我阿姨家。”
徐飞吃惊地抬了眉毛:“前男友去你阿姨家?”
“每年元旦夜他都会去。”付子川说:“分了手也这样。送送礼什么的。”
徐飞想说:这是还想把你追回来。但他甚至不用开口,付子川已经道:“这也就是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不好吗?”徐飞逗他。付子川皱了皱鼻子,隔了音乐大声地说:“我喜欢的人死缠烂打,当然是情趣。我不喜欢的人死缠烂打,那就是没眼力、烦人、变态。”
徐飞笑着摇了摇头。
“好一条双标的狗。”他说。
他们一起喝得醉醺醺的,付子川还下场,在舞池里和个小妹妹跳了段贴面。徐飞在一边鼓掌大笑,酒意涌到他的脑袋,让他踉踉跄跄的,却依旧快活得不行。等回到了家,已经是13年第一天的凌晨,徐飞摸钥匙摸了半天,手哆哆嗦嗦地开了门,刚甩了外套,胸口就猛地一滞,喉头发腥,冲到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我他妈的……”他抱着马桶,身子软绵绵的,险些没摔下去。好一会他清醒过来,勉强撑着站直了,冲了马桶,又把脸沉到水池里,咕嘟咕嘟地洗了几回。再抬起头时,整颗脑袋都湿透了,水珠一颗颗顺着下巴浸到毛衣里,带起一阵难受的刺痛感。
徐飞脱了衣服,摘了毛巾擦头发,一边去客厅里给付子川发微信。“你个逼。”他用语非常文明:“别再喊老子一起喝酒。小心把你按在床上操穿你的屁股。”
没几秒,付子川回了微信过来。就三个字:“你行吗?”
徐飞把付子川拉黑了。
他去厨房里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喝得苦哈哈的直皱脸,又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手机不停震动,付子川在给他发好友申请,徐飞一概无视了。又有几个朋友给他发新年祝福,他飞快看了,回老庞:“我明年还继续演话剧。”又回蔡家俊:“有空去东宁找你玩。”拉到最下边,却忽然看到梁轩的头像,还有徐飞发过去的地址。
2011年12月29日。
徐飞盯着界面,怔怔地发了好一会的呆。手机又突然剧烈地震动,付子川还在孜孜不倦地发申请。徐飞惊醒过来,伸手抹了把脸,突然觉得疲惫得要命。
付子川给他打电话了。徐飞按了提,听到付子川在那里发酒疯一样地大喊:“徐飞啊”
他挂了电话,手指按进了梁轩的对话框。但光标在输入栏里闪烁半天,还是想不出要发什么信息过去。
新年好吗?
他自嘲地笑起来,退出了对话框,把手机按了关机。
13年的春节下了很大的雪。徐飞一觉醒过来,就见到窗外边白得反光。楼下隐隐传来小孩子的欢呼,还有雪扑哧扑哧砸在人身上的闷响。他打个呵欠,抱着被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去门外扫雪时,付子川发了微信徐飞到底还是重新加了他过来:“《加速!》上映了。”
徐飞当然知道《加速!》上映了。这段日子到处都是这部电影的消息,连徐飞爸妈小区的宣传栏上都贴了海报。梁轩和张瑾一前一后酷酷地站着,一辆火红色的赛车横亘在他们中间。
“一起去看?”付子川问他:“我买票。”
徐飞回道:“不去。”扫完雪滚回家里孵空调。徐妈热了碗汤圆给他,咬一口,热腾腾的豆沙馅流出来,甜得徐飞眉毛眼睛鼻子全皱到一起。“有妈就是好啊。”他夸张地感叹,捧着碗倒在沙发上。
徐妈瞪了他一眼。“仔细汤洒在垫子上。”又给徐飞端了水果过来。
前门突然又砰砰砰地响。徐妈过去开门,就见付子川站在门口,打头就是一个红彤彤的礼盒往徐妈怀里塞。“过年好啊,阿姨!”付子川嘴和抹了蜜似的:“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您看着又年轻了!”
徐妈拿了礼盒,笑得合不拢嘴:“小付来啦,过年好。”她特别喜欢付子川,觉得这年轻人有活力、嘴又甜,不像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嘛。“快进来坐。”
付子川溜进来,一眼望见和遇着阶级敌人似的怒视他的徐飞。“我就是来找徐飞出去玩的。”他很隐蔽地冲徐飞做个鬼脸,扭头对徐妈说:“这不是梁轩的新电影上了吗,大家都说好看,我就想拉着他一块儿去。”
徐妈连连点头:“是和张瑾的那部吧?”回头招呼徐飞:“赶紧去换件衣服。”
徐飞赖在沙发上不肯动:“妈,我和他说了不去了。”
徐妈的眉毛竖了起来。付子川见状,立刻在旁边煽风点火:“阿姨,不是我说,徐飞成天就宅在家里,也不动弹,和坐月子似的……”
徐妈先是噗嗤笑了一下。随即板起脸,和徐飞说:“听到没有,小付特地上门找你。动作快点!”
徐飞不情不愿地抓了外套,和付子川出了门。刚走过房子拐角,他就一肘子拐在付子川腰侧,痛得付子川连声惨叫。“饶命,饶命。”付子川说:“我知错了!”
电影院里人满为患。俩人到得稍晚,影厅里已基本满座,四下里嗡嗡声不绝于耳。等影片开场,又一下寂静,只听到音响里汽车引擎的剧烈轰鸣,然后几辆赛车轰的一下,从荧幕深处冲出来。
这是一部典型的类型片。梁轩饰演一个少年得意的赛车手,开场时被人联手陷害,失去比赛资格,后来辗转联盟各地,甚至远赴帝国,一番千辛万苦,终于又重回赛场,赢得桂冠。
张瑾在里边演梁轩教练的女儿。起初同梁轩各种不对付,后来陪梁轩各处闯荡,渐生情愫,在梁轩拿到联盟冠军时冲上领奖台,在长枪短炮里献上香吻。画面定格,四处都是喧闹的人群,张瑾垫着脚,双手搂住了梁轩的脖子。梁轩微微地弯腰,一手揽着张瑾的细腰,一手举着奖杯,侧脸英俊到不可思议。
徐飞情不自禁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屏幕渐渐变黑,演职人员表开始在大荧幕上滚动。他伸一个懒腰,对付子川说:“走了。”站起了身。
前边却又忽然一阵骚动。光线暗淡的影厅里陡然灯光大放,一行人从侧面小门里鱼贯进来,站在了大荧幕下边。徐飞还没看清,已经听到前边有女生在尖叫:“梁轩!是梁轩!”
他心头重重地一跳,呼吸都陡然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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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再睁眼去看,果然是梁轩,穿了简单的毛衣、仔裤,踩着高帮靴,身姿笔挺地站着。
他看上去和去年并没什么变化。只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乱蓬蓬地堆着,像是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打理。张瑾站在他旁边,踩了双高跟鞋,却依旧显得小鸟依人。没一会转了头,不知道和梁轩说了句什么,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格外好看。脸颊上两个酒窝,甜得像盛了酒。徐飞看在眼里,心跳慢慢地变缓,但手插在口袋里,还在不由自主地轻轻发颤。
主持人拿了话筒过来。旁边又有许多保安上前,拉了警戒线,把影迷和梁轩几个拦开。梁轩接过话筒,轻声说了句:“大家好。”把话筒递给了张瑾。影迷群里却已山呼海啸般地喝起来。
付子川也是看得瞠目结舌。“没听说他们要来平海这儿走场子啊。”他扭头去看徐飞:“梁轩和你提起过吗?”
徐飞冲他竖个中指:“我们不熟。”
付子川很瞧不起他:“看看你,做人做到这个份上。明明那么近水楼台的关系。”
徐飞懒得理他。
几个主创回答了几个影迷的问题。又有影迷问梁轩和张瑾:“你们有准备结婚吗?”梁轩不答,张瑾却很神秘地笑,让影迷又是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
徐飞扭过脸,对付子川说:“走了。”
“啊?”付子川道:“不等他们结束吗?说不定能要个签名什么的。放淘宝上去,指不定卖个千儿八百呢。”
徐飞已抬了脚往外走。他们本来坐得靠后,这会儿人群又都在往前挤,附近倒是空落落的,很好行动。他三两步迈到过道上,付子川也赶过来,咕哝说:“跟吃了炮仗似的。”
等出了电影院,两人在寒风里走了一阵。付子川忽然说:“其实你不必嫉妒他。有时候人就是缺个运道。”他认真地看着徐飞,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的演技好极了。”
徐飞的脚步略略一顿,心里浮起点苦笑。
“谢谢。”他对付子川说。
三月下旬的时候,老庞在一部迷你剧里给徐飞谋了个配角。片子是奇异有线出品的,叫《青绿色》,讲警察贪腐的问题。徐飞在里边演个小混混头目,和附近警察有勾结,又良心未泯,和主角接触,试图做污点证人。最后还未来得及上庭,在便利店买烟时卷入了劫案,被一枪爆头。
这是个很奇怪的角色。童年扭曲,导致心理阴暗,又爱上好人,想证明自己。说不上是善是恶,只是依凭自己心愿做事。徐飞读了剧本,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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