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辽左相

    “那本公该如何抉择”

    “这个不急，还是要看日后这天策上国的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任齐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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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七章 皇帝寿诞
    腊月二十五，距离除夕之夜只有不到五天了，在以往的年岁，今天汉人百姓们要积极筹备过年了，但是今年对于长安的百姓来说，是非比寻常的一日，原因无他，因为这一天是天策上国的皇帝陛下六十寿诞的日子。

    经过长达数月的准备，今日的长安一副繁荣昌盛的模样，几乎长安城内所有的百姓都走出了家门，在娱乐活动极其匮乏的时代，这样的日子是多少年才能见到一回。

    与皇宫外人山人海拥挤的景象相比，皇宫内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显得井然有序，朝臣、藩王诸侯、外地的封疆大吏，按照不同的身份站成一个个方阵，正在安天殿外等候着传唤，然后开始进行寿礼之前的朝会，不过这一次朝会不会讨论任何军政大事，只是进行一些例行的礼节，表达一下底下臣子对于他们皇帝最真诚的祝福。

    而在安天殿左侧的顺天殿内，包括柔然、高句丽、扶桑以及西域、南境等诸国的使臣都在等候着朝会的结束，到时他们会一齐进入安天殿内，开始向天策上国的皇帝呈递自家主君的国书，以及祝福语。

    而此时的任齐则在安天殿右侧的朝天殿外，等着送上寿礼，这里就显得有些拥挤，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送上的寿礼都是那种很精致的，任齐就看到在一旁的蜀国寿礼中，有一个庞然大物，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据说这是一块玉石床，通体是一块庞大完整的玉石雕刻而成，说是睡上去有驱邪排毒之奇效，不过相对于这独树一帜的礼物来说，这份功效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相比较其他藩王诸侯送来的礼物，东辽精心准备的寿礼显得有些寒酸，倒不是说东辽准备的寿礼不够丰厚，而是这一次皇帝的六十寿诞，诸多的藩王诸侯都是看准了这一次机会，希望可以以此来讨皇帝陛下的欢心，看样子几乎都把自己家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

    其中最让任齐看着震撼的就是北越国送来的一株摇钱树，这棵树树干树枝都是由黄金铸造，就连叶子也是让人明晃眼的金叶子，而最特别之处就是这摇钱树上的果实，都是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宝石，让人看着眼花缭乱，更重要的是，这颗摇钱树有一丈高，任齐目测就是树干树枝所用的黄金就有五百斤，而上面的宝石更是价值连城之物。

    任齐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后所带来的寿礼，顿时感觉寒酸许多，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藩国立国多年，而且很多都是地处富庶之地，家底子厚实，像东辽这样的苦哈哈根本是没法比的。

    这时，任齐在众多人群中，见到了西辽国左相钟怀楚，本想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当初自己把人家劫持为人质，虽然说没有让他吃着苦头，但是这种事说出去还是很丢人的，恐怕人家现在心里还在记恨着自己呢，这时候过去，即使钟怀楚不会和自己发作，但是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任齐索性便不去自讨没趣了。

    不过任齐还是瞄了眼西辽所带来的寿礼，东西不多，虽然看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但是很显然份量不及东辽的，这不免让任齐的心里宽慰了一些。

    西辽自从那年在东辽遭遇大败，不仅没有从东辽这边占到便宜，而且还吃了大亏，多年苦心经营的西辽军精锐损失惨重，而且由于无法还请豪强世家的钱款，最后西辽王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直接将两座城池的管辖权抵押给了豪强，导致西辽的实力大损。

    虽然朝天殿这边人员物品拥挤，但是在御林军和众多宦官的指挥下，寿礼还是井井有条地呈送了上去，等到任齐呈送完寿礼，离开朝天殿时，任齐都感觉背后有些潮湿。

    等到一切繁文缛节结束后，已经是快到黄昏了，任齐此时觉得饥肠辘辘，但是庆幸的是晚上会有非常丰盛的晚宴，而且还有连夜的歌舞助兴，这让任齐很激动，要知道这皇宫中的舞女歌姬不是外面那些俗物所能比拟的，更是任齐在东辽想都不敢想的。

    当任齐被告知晚宴即将开始时，任齐觉得有些疑惑，这天还没黑怎么晚宴就开始了，但是随即任齐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尴尬，看着周围点起的鲸油大灯以及宛如成年男子大腿粗的蜡烛，任齐觉得自己就是从东辽跑出来的瘌蛤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整个皇宫被照耀得宛如白昼，皇宫宦官的行动效率堪比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几个大太监的指挥下，原本空旷的安天殿前面的广场，被迅速摆上了一副副桌案，随后端着酒水、瓜果、点心、菜肴的宫女们从后宫中鱼贯而出，很快桌案上就摆满了美酒佳肴，整个行动如行云流水一般。

    看着那些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宫女，任齐心里不由得暗自感叹道：“这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当皇帝呢，原本自己还认为做个高官已经是很快活了，看来还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x

    任齐和杨行熙来到座位上坐下，很可惜这个位置距离歌舞表演的地方太远了，虽然到时可以听到声音，但是估计很难看到那些舞女歌姬的面孔，这让任齐不禁觉得很遗憾。

    看到任齐一副不开心的表情，杨行熙还以为是任齐因为座位靠后是受到冷落而失落呢，于是宽慰说道：“任齐，本公虽然是一方诸侯，但毕竟只是一个公爵，这如今天策上国的王爵太多了，还有那些朝臣，在外的封疆大吏，他们的身份在父皇的眼里可比本公要尊崇许多，我们现在能坐在其他公爵前面，已经是父皇关照我们了。”x

    任齐对此只能讪讪一笑，但是忽然间他注意到远处的柔然使团那边，几个柔然人悄悄摸摸地带着几口箱子放在身边，任齐很好奇这伙柔然人是想要干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柔然人是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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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八章 温馨时刻
    整个晚宴的氛围祥和温馨，不过这只是对于任齐他们而言，因为距离实在是有点远，那些歌舞任齐根本无法欣赏到，只能远远地听到歌姬那甜美的歌喉，但是却不能一睹其容颜，这着实让任齐心痒痒。

    在前面，那些朝中重臣，太子以及几个身份尊崇的藩王，还有皇后以及一众后宫的妃嫔、待闺阁中的公主陪伴着皇帝，对于杨霸天而言，这样的场景是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

    今日，杨霸天就是年过花甲了，他早已没有了当初初等大位时的雄心壮志，这天策上国在他手中从满目疮痍到重振雄风，再到如今开始逐渐恢复原状，杨霸天的锐气早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

    虽然已经久居深宫多年，但是外面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官吏贪墨，朝廷官军军纪涣散，边疆连年战火，这一切都在慢慢蚕食着天策上国的根基，但是杨霸天却对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此时的杨霸天只想着能够安安稳稳地走完人生的最后时刻，所以对于这些关乎王朝生死存亡的事情，他是能拖延就拖延，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他就化身成一个糊裱匠，将王朝里的漏洞缝补一下，暂时遮掩过去。

    看着身旁和那些朝中重臣觥筹交错的太子，杨霸天其实已经将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或者说是准备着手将天策上国这个烂摊子甩手给太子了。

    “皇爷爷，孙儿敬你一杯酒！”

    就在杨霸天瘫坐在座位上百无聊奈地看着眼前的歌舞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跟前传来，杨霸天低头一看，原来是皇太孙杨九津正端着一杯酒站在自己面前，准备给自己敬酒呢。

    杨霸天这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不过十岁的少年，杨霸天满心欢喜，杨行墨虽然今年也快四十岁了，但是也是直到三十岁才生有这个儿子。

    想到这，杨霸天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另一侧的皇后司马南风，这个女子真是让杨霸天颇为无奈，其实太子这么晚才生出儿子并不是太子身体有恙，而是太子妃自身的原因，太子原本还有两位侧妃，但是奇怪的是，她们也是在太子妃生下皇太孙后，才先后怀有身孕，其实杨霸天清楚地知道其中的详情。

    因为太子妃也是司马氏的人，司马南风为了让司马氏的权势更加稳固，所以便将自己的堂侄女许配给太子，而且还让太子立其为太子妃，这样一来二人毕竟多少有些血缘关系，太子妃很难怀有身孕，为了让太子妃生下皇太孙，司马南风多次暗中命人每当另外两位侧妃怀有身孕时，便致使两位侧妃流产。

    当时杨霸天对此极为愤怒，也想着要阻止司马南风的胡作非为，但是那时杨霸天才发现朝中司马氏的势力已经达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凡是皇后和另一位司马氏的贵妃所诞下的皇子都被分封为富庶之地的藩王，而且这些藩国的左右相几乎都是司马氏或者是忠于司马氏的人担任，他们无一不是手握重兵。x

    此外朝中很多重要位置，也或多或少存在着司马氏的影子，在杨霸天与司马氏一番明争暗斗下来，这朝堂上才重新达到平衡，但是也仅限于如此，司马氏的势力实在是已经很难撼动了。

    杨霸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搂着皇太孙杨九津说道：“津儿，你今年还不到十岁，如何能喝酒呢”

    “皇爷爷，这是果酒，没有多大劲的，孙儿只是想给皇爷爷祝寿！”

    小孩子真挚的感情，让杨霸天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放在了脑后，于是端起酒杯与皇太孙轻轻碰杯，随后便一饮而尽。

    而杨九津则双手举杯，一本正经地说道：“孙儿祝皇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而也有模有样地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杨霸天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玉佩赐给了杨九津，说道：“朕的好圣孙，拿去吧，这是皇爷爷给你的奖赏！”

    这时潞王杨行鹤，福王杨行泸，誉王杨行璋纷纷笑着说道：“父皇真是偏心啊，皇太孙惊了一杯酒就有玉佩拿，我等送了那么多厚礼给父皇，还没有得到赏赐呢！”

    杨霸天看着几个儿子笑呵呵地跟自己讨封赏，也不恼，只是命人端来一个盘子，杨霸天掀开盘子上的丝绸，只见盘子里装有几块和刚才赐给杨九津一样的玉佩，笑着说道：“这时去年楚王送来的一块璞玉雕刻出来的，成色极为上佳，本来想着夜宴结束后再一一赏赐给你们的，既然你们都急着要，那就不等宴会结束了，来来来，一人一块！”

    “陛下，你真偏心，儿子孙儿们都有赏赐，我们这些妃嫔公主可到现在都没有赏赐的东西呢，其他妃嫔和公主们都不好意思说妾身就豁出这张老脸，来和陛下讨赏了！”

    杨霸天看着司马南风和自己撒娇的模样，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保养的，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但是看上去却和三十几岁没什么两样，杨霸天也是笑呵呵地说道：“都有，都有，朕何时偏心过来人！”

    只见又有一个宫女端着盘子走了上来仔细一看，原来上面装的都是装饰着各式宝石的发簪，纯金打造的发簪极有手感，上面的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极为炫目，妃嫔和公主们都是喜笑颜开。

    这时，那些朝臣也忍不住了，左丞相蔡贯，右丞相司马南雨，大司马霍俊宇，太尉司马广志，御史大夫查如龙以及其他极为朝臣也有样学样，开始想杨霸天讨赏，而杨霸天也是来者不拒，他早已准备好了赏赐的物品，每一样都是精美绝伦之物，看得出来杨霸天为了准备这些礼物也是准备了许久。

    就在众人都讲目光聚集在皇帝和朝臣们身上时，柔然使团的人终于有了新的动作。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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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九章 柔然的寿礼
    “国公，柔然人要有所行动了！”任齐小声地提醒杨行熙。

    杨行熙此时也觉得很是无趣，所以正独自一人喝着酒，听到任齐这话，连忙冲着任齐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几个柔然人起身抬着三口大箱子往前走去，其中带头的正是柔然使团的正使赤颜大石，还有副使赤颜阿保鲁。

    见到几个柔然人要靠近皇帝，在前面戒备的御林军连忙拦住了他们，用极为不友善地语气说道：“站住！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请贵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赤颜大石只是冷冷一笑，然后同样的语气回敬说道：“这样的宴会着实很无趣，远没有我们柔然草原上的篝火聚会有意思，你们汉人这样子简直是浪费这些美酒佳肴！”

    虽然听不到柔然使团的人和御林军说了些什么，但是杨行熙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态势，就知道柔然人是在寻衅滋事。

    “任齐，那些东西带来了没有”杨行熙迫不及待地问道，因为他已经猜到柔然人那几口箱子里装的东西应该和任齐猜想的一样。

    “国公放心吧，那些东西微臣今日是和寿礼一起带来的，当我看到柔然人鬼鬼祟祟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从宫外取来了，估计不久就到了！”

    此时柔然使团还在和御林军激烈地对峙着，一个御林军的都统制愤恨地说道：“见你们是使者，才不与你们见识，这里乃是天策上国的皇宫，由不得你们撒野，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老实地坐着！”

    “这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待客之道吗我们是还有更加贵重的礼物要呈送给你们的皇帝陛下！”赤颜阿保鲁态度很蛮横地说道。

    “既然是给陛下的寿礼，那么今日上午你们就应该交给鸿胪寺，然后转交给陛下，你们此举是无视我天策上国的规矩！”这位御林军都统制也是好不退让，双方就这样争吵不休，这一下吸引了众多藩王诸侯、番邦使者以及诸多官员的注意，众人纷纷看向这里。x

    远处的争吵也惊扰到了杨霸天，见到这一情景，左丞相蔡贯气愤地说道：“这些柔然人果然就是蛮族之人，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这和御林军争吵什么呢陛下，微臣这就让人赶他们走！”

    但是福王杨行泸拦住了蔡贯，福王的身材就和他的名号一样，圆滚滚的身材十分让人讨喜，一脸憨厚的模样，让人都觉得此人是人畜无害，福王说道：“蔡大人，这就不对了，我们天策上国既然自诩为礼仪之邦，岂能干出如此无礼举动，这要是传出去莫不是让那些番邦异族笑话，还是先打听清楚事情经过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众人都觉得福王说的很有道理，脾气急躁的左丞相蔡贯也只得同意了福王的提议，于是杨霸天便派人前去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前去打探消息之人回来了，在得知是柔然人要送礼物给杨霸天，众人更加称赞福王的提议很理智，避免了误会。

    而这时大司马霍俊宇却摇了摇头，对杨霸天说道：“陛下，臣担心这其中有诈，这按理来说这柔然使团带来的寿礼都应该交由鸿胪寺来转呈给陛下，但是为何柔然人现在又提着几口箱子过来说是还有另外的寿礼，还望陛下明察！”

    杨霸天也很赞同大司马的谨慎，但是既然柔然使团态度如此决绝，看来这箱子里的东西要是不收下，这柔然使团还是要绝不罢休了，于是杨霸天让人屏退了眼前的舞女歌姬，让自己面前空出一块地方，同时又叫来了一队御林军护卫在左右，最后来命人放柔然使团的人靠前说话。x

    “柔然汗国右副丞相，使团正使赤颜大石！”

    “柔然汗国左都太尉，使团副使赤颜阿保鲁！见过天策上国皇帝陛下！”

    赤颜大石的态度还算恭敬，但是赤颜阿保鲁完全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而且他只是微微低了一下头，随后就昂着头直勾勾盯着杨霸天身边的妃嫔和众多公主，眼神里满是猥琐之气。

    那些被看得发毛的妃嫔和公主们不由得后退，这让太子杨行墨极为愤怒，他上前指着赤颜阿保鲁大声呵斥道：“放肆，天策上国的妃嫔和公主岂是能容你随意看的，给本宫低下头来！”

    虽然赤颜阿保鲁被杨行墨训斥一番后，目光收敛了许多，但是态度还是一副十分不屑地样子，这不免杨行墨恨得牙痒痒。

    “说吧，你们柔然还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朕！”相比较于杨行墨的暴躁，杨霸天的神情很平静，没有丝毫地动荡，这样的平静反而让赤颜大石有些害怕。x

    “回皇帝陛下的话，这三口箱子里，装的是我们柔然大可汗要送给皇帝陛下的礼物，如果陛下想要看看的话，本使现在就为您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