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道行清浅郑二
钱自然是向流水一样出去,他可以确定这些钱不光是一家民办医院的盈利所得,梁宰平比外人想得要富有,而且他的亲自出面,到底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现在案子终于确定在十一月下旬开庭重申。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时间就是耐心的等待。
他只是没料到,梁宰平会再次昏迷,这个消息来的突然而惊人听闻,梁宰平似乎是专门为了医院晋级和刑墨雷的脱身而清醒似的,从一苏醒就马不停蹄,直到晋级结束为止。
可惜是这一次倒下,他再难醒。这个男人挥斥方遒前半生,所有的财富,现在都将移交给他唯一的孩子,二十三岁的梁悦。换句话说,梁悦将是恩慈的新院长,最年轻的院长,也是他的新主顾。
刑墨雷的二审开庭时,到场的人格外整齐。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陈若紧挨着毫无表情的佟西言,再旁边是护士长,然后是佟家二老以及隔壁楼的李老头。
梁悦与孙副坐在后面最角落,低声交谈着,见他出来,遥遥点了一记头。
四顾不见梁宰平,刑墨雷心里咯噔了一下,梁宰平的苏醒本来就不可思议,现在看梁悦这姿态,怕是医院已经改朝换代了。
佟西言紧紧盯着人,像是怎么都看不仔细看不够,陈若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次肯定没事啦,你放轻松。”
可佟西言怎么轻松的下来,他看到他时,居然还笑了笑,他鼻子泛酸,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却意外看到了柳青,她穿了件韩式的黑色衬衫,高腰,因此看不清楚她的肚子,算算时间,已经快四个月了吧。
那又怎么样呢,佟西言相信那不是刑墨雷的孩子,倘若两个人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又怎么走下半生。那一定不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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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晓东的强势与尖锐,在法庭上,才真正显山露水毫无保留。
梁悦被惊得悄声问孙副:“他跟我爸爸说话也这样吗?”太强硬了,简直掰不到,以后跟他说话岂不是很劲。
孙副摇头,说:“他是律师,不是强迫症病人。”
梁悦点了点头。
辩论结束,基本胜券在握,被告人做最后陈述时,明显是背稿子,之后是合议庭评议,等待最后的判决。
梁悦打了个哈欠,看向侧前方的佟西言,他的表情已经缓了很多。这场二审,从核对证据这一关开始,就已经明显看得出来是一场表演,一审的两百万,重新取证核对以后,真正主观受贿的,只有二十万了,这怎么可能。
梁宰平的钱不是白花的,荀晓东把那些帐目名单都已经交给他时,告诉他,这些都留着,必要时你用得着。
他是被梁宰平捧在手心里养着,可这并不表示他就不知道社会现状,他是在恩慈玩大看大的,再没有比医院更好的窗口了。
没所有受贿所得,并且还有高额罚款。
佟西言在听到宣判的那一刻,悬了几十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审判,结束时,满场居然有掌声,他瘫在座位上,掩面压惊,指缝湿了。
陈若嚣张的拍着手,说:“看吧,我说没事吧!”他都卖身了,再摆不平,他真的会一封匿名信告御状去的!
他一个潇洒的跳跃,翻过栏杆,去被告席调戏老情人了。
梁悦从后面走上来,拍拍佟西言的肩膀。
佟西言抬头看,说:“谢谢。”
梁悦说:“不关我的事,跟你们老院长说去吧。”
柳青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轻声打招呼:“院长,佟主任。”
护士长有些戒备的看着她,这小姑娘,个把月的时间,怎么变得这样沉稳了,她还记得她哭时的软弱模样呢。
梁悦根本就不知道柳青的事,从上往下看了她的姿态,开玩笑说:“几个月了?”
柳青说:“四个月。”
“啊?怎么没吃过你的喜糖啊?”
“是刑主任的孩子。”
梁悦一愣,这才感觉到孙副一直在后面拉他的袖子。
陈若跟刑墨雷以及来不及走人的佟家二老显然也都听到这段对话,一堆人瞬间没了胜诉以后的欢喜交谈声,佟西言与刑墨雷的眼神交缠着,一个在求证,一个很茫然。
佟母首先爆发,一把拉过儿子:“走!”
“妈?!”
刑墨雷赶紧过来拉人:“阿姨!”
佟母一把将他推开了,气愤的质问:“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这样对我儿子好?!”
佟西言说:“妈,我相信他!”
佟母说:“你相信他什么?!”
佟西言看看柳青,再看看刑墨雷,着急等着解释。
柳青走上前了,站在刑墨雷面前,抬头看他,说:“我没想到会这样巧,那天晚上在龙泽园,您还记得吗?”
刑墨雷深深皱眉,这段时间的折腾使他的神状态和记忆除了一点小问题,他记不清楚了,但他确定他没跟她上过床,怎么会有孩子。
他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对,四个月前那天晚上在龙泽园,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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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肯来,他叫了她。但是他并没有跟她做,他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两个人贴得很近,最后他磨擦着她的大腿射。
“您记得了吗?”柳青表情淡定。
刑墨雷说:“不可能。”
“即使是体外的,也有怀孕的机率,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太荒谬了!他根本没有进去过,甚至没有脱她的内裤,刑墨雷哭笑不得,说:“不可能,怎么可能。”
柳青突然脸色一变,眼泪滚了下来,说:“我也不想这样……”
佟母佟父都没有听明白,老太太瞪着刑墨雷。
佟西言挣脱母亲的手,跟父亲说:“爸,你先带妈回家,晚一点我再跟你们说。”
佟母说:“什么解释不能现在就说?”
佟西言不耐烦的大声:“妈!我能处理自己的事!”
他很少这样大声,除了护士长以外,连刑墨雷也吓了一跳。
梁悦先一步上前拉佟母,和颜悦色拖着走:“阿姨,我正好顺路,送你们回去吧。”回头使了个眼色给孙副。
孙副走到前面叫司机去了。护士长也跟了出去。
陈若似笑非笑看着刑墨雷,心想好哇,跟我还不老实,还说没跟人上过床,现在出事儿了吧,看你怎么办。
吹了个口哨,他提醒说:“三位,咱就在法院解决吗?”
刑墨雷摸了摸佟西言的脸,说:“先回去,一会儿我给你电话。”
佟西言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刑墨雷回头冷漠看着柳青,说:“找地方谈谈吧。”
护士长跟佟西言的车走,看得出来,佟西言还是压力大,他欠开朗,一有事可以闷闷不乐很久。
“别想了,那不会是他的孩子。”她安慰他。
佟西言说:“我真怕是。”
“不会的。”
“真要是……”
护士长看他面色越来越难看,忙说:“是又怎么了,那也是个错误,他玩得起,就要赔得起,给人好好贴一笔补偿金吧!”
佟西言在红灯前刹车,说:“那孩子呢?”
护士长说:“孩子当然不能要。”
“钱真的摆得平一切吗?”佟西言迷茫看她。
护士长确定的话哽在喉咙里了,倘若那真是刑墨雷的孩子,倘若柳青不肯用钱来摆平,倘若那孩子生下来,那可就是三个人一辈子的代价啊。
佟西言像是做了决定,说:“钱摆不平,那他就娶她吧,这是他应该做的!”
这样,他们也就走到尽头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看他留恋花丛游戏人间,反反复复,他不想再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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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墨雷问陈若拿烟,陈若说:“我又不抽烟。”
刑墨雷本来就看着他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顺眼,干脆大手过去一把卡住了他的小细脖子,淡淡说:“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陈若使了吃奶的力气挣脱,喊了一声操,忿忿说:“老子为你屁股开花,你他妈过河拆桥想掐死我?!”
说完了,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后座还有个柳青,自己先黑了脸,随便找了个茶餐厅停了车,打发说:“下去下去!”
刑墨雷开了门,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探了半个身体进来,一眨不眨盯着陈若。
陈若警惕问:“干嘛?”
“烟。”
“……操!”陈若从兜里摸出未拆封的烟跟打火机,拍到人手上,气呼呼扭头看另一边。
刑墨雷笑了笑,说:“好兄弟,谢了。”
车门关上了,陈若透过车窗一直看着这老东西满是风霜的背影消失在茶餐厅门内,终于轻松的呼了一口气,靠在椅背轻轻笑出了声音。
刑墨雷刚灭了一支,又点上了,透过烟雾看对面的柳青,等她解释这荒谬的现状。
说实在的,他挺喜欢这丫头,她像只猫一样温顺可人,相处的那几个月,她让他有种年轻的感觉。可他真没想碰她,一则是怕她还是个姑娘,二则,离婚以后,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佟西言的人了,不该出轨。
那天晚上在龙泽园,是让兔崽子激得头脑不清了。佟西言在电话里回绝了以后,他喝了一点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正赶上这时候柳青来电话“谈心”,他听她在那头柔声细气的说有点想他,他就突然撞了邪了,说,那你来吧,龙泽园28号。
之后是把酒谈心,再然后,就是酒后乱性。其实他没有醉,只是想发泄,所以只是吻了她,摩擦她的大腿射。连这都能有孩子,神话剧吗?
柳青双手握着玻璃杯,花茶温热,香气怡人,她低着头不声不响的嗅。
刑墨雷先开了口:“青青,我虽然不是妇产科出身,可你大概不知道,二十年前,我也坐过妇产科门诊,你能不能,找个我能接受的说法,让我相信那是我的孩子。”
柳青说:“是您的。”
刑墨雷说:“这不可能。”
柳青说:“为什么不可能,我只是顺了个手。”
刑墨雷抽了快三十年的烟了,这回差点给烟呛死,咳嗽一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柳青说:“我知道,您太孤单,我只是想能一直照顾您。”
“我不孤单!”刑墨雷把桌子砸的猛一记摇晃。
柳青突然笑了,说:“您总是这样,大吼大叫,其实您真的很孤单。”
刑墨雷说:“好,那好吧,我是孤单,可我有人啊,我不劳你操心啊!”
“但是佟主任毕竟是男人,他不能给您一个家。”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您说过,喜欢跟我在一起。”
刑墨雷觉得自己被绕进了一个圈里,他想了半天才终于又想清楚了,问:“我喜欢你,那不代表我就要跟你组织家庭,更不代表你能怀我的孩子,这不是一回事,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但是,我什么都不求的,我只是想能照顾您!”
“我不需要!”刑墨雷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
柳青惊了一下,悲伤的望着他。
刑墨雷意识到这样谈是谈不出结果来的,他换了方向,说:“青青,你听我说,你想照顾我我很感激,咱们这样啊,你调到肿瘤科来,每天都能看着我,这样是不是好些?”
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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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微微笑。
刑墨雷也陪着笑,哄到:“你看啊,你还年轻,因为这样的原因生个拖油瓶出来,那多不划算,得不偿失啊是吧?”
柳青天真的眨眨眼睛,说:“怎么会呢,这是你的孩子。”
刑墨雷没了语言了,眼睁睁看着她充满母性的抚摸自己的肚子,他开始意识到,他的报应来了。
佟西言上第三台急诊时,已经快后半夜了,他不得不让护士搬条椅子来,因为他不能像从前那样晕台摔倒,肿瘤外科已经没有人了,他现在,是当家栋梁。
一助很担心他,频频抬头看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
佟西言夹对了两把血管钳,接过护士递来的剪刀,断离,拉过丝线结扎,十指打结像是弹琴一样优美迅速,察觉到对面的失态,他慢条斯理的问:“你在想什么?梦游?”
一助慌忙拿起血管钳帮忙,却发现他已经换了长组织剪代替血管钳分离组织,剪刀比血管钳损伤大,但分离的快而且准,这样做,需要无数次操作的锻炼,这是刑墨雷的惯用手法,佟西言已经学得了八九成。
一助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了,他最怕的就是做刑墨雷的一助,每次都被骂得想当场撞墙谢罪。
佟西言坐着坐着,不知不觉还是站了起来,放下剪刀换血管钳夹住一处小动脉出血,这才抬头看年轻的一助,问:“很累啊?”
护士偷空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助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惭愧低下了头。
手术继续。
刑墨雷打了佟西言十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又不敢往他家里打,便打到科室问,一听是去手术室了,才想起来,佟西言一开始就没有带手机进手术室的习惯,是怕他找不到他,才会一直带着,一定是这段时间不联系,所以他又把手机放更衣室里了。
他永远比他正经,这样的性格,不知道是怎么忍受自己这十年的。刑墨雷想到这些,刚要笑,可马上又烦了,他又想到了柳青。
在男更衣室洗了个澡,换了手术服,他进了层流室,找到了房间,踢门。
小护士看到他,先是一愣,连忙叫:“刑主任!”
房间里其他人,包括佟西言在内,都抬头看了过来。
佟西言庆幸自己已经累到无法再胡思乱想了,这样看着这个男人,他居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觉得疲累如排山倒海一样涌了上来,突然坐住了,什么也干不了了。
小护士瞧着他不太对劲,要过去扶他,刑墨雷快了一步,他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看台上的“半成品”,说:“继续。”
佟西言闭了眼睛摇头。
刑墨雷轻笑,说:“都是做主任的人了,还撒娇呢。”
可说归说,还是把他拎抱了起来,摘了他的口罩推给小护士,说:“带他去休息。”
洗手换自己上台,手里一握几十天没碰的钳子,看着敞开着的血肉模糊的肚子,他才终于找回一点刑主任的感觉来,在口罩底下自嘲一笑,杂念抛光,埋头开战。
可怜的一助,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神,又高度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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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历的十一月底,节气已过小雪,后半夜的休息室里冰冷异常,刑墨雷下了手术到那里找小徒弟,进门冻得直皱眉,顺手把门口的柜式空调打开了。
佟西言裹着毛毯在沙发床里缩成一团,睡得手脚冰凉,总觉得有异响,可是已经累得提不起劲去理睬,一直到背后一具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熟悉的味道窜进鼻孔,他才反应过来是谁。
刑墨雷知道吵醒他了,见他不动不作声,便吻了吻他的后脑勺,手臂搭在他腰上一同睡下了。
两个人就这么装了一刻多钟,还是佟西言先忍不住了,问:“柳青的事解决了吗?”
好一会儿才听到刑墨雷回答:“还没有。”
“小孩是您的?”
“……大概是的。”
“您打算怎么办?”
“……睡吧。”
佟西言哪里睡得着,闭着眼睛清醒到天亮。
第二天到科室,刑墨雷还坐他的主任办公室,佟西言要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大办公室去,其实也就是几本书,却被刑墨雷按住了:“就放这儿吧。”
佟西言说:“不方便。”
刑墨雷说:“什么不方便?我不方便还是你不方便?”
佟西言耷拉着眼皮不去看他,正僵着,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大大咧咧叫:“哟,刑主任,正好你在!”
刑墨雷在火头上呢,瞧着眼生,没好气问:“你是谁?”
男人不客气的找了沙发坐下,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文浩,柳青是我女儿。”
佟西言眼皮一跳,看了一眼皱眉的刑墨雷,抽了自己的书想离开,却被他拉住了一把摁在转椅里。
“有何贵干?”刑墨雷斜坐在办公桌上问。
柳文浩傲慢的说:“青青已经跟你谈过了吧?怎么样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啊?”
刑墨雷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文浩转眼变脸,说:“我听说你刑大主任风流倜傥玩了不少良家妇女啊,怎么,也想白玩我的女儿?我柳文浩是什么人,你不去打听打听?”
“你少跟我来这套。”刑墨雷嗤之以鼻,说:“你听好了,我跟你女儿是通奸不是强奸,你女儿是智商正常的成年人,拿这个敲竹杠,你刚出来混?既然已经听说过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你倒不如省省事,让你女儿自己解决。”
佟西言真觉得烦了,他对这两个人的对话没有丝毫兴趣,而且再听下去,他怕他真的接受不了刑墨雷的另一面。听传言跟亲眼目睹是大有差别的,起码前者他还可以自欺欺人。
他突兀的站了起来,避开刑墨雷拉他的大手,几步上去开了门跑掉了。
刑墨雷看他甩上了门,才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他只是想他能在边上看着,以后解释起来他可以省一个步骤。
柳文浩却依然咄咄逼人,说:“行,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直说吧,你要么拿钱摆平,否则天天有人到这儿闹,你上下班就不要一个人走路了,老婆孩子上学上班的,最好雇俩保镖。”
刑墨雷漫不经心问:“那你准备敲我多少钱呢?”
“不多,五十万就行。”
刑墨雷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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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跟你女儿商量过没有?她可惦记着让我娶她呢。”
柳文浩满不在乎的说:“脑子不清了。”
刑墨雷心想你倒是想的明白,谁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倒霉到家了。这么一想自然又记起昨儿个柳青在茶餐厅那副样子,他下意识的皱眉,看着柳文浩暗暗思忖。
“怎么样啊刑大主任?”对方不耐烦了。
刑墨雷说:“我先给你十万,你要保证管得了你女儿,事情解决后再给你四十万。”
柳文浩说:“痛快人。”
刑墨雷补了一句:“记住,还有孩子。”
佟西言心里憋得慌,到处找梁悦,在icu找到了。
梁悦坐着给父亲大人按摩手臂的肌肉,见他这副样子,奇怪问:“怎么了这是?”
佟西言说:“那个名额,你能不能给我?”
梁悦没明白:“哪个名额?”
“送医下乡的名额。”
梁悦手没停,看着他微笑,说:“那要一年呢,你上有高堂下有稚子,我不能这么没人性。”
佟西言一屁股坐下来,不住的揉太阳穴。
梁悦问:“到底怎么了?说啊,我解决不了,我爸不还在这儿呢嘛。”
佟西言看看睡容安祥的梁宰平,再看看梁悦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稍稍平静了些,说:“刑主任既然没事了,我也不用再代科主任了……”
梁悦越发笑的邪恶:“是不是因为柳青的事请看他不顺眼了?这个就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这个人,媳妇熬成婆了,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佟西言不是能应付此类玩笑的人,当下闭了嘴巴,学着他的手法按摩梁宰平另一侧手臂。
梁悦说:“你的副主任职位是爸爸亲口任命的,跟刑墨雷没什么关系,肿瘤外科走了于鹏,你们现在是青黄不接,说什么我都是不会让你走的。你要是真看刑墨雷碍眼,回家拾他呗,三十几岁的人了,这点儿本事没有,还上我这儿哭,你寒不寒碜。”
佟西言脸色微窘,说:“我没哭!”
梁悦说:“……那孩子是不是他的种都还不知道呢,你慌什么,该哭的人是他。”
佟西言说:“你觉没觉得我脾气大了?他们都说我脾气大了,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原来挺能忍的事儿,现在动不动就要上火。”
梁悦说:“这事儿不一样,以前你听广播转播也就算了,现在是现场直播,他等于是当面儿给你戴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蹩脚的比喻。佟西言笑的很难看。
佟西言走后,梁悦打电话给孙副,说:“你去查查柳青的孕期检查是在妇儿医院做的还是在本院做的,要是在本院做的,让他们近期给我留份羊水标本。”
孙副说:“你要做什么?”
梁悦懒懒问:“我爸爸做事,你也常问原因吗?”
孙副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
连续几天师徒俩都没说话,佟西言是摆了冷战的架势了,见人就躲,实在躲不过,对话也控制在三个字以内,他听他跟自己说话那个温柔体贴的口气就更受不了了,心烦意乱之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怎么想怎么难受。
这天下班在护士站,他走得太急一头撞刑墨雷怀里了,一句话没说推开人赶紧的转身就走,剩刑墨雷站在原地,伸手要拦他,到底没能拦下去。
餐桌上佟母看着儿子闷头只管扒饭的样子,忍不了了,一砸筷子问:“你是要急死人啊,说说清楚刑墨雷跟那女的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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