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长渊
锦生替华银针包扎完之后,犹豫了几下,比划着问华银针在想什么。
华银针坐在那里看着地牢中唯一的天窗“我在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想,锦生,我只是害怕,青戈让我在这里等他,我怕我等不到他了我,他答应过我一个月一定会来这里找我,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由来,我怕他遇上什么事情。从前我将生死之事早已看淡,人这一辈子总会故去,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我只希望他们试过,知道我的血并无奇效之后便是送我们离开,我实在是很担心青戈…”
锦生又在华银针的手心写下:怨否?
华银针答道“怨吗?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倘若真要我置身处地,如果青戈死在我的面前,而他死前又告诉我有一个人的血可以救他活过来,恐怕我也会不择手段,哪怕将那人剥皮去骨也要将他的血弄到手,他们想要我的血我可以理解,我并不为此感到难过,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一丝犹疑就将我们敲晕了抓起来,这的确让我觉得有些…锦生,是不是我做都不够好,所以才让他们这样对我?”
华银针继续道“还有福伯,我很想问问他,他对我那么好,是因为我的血,还是因为我是华银针,可惜,他现在没办法回答我了。”
锦生拍了拍华银针的背,看了看被自己撕破的衣袖,又在华银针手心写下:出去之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华银针笑起来“你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锦生摇摇头,不告诉他。
“锦生,这些年你在我身边,一直照顾我,我心中其实…对你很是感激,你毫无缘故的对我好,教我如何去做一个人,你有什么愿望吗?”
锦生的眼睛亮了起来。
华银针在手心重新锦生写的那个字描摹即便,有些不确定“仅仅如此…?”
锦生点点头。
华银针的尾指勾住了锦生的尾指,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有些新奇,锦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惊讶,华银针不好意思了起来“这是小芸教我的,说是和其他人做约定的时候,可以这样做,锦生,我答应你,此番若能顺利逃脱,出去之后,我会替你画一幅画像赠与你。”
第37章
地牢中昏暗又潮湿,华银针早已经忘记了距离他们被关进来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了多久,只有胳膊上的斑斑血迹提醒着他,他说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华银针针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锦生身边,锦生身上的衣服因为替他包扎伤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地牢中点上香,等华银针昏睡过去之后边还有人来放血。
华银针脸色仓苍白,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没撑住倒了下来,华银针倒下声音把锦生惊醒,他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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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气华银针,手指搭上了华银针的手腕,又轻轻摸了摸华银针布满伤痕了伤痕的手臂,华银针的左手的手臂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华银针捂住自己的头,问道“锦生…过去多久了?”
锦生扶着华银针靠在墙上,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半月。
华银针抬起手,数了数自己手上的伤痕,不多不少,刚好十五条疤,他叹了口气,被关在地牢里半个月,华银针几乎快要忘了外面的阳谷是什么样的,他抬起头,眼前是黑漆漆的墙“已经这么久了吗,我从前站在太阳下,从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在地牢里的这些天,我还以为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没想到只过了十五天,锦生,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我其实很想知道自己从前是什么样的,我不是没有想过我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怕,我怕他们是故意将我丢弃是故意不要我,所以我一直都不敢问,锦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锦生拍了拍华银针的背,从自己破烂不堪衣服上,又扯下一块布替华银针包扎,华银针拗不过他,无奈道“锦生,等到了晚上,他们就会重新再我的手上再割一刀,这样下去,你有多少衣服都不够替我包扎的,地牢中阴寒潮湿,你不必为了我…”
锦生不管这些,他见不得华银针的身上有多少伤痕,他替华银针包扎完之后,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往事不可追,何必执着从前之事。
华银针笑了笑,他稍稍动了动,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他也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树枝,原本想跟在锦生的后面写些什么,后来他停了许久,终究一个字都没有写,“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吗?锦生,我的过去我自己却一无所知,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很可悲吗?我至少想要知道我的父母长得什么样子。”
地牢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锦生紧张的站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来的人只有那名老妇人,她身后并没有跟其他的什么人,相比起锦生的紧张,华银针显得很是镇定,他动都没有动,只是稍稍抬手把锦生拉到一边,他仰起头看着站在牢笼之外的老妇人,处境虽截然不同,华银针却一点没有被挟持的自觉,他悠悠道“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你们总算是发现我的血没有任何用处了吗?”
老妇人缓缓向华银针走来,她垂下头,咳嗽了几声,扶着地牢的木质门框勉力不让自己倒下来,她看起来很是憔悴“大夫…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可是没有用,我听周家的媳妇说,你的血只是个药引,具体的要配合其他药物由于你亲自煎熬才会有用,大夫,我们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没有脸再来见你了,若是又其他的办法我们也会再来叨扰您,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见你,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我家的老爷活过来,我会让村子里的人替你盖一座庙,让我的子孙后代永远供奉你,大夫,我求你。”
若是从前的华银针听到这些话,心中或许会觉得她实在是可怜,可最近类似的话华银针已经听的太多遍,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提醒着华银针不可以相信这些人,华银针有些疲倦了,他懒得再多说写什么,只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老妇人叹息一声,她也快要撑不下去了,这半个月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夜半梦中总会浮现出福伯在喜宴上倒下的场景,她累极了,反复和华银针确认道“大夫,你不肯吗?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是不肯答应吗?”
华银针闭上眼不与她争辩“我早已说过,不是我不肯,是我无能为力,寿数天定,凡人又要如何去扭转乾坤?”
老妇人干枯的,长满了皱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那里的华银针,眼中疯狂之色更甚“可是大夫,我知道的,你不是凡人,你是天上的仙人特地下凡来就我们的,当年的那场瘟疫,你可以把我们从阎王的手底下救回来,现在又为什么不行?”
华银针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多说无益,听我一句劝,还是早日让福伯入土为安吧,不要再他连死都得不到安宁。”
老妇人很是失落的松开了紧紧握着门框的手,他后退几步,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她轻松了许多,长舒一口气“是吗…大夫,其实来这里之前,我早就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你扪心自问,你在镇上的这些年我们对你如何?你本就是个大夫,救人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如今我们这样求你,你却依旧不肯,华银针,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一个人,怎样才能做到像你这样冷血无情?”
华银针冷眼看他“分明是你们不遵医嘱,我早说过让你控制福伯饮酒,你们却不听,闹出了这样的事情竟还有脸问我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术,真是可笑。”
老妇人笑了起来,他先是低声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然后她越来越疯狂,笑声越来越高越老月尖锐,就像细长的指甲画过青石板的声音,她笑的太高兴了,到了后来忍不住又咳嗽几声“哈哈,可笑?随你你怎么想了,我已经全都明白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我们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让你留在村子里,华银针,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救是不救,村子里大家都商议好了,若是你肯救,我们仍敬你是哪个救了我们大家的华银针,叫一声华大夫,若是你不肯救,我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随了众人的意思,对你处以火刑,将你活生生的烧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怪物。
冷血无情的怪物。
华银针想起来十年前夏靖戎也曾经这样和他说过,现在这老妇人又这样说他,十年前十年后,不同的人却说出了相同的话,不知道是命运作弄还是他十年以来,根本就没有长进。
华银针从回忆中抽身,回过神“无论你怎么说,我做不到的事情便不会答应你,你要将我烧死也好淹死也好,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是吗,那就怪不得我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强逼你,你死后就是化成鬼,也千万记得,这些与我们可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华银针看了看锦生,将他护到身后,他难得用一点哀求的口吻去求道“你们想要对付的人只有我一个,锦生却从来没有的罪过你们,你们放了他。”
老妇人摇摇头,颇为不可思议的看着华银针“放了他?你说的容易,华大夫,我也知道你无亲无故,唯一的亲人便是锦生,你难道不曾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斩草除根?我们都是与世无争的良民,我现在一时心软放他走,他以后若是回来报复,我们可要怎么办才好,锦生,你也不要怨我们,我们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老妇人拍拍手,一群人走进来,他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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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地牢的门抓住华银针和锦生朝外推,老妇人就那样站在原地,微微向华银针行了个礼“华大夫,等你到了地下见了阎王,奈何桥上若是遇见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身子骨不好,作为赎罪,还要劳烦你扶他走最后一程。”
华银针和锦生被绑在两个高高的木头制成的柱上“锦生,我在地牢里的时候曾经和你说,我怕我等不到青戈来了,没想到,一语成谶,我原本答应你出去之后便送你一副画,现在也难以兑现了,我连累你到如斯地步,你心中若有什么怨,只能下辈子再像我讨了。”
他脚下被堆了厚厚的树枝和稻草,上面浇满了油,落日的余晖洒在华银针的身上,,天色甚好,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那样火红的落日,就像点灯那天他与陆青戈在跌倒上看到的那样,华银针握紧了手心那颗小小的夜明珠,心中想:
我这辈子活的不清不楚的,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现在死了,恐怕他们也不会明白,还以为我还在世上的某一处好好的活着。
今天的落日像锦生从前做给我吃的橘红糕,也像我院子里那那棵枫树,更像那天夜里冲天的火光。
我究竟能否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人,靖戎的病怎么样了,仁心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还有就是青戈为何失约,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险要之事,这些事情我恐怕得不到一个结果了。
仔细想来,恰如当年靖戎对我说的,萤火之光,纵然微弱,却也算点亮了前方路。我此生清醒的时间纵然很少,却也已经足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再见青戈一面,他离去时,我连一声珍重都没有和他说,现在回想起来,很是后悔。
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但人死后倘若真的能化成鬼,我不想报仇,也不想留在这个世上看镇上人的悲惨结局,我只想走进青戈的梦里,再和他看一次真正的萤火虫,我想抱着他亲自和他说一声:
从此山水不相逢,望君珍重。
第38章
华银针被绑在高高的柱子上,他即使低头也看不清那些那些人的脸,一时之间,这让他有了一种所有人都在他脚下的错觉,今天镇上的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唯独小芸不在,那些人仰着头,像是第一次看到华银针,围着华银针窃窃私语,华银针也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们一样,明明是那样熟悉的脸,现在却如此的陌生。
周婶仰头看着华银针,手中拿着一盒胭脂,他狠狠的像华银针砸去,鲜红的胭脂砸到了华银针的身上,不疼,却让华银针的白衣染上一层鲜红,看起来就像是正淌着血。
制作美的胭脂盒掉到了地上,咕噜噜的从石阶上滚了下去,咔擦一声,碎了,那个碎掉的胭脂盖上原本画着一张温婉笑着的女人的脸,那张连现在变得四分五裂,扭曲的笑着。
周屠夫坐在一边,身边放着一盆水,他是这个镇子上杀猪杀的最好的人,他磨着自己的那把杀猪刀,把刀磨的又光又亮,他朝刀上喷了一口唾沫,站起来提起刀对着太阳看,他拿手摸了下刀锋,手指上立刻渗出血丝,他满意了,把刀插在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周屠夫一脚跷在椅子,另一只脚抖着,他问道“周婶,老夫人,你是被华银针害的最惨的两个人了,这样,等咱们将他烧了之后,你们可以先挑两块他身上的皮肉带走,就当是补偿了。”
有个书生气的年轻人一听周屠夫这么说吓得路都不会走,歪歪扭扭向前跑了几步就摔下来,众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快活的笑起来,年轻人赫然脸色变得通红,他仰头看了看被绑于柱上的华银针,又想起自己母亲的顽疾也是华银针治好的,忍不住替他说话“吃人?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周屠夫听他这么说也吓了一跳,他跷在椅子上的腿也放了下来,很是害怕的连连摆手“吃人?你可别突然说这么吓人的事情,我们怎么突然成了吃人的怪物了?华银针才是怪物,人吃怪物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老妇人拿手帕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帕子上一片血红,她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染血的帕子到衣袖里“华大夫,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医是不医,现在反悔你还来得及。”
华银针闭上眼,一言不发。
老妇人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冷哼一声“哼,冥顽不灵。防火!”
火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老妇人一声令下,一群青年人举着火把站在祭太下,那些小孩子被大人护在身后,不让他们看这些,小孩子却不管这些,偷偷地从大人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按着火把的人朝华银针走去,在他们的印象之中,点上火把便意味这节日的来临,而他们要烧死谁,这些孩子是不用理会的,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件事情,让他们枯燥而乏味的童年生活,多了一点可以说道的谈资。
突然有一群人闯进了小镇里,他们骑着马,各个腰间都配着刀,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被一个男人抱着,骑在最高最大的那匹马上,那女子的容貌小镇上众人看的并不真切,她歪歪斜斜的靠在身后的男人的身上,面色很差,说出的话却是响亮又掷地有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他!”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反应过来这是华仁心,他们之前的无措与紧张全都消失了,他们兴高采烈的向华仁心跑过去“哎呀!仁心姑娘!是仁心姑娘来了!”
小孩子们第一个扑向华仁心,口中喊着“仁心姐姐给我们买糖葫芦。”
那些大人们也将华仁心圈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和华仁心诉苦,说着华银针的不是“仁心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这个华银针做下极其恶劣之事,却到现在都不肯悔改,我们只求他帮一点小小的忙他都不肯,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个华银针,真是不识好歹,他以为他是谁呢,从前总是摆出一副为了我们好的样子,好啦,现在出了事情了,总算把他的丑恶嘴脸给逼出来了,辛亏我没有把我的侄女嫁给他,我侄女,多好的一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要是真的嫁给他,那还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运了。”
“是呀仁心姑娘,你还不知道吧,福伯死啦!就在他孙子成婚当天,哎呦,现在福伯的孙媳妇闹着要和福伯的孙子和离呢,本来好好的一个喜事,就因为他华银针变成了丧事,老夫人那些天哭的不知道多可怜,真是作孽。”
华仁心被人扶下马,她看起来很是虚弱,众人靠近才发现,华仁心似乎是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眼眶下有着一圈浓重的黑影,华仁心早就从小芸那里听明了事情的始末,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华银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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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是吗?福伯死了?福伯是怎么死的?”
一说起这个,周婶挤开所有的人,是华仁心告诉他华银针的血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周婶心中把华仁心当做了自己的同谋,讨赏般的和华仁心汇报“哎呦,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华银针说是喝酒喝死了的,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喝酒喝死了,哪样有这样的事情?”
“那你明明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我们求华银针给我们一点点他的血,然后替我们熬成一幅可以起死回生的药,谁知道华银针竟不肯,哎,真是狼心狗肺,不过没关系,仁心姑娘你来了就好了。”
“为什么说我来了就好了?”
“仁心姑娘你忘记了?华银针的血有奇效这还是你告诉周婶的呢,你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肯定也是知道怎样炼制起死回生的药的,你来了,福伯和小芸不就有救了吗?”
华银针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她眨眨眼,连哄带骗的和周婶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快把银针和锦生放下来吧,你们绑的那么高,我要怎么取他的血熬药?”
周婶一听,高兴坏了,他忙去招呼人去把华银针放下来,走到一半,他突然会回头,狐疑的打量着华仁心“仁心姑娘,你真的会?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华仁心不慌不忙,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他朝周婶摇摇头,劝诱道“我怎么会骗你们呢,华银针的医术是我教的,他会的我怎么可能不会。再说了周婶,是谁告诉你银针的血有奇效的,你难道忘了吗?你怎么会想到怀疑到我身上?”
周婶觉得华仁心所说并没有什么问题,放下心继续指挥人将华银针和锦生放下来“恩…好像是这个理。”
华仁心在祭台前拉着华银针和锦生的手,朝他们使了个眼色,慢慢带着他们脱离村民的包围圈“银针…不要怕,取血这种事情不会特别疼的…”
华银针只觉得一阵风刮过,眼前已经站了十几个黑衣黑甲的护卫,华仁心松开抓着华银针和锦生的手,松了一口气“安全了。”
村民们骚动起来,他们似乎不相信华仁心会背叛他们,周屠夫从桌子里抽出那把被磨好刀要冲过去,刷的一声,那十几个护卫已经将随手的佩刀抽了出来,周屠夫只是个杀猪的,从没见过这样打阵仗,手一抖,刀就掉到了地上,没了武器,他更是胆怯,只能吼叫道“仁心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华仁心拍拍手,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只是我现在要带银针离开了,诸位,起死回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人死了就是死了,与其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如好好的想想自己之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周婶凄厉的哀嚎起来“华仁心!你敢骗我们?”
华仁心翻了个白眼,对她们很是不屑“我若是不这样骗你们,恐怕你们也不会将银针放下来,情非得已,还请各位见谅,银针,走了。”
众人走出村外,在距离村庄十几里的一个茶亭停了下来,小芸一看到华银针就扑到他的怀里,搂着华银针的腰直哭,华银针怜爱的拍了拍小云的背“小芸,好孩子,这次辛苦你了。”
华仁心点点头“你这次的确要好好谢谢这个小丫头,要不是他来通风报信,我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锦生还有些惊疑未定,他站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放我们走了?”
华仁心嗤笑一声“不然呢?他们还能如何?他们就算人再多,也不过是一帮平民百姓罢了,再如何也比不过皇宫大内的侍卫的。”
现下得了空闲,华银针总算能好好地观察这些侍卫了,这些侍卫看起来不像寻常人家的护卫,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连佩刀都一模一样,身上还挂着官府的腰牌“仁心,这些人是?”
华仁心倒了杯茶给自己提提神,她淡淡的撇了一眼锦生,然后问华银针“你还不知道?”
华银针搞不懂了“我应该知道什么?”
华仁心狐疑的推了推锦生“锦生,你没有和银针说吗?”
华银针完全不明白华仁心在说什么,他不知道华仁心什么时候和锦生有了这么多的秘密,他追问道“说什么?”
锦生低下头,不说话了。
华仁心笑了,她慢悠悠的嘬着茶水“银针,我是因为有这块牌子所以才能去江州,找到这些人,让他们来救你。”
华银针心头一跳“江州…”
十一,你知不知道江州在哪里?
我从江州一路骑马赶来京城,路上见了许多的人……
等我们这次见过大哥之后,我带你去江州,江州比京城好玩儿多了……
华仁心从怀里拿出一块小小的金属和一封信放到华银针的面前“是,我回到山谷里的时候,发现背包中莫名的多了这么一块牌子还有一封信,信上说若是你遇到危急时刻,让我拿着这块牌子去江州找人来救你。”
华银针伸手要去拿那封信,却又不敢,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信…”
“你还不明白吗?夏靖戎就是陆青戈,陆青戈就是夏靖戎。”
华银针将信展开,入目是他无比熟悉的字迹,落款是陆青戈却又改着夏靖戎的私印,那块牌子华银针也认得,是王府里被夏靖戎在他房中的腰牌,信上墨迹有些花了,看得出来是匆忙写下还未等墨迹干涸便被折了起来,信上写着:
“十一若遇险急之事,可持信物,前往江州五里巷内,自有人相助。”
第39章
华银针将那封信先来倒去的看了好几遍,又是陆青戈又是夏靖戎,两张不同的脸在他的脑海中互相交替,最后融合成他记忆中夏靖戎的模样,华银针将信放下,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华仁心心中忐忑,惴惴不安道“银针,你是不是在怪他瞒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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