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长渊
秦公公摇头,他根本不知道华杏林是谁,这个名字他连听都没有听过,他亦坚信自己的幼弟断无可能会改名换姓“我不认得什么华杏林,我弟弟叫锦生,秦锦生。”
十一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你弟弟是……锦生?”
秦公公点点头,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十一“是,当年他被王爷带出宫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华大夫,你老实告诉我,锦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锦生。
那个教他如何做个正常人的锦生。
无论他做了什么,永远不会生气永远会对他微笑的锦生。
他被拔去舌头,又随十一四处流浪,最后被华妙手活生生的掏出了心,他从不曾做过什么错事也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可最后却不善了,他的一生,怎么算的上是锦生。
十一哑着嗓子,低声道“他死了。”
锦生死去的消息给了秦公公不小的刺激,他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后退两步,撑着椅子的扶手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一连说了两个是吗。
秦公公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他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之前一直不敢去想,华大夫,你告诉我,锦生是怎么死的?”
十一并不正面回答秦公公的问题,只说“杀他的人已经死了。”
秦公公握着椅子扶手的指尖微微发白,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出现了狰狞可怖的神情,他怨恨道“死了?不,害他的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十一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秦公公说的是皇帝,他对皇帝并没什么好感,在他的计划中,皇帝本来也是他的仇人之一,十一略一思忖,问道“你告诉我,锦生既是你弟弟,为何会进宫做了太监?他与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秦公公垂下眼帘,陷入回忆之中“我家中原是权贵,后来我小叔父得罪了皇上,我母亲去的早,只留下我和锦生两兄弟,我与父亲做了交易,他好好的抚养锦生长大成人,而我七岁就进宫做了太监侍奉皇帝,原先我只是一个小太监,到了后来做到今天的位子,宫中再无人可比。”
“但再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个太监,和九五之尊的皇帝如何相比,有一年我看着锦生的书信出神,这封信不知道怎么落到皇帝手中了,然后,在我生辰那日,皇帝说赏我兄弟团聚。再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总觉得,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才会被抓进宫,所以我不敢再照顾他,他在宫里受了欺负,我也只能视而不见,我以为这样他才能安全的活下去,没想到……锦生死的时候,一定在怨我…”
听着秦公公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十一想起了夏靖戎,夏靖戎也是这样,什么都是自以为的为他好,自以为只要把所有事都瞒着他,便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真是可笑至极,十一与秦公公并不相熟,只为锦生感到难过,直到死锦生都不知道秦公公原来是这样想。
人已经死了,现在才想明白又有什么用,秦公公简单的朝十一行了个礼,什么都不说,幽魂一般的离开了。
华杏林这时候刚巧从王府回来,他回来的时间比十一预想中要晚很久,他兴致勃勃的跑进来,手上抱着一个大包裹,还没见到十一就开始喊起来“华大夫!你知道吗王爷可真能睡,到了王府门口还没醒,还是我和老管家把他抬进去的呢,对了马车上这包衣服怎么办啊,我…”
华杏林看到站在阴影中的十一,自觉的闭了嘴。
十一一个火折子扔到了华杏林的脚边“全都拿去烧掉。”
华杏林犹疑一阵,这衣服是周婶给自己女儿做的,他并不能理解十一的做法,只能迂回的劝“这大白天的烧东西,要不等晚上…”
十一声音高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华杏林面前,华杏林看着十一的眼睛,手一抖,抱着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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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掉到了地上,十一阴森森的盯着他“现在就烧掉!不烧就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第63章
华杏林从没有见过十一这么生气,十一最近已经对他和善了许多,再加上之前的一段旅程,华杏林已经不怎么怕十一了,即便是他刚来的时候,十一要么就是对他冷冷的笑要么就是理都不理睬他,华杏林被十一揪着衣领,十一的力气并不大,华杏林却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十一的霉头,只等十一手上的劲一松,华杏林就忙不迭的抱着地上的包裹跑了出去。
谁知道还没有出大门口,就被十一叫住了。
“等等。”十一叫住华杏林。
华杏林回过头,惴惴不安的看着十一,一句话不说,眼神中掩埋着恐惧与不安,十一看到华杏林的眼睛后,所有想说的都说不出口了。
十一自己也知道,他不过是因为锦生的事情而迁怒华杏林,华杏林不知道自己在长平镇中的遭遇,也不明白周婶与他之间的纠葛,更不会知道小芸已经死了,那些衣服再也不可能送到小芸手上了,华杏林再怎么成熟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母亲做给孩子的衣物本就应该是被好好珍惜的,华杏林会想要留下也并不奇怪。
仔细想来,自从华杏林入府自己从未对他有过什么好颜色,也从未悉心照料过他,无论自己让他做什么,他都不问缘由得了令便好好的去做,他远去的背影看起来落寞又可怜,十一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迁怒你。”可当他看到华杏林那双带着惊惧之色的眼眸之后,所有想说的话全都消失了。
十一朝华杏林摆摆手“算了,你出去吧。”
华杏林如蒙大赦,转身小跑着溜了出去。
华杏林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个大包裹也没法关门,他也没在意这个,天空被太医府高高的墙分割成了两片,一片在墙里,一片在墙外,墙外的一片干枯的树叶被风吹到了十一的脚边,十一弯下腰想捡起来,那片叶子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又卷走了,十一维持着那个捡树叶的动作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才捂着脸低声笑了起来。
都走吧,反正从来都没有人会为了我留下。
第二天一早十一就带着华杏林去了宫里,出门的时候门口有王府的人等着,十一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拉着华杏林就要上自己家的马车,谁知王府的人一下子就扑到了十一的脚边哭了起来“华太医,我求求你救救我家王爷,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昏睡不醒,任我们怎么叫他都没反应,您快去看看吧。”
一听到是夏靖戎出了事情,十一顿了顿,没回头,却是看了眼昨天送夏靖戎回去的华杏林,华杏林天分极高,寻常的病他看一眼便能猜出个大概,华杏林朝十一摇了摇头,十一放下心,并不理会那名从王府出来的小厮,上了马车走了。
一路上,十一虽然闭着眼什么都没说,但华杏林就是知道十一心中在担心夏靖戎,他主动开口道“华大夫,你不用担心,昨天送王爷回去的时候我偷偷的替王爷诊过脉,王爷脉象平和不像是又什么大病。”
十一瞥了华杏林一眼,说了声:“多嘴。”
他嘴上这样说着,一直攥着车垫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下来,华杏林观人入微,十一这一点小小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华杏林的眼睛,十一在华杏林的脑海中的影响又变得深刻起来,他隐约之间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什么,但通过这种感觉华杏林并不能十分清晰的想明白,只能将所有的疑问暂时都藏在心里。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车,宫门口有个小太监,一看到十一和华杏林,就迎了上来“这位是华太医吧?是秦公公令奴才在这儿等您的,咱们走吧。”
这小太监十分健谈,他一边带两人朝宫里走一边说着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早上吃了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十一和华杏林带到了御花园旁边的殿中,到了这里,那名小太监突然什么都不说了,他神神秘秘的朝十一指了指里面。
十一知道他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是简单的行了个礼权当谢过,十一带着华杏林推开殿门,秦公公正站在殿中央,明明还是早上,殿内却点了两排烛火,四周的窗户全都被封死用黑色的布梦着,秦公公听到推门声,回头去看,他朝两人笑了笑,示意两人走到他那里去。
十一向前几步,到了秦公公身边才发现,两个椅子上分别帮着两个灰头土脸的人,一个左脸上烙着罪字,一右脸上烙着罚字,十一看到这两个字,身不由己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个烙印,秦公公看到十一的动作,笑着主动解释道“我知道华大夫手上有点伤,所以自作主张将这两人的脸上也烙了字,还望华太医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被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十一上前踹了两脚,还是没反应,十一的手伸到两人的手腕处,想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死了,临了又厌恶的缩回手,华杏林从十一的身后冒出来,想替十一去帮这两人把脉,没想到被十一一把拉开,十一没让华杏林碰这两个狱卒,告诫道“不要碰脏东西。”
他转而向秦公公问道“这两人已经死了?”
秦公公摇头“只是晕过去而已。”
十一哦了一声,秦公公看起来是在早有准备,两边摆着好几盆的水,十一没让其他人动手,而是自己把水泼到了两人的脸上,椅子上的两人迷迷蒙蒙的醒过来,还打了个哈欠,他们看到华银针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十一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秦公公笑着掰断了其中一人的一根手指头,那人立即惨叫起来,秦公公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十一说道“华太医,情况您也看到了,就是这样,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两人好像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无论我使出什么法子,最多是当时痛苦一阵,疼过了就又无所谓了起来。”
十一哦了一声,他站在两人面前,柔声说道“秦公公您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我与他们也要做个了断了。”
他说完这句话,替两人诊起脉,明明刚才还是那样的厌恶,现在好像一点都嫌弃了,不一会儿,十一回手,满意道“身体不错,看来你们这段日子在皇宫过的很好,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你们没办法继续过下去了,我今天特地送你们上路。”
两名狱卒什么都没说,却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长舒一口气。
十一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看着两人的眼神之中带着怜悯与不屑,他微微弯腰蹲在两人面前,与他们平视,然后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脸,讽刺道“怎么了?觉得自己死了就是解脱了?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
秦公公递给十一一把匕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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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匕首锋利无比,上面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珍珠宝石,匕首的背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唯一奇怪的就是这把匕首没有鞘,随身带一把没有鞘的匕首,这种行为着实是令人匪夷所思,十一此刻管不了这么多,他没有多少兴趣去想这把没有鞘的匕首,不如说这把匕首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十一握着匕首,顺着两人脸上的罪与罚两个字的纹路,把匕首插了进去,然后分别从他们两人的脸上剜下一块肉下来,这下子,他们连叫都叫不出声了,之后十一又把他们的手指一根根的剁掉。
十一看着他们的嘴,突然回头向秦公公问道“秦公公,宫中可有什么催情的药物?”
秦公公点点头。
十一把匕首上的血污用帕子擦干净,交换给秦公公,被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已经晕了过去,十一随手擦了下自己脸上被溅到的血沫,交代道“烦请公公找些催情的药物来,给他们灌下去,他们身上的伤口也不用提他们包扎,药灌下去之后把他们吊起来,让他们的血慢慢的流个干净,最后,趁他们还有意识的时候,一把火烧了吧。”
秦公公听完十一的一整段计划,忍不住拍了拍手“华太医好手段,我真是…自愧不如。”
十一扯了下嘴角,没说什么,拎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华杏林走出殿外。
殿中昏暗,仅凭烛火照明,连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等真的出了殿外才发觉,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十一仰着头,看着悬在空中的太阳,忍不住眯起眼睛,问道“华杏林,看到刚才的那些,你怕不怕?”
华杏林没有一点犹豫,说道“怕。”
十一伸出手摸了摸华杏林的头,他鲜少对华杏林这样亲昵“你能和我说实话,我很高兴,华杏林,你心中想什么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就好,千万不要去说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谎,否则,害的不知道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不等华杏林回答,十一又轻轻推了华杏林一下,华杏林被十一推着向前走了几步,温暖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他有些疑惑的回头去看十一,却听到十一对他说“去吧,你去太阳底下走走。”
第64章
时间过的很快,自从那两名狱卒死了之后,十一再也没有出过府门,除了王府和宫里时不时的有人过来之外,再也没有人来看十一。
这样也很好,没有人来烦他,十一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宫中来人其实也只来过两次而已,一次是秦公公派小太监告诉十一,那两名狱卒已经死了,他们的尸骨被丢到了乱葬岗,另一回则是皇帝派人通知十一,三月末皇帝要带所有人去猎场围猎,让十一也跟着一起去,最重要的是,皇帝打算把原本中秋才享用的肉人,提前到三月末围猎的时候,他要十一做好准备、
十一到消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模样,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自己就是肉人,却要帮着皇帝去烹调另一名肉人,不管从哪一点想,都是个荒唐的笑话,但十一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让他放弃什么,他都无所谓。
王府里的人则是求着十一去替夏靖戎看病的,依着他们的说法,夏靖戎昏睡了整整两日,醒来之后好了一阵,最近却大病小病不断,连床都下不来了,十一嘴上说着不在意,就算夏靖戎病死了他都不回去看一眼,暗地里又偷偷的让华杏林去王府替夏靖戎诊脉,华杏林天赋极高又肯吃苦,学医的时间虽然短,但是一般的小病小痛他也能诊的了。
华杏林回来后,也是一脸的莫名,他抓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向十一问道“华大夫,王爷的病真的很奇怪,看上去只是一般的风寒,我替他诊脉诊了两次,不像是有什么大毛病,可王爷的病情就是反反复复的怎么也好不了,无论我开什么药,一点用处都没有,真是奇怪,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病?”
华杏林说这话的时候,十一正伏案写些什么,他的手边已经堆了厚厚的一摞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听到华杏林说的,十一头都没抬,笔下不停“你说风寒那就是风寒吧,这么久了你总不至于连风寒都会诊错,他的病好不了估计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我猜皇帝三月想吃肉的消息已经传到夏靖戎的耳朵里了,心病难医,夏靖戎的病不是我们可以治得好的。”
华杏林不假思索的反驳道“就算是心病,华大夫也一定可以治得好,华大夫,你不去看看王爷吗?我去看诊的时候王爷迷迷糊糊的还在喊你的名字呢。”
听到这句话,十一抬起头瞥了华杏林一眼,又把头低下去继续写着,十一没有生气,这让华杏林悄悄的松了口气,亦或者是十一心里不高兴,却忍住了没有让华杏林看出来,他并不回答华杏林的问题,只等写完最后一个字,落笔后把所有的纸张都整理好,才说道“我不是他的药,治不好他的,能救他的是十一,而不是华银针,你什么时候听到过他喊华银针的名字?”
华杏林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没从夏靖戎口中听到过华银针的名字,夏靖戎叫着的一直都是十一,华杏林撇了撇嘴,嘟囔道“还不是一个人,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十一把整理好的纸张用线缝成了一本书,然后卷起来用它敲了敲华杏林的脑袋“华银针是华银针,十一是十一,你不要管那么多,这些是我花了半个月写的,上面记载了我这些年行医的一些心得,你好好看,三月中旬之前你要把这些全都记住,不然就赶你出去。”
十一说完这些,有些笨拙的拿了两个里面装满了草药的小香囊递给华杏林,他从来没有教过徒弟,更没有养过一个孩子,十一所知道的,全都是从夏靖戎那里学来的,他素日对华杏林甚是严苛,但偶尔也会像今日这样赠予华杏林一些小礼物“你天分极高哦,不要让我失望。”
华杏林接过十一给他的两个香囊,特意给了两个,另一个应该是给他打个的,华杏林不怎么认字,他看着这些黑点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哀嚎一声,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时间太短了我肯定记不下来,这么厚,一年我都觉得是快的了…”
十一一点都不肯松口,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华杏林,把华杏林摁在椅子上,冷冰冰的一双眼睛看着他道“我说三月中旬之前就是三月中旬之前,多一天都不行,三月中旬之前背不下来我就把你赶出去,我说道做到。”
华杏林不敢再说什么了,在他看来,十一脾气古怪的很,有时温柔可亲向他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有时却又像个活阎王一样,说一不二从不允许听到他说做不到三个字。
华杏林烦闷的坐在椅子上开始背书,他必须留在京城里,十一则一边听他背书一边看着窗外的天发呆。
他之前觉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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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府的围墙把天分成了两块,现在看来,不止天,连空气都被分成了两块,墙外是热闹喧嚣的,墙里却是孤寂冷清的。
十一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自己想来他这辈子好像都是在为了别人而活,一开始是夏靖戎,后来又是华仁心,到了现在,再没什么可以绊住他,空下来了,他却连自己应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十一按住自己的额头,皱起眉。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进来,他看了眼坐在一边背书的华杏林便将视线了回来,向十一汇报道“华太医,长平镇的人前天夜里都死了,一个不剩。”
十一的思绪被拉回来,他好几个晚上没睡,虽然不困人却没什么神,听到有关长平镇的事情,十一有些惊讶,他在离开之前留了两个人盯着长平镇中的动静,若有异常要他们立即来报告,此时距离他离开长平镇才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十一一直忙着写华杏林正在背着的那本医术,因此长平镇那里传来的消息从未仔细的去看过,好好的,那里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死的一个不剩,于是他问道“怎会突然之间死的一个不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人摇摇头“并非是一夜之间,自从华太医走了之后,村子中的人便为了您留下的两瓶药大打出手,也有一部分的人躲在家里不想参与,可那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疯了,他们什么都不管了,只觉得所有人都是来抢药的,最后运气好勉强活下来的加上抢到药的那些人,还有一些小孩子,总共不过二十一人,其中十二人吃了药,二十日之后村子里突发疫病,剩下的人也都死了。”
十一哑然,小镇上的人都死了这对于十一来说本该是个好消息,可他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不仅笑不出来心中反而还像空了一块一样,十一又问道“都死了?”
黑衣人点点头“都死了。”
十一从书桌上拿起那个装着一小截白色骨头的琉璃瓶,澄黄色的药酒泡的骨头微微发黄,十一握着那个瓶子,怅然若失道“都死了……那也很好…”
人死了,仇报了,这事应该也算是了解了。
十一没什么神再去想更多的了。
他筹谋了那么久等的便是这一日,大仇得报,他心中本应很是畅快,很是欢喜,可十一却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报仇,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黑衣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了半个已经碎掉了的青色的药瓶,说道“村子里有一名夫人死相格外的诡异,她把半个瓶子吃了下去。”
十一只略一思忖便知道那是周婶,十一也不接过那半个青色瓷瓶,而是朝黑衣人摇摇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镇里有一颗很大的枫树,你见到了吗?”
黑衣人虽然不明白十一为何问这句话,却仍答道“见到了,那棵树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什么不妥。”十一摇摇头,然后说道“我记得那个枫树是长在一个医庐里,你们去放一把火,从医庐开始烧,那些尸体也不用掩埋了,全都一并烧了把。”
华杏林一听说十一要烧树,抬起头,他实在是搞不懂十一到底在想什么,那天十一看着那棵树的眼神,分明是留恋,分明似乎欢喜的,十一教他,心中想什么便说出来,华杏林的确也是这样做了,他问道“华大夫,那棵枫树你明明很喜欢,为什么要烧了它?”
十一答道“锦生死了,仁心死了,小芸也死了,现在连小镇中的人都死了,所有记得它的人已经不在了,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处,干脆一把火烧了,落个清静。”
华杏林辩驳道“我见过它,我还记得它,华大夫也记得,只要有人记得它,他又怎么会是全无用处?到了明年它会长出叶子,到了秋天叶子会变红,年年岁岁,亘古不变。”
十一温和的朝华杏林摇摇头,带着一股对孩童的纵然,华杏林只见过那棵枫树一眼而已,他会这么说,应当是当时看到了自己对枫树的不舍,对于华杏林的好意,十一心中很是感激,他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不会变得,你还小,等你长大终有一日你也会忘了它,至于我…”
十一说道这里,就不在继续了,他重新坐回了他的意思上,盯自己手心的那个琉璃瓶子出神。
至于我,我当然也是要死的。
第65章
华杏林的直觉告诉他十一后半句没说出的话绝不是什么好话,他告诫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想,可心中就是忍不住的好奇,他把那厚厚的一本医术摊开盖在自己的脸上,叽里咕噜的自己都不知道背了些什么,越是不该想华杏林心中越是好奇的厉害,他实在忍不住,把书一把扯下,哀嚎了一声问道“华大夫,你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至于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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