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夏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彼荼
“恩?”李嘉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白夏淡淡地说,“医院,他们在等你。”
李嘉树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仓促地在他唇边一吻,拿着穿好衣服拿着手机离开了。
白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扇门封锁住了一切,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让他走了。
白夏让李嘉树走了。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回学校的路上白夏觉得有点头晕,李嘉树给他买的药他放到了桌上没有带走,行人来来往往在他身边略过,白夏只觉得眼前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寝室的其他人都还没有来,白夏放下背包,爬到床上倒头就睡,刚躺下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跑到厕所呕了半天。
因为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的关系,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镜子里他的眼睛还有点肿,白夏用水冲洗了好几遍才好一点。
下午的课虽然是自习,但白夏还是去了,请假本来就是很繁琐的程序,何况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病到那种地步。
李嘉树晚上很晚才到家,他给白夏发短信的时候才看到他放在床上充电的手机,桌子上的药他也没有带走,李嘉树叹了一口气。
很多事情他不是故意要瞒着白夏的,只是害怕他难以接受,那么单纯美好的夏夏他不忍心伤害。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自私和懦弱,让他没有任何能力抵抗名利的诱惑,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也是他想给白夏的生活。
他不想让白夏跟着他一辈子只能挤在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每天过着入不敷出的生活。他们只能在这里拥抱亲吻,出了门连牵手都不能。
如果是白夏,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的,他想。
两人再见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李嘉树去学校接他,白夏看到他一愣,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李嘉树主动去接他的书包,白夏手上一紧,抓着不放。
“我今天要回家。”他说的是李家坪,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看过奶奶了。
李嘉树慢慢松开他的书包,转而拉住他的手腕,牵着他穿过拥堵的人潮。
白夏的胸口砰砰直跳,尽管他们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但都没有比李嘉树在人海里牵着他的手让他安心。
“先跟哥回去,下午送你去车站。”李嘉树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揽到怀里,白夏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
白夏猜的没有错,他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是刚清空的烟灰缸,刚换的垃圾袋里是一堆的烟蒂。
李嘉树坐在这里抽了一上午的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夏觉得李嘉树渐渐和以前不一样了,印象中那个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会和李琴笙为了一点小事就吵架的大男孩了,变得更成熟,有担当,有上进心,会关心父母,上次回家的时候还给李琴笙买了一件大衣。
白夏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哈着气暖着冻僵的手,李嘉树看见了把他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大手掌里暖。暖完了手李嘉树又用温热的手掌捂住他冻红的耳朵,用手指搓着他的耳垂,又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尽管只是轻吻,白夏也感觉喘不过气,他们一路上没有说话,气氛太压抑了。
“怎么了?”
李嘉树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抱着他不舍得放开,断断续续地亲吻着他的头发,只要看一眼白夏,他半个月来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便化为乌有。
白夏感觉他快要把自己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了。
沉默继续在两人之间对峙着,狭小的屋子里只能听到两人不平稳的呼吸,他们紧紧抱着对方享受着片刻的温存,许久李嘉树才开口道:“宝,哥要走了。”
白夏猛然抬起头,睁大水润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问他:“去哪里?”
李嘉树道:“b市。”
他看了眼白夏,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表现要平淡,补充道:“明天的车。”
他显然是做好了决定的,白夏有千万个为什么在嘴边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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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都被自己咽了下去,只开口道:“所以你是来跟我道别的吗?”
“夏夏……”
李嘉树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走前想见白夏一面,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白夏永远放到自己身边,可是他不能。
“是那里有更好的工作吗?没事的,反正b市也不远,坐火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我放假的时候可以去看你啊,如果哥哥有时间也可以常回来嘛,这是好事情……”白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眼泪几乎是瞬间就顺着脸颊落下来了,此刻他的心里一片糟糕,李嘉树明天要走了,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我签了一个演艺公司,在b市,前两天的事情。”这件事他一直不想让白夏知道,白夏太依赖自己了,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分离的时间少之又少,如果没有自己,他真的不知道白夏会怎样。
李嘉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签了三年,期间不能违约,不能谈恋爱,违约要付违约金。”
白夏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悟性,但李嘉树的这句话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你不是来告别的……”
他几乎不忍心再说下去,“是来分手的,对吗?”
即使这个场景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千百遍,但这一刻肯定的回答哽在李嘉树的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现在他只敢抱着白夏不让他走。
“宝,哥对不起你……”
白夏想推开他,可是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肩膀上,一滴又一滴,李嘉树哭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李嘉树落泪,即使是事情发展到最严重的时候,他们的事被李琴笙发现的那一次。他满身伤痕也没有掉一滴泪。
李嘉树红着眼眶不停亲吻着他,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哥对不起你……”
白夏以为自己可以假装得很平静很潇洒,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没有任何情绪,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在他叫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他是李嘉树的软肋,李嘉树又何尝不是他的软肋?
他报复似的在李嘉树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用的是从未有过的力气,隔着毛衣白夏都能尝到血的味道,李嘉树却一声未吭,任由他发泄。
他以后再也不闹脾气了,也不任性了,他会很听话的,李嘉树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可是他不敢说出口,这个机会对于李嘉树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一生的梦想,而自己怎么可以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他不要让自己成为对方的累赘。
白夏又抬头去亲吻李嘉树,带着告别的决心和满腔的勇气,用带着血腥的齿轻咬他的下唇,百般挑弄。李嘉树用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他,他恨不能将白夏拆之入腹,但又舍不得让他受一点伤,小心翼翼如同捧在手心的珍宝。
他肆无忌惮地在白夏的脖子上留着吻痕,亲过他尚未发育成熟的喉结,吻他白皙瘦弱的锁骨,扣住他骨节分明的十指。
他的夏夏他亲爱的宝贝。
白夏红肿的嘴唇和脖子上的青紫昭示着两人的疯狂,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满足,似乎每一秒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喜欢的人在离自己远去。他全身不停颤抖着,几度哽咽,很难发出声音,李嘉树熟悉又沉重的呼吸在他耳侧,终于在这个拥抱走到终点的时候,他才让自己能够重新恢复语言的能力,眼睛闪闪地望着李嘉树道:“你想要吗?”
李嘉树惊讶地低头看他,白夏的眼角带着淡粉色的红晕,那是未曾流露过的渴望,无辜又诱人。
仅凭他一句话,李嘉树就想抛弃自己的理性,还有全世界的名利浮华和伦理道德。
他们从小小的客厅到卧室,白夏和他十指相扣着坐在床边,这里暖气很足,比外屋要暖和很多,李嘉树用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白夏的脊背,他瘦弱的骨头硌着他的手臂,白夏□□着不久前自己留下的齿痕,心疼又难过。
“我可以的。”
李嘉树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要比这种更能确定对方的存在。
但是理智让他拒绝白夏。
两人谁都没有说,但两个人都知道,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其中变数太多了。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不能拿自己的私欲去赌白夏的未来。
“宝,我不能。”他虔诚地亲吻着白夏的指尖道,“也许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不会了!”白夏双手捂着脸拼命摇头。
“没有更好的人了。”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下午白夏到底是没回李家坪,在床上和李嘉树说了一下午的话,什么都说,从他小时候刚记事开始说到昨天上午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李嘉树就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两句,摸着他已经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你每天都要想我,一天都不能忘。”白夏摆弄着李嘉树的手,一上一下地晃着,让它们分开又重叠在一起,撒着娇的口吻温柔又缱绻。
“必须的,每天都给你发短信。”李嘉树想起来上回白夏落在这里的手机,已经不能用了,昨天他又去买了个新的,还没来得及给白夏。
想到这里,他掀起被子去客厅给白夏拿手机,因为动作太大掀起了冷风,白夏冻得一哆嗦,赶紧把自己裹成了个球。李嘉树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多大的人了还是改不了五大三粗的毛病。
白夏本来挺期待的,因为没有手机他们之间就真的彻底失联了,结果看见了手机委屈地撇嘴,恶狠狠地白了李嘉树一眼,“怎么是粉色的啊。”
“宝,这是玫瑰金。”
“明明就是粉!”白夏辩驳道。
“......好好好,粉粉粉....”这种事情干嘛要和他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白夏佯装生气,他一个男孩子用粉色的手机会被笑的,虽然理论上他是不能让同学们知道的。但是他又觉得很好看,看在李嘉树一片好心的份上他就姑且不计较了。
打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备注是哥哥。
李嘉树从背后抱他,把头放在他的颈窝,指了指屏幕上黑色的数字道:“这是我的新号码,别人都还不知道。”
白夏这才满意了一点,接受着他对自己的骚扰。他也很希望李嘉树只是他一个人的,但他比任何人都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他和每个人一样有父母、有朋友,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很多的粉丝。他会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星,而自己只是一束随时会泯灭的光。
这颗星太耀眼了,所以即使是被他身边的黑暗吞噬白夏也觉得心甘情愿。
“那个......这手机很贵吧。”白夏弱弱地问李嘉树。电子产品他一点都不懂,不过光看外表就觉得很漂亮,他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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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却十分难为情。
其实手机没有多贵,不过李嘉树有心逗他,便皱着眉头道:“是啊,可贵了,哥都倾家荡产了,你得养我。”
白夏一听就知道他又在拿自己开玩笑,不理他了,低头翻弄着手机。这个手机跟之前的那个很不一样,许多功能都是以前没有见过的,上面还有两个自带的游戏。
李嘉树看他半天不跟自己说话,只顾着玩手机,心想新手机上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凑近一看白夏已经在自顾自玩起游戏了。
“夏夏。”
“恩?”
“你还记得刚才跟哥说的话吗?”
“恩,哪一句?”
“每天都要给我发短信。”李嘉树看他玩的出神,都不抬头看一眼自己。
他这么强调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白夏有前科。可能是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白夏对一切新事物都很好奇,以前两人还在李家坪的时候,李嘉树有时会把自己的游戏机给白夏玩。每次白夏玩起来都会忘了正事,有次说好晚上去李家吃饭,一玩就忘了,李嘉树等了一个多小时,菜都凉透了,去叫白夏时一看他正玩的不亦乐乎。
其实白夏也不是贪玩,他只是想体验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所以李嘉树每次都下不了狠心不给他玩,只能吓唬吓唬他。
白夏一手钻研着新游戏,一手制止住李嘉树挠他痒痒的手,“那明明是你说的,我可没有。”
李嘉树张着嘴愣在原地,瞬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谁让我每天都得想他的?”
白夏终于缓缓抬眼看了眼他,目光马上又回到屏幕上,“让你想我,又没说我要想你。”
“.......”
“啊......”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搂住他的细腰,一把把他捞到怀里,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已经压下来。
“胆肥了?”李嘉树马上抓住机会把手机没了,白夏再看的时候一个大大的gameover显示在上面。
白夏毫不惧怕他,不舍得用力装模作样地打他,“又死了...”
李嘉树不说话只是笑着让他捶打。
“还笑,哥哥真是坏死了!”白夏不满的瞪着他。
李嘉树也不恼,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说笑道:“还知道叫我哥哥啊,我以为你要认游戏当哥了。”
白夏暗暗戳着他的胳膊,用自己柔软的脸颊去蹭李嘉树厚实的胸膛,“到学校就不能玩了......”
“到学校还看不着我了呢,不想再多看两眼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夏就难过的不行,可怜兮兮地望着李嘉树,望得他心都化了。
“一点都不好玩,我就是太难过才想转移注意力的......”说着话里都带上了哭腔。
“......好好好别哭,咱玩,不就是游戏吗,用不用哥哥再给你下一个?”
真是拿他没办法。
别人眼中的白夏是懂事的、安静的、很听话的,只有李嘉树知道白夏是会生气会撒娇的,而且每一次撒娇就像小猫的爪子挠在自己心上,让自己招架不住,最后总要向他投降。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被自己惯出来的。
晚上睡觉前李嘉树给他唱歌,是新写的一首,名字还没想好。白夏让他教自己,李嘉树一句一句教了他,白夏又觉得不好意思死活不开口唱。
李嘉树用大腿暖他的脚丫,白夏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最后李嘉树实在没办法了,夹住他的双脚让他不许乱动,白夏下面是不动了,上面又仰着头索吻,李嘉树知道他这是舍不得自己。
白夏感觉到软软的嘴唇落在了自己的嘴角才肯睡觉。
第二天去送李嘉树的时候涵子也来了,白夏还是没出息的红了眼睛,全然没了昨天说笑的情绪,不停说着哥哥要记得想我啊。别说李嘉树了,涵子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李嘉树用大手摸着他被冻红的小脸,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他生命中最孤独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这天的白夏,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车站的灯光,像满天繁星,仿佛在说,哥哥不能放弃啊,还有夏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一章糖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房子退了。他们的东西本来就很少,多是房东的,李嘉树能带的都带走了,白夏除了洗漱用品和几件衣服也没什么。他最舍不得的还是那刚拾好的小阳台。
尽管是冬天了,那盆绿萝还是在疯狂生长,他和李嘉树一起挑的。可惜今天是阴天,没太阳,不然他肯定会再在那老旧的竹椅上躺上一会儿。
走前他用新手机拍了照片,角角落落都拍了,他想以后等他有了自己的家还要这么布置。
白夏没想到涵子会来找他,是在他学校门口,白夏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一抬头涵子正一手揣着兜一手跟他招手。她带着个时下流行的八角帽,穿着杏色的毛呢大衣,形象有点颠覆白夏对她的认知。
“涵子姐。”白夏走过去叫她。
涵子笑着,眼睛弯的像月亮,“我来看看你。”
白夏对涵子的印象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了,对成子和阿康也是,只是碍于季青才渐渐和他们疏远了。
“嘉树让我们多照顾你。”她没有要隐瞒白夏的意思,不过这点白夏也早就想到了,哥哥还是不放心他的,“他们几个大男人哪会关心人哪,还是我来吧。”
话是这么说,但白夏知道他们平时忙得很,尤其是节假日的时候,别人下班他们上班,一点都不轻松。白夏也不好意思让她常抽时间来看自己。班上好多人都和他一样不是本地人,别人能照顾好自己他也能的。
白夏低着头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李嘉树的离开打破了他的所有计划,让他的一切都偏离了轨道,除了高考。
“你会责怪嘉树吗?”
白夏一愣,他怎么会?
涵子看到他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中午还没吃饭吧?”涵子像是再问他,又像是在给自己饿了找借口,随手指了旁边的一家,“这家看起来不错。”
虽然白夏在这里上学已经一年多了,但他却从未注意过这家店,他倒是不饿,不过天冷是真的。
其实涵子来不是因为李嘉树,是因为季青。
涵子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小夏,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季青的问题,我已经警告过他了,要是他还想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白夏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那件事,恍然抬眼看她,是季青跟她说了吗?那李嘉树是不是也知道了?
涵子看他蹙在一起的眉头,心里不是滋味。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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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遇见李嘉树和白夏的那天涵子正好和季青在一起,是在一条很拥挤的街上,满大街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但是两个人都怔住了。
是年年吗。季青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道,他眼睛里有泪光,但马上拿手去擦,害怕这是个幻觉,一眨眼就不见了。
涵子也愣了,她知道那不可能是季年,但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移开眼睛,太像了。
她和季青像两个跟踪狂一样盯着白夏,她甚至感觉到季青几次想上前拦住他们,涵子不得不阻止他,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默默跟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某个小区里。
“他的神出现了很大问题。”涵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跟他弟弟季年的事有关。”
白夏记得,他不可能会忘了的,那天季青把他压在身下喊的就是那个名字。
季年去世那年比白夏现在还要小一岁,十五。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从小就开始弹钢琴,十岁的时候已经拿到了国际大赛少儿组的冠军。他是全家的宠儿,每个人都把他放在手心上捧,包括季青。可是小小的季年一点都不骄傲,反而比其他同龄人懂事得多。涵子和季青算是发小,季年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她后面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人欢喜得不得了,任谁都想在他脸上亲两口。
季青的父亲早年经营一家娱乐公司,母亲是个歌剧演员,标准的音乐世家,两个儿子自然遗传了他们的优秀基因,在音乐方面表现出超常的天赋。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说着涵子眼睛已经是含泪了,她说的是季年。白夏默不作声地把纸巾递给她。
出事那天季父和季母都出了远门,季青下午有聚会,早早就走了,走的时候季年还躺在床上睡午觉。下午季年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季青听到他那头有钢琴的声音,说晚点回去。
可是当他晚上回家的时候,门是开着的,灯是暗着的,房间是凌乱的,他的小王子躺在血泊中,白皙的身躯不着一丝一缕,身上只有大块大块紫青的痕迹。
季青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他害怕自己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凉。
人是救回来了,只是救回来的是肉体,走了的是灵魂。季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笑的季年了。他有时候脾气暴躁到整个屋子都要遭殃,什么都砸;有时候又把自己锁到屋子里好几天不出来,不吃饭不说话,那天以后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包括季青。一有人靠近他他就会伤害自己,没人敢再接近他了。
很多个下午季青都跪在他的门口,求他开开门,求他跟他说句话,他多想听他再喊他一声哥哥,可是季年都没有,那道门再也没打开,直到他去世。
季年是自杀,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了,半夜吞药死的。跟季年一起走的是整个家,季母受不了接连而来的刺激跟着小儿子走了,季父一夜垮掉了,季青辍学了,季家的房子卖掉了,公司交给了别人。
那两个□□了季年的人只判了三年。三年,一个家庭,两条人命,四个人的一辈子。季青在法庭上青筋暴怒,他呐喊着,恨不得掐死那两个人,可都无济于事。
他恨,恨每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他妒忌,妒忌每一个青春年少却都不是季年的人。看到李嘉树和白夏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那样的渴望过,他们原本也可以过得平淡又幸福。
“年年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涵子又重复了一遍,她忍着忍着也没忍住泪。
白夏想说他很幸福,有那么爱他的家人,张口又止住了,这未太残忍。
“从那以后,季青......就这样了。”涵子擦了擦眼泪,她化了很淡妆,白夏几乎看不出来。
季青开始变得冷酷、嗜血,常和人打架斗殴,有次差点闹出人命,花了很大一笔钱才保出来。那之后季青敛了很多,涵子以为他想开了,后来才发现他不是变好了,而是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这远比表现出来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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