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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纪婴
追逐战!
宁宁想,一定是她的错觉。
否则那车夫听闻这句话,回答“没问题”的时候,为什么发出了一声邪魅狂狷、唯我独尊的狂笑?
与此同时,另一边。
贺知洲原本好端端跟在宁宁之后,这会儿向窗边望去,却陡然察觉不对劲。
前面那辆马车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像跳起大神一样,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猛冲……
一边开始了走火入魔般的蛇形疯扭!
这是何其癫狂的走位,贺知洲大感不妙,赶忙叫道:“大哥,快快快,快跟上前面那辆车!千万别跟丢了!”
驾车的青年听罢,浑浊双眼中亦是寒光一现。
难怪那辆车前行的姿态如此反常,原来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能被甩开么?绝不可能!那是对他多年来技术的侮辱!
“放心。”
他说话间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邪魅冷笑:“一切交给我。”
马鸣风萧萧,大漠映斜阳。
蛇形疯扭的马车从一辆变成两辆,于长路之上掀起道道烟尘。马儿的嘶吼与车夫的咆哮混作一团,赛出水平赛出风采,赛出了当年86上秋名山的气态。
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马车驾驶,而是两个男人之间关乎荣誉的较量!
这,就是大漠!
道路之上人仰马翻,小镇居民四处奔逃、尖叫连连。
有人无意中瞥见后面那辆马车的窗户,更是差点被吓得神魂俱灭。
车里的每个人都被颠得左右横移、上窜下跳,乍一看去只能望见麻花般扭成一团的手脚和脑袋。
一名白衣青年扭曲的脸自窗前滑过,瞳孔里满是对活下去的渴求与来自灵魂的震颤,舌头和眼球都快被甩飞!
贺知洲的心尖和声音一起狂抖,破着音疯狂呐喊:“大啊啊啊哥!慢、慢啊啊啊啊嗲鹅鹅鹅!”
狂风呼啸而过,所有话语都显得那样苍白模糊,最终抵达男人耳朵里的,唯有那个被贺知洲无限放大、拼命喊出的“慢”。
“呃啊——!”
男人早就杀红了眼,眼看被甩得越来越远,直至此刻,终于发出今日以来最为壮烈的一声咆哮。
身为车夫,他绝不允许有人说他慢!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190节
两辆马车同台竞速,比到达沙漠的预计时间快了整整一柱香的功夫,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在录马车版《男生女生向前冲》。
等终于颤颤巍巍下车,宁宁心有余悸地从裴寂怀里出来,恍惚望一眼身后漫无边际的黄沙,难掩声音里的颤抖:“大叔,我们后面的马车呢?”
“放心。”
冷冽的风撩起鬓边碎发,烈日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他仰面望着天边,缓缓吸一口烟斗。
在陡然散开的飘渺白烟中,他的目光是那样悠长深远,低哑嗓音尽显王者之风:“不过区区蝼蚁——”
男人说着冷笑一声:“已经甩掉了。”
宁宁:???
宁宁:!!!
——所以你们是自顾自演起了《无间道:修真风云》吗大叔!
第111章
宁宁面无表情站在大漠入口, 遥遥望向昏黄的天地交接处。
为防止死气外溢,天壑外围被仙门设下结界。隔着一道无形屏障,她所在的这一头丽日当空、金光万道, 另一边则黑雾笼罩,只能隐约窥见模糊天光。
魔气之下, 层次分明的沙丘连绵起伏,有如凝固于半空的怒浪滚滚。
黄沙处处, 偶尔自远处掠过一道茫茫黑影, 不知是天边仓促而来的飞鸟,还是妖魔稍纵即逝的影子。
天羡子他们还是没来。
当时她话音落下,好端端的车夫突然化身为愤怒的公牛,狂喘着气就拉上缰绳拼命往前冲。
她与另外两人在马车里被颠来颠去, 毫无防备之下向后仰倒, 本以为即将撞上木板,后脑勺却落在一处温温软软的地方。
原来是裴寂伸了手,轻轻护在她脑袋上。
宁宁本想出声询问,方才的力道有没有把他手掌压痛。
没想到下一个恍惚, 就被不由分说拉入他怀中。
裴寂身体很冷,呼吸却是热的。
宁宁被一把拉过, 嘴唇恰好落在他锁骨附近,每当稍作呼吸的时候,气息悠悠回荡在颈窝里头, 都能感到后背上的手掌暗暗用力。
她当时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更何况车里还有个林浔。
宁宁:……
她已经不想去看林浔的表情,以小白龙的性子,恐怕早就面红耳赤,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害羞。
这样的三人空间堪称折磨, 宁宁抵达天壑后立刻匆匆逃离。
奈何另一辆马车还没过来,她在等候的间隙百无聊赖,干脆朝车夫搭话:“大叔,您对这大漠了解多少?”
“你说天壑?”
车夫吸了口烟斗,往结界内一睨:“仙魔战场,进去的人挺多,出来的嘛……”
他说话时眼珠悠然转了个圈,脸庞被白烟映得有些模糊,略带了狐疑地问她:“看你们的模样,应该是头一回到这儿来,人生地不熟的,就这样闯进去,不怕出事?”
宁宁摇头:“我们做过准备。”
天壑大漠凶险万分,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地,自然不可能头脑空空。
地图、常见精怪与注意事项都有过了解,加之有温鹤眠这个人形科普机器,进入大漠后问题应该不大。
她停了一阵,又道:“近日以来,大漠里可曾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笑了笑:“我们当车夫的,整天都在镇子里来回跑,哪会知晓大漠里的古怪。你若真想打听这个,不如问问那群盗物贼——他们成天待在大漠,说不定能看出几分猫腻。”
盗物贼。
宁宁因这三个字心头一动,凭空生了几分兴趣:“大叔,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陆晚星’的姑娘?”
“陆晚星?”
车夫定定看她,微蹙眉头:“你怎会认识她?”
“巧合而已。”宁宁见他神色不对,好奇继续问,“陆晚星怎么了吗?”
“倒也没太大问题——只是那丫头吧,实在有点古怪。”
他们两人皆是闲来无事,车夫又是个藏不住心里话的话篓子,甫一提起陆晚星,一张嘴就再没停下:“当年大战的时候,有几个镇民给修士带路,往天壑大漠里边走,结果被魔修收买,导致那群修士全部惨死——这事儿你有没有听过?”
宁宁点头。
“陆晚星她哥,就是带路的其中一个。”
车夫露出略显嫌恶的神色,把音量压低:“但你也知道,给魔物办事儿,无论它们把报酬吹得有多天花乱坠,到头来能给丁点儿好处吗?不可能!”
宁宁本以为那只是段与现今没什么关联的陈年旧事,没料到其中还有此等纠葛,一时间好奇心更重:“那些人出事了?”
“是啊!他们拿着一堆金银珠宝出来,连夜要带着家里人跑路,结果还没踏出家门,嚯——!”
他说得激情澎湃,有了几分说书人的气势:“那群人竟然纷纷倒地,被魔息抽走精气,成了再起不能的干尸!至于从魔修手里拿到的珠宝,也全都化作腐物和烂泥——都是报应啊!”
“所以说,”宁宁若有所思,“魔修早就对他们下了恶咒,欲要赶尽杀绝。”
“就是这样!”
车夫连连点头:“信谁都不能相信邪魔,谁知道那群怪物心里存了怎样的心思——哎哟,跑题了,咱们不是在讲陆晚星吗!”
这会儿裴寂与林浔也从车里出来,后者还没从之前所见的那一幕缓过神,自始至终低着头,龙角微微泛了粉色。
宁宁不看他们俩,试图通过与车夫的谈话转移注意力:“对,陆晚星。”
“她爹早就过世了,同兄长与娘亲相依为命,出了那样一档子事,家中就只剩下陆晚星和她娘。”
车夫道:“说来也奇怪,她哥做了那样的丑事,在平川的名声早就臭了,留在这里只能挨白眼。当年带路的其余几户人家全部搬出平川,只有陆家留了下来,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要说的话,她爹也算是个人物。他是我们镇子里出了名清正廉洁的镇长,可惜在一次火灾里为了救人,死了。”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留下一儿一女,儿子勾结魔族死了,女儿吧……陆晚星整天在大漠里进进出出,干起盗取遗物的勾当,我曾见她鬼鬼祟祟地与外人来往,应该就是在做交易。可惜,可惜。”
裴寂听了半晌,冷不丁突然出声:“她曾做过在活人身上行窃的事么?”
“啊?”
男人一愣:“盗窃……应该不至于吧?她虽然性子有些野,但也不至于干这种事儿。”
话题到此便戛然而止。
不远处响起一道高昂马啸,正是天羡子等人所在的马车终于赶来。
狂奔后的骏马累到直翻白眼,被骤然拉紧缰绳、不得不停下来时,脚下生起阵阵黄烟。
从车门里滚落一团果冻形状的类人物体,如同死去般软绵绵瘫倒在地,赫然是贺知洲肉。
车夫目光一凛:“追击得如此之快,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
坐在马车上的青年亦是面目狰狞:“你究竟是何等人物,技艺竟如此出神入化……可恶,这次是我输了。”
宁宁:……
你们大漠人都是怎么回事啊大叔!
=====
如果忽略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大漠车夫的男人血性颠得肝肠寸断的话,一行人总算是畅通无阻地进了天壑。
天壑魔气盘踞,在穿过结界的刹那,就能清晰感受到从四面而来的淡淡压迫。
这鬼地方连空气都显得浑浊不堪,天羡子因修为高深,面色与寻常无异:“越往里走,这股魔气就越强。你们可得当心。”
大漠当属蛮荒之地,外围被寻珍夺宝的盗物者踏足多年,已很难看出当初仙魔战场的痕迹。
剑修剑气外露,寻常妖魔不敢近身,因而比起前来此地寻宝的普通人,他们向内深入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正如天羡子所言,随着渐渐靠近大漠中心,宁宁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周围的魔气已越来越浓。
她心有所感,看一眼身旁的裴寂。
魔族摆明了在针对他,此番前来天壑的所有人里,裴寂是最为关键的一个。
天羡子心知他会被魔气影响,特意在此之前准备了诸多清心丸与抑魔丹,用以压制魔息,使其不受大漠里汇集的气息操控。
更何况经过炼妖塔一战,宁宁吞下灵枢仙草,而裴寂成功破除心魔,两人修为都得到极大提升,由金丹一跃到了元婴境界。
境界提升之后,对于魔气的抑制力也大有所长。
大漠里满是一成不变的景色,在愈发浓郁的黑气里行走一段时间后,宁宁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感渐渐褪去,已经没了太多兴致。
她本是百无聊赖在往周围张望,猝不及防之间,忽然瞥见一道飞速掠过的黑影。
那道影子携了股杀意腾腾的妖气。
不对劲。
周围沉闷的空气里……似乎传来了一阵十分诡异的香气。
天羡子淡声笑笑,手中化出长剑:“察觉到了?”
温鹤眠颔首:“当心。”
话音刚落,忽有疾风匆匆刮过。
那道异香被狂风吹开,肆无忌惮扩散到各个角落。许是受此影响,天边突然之间响起阵阵鸟鸣,纷乱不堪的影子遮天蔽日,不过一个怔然——
便有数道疾影俯身而下,向众人袭来!
“附近有引魔香,这是在等我们上钩。”
天羡子发出一声轻啧:“魔族果然破了两仪微尘阵……有漏网之鱼到外边来了。”
天边与沙丘皆是暗影浮动,强烈妖气伴随着魔息肆意蔓延,宁宁拔剑出鞘,斩去突如其来的一只鸟妖。
如今邪风大作,四面八方都是蠢蠢欲动的妖魔。
她大概能猜出一些魔修的算盘,知晓他们此番来袭的目的,应是一行人中最为重要的温鹤眠或裴寂。
——温鹤眠通晓两仪微尘阵法,若能将他解决,修真界便很难在短时间内查出大阵存在的猫腻;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191节
裴寂身怀极强的魔族血统,虽然尚不清楚魔修们的具体计划,但从之前几次对他的刻意针对来看,裴寂定是计划里的关键人物。
很显然,其他人也在这么想。
因而当脚下的层层沙土骤然狂颤,数条藤蔓破沙而起,一时间黄沙漫天、腥风大作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把注意力转向两人身侧。
哪知妖影纷然,藤蔓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快前冲,如刀如刃,破开层层呼啸烈风。
然而袭去的方向,却并非温鹤眠与裴寂。
惊变只需要电光火石的短短一瞬间。
宁宁一愣。
她手里的长剑正抵御着一只沙魅没头没脑的进攻,而腰间缠着的——
赫然是条与漆黑魔气融为一体、难以察觉气息的妖藤。
宁宁脑海中弹幕爆炸。
触手怪抓她做什么?难道这些妖物是无差别攻击?为什么不按照说好的剧本来,她只是个无辜的恶毒女配啊?
她的吐槽还没念叨完,旋即便是用力一卷。
女孩的身影与藤蔓一道下落,与此同时地面黄沙涌动,竟在不远处形成一团不停蠕动的圆形漩涡,只不过转瞬须臾,便将宁宁吞噬得没了踪影。
天羡子骇然大喊:“宁宁——诶!裴寂!你跳下去干嘛!”
他分身乏术,只得咬牙望一眼贺知洲:“照顾好温长老和林师弟,我带他们回来!”
=====
宁宁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一切都极其模糊,光影来回闪烁,凝聚成许许多多变幻不息的影子。
她见到水墨般漾开的巍峨高山,灯火通明的悠长街巷,以及纷飞纵横的剑影刀光,最终画面一滞,四散的影像浑然聚拢,凝作一道纤长人形。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空白,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她与那个人。
好险好险,她差点以为自己稀里糊涂死掉,眼前正在播放回顾一生的走马灯。只有当见到眼前这道人影时,才恍然明白是在做梦。
因为那人是她完完全全没有见过的模样。
他是个男人,或是说少年。
宁宁安静看着他,脑袋里浮起很不合时宜的念头:只可惜出现在这里的不是裴寂,若是在梦里见到他,她说不定能比平日里大胆一些。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好奇走上前。
少年由雾气凝聚,没有实体,只不过是道无法被触碰的虚影。他穿了件干净整洁的白衣,面孔像是被打乱的拼图,五官模糊一片,全然看不清相貌。
宁宁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尝试在梦里开口:“那个……你好?”
那人没有应答,像具死尸或是玩偶。
说老实话,有点恐怖。
宁宁不习惯这种诡异又死寂的氛围,凝神端详他满脸的马赛克,正打算伸手碰一碰,突然见到那人浑身一颤。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最是恐怖,宁宁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动弹。
唯一与之前有所不同的地方,是他心口上晕开了一片血迹。
少年身着白衣,殷红鲜血漫如潮涌地溢出来,便显得格外突兀与可怖。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见他的五官,宁宁却莫名有种感觉,这个人正在注视她。
她分明与他全然不相识,此时却不由自主感到胸口发闷。心脏无比剧烈地开始跳动,每一次撞击都沉重如巨石,敲得她有些懵。
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宁宁努力放稳心神,凭借多年以来的小说阅读经验,脑补出了无数符合仙侠世界观的故事。
比如夺舍,比如前世今生,又比如失去的记忆与忘记的人,思来想去总觉得肉麻,把自己脑补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比起前世今生稀里糊涂的纠葛,她宁愿相信眼前这位兄弟是从m79星云下凡的外星人,正在利用脑电波或潜意识与她进行深层次沟通。
四下寂静得有如死亡,宁宁戳一戳那人肩膀,只碰到无形的白烟。
她还想说点什么,奈何刚一张口,耳边就响起另一道从未听过的嗓音,来自某个女人。
“快醒醒。”
这道声音将她从浑浑噩噩的梦境拉回现实,宁宁兀地睁开眼睛。
很好,身体疼得像是散架,这儿不在梦里。
从进入天壑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太多怪事。她勉强撑起身子,坐在地上环顾四周,顺便回忆陷入昏迷之前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遭遇魔族设下的引魔香,她在乱战中被一根妖藤卷入漩涡,为脱离桎梏,拔剑将藤蔓斩断。
然后发生了什么?
宁宁蹙眉回想,深不见底的漩涡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在无尽黑暗里失去支撑、不停下坠,本打算御剑稳住身形,却被另一股更为强烈的力量笼罩,失去了意识。
……是来自这个地方的力量吗?
她心下一动,抬眼望去,视野之中满是毫无瑕疵的纯白,与记忆里被黑雾笼罩的天壑大漠截然不同,倒是与梦中所见极为相似。
与梦里不同的是,那个被马赛克掉的少年不见了踪影,飘浮在宁宁眼前的,唯有一团浓郁白烟。
她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望着白烟愣愣发呆,本打算伸手碰上一碰,却听得有道女人的声线从烟气里传来,轻灵柔软,似是在笑:“你又来了。”
……又?
她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宁宁脑袋里一团浆糊,忍着疼开口:“你是谁?”
对话进行到这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周围的空气悄然凝滞。
四散的白烟倏地顿住,带了些许困惑地出声:“你不记得我了?这么多年来……你每次来到这里,分明从没忘记过。”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音量越来越低,带了不敢置信的口吻:“你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也不记得我?明明你和他们是不同的……只有你不一样。”
今日的所见所闻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宁宁的脑袋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斥过数不胜数的小问号。
这是什么地方?眼前的女人是谁?对方为何会表现得……像是与她认识?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梦里的少年。
宁宁只觉得头痛欲裂。
“好可怜。”
白烟倏然聚拢,凝成面目模糊的女性形态,逐渐向她贴近的同时,五官也一点点成形。
冷冽寒气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白影的双手已然覆在她双颊两旁。那女人自顾自地说,空洞的眼瞳一眨不眨凝视她,声线飘渺如云烟。
“身上的死气还是这么浓……既然忘了我,那你可否还记得——”
宁宁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却在下一瞬间兀地僵住。
白烟携来女人喟叹般的低喃,每个字句都无比清晰,重重落在她耳膜:“在不久之后,你就会死去?”
第112章
问:突然听见自己将至的死讯, 是种什么体验?
答:谢邀,人在大漠,刚下飞藤。
作为一名亲身经历者, 对于这件事,只想回复一句话:其实我早就知道啦, 没想到吧哈哈!
宁宁置身于四面雪白的空间里,与近在咫尺的陌生女人无言对视。
对方的双眼由白雾凝成, 看不透其中蕴藏的神色, 听见那句不明不白、关于死亡的话时,宁宁脑袋里只匆匆闪过一个念头——
按照和系统所做的交易,她的确会在任务完成之后假死脱身。
这是最为浅显直白的想法,然而只需稍加思索一番, 就能察觉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
先不谈她脑海里莫名出现的少年身影无法得到解释, 单论从女人口中吐露的话语,就足以叫她一个头两个大。
“什么叫做,”宁宁凝神正色,按耐下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 “我每次来到这里……都不会忘记?”
女人定定望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竟答非所问地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你身体里还有别的东西。”
宁宁抿唇没有应答,大脑飞速转。
别的东西?是指系统吗?她怎么能看出系统的存在?
“你想利用那东西渡过死劫, 对不对?”
她笑时身形微颤, 白雾也随着动作不断聚散,仍是自顾自继续道:“失败过一次又一次,若是旁人,兴许早就放弃了, 也只有你还这样执着——你是为了谁?自己吗?似乎不像呀。”
“稍等稍等,咱们打断一下可以吗?”
信息量实在太大,宁宁一时半会儿消化不过来,只能用力按按太阳穴,皱了眉问她:“姐姐,咱们能不能从头说起?这是哪儿,你是谁,一次次失败又是指什么?”
周身的气氛悄然一凝。
女人比之前笑得更加放肆,身旁雾气乱作一片,连五官都被晃荡得模糊不清。
“姐姐?你居然叫我姐姐——你不那么严肃,反倒叫我有些不习惯。”
她说着再度凝聚成形,双腿一踮,负了手径直升往半空,居高临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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