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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坠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莲兮莲兮
”隔离区绝对安全舒适,就算没有生病也会想来住哦~”宣传广告中那个笑容甜美的女beta这样说着,听在伊森耳中却觉得全都是讽刺。这样明显到让人觉得尴尬的谎话,真的有人会相信吗?
不过就算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吧。路上到处都是扫描人体温度的机器警察,一旦发现体温超过正常范围的马上就会取血化验。
塞缪明显有些不安,焦虑地在房间中踱步。时间越来越晚了,早已经过了饭点,就算父亲是外出打工也该回来了。伊森见他如此,看到沙发扶手上搭着一条围巾,于是走过去拿起来放到鼻间嗅了嗅。围巾上沾染了不少塞缪父亲的味道,一种微微带着涩味的荷尔蒙味道,有些像是柿子的气味。
塞缪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你在干什么?”
“辨认一下你爸的味道。”伊森放下围巾,随即闭上眼睛,从他的后颈蜿蜒出了几条细细的黑色触手,尖端生着如同星鼻鼹鼠的鼻子一样的几条小触须,如海葵的花瓣那样张开在空中。那些触须上密密麻麻生长着一些针尖大小的凸起,似乎是某种用来感知什么东西的器官。这些细细的触手伸得很长,几乎撑满了整间公寓。它们如同丝带那样悠闲地飘舞在空气里,而中心的伊森却静默地立在原地,如一尊雕像。就算塞缪和他说话,他也像是没听见一样。
伊森集中注意力,感觉自己的嗅觉离开了身体,漂浮在整个混乱拥挤的第七空间站上方。这巨大的宇宙之城混杂了各种各样的气味,汗臭喂、鱼腥味、污水中腐烂的耗子味、腐烂木头味、生锈的铁味、洗澡时热水管散发出的水锈味、刺鼻的廉价香水味、劣质人造皮味……那些气味汇聚成庞然的大河,在伊森四周缓缓流淌着。
这些气味之流中,伊森敏感地抓住了一条和他刚刚闻到的相似的味道。那条已经几乎飘散的气味之线,将他带向了一个充斥着死亡和腐烂气息的方向。
伊森睁开眼睛,碧绿的双瞳幽幽看向一旁焦急地盯着他的塞缪。
“情况不太乐观。”伊森说,“你父亲在隔离区”
塞缪变了脸色,“他被感染了?”
“不一定。也可能是地球联盟政府猜到你可能会改变主意不向他们透露我的行踪,所以把他暂时控制起来了。”伊森缓缓回自己的触手,踱步到客厅那扇狭窄的窗前,望着对面纵横交错的空中广厦,纷乱的灯光将外层的大气也染成了血的颜色,“我总觉得,那里像是一个陷阱。”
塞缪的拳头死死攥起来,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便往门外走去,“我自己去,你不要跟来。”
然而伊森却并不打算听他的,也拿起外套,戴上兜帽,用比较高的领子挡住脸,“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说是陷阱吗?那你不是送上门去吗?”塞缪把他往后推了一下,故意用凶恶的声音吓唬他,“你来地球不是要去找你父亲吗?不用等我了,我们就此别过。”
塞缪一直以为伊森要找的父亲是亚德里安.埃尔德里奇。而伊森也没有纠正过他,毕竟他也确实想要找到亚德里安问个明白。伊森早就不怕塞缪的虚张声势了,坚定地往前走了一步,“或许被政府的人找到不是一件坏事。既然他们会抓住你父亲,难保他们没有把我父亲也软禁起来。”
“你以为落到他们手里就能见到你父亲吗?”塞缪烦躁地堵在门口,“他们只会马上把你肢解,试着用你的血清做出解毒剂什么的,白白送死有意思么?”
伊森却笑了,仿佛听到塞缪说了笑话,“你真的以为,他们这么容易就能抓住我?”
塞缪一愣。他虽然不知道在蛇夫座联盟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听到了那些看守间的只言片语。他们似乎在说,从星风号上下来一个不会死的怪物,关也关不住,而且身上还带着可怕的瘟疫种子,弄得整个军事基地人心惶惶。他当时就猜想是伊森,毕竟伊森变异时的可怕样子他记忆犹新。
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有种令他想要远离面前这个状似无害的beta的冲动。可是另一半的他又无法克制地被面前这个从医疗室出来后就带上了一种微妙的邪气的男人吸引。他对于伊森的感情很难说得清楚,最初因为他与自己前半生的挚爱有些相似而对他动心,可是后来知道了他与祭司的关系,也就渐渐转换成了友谊。这份友谊在牧神星见到了伊森的变异之后产生了动摇,但也依然坚固。
到后来,施耐德死后,一切都变了。仇恨令他只想着要毁掉一切令他痛苦的根源,哪怕利用伊森也顾不上了。结果伊森却说,他一早就发现了……
明明发现了,却还是如常地对待自己。甚至在挑明之后,也几乎不吹灰之力地原谅了他。
塞缪却无法释怀,无法原谅自己的背叛,却又无法放下那份仇恨。
他需要伊森完成那个仪式,需要他毁掉这个肮脏的星系。哪怕是连带着自己一起。
眼见塞缪神色阴晴不定,伊森安抚地伸手轻轻按住塞缪的后颈,用一种看似无辜的笑容对他说,“别担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
第七空间站设下的隔离区在与他们所在的区域完全相反的另一面,筑起了一道纳米塑料墙用来分隔外面尚且挣扎存活的人世,还有里面被死神笼罩的死域。墙后所有的建筑中能用的房间都被改造成了临时病房,然而很多所谓的病房被称为“笼子”更为合适。许多感染初期的病人如野兽一般被关在里面,每天给他们少量的食物和水,等着他们一点点变异成一条通体长着触须滴着粘液的黑虫子,然后用火将它们烧死。只有尚未发病的人还能得到一点人道的照顾,但是早晚也会被关入那些肮脏的布满鲜血和粘液的笼子,早晚也会在烈火中扭曲蜷曲不再有人形的身体。
里面没有多少医务人员,几乎七成的看护都是紧急调来的士兵。城里始终弥漫着一种烧灼的焦臭味,除了医务车,和巡逻的人,街上看不到人行走。
伊森和塞缪没有发烧的症状,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混进去。他们想的办法是趁着一些从隔离区出来的补给车停在附近的医院的时候,悄悄藏到车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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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的过程尚算顺利,只是在对方突然决定进行车厢内检查的时候出了点波折。伊森必须要用自己触手顶端的一些针刺分泌出一些令人暂时瘫软的神经毒素将他们放倒。黑暗中那些人连车里是什么攻击了他们都看不清,只是觉得什么长鞭一般的东西呼啸而过,后颈一疼,便失去了意识。
两人从车厢里钻出来,发现一片灰暗的废城在面前铺展着。沉寂的空气里偶然能听到野兽般的嘶声,趁着破败的高楼,显得十分恐怖阴森。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护理人员都已经下班了,巡逻人员也不算多,即使有也被伊森脖颈后蔓延出的嗅觉触手及时探查到,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躲避。
这里是瘟疫的中心,连空气都浑浊发臭。
宽阔但肮脏的道路两边常常会出现一些密封的大袋子堆在一起,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看不出形状的东西。似乎是什么半凝胶状的物体。本以为是垃圾的,可是又在某一些袋子里隐约看到了类似人头的结构,被烧焦的皮肤干瘪地贴在头盖骨上,身体其余的部分却都熔化在了一起,长出了那种密密麻麻的触须,俨然是条虫子的样子。
红地球上的噩梦,竟然再次大规模地出现在眼前了。
塞缪只看了一眼就转开头去,心里头一阵翻腾。他默默祈求着父亲不要在这些袋子里,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在向谁祈求。
如果父亲真的死了,他会恨伊森么?
可是伊森是为了救他和施耐德才变异成那个样子的不是吗?
他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只想加快脚步,找到自己的父亲。可是一转头,伊森却没有跟上来。
只见beta蹲在那具尸体旁边,带着些怜悯和悲伤似的,伸手隔着透明的裹尸袋摸了摸那恶心的头颅。
“你在干什么!时间不多,那些被放倒的人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伊森站起身,从后颈延伸出那种细细的用来探知气味的触手,继续寻着那一丝味道穿行在破败的建筑之间。那味道带着他来到了一座分外高大的建筑面前,空洞洞的窗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二人。寂夜中,痛苦的喊叫声从某些窗口中传出来,令人汗毛直竖。
“好像……是在这里。”伊森呢喃着。不知为什么,那些嚎叫声令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并不觉得可怕,甚至还觉得有点亲切。
他想起来在酒店里那个感染初期的患者,仰望他时那畏惧的眼神。竟有种微妙的期待心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呼应他的这种心绪,就在他们踏上台阶时,从大楼深处发出的恐怖嚎叫声忽然比之前大了几倍,如同万兽恸哭一般。塞缪一惊,脚步一顿似乎正考虑是否应该暂时撤退。却见伊森皱了皱鼻子,一霎那的表情竟然有些像是野兽不悦的样子,身后忽然伸出一条十分粗大的触手,顶端一张似乎是口的东西骤然张开,一圈圈尖锐旋转的牙齿开合着,从黑洞洞的“喉咙”里发出人耳听不到的吼叫,嗡鸣般的次声波迅速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那些感染者发出的咆哮声竟神奇地迅速归于沉寂,只留下一两声颤抖的呜咽。
塞缪目瞪口呆地望着身边的伊森,看着那粗大的触手迅速缩回beta肩膀的皮肉之中,原本应该留下的伤口也在许多黑色东西的涌动下迅速愈合。而伊森看着他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随意表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更不可思议的事还在后面。
第117章预言之地(3)
沿着破旧的逃生楼梯一直上到二楼,漆黑的楼道里两侧的墙壁都被打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覆盖着不知名污物和铜红锈迹的生铁栅栏。地上有一层油腻腻的黑色污渍,踩上去软绵绵的,另伊森联想到自己很久以前做过的一个关于他的家园---第五空间站的噩梦。在那个梦里所有的植物上也都覆盖着类似的油渍。
铁栅栏之后的隔间大都是空的,只是地上或墙上多有烧焦的痕迹。空气里混杂着排泄物和血腥的恶臭,另塞缪忍不住用手臂掩住鼻子。
“妈的……什么鬼地方……”他骂了句。
伊森却仍然仔细搜寻着那气味,显然塞缪的父亲来过这里,可是没有停留太久。
就在塞缪跟在他身后穿过一间间“病房”时,猛然间一个东西从黑暗中扑过来,与铁栅栏碰撞出惊人的巨响,发出兽类的恐怖嚎叫声。塞缪毫无防备下被吓得摔倒在地上,在他的面前,一个全身肿胀的庞然大物正透过铁栏冲他龇牙咧嘴,那原本是人的脸上生满了大小不一的瘤子,把他的五官挤得扭曲变形。他的手指关节处长出了很多细小的蚯蚓般的触须,指甲已经不见了,正试图抓向塞缪。
塞缪惊魂未定,嘴里骂出一长串脏话。伊森转头望着那病“人”,向着他的方向嗅了嗅才放心下来。
还好这不是塞缪的父亲。
不过当伊森走近铁栅栏的时候,那病人全身散发的暴戾和饥渴却骤然敛了很多。肿胀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垂下头颅,小心翼翼地从肿起的眼皮下方望着他,就像做了错事等待主人惩罚的狗一样。伊森站得离他很近,近到已经有些太过危险的地步。塞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拉开,可是伊森却对他摆摆手,带着几分好奇似的,看着那个感染者。
“你有话想对我说?”伊森竟然问道。
塞缪惊奇地看着那感染者竟然真的嘟哝起来,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已经很难分辨是不是人话了。他的语调尖细怪异,有些地方像是在咳嗽一样,另一些地方又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咕噜声。然而伊森却认真地听着那些怪声,好像真的能够听懂一样。
“喂!我们不能再浪时间了,这里很可能有摄像头!”塞缪不安地催促道。
伊森却认真地对那感染者问道,“你说他们烧死了所有人?而那些人其实还有意识?”
感染者继续用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声咕噜着,伊森的眉头皱起,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愤怒。但随即,他伸出手,竟然伸进了铁笼子里,摸了摸那个感染者滴淌着粘液的扭曲的脸,那动作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怜惜。探后转身对塞缪说,”他说昨天有看到几个看守带着一个正常人往楼上走了,我们还要继续往上。”
塞缪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伊森,“你听得懂他说话?”
伊森耸耸肩,再次用那种无所谓的语气说,“差不多。”
为什么?是因为是你制造了他们吗?这句话,塞缪没有问出来。他只是愈发觉得面前的伊森不再是以前的伊森了。他仍然相信伊森不会伤害他,但也本能地升起一种面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危险事物时会有的那种恐惧和一丝丝的……厌恶。
可是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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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他又十分向往,那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异类感。虽然看上去肮脏而邪恶,但是或许比人类要邪恶的更加直接,更加单纯。
他记得,在圣灵节那天,在伊森被天音琴吸引,进入了那琴声中的幻境的时候,塞缪也进入了自己的幻境。在那里,那黑色的男人给他看了一本书,一本描述了宇宙的终结、人类的终结的书。在那个远古的世界里,那些巨大可怕的生物主宰着一切,而人类还是深海中一些游来游去的虫子而已。
是的,人类不也是从虫子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吗?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觉得这些虫子可怕了呢?说不定这些虫子,才应该是他们本来的样子,说不定一切都回归原点,这肮脏混乱的世界就终于可以变得安宁了。
作为虫,难道就不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了么?
那个黑色的男人告诉他,他的仇恨中将得到偿还,那些欠他的人,也都会付出血的代价。在秩序的终结,一切都将回归原始的混沌,那些逝去的人和未出生的人,可能存在和不可能存在的人,都将和仍然生存的人重新相聚在一起。或许,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天堂吧?塞缪恍惚地想着。
接下来的每一层几乎都是类似的光景,只是铁栅栏后的怪物越来越多。塞缪在心里已经没办法再用“他们”来形容这些怪物,也无法再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同伴。那些全身肿胀湿软的怪物在黑暗中蠕动着,发出像是咳嗽亦或是咕噜的古怪声音。这些东西见到塞缪之后通常由很强的攻击性,但是一旦注意到伊森马上就会安静下来,甚至匍匐下身体,就像是在觐见自己的王一般。而伊森置身在那漆黑肮脏扭曲的走廊里,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他那一身黑衣此刻竟显得与他分外相称和谐,好像他本就是应该属于如此的黑色之中的。
他们在第四层第五层都遇到了巡逻的人。那些人最初见到他们的时候似乎不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马上便掏出激光枪命令他们不许动。但显然,这些人都不是伊森的对手。当他的背后出现可怕的触手的时候,当他被激光烧穿的身体在顷刻间便复原的时候,那些巡逻的看守便已经吓得动弹不得了。显然也有还记得要去按警报求助的,不过还不等他们动作,便已经被伊森的触手扼住咽喉,甩到一旁的铁栅栏旁。
然后,塞缪亲眼见到那些臃肿的怪物活活地将那个看守的头在地上敲碎,吞噬着他脸上的皮肉。那看守惨叫的声音引得周围笼子里的怪物兴奋的欢呼起来,用力地撞击着铁栅栏,撞得粘液飞溅。就好像大仇得报了一样。
伊森漠然地看着那守卫被吃掉的场面,转头看向塞缪,“你绝不觉得,守卫的数量有点太少了?”
塞缪此时已经恶心的说不出话来了,根本不想回答伊森的问题。但伊森是真的觉得不对劲。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这栋楼就是陷阱中心的那个诱饵的。只怕等他们找到塞缪的父亲的时候,也已经深陷囹圄。
他不相信这些走廊里一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大概有些人此刻正在看着他,正在揣度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杀伤力到底有多强。这里是一个测试场,是要将他囚禁起来的监牢。如果他再多疑一点,可能会觉得塞缪也是这计划里的一部分,是要将他带到这里来的使者。毕竟,现在只有塞缪一个人是他一定不会伤害的。
但是伊森并不在乎这些。
他迈着稳定的步子,一层一层地向上。黑暗在他四周凝结,化为他延展的手臂。一种奇异的力量感充盈在他的体内,四周怪物的嚎叫停在他耳中却全都是欢呼。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层没有任何铁栅栏,也没有任何监牢的楼层。这里空旷一片,没有窗户,只有干净的水泥墙壁和一些水泥立柱。荼白的日光灯将四下照得一片通明,空旷中间只有一张椅子,一名上了年纪的omega坐在椅子上,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眉目间依稀与塞缪有些相似。他闭着眼睛歪着头,难以分辨生死。
“爸!”塞缪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却被伊森一把拉住了手臂。
“等等。”伊森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仍然是空旷寂静的空间,没有一丝声息。
塞缪早就等不及了,已经冲了过去。伊森只好跟在后面缓步向前。那些生着强大嗅觉器官的触手再次从后颈探出来,上下飘动着,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爸!醒醒!”塞缪摇晃着椅子上的父亲,没注意到伊森脸色一变,抬头看向上方。
就在此时,一道极为宽大的网从天而降,细密的网眼间泛着某种淡淡的蓝色幽光。伊森本能地伸出尖端生着利齿或尖刺的触手去砍削那张网,可是却在接触到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猛然缩,同时口中也发出一声痛呼。那网落到身上的时候被烧灼的刺痛加剧数倍,他身上马上升腾起阵阵烟雾,与网接触到的皮肤迅速被烧黑碳化。
他认出了那些沾染在网上的辐射,那是来自序神之卵的辐射!
他万万没有想到,地球联盟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是伊芙星给他们透漏了某些消息?
序神之卵,曾经帮助他抑制变异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他的□□……
“伊森!”塞缪冲上来想要帮他,然而瞬间一道激光从他脸颊边擦过,擦出一道烧灼的伤口,带着威慑的意味。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潮水一般包裹过来,枪口对准了塞缪和蜷缩在网中全身冒出烟气的伊森。
伊森似乎看不到那些,他只是觉得很疼,想要挣扎,可是越挣扎越疼,就像很多烧红的的烙铁被缠绕在他身上一样。他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紧到在抽搐的地步,但是他终于忍住了,没有继续发出叫声。
痛楚中,他抬起一双燃烧着愤怒的碧绿双眼,看到了那站在远处穿着整洁西服的似乎是这些士兵的首长的人。
那个人是一名高大的中年alpha,微微有些秃顶,阴沉的眼睛远远盯着他。见他终于放弃了挣扎,才走进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塞缪,对他说,“你做得很好,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父亲离开了。”
塞缪却咬牙切齿瞪着他,“你们保证过不会伤害他!”
“这点伤害对他来说根本不足挂齿。”那个男人用没有语气的声音说道,“你带他回来以后没有主动通知政府,光凭这一点我就能把你重新扔回禁城去。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点滚吧。”
“你王八蛋!”塞缪说着就要冲上去揍他,但是却听伊森忍痛大喊了一句,“塞缪!别犯蠢!带你爸先走!”
塞缪这时候才想起来周围还有几十只枪口正对准他和他父亲。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男人,同时又用一种不只是愧疚还是担忧的眼神望向伊森的方向。伊森也死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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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摇了摇头。
塞缪拳头攥得死紧,一咬牙,终于转身背起了昏迷的父亲。那官员见状,命令一小队士兵把塞缪“送”出去。
眼见塞缪走远,伊森才终于放松了些。那种可怕的痛楚到现在竟然也有些麻木了,看来这网只是沾染了序神之卵的辐射,并没有像真正的序神之卵那样强大的威力。否则他现在恐怕已经被严重烧伤了。
”伊森.埃尔德里奇。”那个alpha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一个全身都是触手的怪物,这场大瘟疫的传染源,没想到竟然是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伊森不做声,森冷地眼神盯着他。
“我是地球联盟特情处的萨沙上校,从现在起你不再是非人了,但你也不是地球联盟的公民。你将被当做一个外来物种,被送入特情处的科研机构,供我们的专家研究瘟疫的血清。”alpha用一种充满厌恶和憎恨的眼神盯着他,冷冷宣判,“虽然我更想马上把你这个恶心的披着人皮的怪物烧成灰,为民除害。”
伊森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脸上被烫出的伤痕也跟着扭曲,看起来十分吓人。
“说我是恶心的怪物,我看你们这些不管那些感染者是不是还有意识就将他们活活烧死的人才是真正的怪物吧?”伊森碧绿的眼睛幽幽扫过他身边每一个士兵,“其实他们仍然记得自己是谁,也还有过去的记忆,虽然他们也确实感知到了很多以前感知不到的东西,感染初期想要吃生肉的欲望会逼得他们失控并且有一定攻击性,但是一旦过了那个阶段便会冷静很多。他们心里都还是人啊。只是因为他们看起来丑陋,因为他们不再能发出人的声音,你们就不去尝试与他们交流,直接认为他们已经变成了怪物。”
这一路上,他听到了,那些怪物在黑暗中充满恐惧和恨意的控诉。他们看着和自己一起被送来的朋友或亲人被烧成焦炭,看着那些守卫用粗长的铁叉去叉起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那些守卫有时候甚至都没有等到他们完全变成虫子,便用可怕的喷火器把他们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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