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风雨古人诗[穿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杨柳垂堤
到了狩猎行宫一看,叫得上名字的宗室贵胄们都来了个七七八八,完颜绪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当中气质鹤立鸡群的荣王完颜洪熙。
“满都,六王叔也来了,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完颜绰偏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看见。
“走吧,别耍小性子了!”到底是小孩子,半点都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意,不高兴了就耍小性子,这怎么行?完颜绪一把拉了完颜绰过去,笑着向完颜洪熙行礼道:“六王叔!”
完颜洪熙温和一笑,伸手揉了揉完颜绰的头顶,面向完颜绪说道:“忽鲁,绰儿给你添麻烦了吧?”
“不麻烦的。”完颜绪也跟着笑,转而看向完颜绰,按着他的肩膀稍微一用力,提点道:“满都……”
完颜绰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唤了一声:“父王……”
完颜洪熙闻言笑得更开怀了,即便感觉到自己在揉完颜绰的头时遭遇了一点抗拒也没放弃,继续伸出魔爪□□完颜绰的小脑袋。
解救完颜绰的是金国国主,刚一露面,马上就眼尖地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爽朗大笑道:“忽鲁,满都,快到朕身边来!”
听到金国国主的召唤,完颜绰二话不说,马上撒丫子跑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完颜洪熙,当初还没揭破最后一层窗口纸时,彼此尚且可以心照不宣地装装样子,哪儿像现在这样,见面就觉得尴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完颜洪熙的溺爱。
“六王叔,不知您对满都究竟是怎么看的?”
“怎么?出什么事儿了吗?为什么这么问?”完颜洪熙一头雾水。
完颜绪面色冷然,一片杀气:“六王叔,你府上的下人们也该好好管教管教才是,居然有人敢乱传满都并非你的亲身儿子,这是能胡乱开口的吗?”
“什么!”完颜洪熙大惊,他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事,还以为完颜绰是因为被逼习武不高兴,所以才会出府去散散心,谁知道背后竟然还有这些事。
“六王叔,满都他一个小孩子,您和六王妃都对他太……”别人的家事,好像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妄加指摘,完颜绪很识趣地吞下了后面半句话,不再多言。
完颜洪熙闻言叹气不已:“这事是我疏忽了,忽鲁,你放心吧,这些流言蜚语我会尽快处理妥当的,让绰儿平白受了委屈,是我这个父亲当的不称职!”
完颜绪一听这话就放心了,笑道:“六王叔也不用太自责,满都不过是太气愤,一时钻了牛角尖,待他自己想通之后,一切都会雨过天晴,恢复原样的。”
“如此甚好。”完颜洪熙叹了口气,道:“忽鲁,绰儿住在你府上这些日子,就有劳你多加看顾了。”
完颜绪点点头,转身走了。
金国国主意气风发,很开心地带着宗室子弟们一同狩猎,正要出城的时候,台谏官匆匆赶来,拉住了金国国主的马头,苦苦相劝,道:“陛下,前圣有云,欲不可纵。闻知陛下肆意游猎,更甚于往,此乃自毁长城之举,陛下正宜戎惧修省,以怀永图,纵然是喜欢游猎,也应该有所节制,不可沉迷,玩物丧志。想当初,辽国的末代皇帝正是因此而葬送了大好江山,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伏望陛下,为生灵社稷考量,节从禽酣饮之乐,此乃我大金国之幸!”
文死谏,武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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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谏官的所作所为倒也算是尽忠职守,细细想来,这话说得其实没什么大错,不过眼下北方草原上,成吉思汗已经悄然崛起,如果大金国还是如现在这般重文轻武,到时候蒙古大军南侵,兵临城下,金国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蒙古大军的铮铮铁骑?到时候,那可真是离亡国灭种不远了。
完颜绰很想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奈何他没办法,顶着一个金国宗室贵胄的身份,不可能置身事外。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完颜绰可不想自己跟着风雨飘摇的大金国一块陪葬,游猎,不过是做表面功夫而且,真正的目的在于借此机会多练习一下骑射功夫,关键时刻可是能够救命的。
金国国主楞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就在整个气氛万分尴尬之际,完颜绰及时站了出来,他年纪小,童言童语,自然不怕说错话得罪人,这些大臣们身居高位,个个都是自命清高的主,当然也不会跟他一个半大孩子一般见识。
完颜绰的插话,可以说是正巧解了金国国主的围:“大人此言差矣!想当年,完颜氏祖上以骑射定天下,□□皇帝出河店一战,张弓搭箭,一箭射死了辽国统帅,士气大振,□□太宗皇帝凭借族中子弟不足万人,用时十二年,吞辽灭宋,气壮山河,那是何等的威风!我等皆身为□□太宗子孙,理应复女真旧俗,习骑射功夫,现如今,皇爷爷以身作则,领着宗族子弟们游猎,非是嬉戏玩闹,而是缅怀祖宗功业,追忆往昔峥嵘岁月,敢问大人,这,又有何不妥?”
言毕一声长叹,似乎很是感慨。
完颜绪也是同样的想法,帮腔道:“满都所言有理,观天下之局势,北有蒙古,伺隙而动,西有夏国,虎视眈眈,南边还有一个世仇,宋国,随时准备反咬我大金一口,三面强敌环伺,我大金国的局势不容乐观啊!如果继续重文轻武,实非明智之举。”
这话简直是说到金国国主的心坎里了,连连点头,附和道:“不错,我大金国的历朝历代都是马上天子,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文弱了可不行,到时候岂不是跟南宋一样,白白让天下人瞧不起!”
听金国国主这么一说,再无大臣们敢劝谏了。
金国国主深觉完颜绰和完颜绪的话很有道理,他是文人天子,汉化很深,也曾大力弘扬儒家文化,继位时就曾经下令,凡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女真亲兵,必须熟读《论语》和《孝经》,正所谓,文治武功,金国国主深深觉得文治应该排在武功之上,但是今儿听完颜绰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矫枉过正,过犹不及,如今的女真人,早已失了先祖们刚悍善战的勇武之气,文弱不说,还颇多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就算有遵照女真旧俗练习骑射功夫的,更多都是拿射箭当成一种游戏,玩闹而已,当不得真,正如忽鲁所说,长此以往,后患无穷!
至此,金国国主痛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恢复女真人的勇武之气,其实根本不用想什么办法,正所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金国国主喜欢游猎,下面多得是文武大臣和宗室子弟们投其所好,在朝为官,最重要的就是学会揣摩圣意,只要有金国国主这个表率在,就不愁恢复不了女真人当初的骁武凭陵之气。
“今日狩猎,还望诸位放开手脚,各施所长,夺魁者,朕重重有赏!”
金国国主意气豪雄,当天的狩猎更是如有神助,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连射连中,获颇丰,还一个人打下了一头棕熊,那张棕熊皮,当场赏赐给了完颜绰,以示恩宠。
完颜绰全程跟在金国国主身后浑水摸鱼,忽然得了赏赐,也算是意外之喜,赶忙翻身下马,叩谢隆恩,乖巧得没话说,哄得金国国主顿时喜笑颜开。
荣王世子先拔头筹得了赏赐,完颜洪熙看在眼里,忍不住满心得意,与有荣焉,这是他儿子,少有才名,真真当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美名。
当天的狩猎,还有一个人大出风头,赢得了不少赞誉,这人不是宗室子弟,乃是参知政事徒单南平家的长公子,徒单绎。
金国这时候的制度跟唐代并不完全一样,最大的差别就是终唐一朝一直是三省六部制,中央一级,分别设有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三省的正副长官都相当于丞相,而在大金国,从前朝,也就是世宗皇帝一朝开始就改变了这种三省制度,罢黜了中书省和门下省,只留下了一个尚书省,下设尚书左右丞相,平章政事和参知政事,其职位都相当于丞相,不过权利被一分为四,间接加强了皇权。而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尚书令,就成为了金国朝廷的最高文臣,不过这个尚书令基本上就是个虚衔,设而不授,整个世宗一朝,尚书令都是名声显赫的文臣死后才给追赠的,从来没有尚在人世的文臣担任过,也就不怕他们结党营私,专权乱政。
金国国主即位后,萧规曹随,完全承袭了祖父的政策,徒单南平身为参知政事,也就相当于金国的丞相了,作为丞相家的长公子,徒单绎也算是世家公子,出身显赫,观其外貌,不过二十啷当岁,面容俊朗,身长九尺,丰上锐下,目光射人,挽弓三百石轻而易举,骑射功夫很是了得,可以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连中两鹿,且都是一箭毙命,看得完颜绰拍案叫绝。
完颜绰本身就是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弱鸡,他不愿意习武,也是因为吃不了那种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苦,他这人实在,不喜欢附庸风雅,但到底穿越之前享尽了现代生活的各种便利,骨子里总有一种享乐主义暗中作祟,再加上完颜洪熙对独子一贯溺爱,所以完颜绰走到哪儿都脱不了一身娇纵之气,完颜绰心里很不愿意承认,相较于徒单绎,自己活脱脱就是一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狩猎结束之后,完颜绰特意嘱咐完颜绪道:“此人可用,当用心结交之。”
完颜绰小小年纪就这么为自己着想,完颜绪很是受用,拍了拍他的头,笑着安抚道:“满都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那时候的完颜绰还不明白,论玩计谋耍心机,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小聪明有,但是不够狠毒,怎么玩得过这些浸淫阴谋场多年,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们。
完颜绪这次也没让金国国主失望,大大小小的猎物装了一车,可谓满载而归,大大地给一众宗室子弟们长了脸,不然就这么被徒单绎给比下去,实在是颜面无光。
天色渐暗,狩猎圆满结束。
金国国主看着陆陆续续上缴回来的各色猎物,很是满意,厚赏了众人,然后明文规定,今后,凡是女真人的猛安谋克,君王外出游猎时必须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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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伴驾,不得因故缺席!
自此,经过金国国主的再三强调,才勉强维持住了女真人的尚武风气。
☆、卖子尽孝
狩猎当日,完颜绰浑水摸鱼得了金国国主的赏赐,还没来得及高兴,骑了大半天马的后遗症来了,全身酸软无力,疼得他一直哼哼唧唧,卧床养了整整三日才见好。
好不容易能下床了,金国国主的谕旨又来了,原来,这几天烦心事太多,再加上完颜绰要静养,根本没心情学习,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哪个多嘴多舌地一状告到了金国国主那里,金国国主惜才,担心完颜绰荒废了学业,定下了时日,准备派夫子来校考他,圣意难违,完颜绰大意不得,也顾不得什么临时抱佛脚效果不好了,主动开始温习起功课来。
此时此刻,完颜绰正闲坐在庭院里温习功课,完颜绪很关切地守在一旁,美其名曰是给完颜绰指点功课,实际上就是监督完颜绰的学习进度。
近来,住在完颜绪府上,完颜绰烦完颜绪烦得不得了,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任谁被人全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心情也不会好。
一本《孝经》,看得完颜绰昏昏欲睡,兴致缺缺,没骨头一样斜躺在椅子上,一手捧着书,一手拄着下巴光明正大地打瞌睡,半个时辰过去了,手中的书还没翻过去一页,完颜绪在旁处理大兴府事务,见状也只是笑笑,并不责骂,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徇私枉纵,跟那个处事果决,英明神武的大兴府尹,皇长孙殿下简直判若两人!
完颜绪正在给金国国主写折子,忽闻金国国主来访,两兄弟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完颜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慌乱之下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发丝凌乱,显得很是狼狈。
金国国主一见他这样,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偷奸耍滑,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说他什么,得小孩自觉委屈,十天半个月都不入宫来请安,之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金国国主派人去请,完颜绰还耍小性子,推三阻四不肯来,搞得金国国主哭笑不得。
“忽鲁,满都近来的功课如何?”
完颜绪自然不会拆完颜绰的台,专门捡着好听的话说,什么聪明好学,什么勤奋刻苦,什么发愤图强,都快把完颜绰夸成一朵花了,完颜绰在旁听着都觉得脸红。
“得了得了……”金国国主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板着脸道:“敢情你们两兄弟这是合起伙儿来的欺瞒于朕,满都是什么性子,朕难道会不知道吗?”
完颜绪连连告罪,完颜绰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暗暗腹诽道,感情您老人家心知肚明,那干嘛还多此一问?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不过这话,完颜绰也只敢在心里面说说,当面出言顶撞当今天子,除非他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忽鲁,朕知道你虽然年纪尚轻,但也是时候开始学会处理政务了!”言下之意,有选择完颜绪为皇位接班人的意思。
其实,整个金国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完颜绪虽然是皇长孙,但却是金国国主心中最为属意的接班人,太子殿下自小身体孱弱,不良于行,十天半个月就得卧病修养一次,金国国主也早就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现在破例提拔皇长孙殿下为大兴府尹,就是为了更好的锻炼皇长孙殿下的执政能力,待金国国主百年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八成也是皇长孙殿下顺利继位。
“本来朕让你担任大兴府府尹,也是想历练你一番,能做出一番成绩自然很好,如果差事办砸了,也没什么大碍,没想到你差事办得不错,朕虽然久居宫中,也曾听闻你治下有方,中都百姓们皆对你称赞有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盛名,不错,不错!”
完颜绪早就知道金国国主会派亲信考察自己的政绩,当下也没觉得意外。
金国国主又询问了几句朝中事务,完颜绪都对答如流,且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让金国国主很是欣慰,爷孙俩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就过了晌午。
完颜绰全程充当人肉布景板,规规矩矩地听训。
正巧这时候,完颜绪说到了那个想要向金国国主汇报后,大肆表彰的典型人物,这也是他擅自揣摩圣意后的投机之举,完颜绰对此嗤之以鼻。
原来,中都城郊外有一孝子,家贫,母亲去世后无以安葬,走投无路之下,这孝子一咬牙一跺脚,将独生子卖掉,换了点银两安葬母亲。
这件事传开后,孝子一时间声名显赫,在古人质朴简单的观念当中,大孝是忠,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像这样卖子尽孝的思想是很受人尊敬和赞赏的。
果不其然,金国国主闻之后,大为感动,当下就想要大力嘉奖孝子一番,还吩咐近侍给孝子送去了粮食布帛,如果这样也就算了,完颜绰虽然满心不悦,也不会多说什么,关键是到了后来,金国国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还想要给孝子封官。
这他妈的就尴尬了啊!
完颜绰听后很不以为然,实际上,他心里恶心得都快吐了,心里头憋着一股怒火,泄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如今天下人都说这为父不慈的人是大孝子,可又有谁设想过那个被卖掉的无辜稚子此时又是什么心情呢?
“满都,怎么了?”
完颜绰到底是个小孩子,脸上的情绪根本藏不住,他也不屑于隐“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只是觉得封官不妥。”
“哦?你怎么看?”别看完颜绰现在年纪尚小,但是他聪慧机敏,长得也是粉雕玉琢的,自有一番活泼可爱的气质,很得金国国主喜爱,自然不会怪罪他的童言童语。
“敢问皇爷爷,诚然这人是一孝子,可他又有什么功劳啊?”完颜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难道卖儿子换银钱也能称得上功劳吗?皇爷爷请细想一下,观这位孝子的所作所为,说好听一点是为人质朴,说难听一点,这人活得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可见其根本就不会做官,我大金国自世宗皇帝一朝,励图治,盛世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鲜少有发愁生计的。又不是灾荒战乱年间,怎么可能苦于生计,连给老母亲买口薄棺安葬的银钱都没有?但凡有点儿别的出路,这所谓的大孝子也不至于将亲生儿子给卖了啊!古圣贤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此孝子连自己的小家都治理不好,谈何为官,治理百姓?”
当今天子以仁孝治理天下,完颜绰这一席话简直就跟明晃晃地出言顶撞差不多,完颜绪一听吓坏了,他毕竟更年长几岁,熟知金国国主的心意,知道皇爷爷此举意在树立这么一个孝亲的典型,满都这么不依不饶,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触怒天颜,唯恐完颜绰祸从口出,惹恼了皇爷爷,完颜绪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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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偷偷拉了拉完颜绰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给金国国主赔罪。
谁知道,完颜绰根本就不怕金国国主生气,他一直很得金国国主的宠爱,他年纪又小,童言童语,料想金国国主也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
果不其然,金国国主闻言只是一愣,倒也没有治完颜绰的罪。
倒是完颜绪,见皇爷爷没生气稍微松了口气,想起这茬,低头很认真地说道:“满都,说什么胡话呢?古圣人有云,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是白读的吗?”
完颜绰据理力争:“呵,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谁说的?四书五经里可没有这句圣人之言,更何况,我读经史子集,只见有孝敬父母,未曾闻孝顺父母的!忽鲁你能否解释一下,何为顺?”
忽鲁闭口不答,明知道完颜绰话里有话,这么问必然是在给自己下陷阱,他又不是完颜承晖,才不会这么傻乎乎地自投罗网。
完颜绰不以为意,自问自答道:“忽鲁,言听计从是为顺,那倘若父母有错呢?还要顺吗?盲听盲从不是孝,那是是非不分,善恶不明,是助纣为虐!至圣先师孔圣人曾有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既然父不慈,那就别怪子不孝,万事有因果,天理循环,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诡辩!完完全全就是诡辩,偏偏这番话听起来又没有什么漏洞,完颜绪自知没办法跟完颜绰逞口舌之勇,只能换一个角度辩驳,道:“满都,封官不过是为了彰显天家恩威,纵使这人不会当官也没关系吧?给他安排一个闲差,白领俸禄,以示嘉奖,此举不为过吧?”
完颜绰还是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忽鲁,你错了,爵位不能滥施!否则恐让在边境守土卫国,为我大金国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寒心。母亲身死,无钱安葬,已是不孝,卖儿换银,虽为尽孝情有可原,但毕竟是不慈之举,如果像这样不慈不孝的人都能当官,你让天下人又如何做想?争先效仿吗?要知道,投机取巧并非为官之道,这股不良风气必须及时遏制住!”
完颜绪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完颜绰倒是不急不缓,继续说道:“《吕氏春秋微察篇》记载了《子贡赎人》这么一个小故事。”
说完,不等金国国主答话,很轻松地背诵出了全文:“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於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而让其金。孔子曰:“赐失之矣!夫圣人之举事,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多,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完颜绪瞬间醍醐灌顶。
“难怪满都总是吵着嚷着要当大元帅,你这性子,倒是挺适合领兵打仗的!”金国国主哈哈大笑,揉着完颜绰的小脑袋,很是感慨地说道:“不错,为上位者,最忌恩威不施,赏罚不明,忽鲁你应当谨记。”
完颜绪一丝不苟地行礼,道:“谨遵皇爷爷教诲!”
“至于这位最近赚了不少好名声的孝子,赏赐不要少了,不过封官一事嘛,满都说得没错,爵位不能滥施,暂且作罢吧!”
完颜绰忽然起了一个想法,立即开口向金国国主套人情道:“皇爷爷,孙儿能向您讨个人情吗?”
金国国主很感兴趣,完颜绰身为荣王世子,可谓是含着金汤勺出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向他讨要过东西,作为一个宠爱孙辈的老者,自然不会一口回绝。“哦?说来听听。”
“那个被生父卖掉的孩子,孙儿能讨来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样的遭遇,让完颜绰感同身受,忽然有些莫名地同情起那个孩子来。
“满都这是想要伴读了?”
完颜绰笑笑,不说话。
“若是想要伴读,可以从各世家大族里面挑选……”金国国主自顾自说了一会,见完颜绰始终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不得不作罢:“算了,既是满都你喜欢的,就依你的意思办吧,忽鲁,这事儿交给你去处理,别让满都失望。”
“知道了,皇爷爷。”其实,就算完颜绰不在金国国主面前讨这个人情,完颜绪也会帮他达成心愿,反正不过是要个人的事。
☆、仗势欺人
金国国主日理万机,难得有时间跟孙辈一起用膳,完颜绪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拍马屁机会,亲自去了厨房好几趟,嘱咐府上的奴婢佣人们用心准备晚膳,不挑什么山珍海味,只需几味寻常百姓家里的家常菜就行,不过这菜品也有讲究,不能太寒酸,也得顾忌金国国主的口味和喜好,不然,投其所好不成,反倒不小心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完颜绪颇心机地准备了几道家常菜,不算什么珍馐美味,却是心挑选的恰好符合了金国国主心意,金国国主一见完颜绪处事这般妥帖,连连点头,心里大为满意。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爷孙三人都吃得很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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