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仁
作者:狐凛
江湖路远,且行且珍惜。一个神笔马良的故事。萧焕x郁苏,闷骚攻x欢脱受(?)11,短篇,完结。内容标签:幻想空间江湖恩怨情有独钟重生
求仁 分卷阅读1
第1章第1章
1.
白首山之所以叫白首山,全因它地处北端,气候寒凉,每至冬日,往往雪虐风饕,皑皑覆顶,形同白首。其两侧更有高峰耸立,壁立千仞;从山脚至顶,冰原横生,道路极狭,只有一条栈道连通两处。
白首山主峰上却有一处极有名的武宫,建在山顶,寻常人并不得见,与山同名,曰白首宫,又因传说中祖师爷在山顶遇一仙鹿而悟化,遂自成一套剑法,名扬天下,故又曰白鹿宫。
白鹿宫中人常年宿居雪顶,朝饮晨露夕伴云霞,除了门中弟子食宿用事上必要的采买,往往只在武功大成后才下山云游。此中大能者不尽其数,却不全是清正自持之人,多是羁游红尘,疏狂随性,待到尘缘已尽,再自回峰顶,或笑赴黄泉。一世快意,暂且不提。
时维九月,梧叶纷飞。这一日难得的晴暖,值守在宫门口的弟子迎过下山之人买到的食材与布料,互相打趣几句,便让人回了庭院里歇息。恰逢掌门出关,带了那试剑大会的帖子,有几位门中修为颇高的前辈和即将出师的小辈随行,这半个多月他们便稍微放松了些,除了每日必要的功课,倒没有平日那般紧绷着神经用功了。
这天来轮班的弟子名唤叶青,年方十七,入门却已有□□年,自小被师叔捡回来,看他资质甚好,便到掌门萧焕座下修习。学武之人不显年岁,叶青长至少年模样,他师尊除了鬓角多了几分霜白,容貌竟没怎么大改,仍是盛年时那般丰神俊朗,只是气质过于冷厉,每每使叶青正襟危坐,毕恭毕敬。
他原也是个要强的性子,此时站在门口百无聊赖,便盘腿坐下,闭上眼睛默诵萧焕前日教过的武学心经,倒也慢慢入了境,自是一方苍茫天地,云高海阔。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他鼻端突然嗅到一丝血腥气,丝丝缕缕地飘在空中,气息疲弱却不绝。叶青立即转醒,带着十二分警惕探查四周,却是在离宫门不远处发现了一匹身中数箭业已断气的马,侧旁还躺着个昏死过去的人,似是马儿撑不住倒地后才摔下来的。
叶青心里啧啧几声。他本不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此时望见此人狼狈,心下先感叹一声自家门派地势如此之险,这人受了重伤还能找来,怕倒是位厉害角色。至于救是不救,他却拿不定主意了白鹿宫一向不喜与其他江湖门派有瓜葛,若救了此人,平白沾一身腥,反受其害,实在不值。可若放任不管……好像也不大好。
待他拿定主意,准备把这人拍醒便轰下山去时,身后传来马蹄踏叶之声。叶青回首,却见是掌门师尊一行人从山下回来。他一时间大喜,顾不上身边昏死之人,先蹦起来行了个礼:“徒儿拜见师尊!”又转向另外几人躬身道:“拜见二师叔,四师叔。一路多有疲累,现下将马儿交给弟子吧。”
萧焕此行是到山下赴那试剑大会的邀。因了那武林盟主与他是旧识,才带了门人与其余门派之人比试。他本人更是拔得头筹,胜过了江湖中不少大能志士。白鹿宫又一次声名大噪,门中弟子听闻消息,皆是喜不自胜,颇为自傲。
萧焕本人却没什么喜悦之色,脸上仍是淡淡,此刻听见叶青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眉头蹙紧,目光直直射向倒在地上的那人,问道:“怎么回事?”
他声音沉得很,又很低,其中似有冷石劲松,又似有山雨欲来。好听是好听,就是平白地慑人。
叶青方才想起来那昏迷之人,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当问到师尊的意见时,萧焕垂眉沉吟一番,待到叶青以为他要坐视不管时,才开口道:“带回去。”说罢便不再看一眼,径自骑马入了宫门。
叶青点头称是,俯下身将那人背了起来。触到这人的臂膀,才发觉他瘦削得惊人,身量也十足的轻。叶青背着他掂量一下,竟尚有余力指挥宫中众人将此番从山下带回的东西搬进屋子去。
“炖肉都不够塞牙缝的。”他有点不满地想。
第2章第2章
2.
郁苏在白鹿宫中足足昏了五六日,才将将在这天的黄昏前醒了过来。他甫一睁眼,只觉头晕目眩,腰腿俱断,酸痛难忍,连筋骨都仿佛给疼没了。
“真作孽。”他心中暗叹一声。
歪七扭八地坐直了,他这才有余暇打量所处的房间。空间不大,屋内只设一桌一椅一床,桌上有茶盏,摆设十分简洁。他低下头看一眼自己的装束,青丝如瀑散在床榻上,身体应是被人清洗过了,洁白里衣整整齐齐穿在身上,不见一抹血垢。他试着挪了挪腿,除了最开始的一点滞涩感,倒是行动自如,无甚大碍,当下先放下了一半的心。
正要运功调息一番,门帘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半大少年掀帘而入,抬眼便与他的眼神一撞,当即愣了一下。
这少年正是叶青。他自那日将郁苏背回来,又是包扎又是清洗,还要顾及自己的功课,好不辛苦。将其脸颊上污垢洗净,他才看清这人容貌。眉眼似皎月,皓腕凝霜雪,七分清冷含三分柔和。纵是他自己样貌本就属上乘,也不禁呆了一瞬。
倒是郁苏瞥过来一眼,猜到此人八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颔首以示谢意。他眉眼一弯,更像细月一般。叶青本来准备好的说辞打了个结,成了个结巴:“你你你……你醒了啊。”
话一出口,他便发觉自己冒着一股傻劲,遂挠了挠头:“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告诉我师尊。”说着便扭过头跑了。
郁苏还来不及讲话,只得无奈地又坐回去。他心下一转,便有了思量。自己昏过去前,一路被人追杀至白首山,若不是那些人有所顾忌,这条命怕是就没了……想来方才那少年便是白鹿宫的弟子了。他心中蓦地一紧,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若是白鹿宫的人给自己换的衣物,那那样东西?!
他连忙下床,四处翻找,却无论如何找不到自己本来的衣物和包裹。更遑论那样自己早已视之为身家性命的物什。
他一急,瞬间气血攻心,两眼一黑便是一阵眩晕。忙稳住情绪,盘腿坐下,调转丹田内真气调息一番,却不料气海之内似被搅乱,几股气息四处乱窜,互相碰撞,如大浪拍崖。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攥紧了用刀剐着。郁苏心下大骇,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连忙咬牙,功喘息。
如今看来,这副身体怕是还受着内伤,方才一运功便显露出来。郁苏眼眸一暗,心头火起。
他往窗外扫去一眼,暮色已至。山岭蜿蜒,风过无声,唯树叶簌簌作响。
此时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却落在萧焕手里。他刚沐浴过,闲闲倚在床柱边,指间把玩着一支玉笔,神色不见白日的严肃,却仍是无甚表情。那玉笔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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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转动,笔杆光滑莹润,笔头柔顺软垂,翻转间有光华流动,甚是珍品。
刚巧这时候叶青到了门外,他未曾刻意敛气息,以致还未敲门,里面那位便懒声道:“进来。”
听闻师尊这种语气,叶青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待他进门,萧焕已披上外裳坐在桌边,将那支笔放于案几上了。
叶青便硬着头皮道:“师尊,前些日子捡回来那人……已醒过来了。”
萧焕瞥他一眼,见他神色有些僵硬,嗤笑一声:“醒了便醒了,他待如何?”
叶青道:“弟子看他外伤好得快,是否该放他下山自行生灭?”
萧焕道:“不急。”他起身,转至桌子另一侧。案几上除了那玉笔,还有另一盒子。他示意叶青打开,盒子里侧裹了一层绒布,正中间摆着一枚镖器,其上还沾着些许血迹。叶青小心翼翼将它捧了出来,待看清那镖器形状,瞳孔猛一缩,惊道:“这是……”
“七星岩的镖。”萧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冤家路窄。”
叶青不知怎的,竟从自家师尊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愉悦来,吓得他寒毛直竖:“那人怎么得罪上了七星岩?师尊可知?”
萧焕低头,目光复又凝聚在那玉笔上,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良久道:“你可知这笔什么来历?”
叶青一怔,萧焕不等他答,紧接着说:“数百年前,本门祖师制一玉笔,通九天玄奇,凝毕生功力,可绘山海,倒乾坤,造万顷宫室,”他顿了顿,接着说,“亦可生死人,肉白骨。本是宫中器物,二十年前被我赠一友人,后来与他断了音讯,便不知所踪了。”
叶青听得瞠目结舌:“这……这玩意儿还能送人?”
他鲜少听闻萧焕的过往,如今从他话语中得以窥之一二,自然是意外又新奇。
萧焕随手一揉他的头,却不再多做言语。
叶青也是聪慧之人,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始末:“所以,那人是机缘巧合拿到了这笔,被人眼红遭追杀?”他心下瞬间五味杂陈,只觉得那郁苏真是倒霉,遭此无妄之灾。
萧焕淡淡道:“追杀是真,机缘巧合却说不准。”
叶青闻言一疑,抬眼望去,却见师尊眼里似有光,宛如平湖深潭下藏着一轮酝酿已久的狂喜的风暴。与他的语气截然不同。
他心中一悚,只觉师尊自从山下归来便有些不对劲。又不敢多问,只好再次确认无事,向他行了礼,便兀自退下了。
萧焕却是又拿起那玉笔,靠着桌边坐下来。摇曳的烛影拉长他如松的剪影,一夜默然无声。
第3章第3章
3.
醒来后的第三日,郁苏见到了那位白鹿宫宫主。
彼时萧焕着一身宽袖青袍,头发随意挽在身后,身形高挑却并不消瘦。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门帘,大步走进屋内,身后还跟着捧着个盒子的叶青。郁苏刚喝下郎中开的汤药那郎中是叶青前几日请过来的,久居在白鹿宫中,虽不会武功,也算是半个门中长辈。那药方里配了些当归、蒲黄之类补血化瘀的药材,萧焕嗅到苦涩药味,先皱了皱眉。郁苏放下药碗,方才抬起头来,刚巧与他的目光迎面撞上,当下心口一窒。
萧焕的眼睛是很漂亮的,但那漂亮始终裹着一层漆黑的利刃,如同一汪暗不见底的冰泉,幽深而危险。此刻郁苏却从他眼里看见一坛酒,那酒是烫的,像刀匠锻造刀身时淬出的一团火,烟花一样,咕嘟地冒着泡,烫得他浑身的血都烧起来。
虽未见过面,但此人通身气度不凡,行走间自有磅礴气势,想想也该知道是谁。他忙从床上直起身,向对方行了一礼:“多谢宫主救命之恩。”
萧焕将他盯了一会儿,才道:“不必拘礼。”语罢竟在他床沿坐了下来,动作无比自然。
郁苏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萧焕余光瞥见他动作,也不拆穿,只是离他稍微远了些,示意叶青将盒子捧上前。那枚七星镖正静静躺在其中。
“这镖上喂了毒,你体内真气滞涩,运功不畅,应是与此有关。倒不是无药可解,我宫中医者自有办法,不必忧心。”萧焕声调平淡,似是在说一件与眼前人毫不相关的事。叶青在旁边听得眉心跳了跳:这镖上分明没毒,师尊扯起谎来脸也不红,也不知是要作甚。
郁苏不明其中所以然,只将萧焕的话全盘听了,再度道谢。萧焕直视着他,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究竟缘何得罪了七星岩?”
话语间竟有种逼问的意味了。
郁苏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自报家门。他武功学得本就杂,各门各派都沾那么一点边,便不算是任何一派的弟子。自蜀中一路向北赏山玩水,行至一处山崖恰遇暴雨倾盆,匆忙间失足栽了下去,再醒来后却是记忆全无,不知何年何月,也不知自己姓名为何。只因那救命之人年事已高,一贫如洗,且家中无子,他便随了那人的姓,取名郁苏。掉至崖底时身无分文,只有一玉笔完好无损,揣在怀里。后来那老人一朝逝世,他便带了行囊重又上路,路上竟发觉那玉笔有化死物为生之效,闲时所画草木鸟兽尽皆跃然落地,化为真物。于是玩心大起,一路上遇至摊贩市集便坐地铺张,与人画形,赚了不少银钱。没成想被人盯上,一路追到白首山一带,要抢他那根笔。郁苏哪里肯给,便与人打起来,只是终究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受了重伤昏死过去。好在阴差阳错倒在了白鹿宫门口,这才被捡回来。言中情状,与叶青之前所猜想的一般无二。
萧焕却并未轻信。郁苏被他上下打量几番,只觉鸡皮疙瘩都要被激起来。萧焕神色不变,再开口时声调中甚至带着点笑意。
“郁苏……”他把这个名字放在唇齿间琢磨了一番,哼笑一声。郁苏抬头,只觉凛冽。“你是不是还要说,这笔如何出现在你身边,你也不知?”
这倒是真的。但郁苏眼下是万万不敢如此说。那萧焕一双眼盯紧了他,却又似没在看他。他不自觉又往后靠了靠,可身后已是抵住了一片白墙。对方这时却伸了手出来,两指钳住他的下颚,强迫他仰头与自己对视。
“我今日便告诉你,此笔名唤醉珠,乃是本宫祖师所创,是本宫珍藏之物,”萧焕紧捏着他的下巴,凑近了直直望进他眼里,“二十年前我将其赠与一友人,他早就死了,当着我的面下了棺,这支笔应该长眠在他棺内,你究竟从何而得?”
叶青在一旁听得心中纳罕:前日师尊还说与那朋友失了音讯,怎么今天就成了阴阳两隔了?
郁苏不知其中矛盾,只觉自萧焕身上迸出一阵慑人的威压,死死攥住他的感官。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呼吸,仿佛四肢百骸都被紧紧箍住。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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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去掰那人的指节,对方却加重了力道,甚至整个身子都倾了过来,一双如冰亦如火的眼眸仍是眨也不眨地逼视着他。呼吸时的气息喷在他耳垂边上,有种莫名的痒。
叶青站在一旁,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尴尬。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清了清嗓子:“咳,那个……”还未说完,却见萧焕主动松开了对方,整整衣服站起身来,将刚刚那压迫感得一干二净。
郁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简直要气笑了。他此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硬邦邦地开口:“宫主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此笔来历我确实不知。既已归还贵宫,要如何处置都任凭宫主。”
叶青心中一惊,生怕自家掌门真要把他关起来拷打一番。萧焕面上却不见丝毫愠色虽然也没什么喜色。
“你内伤未愈前就休养在这里,让大夫给你排毒。宫中除了禁地密室,也可随意走动,毋须觉得束缚。伤你的人若是敢找上门来,让他们直接找我便是。此事你不必再管。”
郁苏本能地张口想要婉拒,又被对方干脆回转的背影噎了回去,只得了脾气,起身叩谢。
他低着头,只觉得奇怪:这萧焕方才还咄咄逼人,如今却这么体贴,不知意欲何为。
第4章第4章
4.
白鹿宫掌门在试剑大会上力战群雄,拿得头榜,其他弟子成绩也很是喜人,宫中人士自然要热闹一番。只因刚从山下回来时琐事繁多,这才将酒宴往后推了数日。
郁苏裹了厚厚一层外衣,还是觉得冷。未过重阳,这白首山竟已经落霜了。他披着外裳在庭院中走动,宫中弟子都正忙着,扫地张灯,摆桌设酒,气氛如同过节。他在这里住了几日,与不少小辈都混了个脸熟,此时闲来无事,遇到能帮上忙的便上前打打下手。
他本以为这白鹿宫的人都是如同萧焕给人的印象一样,冷冰冰的,没烟火气。没成想玩乐起来也是十足的放得开。萧焕自然是众星捧月般坐于殿中座首。来贺他的人不少,一晚上都忙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几坛酒见了底,也不见他有多大的醉意,只一双眼如洞天石潭,青冥浩荡。
郁苏只凑热闹坐在了角落的一桌,专注夹菜吃,并不喝酒。同桌的人笑笑闹闹,过了亥时,便倒成一片,杯盘狼藉。筵席俱散,夜风飒飒,郁苏披上外氅,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居所去。他手里提了盏纸灯,幽幽火光在夜里便显出一丝暖意。从饭厅到自己住的屋子要转好几个弯,他绕过几处亭台,途经一处庭院外,却听里面隐约传来铮然舞剑之声。他心中一动,原地驻足,细细听了一会儿,但听得那剑光呼啸,锐声铿然有力,仿若凭空将天地劈出一道裂痕,海滨分作两处生,震荡不绝。
他不自觉地凑近了,站到那院墙门口往里望去。里面舞剑之人正是萧焕。秋夜起霜,他却只着一件月白薄裳,一手执剑,手腕飞快翻转,光影间剑意凛然,寒光照铁。气势竟似万里风雪作昆吾,轰轰混混乾坤动。他不禁叫了声好。那厢萧焕挽了个剑花,便剑至背后。他顺手从院中桌上捞起坛酒,将酒封掀了就灌下去。郁苏见了不觉皱眉,脱口道:“黄汤伤身,宫主方才还没喝够?”话已出口,才觉出不妥,这语气未太过不敬不知怎么就这般口无遮拦了。
萧焕却没计较,喝完那坛酒,便从座上又拎出一把剑,朝郁苏扔过去。郁苏抬手接住,握在手中出鞘打量一番,只见其剑身修长,刀刃锋而润,似有光华荡漾,剑柄如同温玉,握于手中,甚至有暖意。他心中一喜,笑道:“宫主,这么好的剑,拿在我手里不怕暴殄天物?”
萧焕道:“给了你,你便拿着。”复又抬手举剑,指向郁苏,示意他拔剑过来。
郁苏挑眉,故意打趣道:“宫主,我可是内伤未愈,体内还有余毒,你这样岂不算是欺凌弱小?”
萧焕嗤道:“那七星镖上的毒又不是无解,我叫叶青每日给你调息,你好了几成,我自然心中有数。你若怕我伤及你,只比剑招便是。”
郁苏笑道:“那便得罪了。”说罢,手中剑铮鸣一声,豁然出鞘,直直向萧焕袭去,果真是一丝内力也不带,只凭剑法。萧焕手中剑与他纠缠在一起,见招拆招,两柄利器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锐鸣。如此过了十□□招,不过半晌,郁苏心下惑乱,只觉这剑使起来太过顺手,仿佛是为自己量身而造。那萧焕一招一式也与自己颇有默契,如同两人早就这样比试过千百次。疑惑之时,萧焕又是一剑送到,他连忙打起神横剑一挡,同时整个上身往后一折,腰部使力,翻了个身。对方却突然变招,飞快剑,又扫向他下盘。郁苏忙着躲闪,脚下一个趔趄,往后栽去。萧焕伸手去扶他,却被惯性拉了一把,仓促间一手握住郁苏的腰,将剑尖瞬间调转方向,横在他颈间,身体相叠抵在墙上。
郁苏腰被他紧紧环住,只觉全身发麻,连后背猛撞在墙上的痛楚都不甚明显了。他脖上还架着那人的剑,试着抬眼去望萧焕,却见那人也正看着他,二人距离极近,彼此的鼻息都绕在一起。这般沉默对视片刻,他无端觉出点旖旎的气氛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尴尬,萧焕手突然一松,手中的剑铛地一声落地,他整个人随之凑上来,握在郁苏腰上的手紧了几分力道。两人鼻尖相抵,郁苏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对方的眼里盛了一汪澄澈的泉,说不出话。
萧焕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好像说了两个字,郁苏没听清。他今夜分明没喝酒,此时却像是大醉了,还有点淋了细雪般的冷,眸子里恍惚着,只有萧焕的眼和满地清霜。萧焕微微低下头来,嘴唇逐渐靠近他的,郁苏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却没有想象中的柔软贴上来,萧焕身体一沉,头埋在了他肩窝处,维持着抱住他的姿势阖上眼睛,似是睡了过去。
郁苏被他这么一砸,瞬间清醒。脸上仿佛烧起来。他在心中暗暗唾了自己一口,又去看萧焕的脸色,满面疲惫,怕是今夜喝的酒太多,方才没显出来,现下被风一吹,这便醉了。他心中暗叹一声,这白鹿宫宫主的眼睛太过好看,差点就栽了。
反手扶住对方的肩膀,他试图将人撑起来拖回屋里。刚刚撑起半个身子,却又听得萧焕口中断断续续呢喃着什么,反复不停。他好奇心起,低身凑近了去听像是个人名。
“明秋?”郁苏心中咂摸了一下,情绪有点复杂。这么一想,方才萧焕那般反常举动,难不成都是醉了酒,认错了人,胡乱做的?
他颇不是滋味,想嘲自己一句自作多情,又觉得也没什么所谓又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萧焕还在念着那个名字,声调竟是发颤的,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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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般不可与人言说的惶恐和眷念。
郁苏权当没听见,将他一步一步拖回房里,褪下鞋袜又搭上被子,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看到了萧焕这般醉态,明早对方醒过来,会不会活剐了自己?
第5章第5章
5.
郁苏没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还未等自己躲萧焕,对方却提着剑直接来找他了。
萧焕宿醉一夜,晨光大亮时还头痛得很,连带着阴沉着一张脸,吓得一路上见到的弟子都莫敢言语。
食过午饭,郁苏捧了个话本在院中小憩,萧焕便径直走进来了。郁苏见他面色不虞,心中一跳,唯恐这位来个杀人灭口之类的戏码。
没成想萧焕看他一眼,拖了把椅子坐在了他身侧。手中提着的那把剑便被他搁在桌上。郁苏合上书看去,正是昨日比试时对方扔给他的那把。他意外地挑眉:“宫主这是何意?”
萧焕道:“昨日说了给你,你便拿着。”郁苏把剑身翻转过来,只见剑柄处刻了一枚小字,赫然是个“谢”。萧焕接着说:“此剑名为归泽,取‘草木归其泽’。我看你昨日使这把剑使得顺手,它没主人,索性给你,也不至于浪。”
郁苏盯着那小字,半晌沉默不语。那谢字刻得又深又重,这剑恐怕并不像萧焕说的那般“没主人”。许是有什么内情,也可能是萧焕心血来潮。但他既已如此说,自己又是外人,郁苏也不好意思过问。只得笑笑,承了他的情:“那我便多谢宫主了。”却是不再碰那把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