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嘉王妃对荣嬷嬷道:“嬷嬷去叫大家进殿躲着吧。”
殿中只剩下二人。
太妃摇摇晃晃地站着,逝子之痛加上嘉王妃的隐瞒几乎将她瞬间击溃。太妃扶着门要出去,嘉王妃起身上前将她拉回怀中抱着:“娘娘节哀。木已成舟……”
太妃愤怒得一把推开嘉王妃,嘶声力竭地道:“皇上是我的孩子!虽非我所出,却与我相依为命三十年。先帝没了,你弃了我嫁给了嘉王,我母家又只会利用我。那些年里只有皇上在我身边!只有皇上!”
“……”嘉王妃怕太妃冲出去,用身子抵着已合上的门,也泣不成声。她不舍得伤害太妃,可她又能如何选呢?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儿女。爱人是丧子之痛,儿女却是性命之攸。
“为了你。这么多年我千方百计护着你那双宝贝儿女,也在皇上面前力保嘉王府,皇上的兄弟们都没得差不多了,嘉王府安在的缘由你以为是什么?因为你!”太妃大哭着对嘉王妃道:“可是你做了什么?是不是进宫陪我也是你与嘉王的合谋?只有我傻子一样地信了,以为你真的回心转意了。”
嘉王妃听不下去了,可是无论如何解释如何道歉都是苍白的。太妃将皇上视如己出,嘉王妃身为人母明白太妃此刻有多难过,有多愤怒。
“我要去见我儿最后一面。你让开。”太妃突然平静了下来。
“不行。如今外面刀剑无眼。”嘉王妃知道太妃陡然平静并不是因为消了对她的怒火,而是,对她彻底死了心。
“别说得好像你在乎我似的。”太妃走到嘉王妃面前,望着她的眼冷笑道:“可悲的是,即便我知你与嘉王合谋害了我儿,依然舍不得将你如何。”
“我没有。”嘉王妃心如刀绞。“我没有害皇上。”
太妃走到插花瓶前,拿起案上剪花枝的小铜剪比着自己的手腕:“你若不让我见我儿最后一面,我便死在这里。”
嘉王妃只得从门口让开,并为太妃推开了门,轻声道:“容我陪娘娘一同去。好不好?”
☆、068
“不用。”太妃不愿嘉王妃碰她,她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不想被这人碰。独自扶着墙走到门口的太妃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你哪怕骗骗我呢?”她不过疑心一问,这人便痛快地承认了。
哪怕是骗她说并不知情呢?她在这人面前明明是最好骗的。
太妃走了两步,嘉王妃马上跟过来在她身后伸手护着,喃喃道:“我何时骗过你什么?”
“是。你从来不需要骗我什么,因为在争取的那个人始终是我。”太妃苦笑着回过头,望着她爱了一辈子的人绝然道:“只是以后不会了。”
嘉王妃心如刀绞,担心太妃会有危险还是又跟了过去,太妃行一步她便行一步,紧紧跟在身后。太妃是对的,为这段感情努力的从来都是太妃而不是她。
不管太妃会不会原谅她的隐瞒,嘉王妃还是毅然走到太妃身旁牢牢搀住了她的胳膊。“以后不用娘娘争取什么。我真的只有娘娘了。”
“不!你有嘉王府,我一无所有!”太妃愤怒地推了嘉王妃一把,嘉王妃晃了晃身子,重重跌在地上,头磕在殿廊的花瓶架上,转眼便见了血。
本还怒火腾腾的太妃心急地掏出帕子蹲下身去道歉:“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她哄着哄着便痛哭失声,恨自己没出息,失了皇上却还是放不下嘉王妃。
嘉王妃顾不上额头上的血迹,伸手将太妃揽进怀中。
“娴儿,我什么都没有了。皇上不在了。”太妃在嘉王妃怀中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嘉王妃抚摸着太妃的头:“娘娘还有我。是我对不住你。”嘉王妃咬着唇闭上眼,泪水一粒粒滴在太妃的发丝上。
***
徐嫔忽然怔住了。
皇后刚自掌了嘴,以为徐嫔又想出什么新法子要折腾她,便怒目道:“你适可而止。这可是在我宫里,昨日掌你的嘴本宫也已还你了。”她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徐嫔怔怔地摇头,怒气瞬间消散了似的,平静地说:“皇后你听。”
钟声与太监们高呼着“皇上驾崩了”的声音传了进来,皇后方才只顾着掌嘴没留神听,此时一听清同样怔住了。
皇后心急着要去见皇上,徐嫔一把伸手拉住了她:“皇后,你再听!”
有打打杀杀和人群慌乱逃窜的声音传来,徐嫔拉着皇后走到内室的窗前,推开窗望了望。一行头绑忠字带的凶徒举着刀剑在宫道奔袭,斩杀着每一个拦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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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徐嫔忙关上窗,将插销插上。
皇后宫中的宫女嬷嬷们也在乱作一团,逃得逃藏得藏,平日里一个个表忠心,真临难一个护驾的都没有。
徐嫔昨日被掌掴的脸还红着,皇后刚被打自己扇过的脸更是通红。二人无力地对站在内室之中,沉默着,乍看去像两个互生爱慕之心的人羞红了脸。
“皇上这一走,无论新君是谁,你我二人都是逃不掉的。”徐嫔对皇后道,她与皇后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在殉葬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娘娘保重吧,我得赶回秀水宫陪着公主了。”
“保重。”皇后上前挽住徐嫔的手:“一起出去吧!我也得去清晖宫看看灵阳,瞧外面这景象,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都难说。”
***
怜月很早便听外面乱作一团,说是皇上驾崩了,当时她与阿莱正说着话。
不知为何,怜月想到昨夜自己劝皇上饮下的茶水,霄姑娘说那水有微毒。她害怕起来,让阿莱不要出声与她一起躲在房中。不管皇上的死因是什么,若被人发现茶水中有毒性她便完了。
怜月不敢出去。常合殿的人忙成一团也顾不上管她。
“娘娘。”阿莱轻声问道:“皇上真的驾崩了么?”
“啊?”怜月有些失神,没有听清阿莱的话。“我得去看看。”她突然站起身。此刻避着不敢去寝殿,反倒更显得可疑,茶水房的宫人们是知道她已起了的。
阿莱扶起主子,走上前去打开了卧房的门。
“啊啊啊啊啊!!!!!”阿莱惨叫着猛地关上房门,捂着眼钻进怜月怀里。
“怎么了?”怜月不解地上前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只见两名手执长剑,一身白衣,头绑忠字白帻的歹人飞身进了月门宫,一剑砍向了院中扫雪的小太监。血飞溅在阳光中,成了金红色。
怜月“”地合上房门,紧紧抱着怀中的阿莱。宫中护卫那么多,怜月相信只要多撑些时辰,一定会有人来搭救的。
“阿莱,你听我说。”怜月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阿莱:“不要哭。咱们就躲在这屋里等恶人走,或是救咱们的人来。你可以帮我搬书案把门堵住吗?”
阿莱点点头,不敢哭出声。
怜月与阿莱屏住呼吸,轻轻搬起桌案,又轻轻放在门口,二人坐在地上用背部抵紧桌脚,相依为命地抱在一起祈求恶人不要进来。
门外惨叫连连,怜月伸手替阿莱捂住耳朵,她自己也闭紧了眼。明明躲在屋中看不到杀戮之景,可听着近在咫尺的惨叫声怜月觉得仿佛那刀剑是砍向自己的一般。
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
“可有找到霁嫔?”一个白髯黑面的男人拿出画像问另一人。
那人并未细看画像便急回道:“没有发现宫妃打扮的女子。”
“定是躲在哪里了。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男人看了眼面前这间屋子道:“从这间开始,都副使吩咐要杀的人绝不能活着,别忘了你我家人皆被将军府钳制着呢!”
怜月听着门晃动了一下。阿莱毕竟还小,吓得快哭出声来,怜月只得将小丫头按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头。脑中还想着听到的“都副使”三个字。
她不知道天下有多少个都副使,但她只认识一个……
“门从里面锁上了。”年纪轻些的男人用脚踹了下门。
白髯黑面的男人笃定道:“必是在此处。”
怜月感觉门外二人撞门的力度越来越大,她用脚紧紧蹬住地面,身子后仰,咬牙抵住桌案。阿莱也缓过神奋力求生,一道锁一条案两个小小的人,竟真的让两名壮汉无计可施。
游婵也到了月门宫。走过满地尸首,走到偏殿廊下,对在将军府会过面的两名壮汉比划了两下,示意二人绕去屋后的窗下,她留在门外,两面夹击。
游婵不信吴怜月一个人能既堵住门又守住窗,她没像那两个傻大汉似地立在门前让屋中之人看清身影,而是站到了院子里,等着偏殿卧房中的人自己逃出来。
门口的两个身影突然消失了。怜月起身看了看,听外面没有了动静,轻声对阿莱道:“好像已走了。”
“那些人为何要杀娘娘?”阿莱也听到了那二人说是冲着霁嫔娘娘来的。
怜月摇头。她不知道,她不知那二人口中的都副使是不是霄姑娘。若是,是为何?若不是,那又是谁要害她的性命?
主仆二人正松懈时,对面的窗扉吱呀一响。
“许是……许是风吧……”阿莱安慰自己。
怜月一步步退向门边,摇头道:“不。窗是锁死的。”一声巨响,不似门那般坚固的窗框被击穿一个洞,怜月清楚地看到了波洞后歹人的脸。
“快把桌案搬开。从殿后绕过来要些功夫,咱们再不逃就没机会了。”怜月慌乱地掀开抵住门的桌案,打开门栓冲了出去。
她出门便看到了屹立在院中雪地之上的游司卫长。一袭青衫,侠气凛凛。她在兴州府差点被人轻薄时也是游司卫长从天而降,一路护送她至京。
“阿莱。我们得救了。”怜月感激地望着面若冰霜的游婵,拉起阿莱冲游婵跑了过去。
游婵见吴怜月拉着个小丫头一起跑了过来,默默起了出鞘的长剑。她杀人有个规矩,大人用长剑,小孩用短刀。吴怜月也才十七,姑且也用短刀吧,省得麻烦。
游婵掏出了短刀,等着怜月越跑越近。她不喜欢怜月脸上那种以为得救的狂喜,死在她刀下的人从来都是一脸惧色,从未有人临死了还笑得这样开心过。
这傻丫头必以为她又是来救她的吧?游婵冷笑。看来她要让人失望了。
“游司卫长……”怜月哭跑着扑进了游婵的怀中,结结巴巴地道:“皇上驾崩了,有恶人进来把所有人都杀了……”
游婵没料到这女子会扑进她的怀中,执刀的手还悬在半空。不想被血弄脏衣服,游婵冷着脸试图推开怜月再动手,可这丫头像长在了她身上似的,怎么也扯不开。最要命的是,另一个小丫头也死死抱紧了她的腿。一瞬间,身上挂了两个人。
“姑娘不松手,我如何出手呢?”游婵看了眼怀里的人,有些不耐烦。嘉王与将军快入宫“护驾”了,她再不动手便没机会了。
怜月委屈巴巴地松开游婵,低着头安慰哭泣的阿莱:“别怕别怕,游司卫长是真正的大侠,咱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游婵刺向怜月腰间的短刀突然顿了顿。她们护国尉的人常被人称作是皇上的走狗。
大侠?游婵苦笑。是呢,她也曾是抱着成为侠义之士的心习的武。可惜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的她……游婵在心底对怜月说了声抱歉。她怕是担不起侠义之名了。
正欲动手,嘉王骑马领着人进了月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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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要去常合殿的,虽知皇兄暴毙在此处也要装作不知。但路过此地时听到有女子尖叫的声音,嘉王怕招来扮作忠王余党的那些江湖人士中有品行不端之人,趁此机会轻/侮宫中女子。这是他绝不允许的,一是此役没必要伤及女眷,一是后宫女子的清白关乎秦氏一族的颜面。
进了月门宫,只见尸横遍野,游婵举着柄短刀对着霁嫔。
“这是在做什么?”嘉王坐于马上皱眉问道。
游婵笑着对怜月道:“这把短刀请娘娘带着护身。”然后回嘉王道:“回王爷,有歹人入侵月门宫,卑职听到惨叫声便赶来了。”
嘉王看了眼霁嫔,怜月在王府落水时他也去探望过,知锦阳喜欢这丫头喜欢得不得了,昨日也还特意着人嘱咐过他,进宫时勿教人伤了霁嫔。便对游婵道:“你留在此处保护好霁嫔娘娘吧!”
怜月向嘉王跪地道:“求王爷许我回王府。”她是怕了这宫里了,月门宫尸首遍地她也一刻不敢再呆。
“娘娘是宫妃!”嘉王没功夫在这种小事上浪时间,他还要去常合殿取玉玺,吩咐完游婵又对身后的众人道:“分成小队,把守好各大宫门。可别教忠王余党逃出去了。”听令的人明白,是别教宫里的人逃出去,尤其是各位皇子。
怜月手中握着游婵所给的短刀,望着四下血茫茫的一片,抱着阿莱一起瑟缩着躲进游婵怀里。
在殿后窗下的二人见嘉王来此便遁逃了。
游婵无奈地叹着气,王爷发了话,她不敢动这人。可大小姐那边要怎么交待呢?游婵很苦恼。
☆、069
嘉王策马至了常合殿,常合殿四处乱窜逃命的宫人见了嘉王如见救星一般,都哭着大声呼嚎,痛诉着闯入宫的忠王余党如何凶恨残暴。
“王爷,皇上驾崩了。”一个老太监哭着跪地回禀道。
嘉王下马神情悲痛地道:“本王救驾来迟!”说完跨步独自进了承合殿内,仿佛听不见身后太监所说的皇上昨夜在月门宫留宿的话。
玉玺就在长案上,嘉王将玉玺揣进怀中便要走,突然听到殿中一角有动静。
“谁!”嘉王亮出剑锋。无论是谁,见他拿走玉玺的人是留不得的。按说皇子一个不会留,他大可拟伪召等皇上大殓后登基。可他不放心,怕有奸恶之人偷走玉玺生出事端,反正已经控制了皇宫,这个小玩意儿还是自己带在身上安心些。
贤王妃本住在常合殿后的一处小殿内,今日听说宫中大乱,有叛贼入宫胡作非为。她独自进的宫,本就没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又不知皇上昨夜去了月门宫的事,急急忙忙地跑到主殿找皇上,结果发现是空殿一座。
她不敢贸然出去,躲在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后面听着似乎来了一大帮子人,贤王妃不知善恶,便躲进了书橱内。
嘉王循着声音走到书橱前,弯腰打开了只及膝高的柜门。
只见贤王妃缩成一团躲在里面,嘉王冷笑道:“贤王故去后你倒是经常来皇兄这里,与亡夫兄长行苟/且之事?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有何颜面活于世上?”
贤王妃看嘉王执剑面露杀气,又知贤王生前与嘉王最要好,便狡辩道:“宫中来了叛贼,我不过来此找皇上求救。嘉王说话可要有凭据,什么要行苟/且之事?”她说着便从书橱里钻了出来,站直了身子抖落了下衣裳笑道:“嘉王要杀我,也该问问皇上许不许。”
嘉王冷笑道:“那你便去地府替我问问皇兄吧!你路上走快些,没准还能追上他。”
“你……”贤王妃怒指着嘉王,她在后殿住着离主宫道极远,只隐约听到钟声,并不知皇上已驾崩之事。
嘉王面露嫌恶之色,一剑刺向了贤王妃的腹部。
“啊”贤王妃捂着肚子疼得叫不出声,可她还是笑着,甚至笑得有些疯癫:“你以为嘉王妃进宫真是照料太妃么?你和贤王不愧为挚友兄弟,都是绿头巾。”贤王妃用最后的力气,告诉了嘉王自己多年前在咸康宫所见之景。
她说得极细致,甚至虚构了一些从艳史歪传上看来的画面。看着嘉王愈发铁青的脸,贤王妃狂笑着道:“此时没准嘉王妃正在太妃身下承/欢呢!”
嘉王用力拧了下剑柄,贤王妃一瞪眼,猛地倒了下去。
嘉王从未想过王妃与太妃会有什么。
可贤王妃一提,仿佛某些疑惑多年的事瞬间有了答案。比如嘉王妃为何自多年前从宫中回来后便不再理她,比如为何太妃格外偏宠锦阳,比如那日那去咸康宫接王妃回府时王妃为何面带春色……
无数的记忆碎片让嘉王越来越不安。他冲出殿门跨上马奔着咸康宫疾驰而去。
太妃难过得没有一丝力气,软绵绵地偎在嘉王妃怀里,喃喃地说着如何如何恨嘉王妃的话。
嘉王妃揽着太妃的腰扶着她慢慢走向正殿大门,附和着:“娘娘怎样怨我都好。”她知太妃心中矛盾着,她不过磕了一下这人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就像曾经的她。明明是不共戴天之仇,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太妃,一知这人重病在身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咱们这就去看皇上。”嘉王妃见太妃走着实在吃力,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跨过正殿大门,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目,宫道中有兵士打扮的人结队守在各宫门前,咸康宫门口也站了人。嘉王妃知道,王爷大业已成。
正要走下阶沿,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宫门口快步走了进来,在阶沿下立住了。
嘉王抬头望着怀抱太妃满脸泪水的嘉王妃,拔出了还带着贤王妃残血的长剑。
***
怜月带着阿莱躲进了房中,这样至少不必面对无数的尸身与鲜血。
“娘娘呆在这里吧,卑职去门外守着。”游婵有些嫌弃地扒拉开被怜月拽得有些发麻的胳膊。
怜月猛摇着头,手吓得直哆嗦:“那两个歹人万一再回来怎么办?”怜月眼带泪光,又将小小的阿莱拉过来,二人抱成一团坐在床边不敢放游婵出去,惨兮兮的说:“我们害怕。游司卫长你就在屋里好不好?”
游婵独来独往惯了,又沉默寡言,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这二人,所以才想躲出去。霁嫔话多,叫阿莱的小丫头话也不少。“娘娘手松开吧。卑职不走。”她抬了把椅子躲去门口坐着,床榻那边主仆二人开始碎碎叨叨的说起话来。
这大概是游婵此生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事。因为那二人不止吵得她心烦,还会时不时地与她搭话。
“游司卫长,您要不要加件衣裳?”怜月见游婵穿得单薄怕她会冷。
“不必。”
过了没多一会儿。
“游司卫长,您喝口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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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
“那您饿吗?不过您应该也没胃口吧!”怜月像是在和游婵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
游婵只盼着怜月不要再理她,也盼着院外清理尸首的人动作快一些。她真想一刀把这主仆二人了结了,好换个清净!
“游司卫长,我真的要为皇上殉葬吗?”怜月突然问道。与方才不同,语气格外低沉。
游婵沉默了。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宫妃是要殉葬的!
她大可以将怜月吊死在屋中,对嘉王说霁嫔娘娘因知要为皇上殉葬,惊吓之下自我了断了。反正听说多年前先帝驾崩之时,后宫宫妃因惧怕殉葬,自缢而亡者无数。
怜月见游婵不说话,便知答案是一定的了。
“阿莱还小,可不可以请游司卫长替我将她托付与锦阳郡主,请郡主留她在王府做事?”怜月神色哀伤地对游婵道。
阿莱一把扑进怜月怀中,哀戚地唤道:“娘娘。奴婢不走,奴婢一直陪着您。”
二人说着便大哭了起来。
游婵本来纠结着要不要放过阿莱,听她这么一说,便连阿莱之死的说辞也想好了。
忠仆阿莱殉命新主,誓要相随到地府!
得了。这就么办吧!游婵晃了眼屋中,看有没有结实的布料可用,一眼看中了床边的锦帐。她起身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伸手拉起了锦帐。
怜月顺手接了过来,用锦帐替阿莱擦着眼泪,只因方才逃命时不知把绣帕丢去哪里了。“谢谢游司卫长。”怜月感激地抬脸望着游婵,也用锦帐替自己擦干了眼泪。
游婵觉得这女人有毛病。这锦帐是给她用来上吊的,不是抹眼泪的!!!
☆、070
锦阳坐守在前院,王府所有家眷仆从都暂于后院住着,由重兵保护。
一日一夜了,没有人来袭,可锦阳还是坐立难安。父王已带兵进宫护驾,她却担心兵荒马乱的,在宫中的母亲与怜月会被误伤。母亲其实还好,父王定然会顾全咸康宫的安危,可月门宫离外宫门最近,将军府找来假扮忠王余党的游士们是不认识怜月的。
“连花。”锦阳望着渐渐升起的日头不安地问:“连好和连圆出去多久了?”
上次她心神不宁觉得万分不安,怜月就差点死在皇后手里,锦阳这次再有那种感觉便不敢轻视,马上派了连好连圆换上护国尉的衣物入宫保护母亲和怜月。
她虽拜托了申霄,但这样大的事还是多准备一招才靠谱。
“快两个时辰了。”连花心疼地为郡主递上提神用的苦味浓茶。
昨夜为了守卫王府一夜未眠的锦阳皱着眉头把苦茶饮尽,振作了下神道:“替我用雪水拎张帕子来。”她还是有些犯困,怕神不集中决断有误,只得试各样驱眠提神的招。
“您睡会子吧!”连花其实昨夜也没睡,但她还熬得住。昨夜的王府,除了小公子全哥儿那样的奶娃娃能呼呼大睡,相信旁的人无论主仆都是睡不着的。大家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王府多了许多许多陌生的护院,郡主神情凝重,王爷不知所踪。
“让你去就去!”锦阳有些暴躁。她恨不能进宫将母亲与怜月立马接回来,可又实在脱不开身,王府需要有个主事的人,她信不过她那傻哥哥。
连好连圆此时并肩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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