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真进去一坐,还有没有命出来可就两说了。
皇后与徐嫔的宿怨也不少,但当日宫中大乱,二人好歹是牵着手一起穿过兵荒马乱去找女儿的盟友,妥妥的生死之交。历经大变后二人的关系缓和不少,虽然聊天时也还时不时揶揄对方几句,但这和从前在皇上面前话语间暗藏刀锋是完全不同的。
舒妃懒得给皇后行礼。她本来以为自己要去殉葬的,谁知竟活了下来,白捡的命又没什么牵挂,自然无所畏惧。她懒懒地瞪了皇后一眼:“娘娘还是别多事的好。”
她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连皇后一起对付,皇后的母家势力虽在下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么多年的国丈不是白做的。而且懿德皇后是嘉王的嫡亲皇嫂,她虽然不怕死,却怕激怒新帝连累自己的母家。
“徐嫔怕是不能陪舒妃聊天了。”皇后走到徐嫔身边,傲然地斜望了徐嫔一眼:“走吧,本宫想去你院里喝杯茶。”
徐嫔平生第一次对皇后心生感激。她独自一人走夜路,哪怕下人不出手,舒妃要真的疯起来对她动手,她抱着小公主根本无力反击。她呆呆地偏过头望着一脸高傲的皇后,心底淌过一股暖流,感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我做什么?看路?”皇后冷着脸道,然后轻轻扶住了徐嫔的胳膊,一脸嫌弃:“也不怕把小公主摔出个好歹。”
☆、092
众人搬进公主府才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出事了。
舒妃有些择床,刚搬出宫的第一夜没有睡好,夜里反反复复醒了好几次。
早上天光微亮时还困得厉害,出了宫没那么多规矩,舒妃也就安心地裹紧了被子继续睡,朦胧间觉得脖子痒,就伸手去挠,也没有太在意,还以为是择床的缘故。谁知越挠越痒,越痒越挠……刚开始只是脖子痒,然后是胳膊、前胸、后背、腿,甚至头皮也痒得她想把自己撕成碎片。
那种痒钻心烧肺,而且舒妃挠着挠着,手指感觉到皮肤表面渐渐拢起一片一片的肿块。她吓得起身借着晨光一看,手背上、胳膊上全是疹子,有大有小,又红又肿。
“来人啊”
在舒妃的惊叫声中,伺候的丫鬟小跑着进了房中。
“娘娘。”
“快叫大夫!”已冲到镜前看过自己肿得像怪物一样的脸的舒妃用被子蒙着头,难受得用颤抖的声音吩咐丫鬟。
锦阳起得很早,悄悄下床没有吵醒怜月,她坐在院中无聊地把玩着念珠串,等待了许久才听到西府那边隐约响起的惨叫声。锦阳这才勾起嘴角,倒是比她想象得要晚得多。
连好过来问话:“舒妃娘娘院里伺候的丫头过来请大夫了。公主您看……”
“不急。”锦阳惬意地合上眼。不过痛痒而已,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人,让舒妃多感受一会儿吧,便是熬不住死了也是舒妃的报应。
上一世她因撞破徐嫔与宫女杨柳之事被徐嫔百般为难,舒妃出面替她解过围,当时天真的她以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舒妃是因为讨厌徐嫔所以才真心帮她。
她太小看舒妃娘娘了,舒妃讨厌徐嫔不假,但帮她是为了接近她,接近她是为了挑起霁妃和徐嫔的矛盾。而她这个傻傻愣愣,又深得霁妃照拂的小郡主自然成了舒妃计划中的牺牲品。
锦阳对花生过敏,哪怕吃一点点嗓子也会难受得不能呼吸,吃得多一点甚至可能丧命。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她毕竟是郡主,吃什么不吃什么人们只会觉得小郡主有些挑食,不会往过敏上想。她父亲嘉王是在宫中的勾心斗角中长大的,也耳闻过京中贵女们之间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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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对宝贝女儿的致命弱点瞒得很严实。
过敏之事,只有舒妃知道。舒妃为什么会知道呢?锦阳回忆起前世的自己不禁苦笑。她被禁在宫中,无依无靠,从尊贵无比的小郡主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质子,这时有人向她表露一点好意,她就轻易地对人掏心掏肺,简直傻得可以。
后来某一日,她不知自己是何时误食过花生,好好地在月门宫和霁妃说着话,突然就胀红了脸呼吸不过来。那一次,她差点死在怜月怀里。
怜月后来命人查出来,是徐嫔捣的鬼,没过多久徐嫔就莫明其妙的死了。
那之后锦阳就躲着舒妃了。只有舒妃知道的事,不是她特意向徐嫔递的信儿,又能是谁?
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左右打听,竟然得知舒妃也有相似弱点。舒妃对漆树过敏,这可比花生容易多了,花生需要食入腹中,漆树让舒妃碰一碰就好。
顺便,把徐嫔也给拾了。锦阳本来有计划好的复仇顺序,由轻到重,按说应该先拾楚婕妤的。可听人回话说昨儿个傍晚舒妃在自个儿院门前和徐嫔吵了几句,打铁要趁热,锦阳这才临时决定让舒妃插个队。
正好她也没想好怎么拾楚婕妤,那个女人前一世轻薄了她,锦阳总不能轻薄回去吧?
舒妃难受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怕随时有人进来还用帕子盖着脸。她是最爱美的,哪怕死也不能以现在这副人见人怕的鬼样子赴死。
“来人!!!!”舒妃觉得实在痒得厉害,痛苦地嚎叫着:“大夫呢!大夫呢!人都死光了吗?”
有个嬷嬷幽幽地在门外回话:“娘娘再忍忍,已经有人去东府请大夫了。”
这一请就请到近傍晚。舒妃绝望地平躺在床上任由大夫医治,脸上还覆着帕子,她已经习惯了身上的痒,甚至能余出心思去琢磨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这么严重的斑疹。
“娘娘这病症看似出疹,其实是过敏所致。”大夫问道:“娘娘近来可碰过漆树?这病症长则蛰伏数日,短则数时。”
漆树?她以前随先帝去山中游玩时倒是无意中碰过,回想起来也是这样的症状。
“这院中可有漆树?”舒妃服了药后身子好过了一点,就动起气来,她定要把害她受了一日极刑之苦的树烧成飞灰。
“回娘娘。并没有。”丫头回道。
舒妃听丫头这熟悉的声音突然想起来:“你是早上去请大夫的那个丫头?”她刚来公主府,虽然昨日下人们都来跟前请过安,她也没记住几个人的名字。
“回娘娘,是奴婢。”丫头答道。
“好一个能干的丫头。”舒妃冷哼一声:“再晚来一步多好,刚好替我尸。”
丫头吓得跪下了。“娘娘恕罪。”她也不知为何今日这样巧,去东府请大夫,公主府医所里的几个大夫一个采买药材去了,一个告假归家去了,一个给诸事未全的太子府上患病的姐姐看病去了……
管事嬷嬷开口为小丫头求情道:“今日也是不赶巧,府上刚落成,许多事也不周到,委屈了娘娘。依老奴之见,娘娘还是理清源头罪魁要紧,得下次无意中又碰到。娘娘仔细想想,昨儿个或是前几日,可有碰过什么不寻常的物件儿?”
这话提醒了舒妃。她没碰过漆树,所以定是所用之物沾了漆树毛。漆树不管在宫中还是公主府都不是常见之物,山野之中才有,她突然发症定是有人有意为之。
前几日还在宫中,必然不可能。昨日搬来这公主府,每个用物都是陌生的,全都有可能被人动手脚。可她与锦阳公主无怨无仇,锦阳公主不可能害她,同住公主府的那些女人也无人踏进过她的院门。
舒妃一时想不明白。
此时人群中一个小身影突然站了出来,是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娘娘。有件事奴婢不敢不报,昨儿夜里锦阳公主不是命人给各位娘娘送了乔迁之礼吗?”
“继续说。”舒妃的面色冷起来。锦阳公主是命人送来过东西,听说宫里来的女人都有,东西不算贵重,是条狐裘领子。她还试过,现在想来,最开始发痒的地方确实是脖颈。可是锦阳公主为什么要害她?舒妃想不明白这个。
“送东西的姐姐听说您过敏得厉害,今儿个与我闲话时偶然提了一句。说她从东府领了东西,是由东到西送的,您是第二家,徐嫔娘娘是第一家……送东西的姐姐还说,她记错了曾错把您那份给了徐嫔娘娘,出了门想起来才向徐嫔娘娘请罪将东西换了回来。”
丫头说得句句属实。东西是真送错了,徐嫔也是真的碰过舒妃这条领子。只是送错的人是故意送错的,丫头也是故意告的状。这诺大的府中其实只有一个正经主子,名叫秦锦阳。
公主府的下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废物!这是舒妃的第一印象。要搁从前她宫里亲自训出来的那些人,哪至于这么容易出事?
她又想到,漆树毛不是能偶得的东西,如果真是那狐裘领出了问题,只怕徐嫔想害她不是一日两日了,那漆树毛定是早备下的,所以才能这么快借着公主府那帮蠢货送错东西的机会下手。
“把那狐裘领取来。”舒妃信不过公主府下人的一面之辞,要亲自查证。
领子取来了,舒妃撩起袖子露出过敏得不算厉害的左胳膊,对用绢子垫着手捧着领子的下人道:“放上来。”
她静静地等着,果然不多会儿,她因服了药正在消退的肿块渐渐多了起来。
好你个徐嫔。
舒妃一挥手扔开狐裘领,咬着牙恨恨地望着前方。徐嫔还是那个徐嫔,昨儿个在她院门前装得看破一切要与她尽释前嫌的样子,一转身就背地阴了她一道。
☆、093
到了深夜,舒妃明明已经有所好转的痒症又突然发作起来。舒妃咬牙忍着,觉得熬过这阵就好了,可似乎病情不减反增,痒得她忍不住用手去挠。轻挠无用,舒妃只能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一边用力挠着用疼痛暂时减轻身上的痒,一边大声呼叫:“来人!”
唤了半日也无人应。
舒妃突然住了手,她感觉指甲粘嗒嗒的,将手凑到未灭的灯火下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舒妃吓晕过去。指尖上全是血,她抓破了自己最在乎的脸,哪怕过敏之症散下去,她的容貌也毁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静谧的夜。
徐嫔刚哄小公主睡着,因她与舒妃的院子隔得不远,舒妃的叫声吵醒了好不容易睡下的小公主,徐嫔只得又抱起女儿哄着。忍不住和一旁伺候的丫头抱怨道:“大半夜的也不知嚎什么,见了鬼不成?”
要真见了鬼也不奇怪。被舒妃害死的女人也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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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真有个把怨气重的来索命也未可知。这么想着徐嫔也害怕起来,她身上的人命并不比舒妃少。
“再加两盏灯。”徐嫔抱着小公主缩到床上,吩咐丫头道。
舒妃的叫声尖厉持久,连东府的怜月也隐约听到了。“公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怜月望着西府的方向。
锦阳浅笑着道:“许是哪位妃嫔做噩梦了吧,不必在意。”
大夫是她派过去的,给舒妃开的药能治病不假,但也加了味能加剧瘙痒的药物。极痒之下,舒妃重则忍不住自尽,轻则挠破皮肉。对于舒妃那种把脸看得比命重要的人,破她的相,比要她的命更让她痛苦。
接下来的徐嫔就交给舒妃了。虽然锦阳也为徐嫔做了准备,可没准舒妃下手重了点,根本轮不到她出手。
“您的梦魇症似乎好了不少。”怜月笑着道。公主最近夜里醒得不似从前频繁了,虽然还是会做噩梦,但似乎好了一点。
锦阳露出不经意的笑:“会有大好的一日。”这病药物是治不好的,只能亲手解开一个又一个心结。西府那边的女人们已不足为挂,但取她性命的禾涅族……听父皇说边境那边又开始乱了,申将军不久后便要出征,可惜她不似霄儿那样勇猛无畏,没有机会去前线手刃仇人了。
怜月觉得自己怕是活不到锦阳公主大好那日了,她想过带上些钱两偷偷离开,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也深知这世道女子独自出行危险重重。
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留在此处多陪公主几日。怜月这么想着便抬眼呆呆地看着锦阳,公主长大了不少,慢慢有些了小女儿的妩媚。只是可惜,她很可能看不到公主长大的模样了。
“公主,这几日天气晴好,咱们哪日出去走走吧。”怜月提议道。她从小到大没什么出游的机会,连出门的机会也极少,于是很想在死前多走走看看,更想多拥有一些与锦阳公主的美好回忆。
锦阳抬头与怜月对视一笑:“好。明日就去。”她正好想去看看母后,春日里京郊景色极好。而且明日西府那边注定要出乱子,她还是早早躲出去的好。
***
舒妃顶着蓬乱的发坐在床上,昨夜那些慢吞吞赶来的下人全被她轰了出去。她破了相,满脸满身都是自己亲手留下的抓痕,爱美如她宁死也不愿被人瞧见这个模样。
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照镜子了,泪水从脸上滑过时的痛感告诉她,她满脸是伤。
从来没有蓬过头,哪怕先帝驾崩也会冒死在脸上涂层淡淡的胭脂的舒妃,心如死灰地躲在房中无声哭着。她此刻真想一头撞到墙上,去见先帝和十三皇子。可是她不能,害她破相的徐嫔还好好的活着,她怎么能死!
这两日舒妃也看明白了,院里的下人她是使唤不动的,那些人伺候起她来还算尽责,可摆明了不会帮她拿谁害谁,一个个明得很。
她只能靠自己。
身上已经不痒了,只剩下疼。经历过昨夜她才明白,比起痒,疼痛真的是极易承受的。在床上呆累了,也哭倦了,舒妃不敢去镜前,更不肯唤人来伺候,只得自己瞎摸着整理头发。
轮到她出手了。
***
“搬去公主府?”申时茂正在书房处理未尽的公务,谁知一旁的女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女儿打小就爱往嘉王府跑,眼下先帝已去,女儿与锦阳公主往来也有利无弊,只是文乔刚进京,他又只有霄儿一个闺女,女儿一走,文乔无人相伴必定是要离京返家的。到时他该怎么跟霄儿的五姨姥交待?
禾涅族趁着大运国换帝的空档又开始犯惹边境了,三皇子仍然没有下落,但他已得了皇上的旨,几日后便要离京。他这一走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回不来,文乔的亲事也只能拜托霄儿去留心了。
“你常去找锦阳公主说话就好,何必搬过去?”申时茂还有一层担心。锦阳公主情深意重,请了懿德皇后和几位妃嫔同住,申时茂担心女儿的暴脾气在公主府会闯祸。
申霄打定了主意要搬去和锦阳一起住,游婵要是能说服吴怜月离京,锦阳因为吴怜月的离开伤心难过时,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日夜陪着锦阳。她以前不知锦阳在感情之事上这样早慧,既知道了,待时机成熟她也可以表明心意。
“姨娘们陪着文乔表姨是一样的,况且我又不是不回来,只是锦阳迁了新居有些不习惯,我过去陪陪她。”申霄这般道。
“你去可以。带着文乔一起过去。”申时茂的语气罕见的严厉。文乔一起去还有个好处,公主府刚落成,锦阳公主势必会在诸事落定后设宴大宴宾客,到时没准哪家公子赴宴时与文乔互生好感呢。
申霄不满地皱了眉头。她要带着古文乔一起去,必然是同住一院。总不能让锦阳为了她们空出两个院子吧?懿德皇后也没这待遇。
她虽然对小表姨的印象渐佳,但远不到掏心掏肺毫无隐瞒的地步。有表姨在,不管是与锦阳相处,还是与下属谋划,都极不方便。
“不行。我和锦阳情同姐妹住过去倒也罢了。拖家带口的是什么理?哪怕我愿意文乔表姨也未必愿意啊。”申霄后悔跟父亲提这茬了,她就该等几日后父亲去边境剿敌时自己作主搬过去。
申时茂对独女够骄纵了,但骄纵也得有个度。他本就觉得女儿有些怠慢文乔,若还扔下文乔独自搬去公主府上住还得了?
“此事由不得你。不乐意就乖乖在家住着,咱们府上已经够没人气儿了。”申时茂扔下兵书,吹灭一旁的烛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了,我离京后你文乔表姨的亲事你要多留心。”
“您放心吧。”申霄一定会加倍留心,早日把那位麻烦的表姨嫁出去。
申时茂突然叹了口气道:“唉!还有阿婵那丫头。你也帮她一并留意着,有合适的公子也劝劝她,二十大几的姑娘家了,独来独往的总不是个事。那孩子是为咱们家的事耽搁下的,可别委屈了她,对方的人品模样家世背景一样都差不得。”
游婵是多年前申老将军夺回一座被外族侵占了十几日的城池时救下来的,当时游婵还只是个寻常的小姑娘,外族不敌后撤时杀了城中许多无辜百姓,其中包括游婵所有的家人邻里。
小小的人因被家人的尸身护住才侥幸躲过一劫,申老将军率人攻下城池后命人好生好葬百姓,这才发现已经快断气的小游婵。小丫头也是诗书人家娇养的女儿,文文弱弱的,老将军瞧着孩子可怜,待人醒后听说家人都没了,便把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见识过战争残酷的游婵后来跟着申老将军习武、从军,原本可以成为女将,却因为申家需要在皇上跟前有个自己人,抛下一切断然回京。游婵也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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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办事牢靠很得先帝赏识,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司卫长的位置,甚至暗中将许多申家旧部招入了护国尉。
嘉王能轻易成功,离不开之前多年游婵在护国尉的苦心经营。
对申时茂来说。游婵不只是他曾经的爱将,因为身子落了伤,很晚才得了申霄这一个女儿。而在那之前,申时茂是将游婵当亲闺女看待的。后来霄儿渐渐长大,怕霄儿难过多心,也因为游婵的性子越来越冷,二人之间才渐渐生疏了。
申霄觉得父亲想太多了,游婵哪里是为申家耽误下的亲事,申霄想起游婵为了个吴怜月就背叛她的事,为父亲感到不值,觉得父亲养了个白眼狼:“也许阿婵不似您想得那样知恩图报呢?”
申时茂慨叹道:“我是救过她一命,可她在战场上已救过我无数次,便是再大的恩情也还清了。这些年阿婵那孩子暗地里为申家做了多少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欠她的太多了。”
“嗯……”申霄心里不知为何酸疼了一下。她似乎在刻意回避阿婵为申家做的一切,也在刻意回避在她与锦阳的感情之路上,怜月其实是无辜的。
被醋意淹没,在嫉恨中煎熬了太久的申霄,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怜月死与不死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阿婵也能一并牺牲?
申霄决定放怜月一条生路。她想成全游婵,爹爹说得没错,阿婵多年来为申家所做的一切,完全配得上她的一次成全。
只要怜月愿意跟阿婵在一起,永远离开锦阳,申霄决定不再追杀。
☆、094
“听说舒妃娘娘破了相了。”
“你看到了?”
“那倒不是。听昨儿夜里被舒妃娘娘唤进过房的妈妈们说的,那脸伤得厉害。”
“啊?是因为那痒症?”
“可不么。自个儿挠的。”
两个丫头刚用过午膳有些犯春困,西府里的事极少,看上面的嬷嬷姐姐们伺候宫里来的主子都不大殷勤,这两个便也躲上了懒,坐在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
徐嫔在宫里呆久了,动若微风,脚步轻不可闻,已走到两个丫头身后了对方还没察觉。她清楚听到其中一个丫头说舒妃破了相,徐嫔紧紧抿着嘴唇,飞快地转身往自己的院里走。
她怕再慢一刻,自己会憋不住当人面大笑出来。
为了小公主的安危,徐嫔已经不想再与谁争斗了,也不在乎舒妃过得是好是坏,只要不招惹她就好。她大概知道舒妃因为漆树过敏不愿出门的事,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破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嫔的胸口因狂笑剧烈起伏着,偎在她身前的小公主闭着眼不安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继续睡了下去。
这么大的喜讯徐嫔想立即与人分享,想来想去这西府众人中,唯一能说话的似乎只有皇后了。
皇后笑得不似徐嫔那样疯癫,也还保有些仪态。虽然她是真的开心,但还有下人在门外候着呢,于是只掩着嘴轻声笑了几声。“活该!”
身为堂堂皇后,她在宫里时哪有过呼风唤雨的时候?尤其是舒妃,仗着肚子争气生下十三皇子,教她受了数不清的气。听闻最在乎脸的舒妃意外破了相,皇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徐嫔笑是笑,渐渐地有些担心:“娘娘,咱俩乐归乐,但你我都知道,哪里有那么多意外?但凡看起来像意外的事十有八九是有心人为之。”
“你怀疑谁?”皇后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尽。
徐嫔缓缓道:“刘美人。”
“她?”皇后笑了:“若真是她,只怕舒妃之事还要牵扯旁人。”刘美人的行事风格是害人加嫁祸,一箭双雕。若舒妃过敏之事真是刘美人做的,此事只怕才开了个头呢!
“凭她要拉谁顶包,咱们远远地躲着她们,难道还能硬赖上你我不成?”徐嫔想本本分分地在公主府好好住着,不想掺和那些破事儿。
此事不知因由,二人也说不准什么,皇后突然问道:“你身边那个杨柳,是死了还是留在宫里了?”皇后想探探徐嫔是否还因为杨柳那件事记恨她,那杨柳是徐嫔带进宫贴身伺候的人,徐嫔这种硬骨头为了救杨柳生生捱下了她的巴掌,杨柳在徐嫔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舒妃出了事,以后只怕也不会消停,皇后需要有个可靠的盟友,她以前在宫里不过是仗着皇后身份。皇上的宠爱她没有,太妃的偏爱她也没有,如今到了锦阳府上,连身上这个皇后的身份也不一定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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