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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他问晋华原因。晋华则是放下酒杯,看着窗外漫天的飞絮,缓缓地说:“自是因为我与杨氏六房交好,发现他们绝不会是平庸之辈,未来的弘农杨氏核心必定是他们。看那六房嫡系个个都是惊才卓卓,绝非池中物。”
他默然,心想腹诽:其实,家族内部也盛传你钟情于人家杨氏九姑娘。
晋华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又说:“你别看旧贵族不得宠,过两年,他们就会被提上来。这帝王之术总而括之不过就是“制衡”二字。自古帝王,何时允许一枝独秀?”
他心领神会:晋华之意是皇上肯定不会对付旧贵族,反而会提拔这些在当年征战中落败的名门,让他们去制衡关陇军事新贵。
帝王之心呀,黑啊。他兀自感叹。
过一阵子,皇上召见侦办此案的大理寺官员,其中也包括他。皇上那委婉的语气,以及让阿念将军拿出的调查证据也证实了晋华所言。
“你们何人亲自入弘农彻查?”皇上环顾四周,尔后又说,“袁天罡大师算出即将来的旱魃,以及随后的蝗魔,朕亦不能浪官员。如今,工部这边人手不够,早就抽调了不少官员去查看河堤。你们大理寺这方面的人才,朕亦拟定了名册。”
皇上这话就是不想让太多人参与调查,不想触及杨氏,但又要给杨氏下马威吧。他分析,又想起晋华临走前,嘱咐他:如果皇上要调查,他一定要自告奋勇。
所以,他自告奋勇。
皇上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说:“即使如此,张司直就侦办此事,阿念协助。”
他就这样接下这案子,大半年都不需要做别的。成日里就扑在这案子里,自己都有点晕了。皇上没有派他去弘农,亦没有召见他。他也不必去大理寺办别的。皇上说了,这案子的进展只需向阿念将军汇报就是。
自己不是这案子的主要侦办人么?怎么要向协助者汇报了?他腹诽,却也不敢问什么,只回答是。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望着桌上的口供、证据发呆,实在无聊,就拿了令牌去天牢审讯那几个犯人,审讯的口供没什么改变的。
这案子明确得不得了,其实都不需要继续查了,只要抓人结案即可。
“阿念将军,你看是不是申请去弘农杨氏抓人?”他实在憋不住,于初秋一个早上,约了阿念将军去平康坊最好的烟雨楼喝早茶。
阿念将军端坐,只一句:“时机不成熟。”
阿念是蜀王家奴,却也是蜀王府红人。如今,这件案子牵扯与蜀王千丝万缕的杨氏六房,尤其牵扯蜀王婚事。阿念的意思,应该就是蜀王的意思。
所以,他一个小小司直也不敢多问。人家皇上可都发话:让他向阿念汇报即可。
但他在家呆得都快发霉了,有点后悔当初自告奋勇,于是写了信去埋怨晋华。晋华却是快马加鞭,潇潇洒洒地招摇到长安,携了蜀中美酒与出自杨氏六房九姑娘亲自炒制的明前茶,笑呵呵地说:“让叔父憋闷,晋华赔罪。”
晋华是张氏一族下一任的族长,只等大婚,便可正式成为族长。按照张氏一族的规矩,能成为族长候选者已是惊才卓卓,如今他能击败众多候选者成为下一任族长,便更是了不得。
但晋华向来与族人甚为有礼貌,但向来都是规矩客套,甚为生分。如今,为了这案子,竟与他相熟起来,也算是荣幸。
这回还携酒带茶前来赔罪,他受宠若惊,连连说:“晋华莫要如此,折煞了我。我只是见上边久久没有动静,着急了。”
晋华只是笑,酒过三巡,才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等?”他不明所以。
晋华点头,道:“这案子,谁都想从中得益,如今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他还是不明所以,只是乖乖呆着。晋华大约看他一脸懵的表情,才坐正了身子,说:“这件案子其实可大可小。若非有人从中获利,四月就可结了,何至于拖到冬天还没个着落。”
“这案子获利.....”他蹙了眉,缓缓地说,“目前看来,这获利一说,怕只有蜀王可拨乱反正,名正言顺娶九姑娘。”
“嗯,这是蜀王之利,也是蜀王想要的。”晋华赞许地点头。
“那,如果是蜀王想要,如今的证据足可以不动杨氏,又能达到。”他还是不明所以。
晋华施施然起身,拨弄了火盆里的炭火,尔后不慌不忙地从致的食盒里拿出新出炉的点心摆上桌子,才解惑:“不要忘记给你下命令的是皇上。”
张司直觉得自己脑子还是不够用,这皇上到底能从中获什么利益?
晋华却不愿再多说,只丢了一句:“这件事说到底,跟张氏无关,你做好你棋子的本分便可,事事不要自作主张,请教那阿念就是。他说如何,就如何。”
张司直想要说什么,但说不出,晋华已施施然起身,道:“老夫人年事已高,想必明年生辰之前,叔父能了结此案,向皇上告假几日,回蜀中与老夫人聚一聚。”
看这说法,明年六月前,这案子该结了。张司直松了一口气,却又愁啊,这才冬至,还这么半年。
“叔父,该工作便看案件细节,做到万无一失。该休息,就好吃好睡。族长有事与我商议,我得去往河东一趟。明日起行,今晚便早些歇息。”晋华朗声道,将大氅一披,提灯入了院落,夜空里竟然下了雪。
提灯的少年从廊檐下从容而过,风姿卓越,张司直忽然想:能让这样惊才卓卓的少年心心念念,不惜跑来与他这平庸的庶出之人亲近的女子会是如何的璀璨?
如今,这女娃就在眼前,初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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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觉得是暗夜里璀璨的星河。再一番言论,他耳边响起晋华似笑非笑地说“若是见着了九姑娘,你莫要看她年纪小,她所言全是你所想的意思”。
张司直一想起晋华所言,再听眼前女娃的一字一句,顿觉得震惊、佩服。
“张司直,不知可是旅途劳顿?”
耳边响起女娃悦耳的声音,他才意识到是自己走了神,立马尴尬地点点头,回答:“在下失礼,九姑娘方才所言极是。”
“若是旅途劳顿,张司直今日可在别院歇息,明日再审。”江承紫建议。
张司直摇头,道:“方才,我只是想案情走了神,不是劳顿。再者,此事要尽快结案。不瞒九姑娘,旱灾正在蔓延,阿念将军处理完这事,还得查探弘农附近几个郡县的旱情。”
“原是如此,那我祖母这里会尽快问完,断不会耽误了张司直。”江承紫朗声说。
“案情总是要弄清,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老夫人与九姑娘亦莫要着急。”张司直也客套。
老夫人也是演戏高手,立马就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再度瞧着那芳沁,问:“你为何如此,我便也接受你的说法。只是,你,你为何要对六房下手,又是如何策划。”
江承紫心中一乐:哟,这老夫人是怕夜长梦多,这就开门见山了。那我就来洗耳恭听,检阅一下这两人编故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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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内情
芳沁抬眸瞧着老夫人,问:“老夫人可还记得许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哪一件?”老夫人甚为紧张,语气也急切了些。
江承紫立马小声提醒:“祖母,莫要动气,坐下来说,你身子才刚好。”
老夫人点点头,在软榻上坐下来,瞧着那芳沁。
“奴婢原本是要出嫁的,两任夫君都不幸身死。我便因克夫再无人问津。而我第一任未婚夫就死于王氏大公子闹市跑马。王大公子不就是六房的舅舅么?”芳沁哈哈一笑。
老夫人脸一僵,当年拾掉王氏一族,提出方案的是芳沁,联系山贼匪类也是芳沁。她当时只想着灭掉王氏,便采取了芳沁的建议,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
“你,你如此恨六房,却是因这事么?”老夫人问。
“我一生原本可摆脱这为人奴的身份,却给他们毁了,如何不恨?”芳沁反问。
老夫人叹息一生,说:“我从未将你看作奴。”
芳沁呵呵一笑,道:“你如何是你的事,我自是要改变我的命,若是改不了,就改我子孙的命。说实话,老夫人我也感激你给予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别废话。”老夫人痛心疾首,声音沙哑。
啧啧啧,演技满分呀。江承紫暗赞。
“那奴就再听你一次话,不废话。”芳沁讽刺地笑,不再说话。
“你”老夫人大怒。
芳沁就跌坐在竹榻上,瞧着那张司直,说了一句:“成王败寇,今日我沦为阶下囚,命运不济,我亦没什么好说的。张司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芳沁想要跳过编故事剧情,直接伏法呀。哪能让你这么好过呢。
江承紫立马喝道:“你快速速招来,既然那么很我六房,却为何要等到上任蜀中才动手?”
芳姑姑眸光扫过来,以极其怨毒的眼神瞧着她,道:“杨舒越要死不活,天天头疼难忍。杨王氏与一双儿女在洛水田庄被婆子欺负,饥寒交迫。杨如玉年纪大了,无人问津。看着自己的敌人苟延残喘地煎熬,毫无反抗之力,难道不比杀死他们更舒坦吗?”
芳沁叙述得很慢,阴沉沉的声音让人背脊发凉。
“丧心病狂。”杨如玉听到这婆子说到自己,想到从前煎熬的日子,也是激动地骂了一句。
芳沁不理会,只是瞧着张司直,说:“张司直,你若是有仇人,千万不要我这种想法。你紧紧记得,今日我溃败,便是没及时斩草除根。”
张司直不予理会,只瞧着老夫人,问:“老夫人,此獠甚为猖獗。你却还要问?”
“张司直,老妇有个不情之请:想看这审理过程。”老夫人径直说。
“此案涉及杨氏,老夫人这并非不情之请。”张司直回答。
老夫人谢过。那芳沁冷笑:“萧锦瑟,你莫要害怕。我亦是恩怨分明之人,你对我还算不错,我便不会恩将仇报。”
“芳沁,你呀。”老夫人叹息一声,又是老泪纵横。
江承紫觉得这场面甚为无聊。这芳沁在张司直的证据没呈现之前,又不敢随便编造案情。而老夫人又不想随便离开,就这样一来一去说着没有营养的话。
看来还得帮他们一把,快速结束这无聊的审判。
所以,江承紫就朗声问:“敢问张司直,如今认证俱在,据闻阿念将军亦是皇上钦点督促此案。可阿念将军却去了另一房,不知所谓何事?”
张司直早就得了晋华的指点,对这一场案件的利害关系、始末轻重心如明镜,立马就知道这九姑娘之言所指。所以,他假装为难,随后思索一番,还是说:“九姑娘,原本这事不能与你说起,但你却牵扯其中,尤其此事受害者为六房,我便与你说吧。”
“多谢张司直。”江承紫赢赢一拜。
张司直这才说,原来此案缘由在于三皇子选妃。去年年初,淑妃为三皇子选杨氏淑女为妃,先前合了名帖皆不适合,就扩大选妃范围。
“当日,九姑娘的名帖也一并被了吧?”张司直问。
“是,祖宅派人来说用名帖。”江承紫顺着张司直的说法,径直跳过老夫人这一段。然后,她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则是点点头,说:“不错,先前我派人去洛水田庄拿的生辰贴。但知道那王婆子苛待阿芝与清让,我还亲自去了洛水田庄,惩治了王婆子。这事跟此案有关?”
老夫人一副“我不知生辰贴事件”的模样,张司直也一本正经地说:“正是因生辰贴被这恶婆子调换了。说到此来,我倒斗胆建议老夫人将杨氏这生辰贴改一改。这生辰贴上到底要落上姓名。若是有姓名,哪里轮得到这婆子钻空子。”
“这,钻空子?”老夫人继续演戏,一脸迷茫。
张司直心里冷笑:明明是你的杰作,不过是皇上有暗示不能动你,只能杀鸡儆猴罢了,你还真就爬杆子上,不愧是阴谋家典范。
他心中腹诽,脸上还是正直脸,很严肃地说:“准确地说,当日与三皇子天作之合的生辰贴乃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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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可这恶婆子从中作梗,给了杨氏元淑。”
“真有此事?”老夫人这话不是问张司直,而是瞧着芳沁。
芳沁也早就知道今日这锅是背定了,但她没想到六房这么厉害,不仅仅要灭了她,给老夫人下马威,奠定杨氏六房的地位,更是要直接将元淑拉下来,让九丫头上位。
这六房真是厉害,从前真是看走眼,以为是一窝羊,却不料是一家子恶狼。
是的,恶狼。这才回来第一天,就要将他们一波带走。
“你说,是不是换了生辰贴?”老夫人厉声问。
芳沁不说话,只是瞧着老夫人,神情平静。
“你说呀。”老夫人急切地问。
张司直发话:“老夫人,我们经过彻查,证据确凿,断不会冤枉他,阿念将军此番就是去带相关人等。”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神情颓败。
张司直这会儿化身解说员,说:“老夫人,此事说来,涉及另一桩旧案。这婆子处心积虑,让稳婆将自己的干孙女与同日出生的杨誉之女调换。因此,杨氏元淑实则并非杨氏女。”
“什么?”老夫人震惊,显然不知这事是六房编造,还是确有其事。于是,她只瞧着那芳沁。
芳沁一怔,神情惊讶。
江承紫根据多年看人经验,觉得这事倒不是无中生有,而是确有其事。
“老夫人,此事,皆有证据,当年的稳婆,被这恶婆子诛杀抛入河中,被人救起。而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这恶婆子的干女儿,才是真正的杨氏元淑。”张司直说。
“芳沁,此话当真?”老夫人厉声喝道,将拐杖狠狠敲在地上。
芳沁没回答,过了片刻,才点点头,说:“正是。我没想到,大理寺这么厉害,竟然连这种隐秘都查到。”
“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且,所谓的干孙女其实就是你真正的孙女。你为了让自己的后人平步青云,偷换杨氏后人,诛杀稳婆,却不料那稳婆被人救起。喊冤无门,恰逢杨氏元淑为三皇子妃,那稳婆认为是你的阴谋,才求人上长安告状。告状无门,便到蜀王府门口喊冤,恰逢阿念将军。哼,你这恶婆子。”张司直义正言辞陈述芳沁罪过。
芳沁脸色大变,老夫人亦变了脸色。恐怕这老夫人一生明,也补仓想到自己最信赖的伙伴早就开始对她有二心,在许久之前就开始在算计她了。
一生引以为傲,却在这瞬间崩塌。老夫人不言不语,但神情迅速颓败,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二十年,那种神矍铄的状态顷刻瓦解。
“祖母?”江承紫低喊。
老夫人摇摇头,说:“我没事。”
江承紫便不言语,只让旁边打伞的丫鬟机灵点。
芳沁这会儿却是大声说:“萧锦瑟,你我缘尽于此,也算作好聚好散。我惟愿下辈子不要遇见你。只是我这生为你做了不少事,我这生也没求过你什么。如今,我泉路已近,只希望老夫人能饶了元淑。一切都是我作祟,她无辜。”
老夫人不语,江承紫在一旁冷笑:“无辜?生辰贴并非她所有,她却不发一言,一心想李代桃僵,这叫无辜?”
“贱种,你闭嘴。”芳沁喝道。
江承紫却不理他,只问张司直:“按律,共犯如何处理?”
张司直蹙了眉,道:“她并非杨氏血脉,便是奴籍,李代桃僵,这按律当流放或者充军奴。”
“那就请张司直秉公处理。”江承紫不给老夫人有什么护着那杨元淑的机会。
“大理寺向来秉公办理。”张司直回答。
“贱种。”芳沁终于歇斯底里。
“让她闭嘴。”张司直说。一同来的地方捕快立刻就拿了布条堵住她的嘴。
“老夫人,如今,真相已大白。此獠甚为猖獗,先是偷龙转凤,换走杨氏血脉,诛杀稳婆。尔后,又趁九姑娘在别院疗养,偷换名帖,让自己的孙女李代桃僵,欺君罔上。然后,还想灭掉杨氏六房,买凶杀人。此类种种,证据确凿,这一番调查审判,一干凶嫌皆会被带往长安大牢,等候大理寺过堂,亲自审理。因涉及谋害朝廷官员,最后结果会交予皇上审核。”张司直很严肃地说。
老夫人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心这样漫长的日子,这芳沁会不会改口,便问:“这般查实,会否时间太长,夜长梦多?”
“老夫人放心,证据确凿,容不得抵赖。若无意外,定然是斩立决。”张司直耐心解答。
“既是如此,还请张司直秉公办理。另外,这事还恳请张司直保密。毕竟涉及我杨氏,我这三姑娘、九姑娘都要入皇家,而六郎和小孙都要入朝为官。”老夫人换了话题,立马就向六房示好。
张司直表示同意,随后就命人将芳沁扣押,等待阿念将军前来。至于那死去的崔顺,因众丫鬟婆子小厮都作证是崔顺要行凶于六夫人,六夫人的护卫出手打斗致死。
“倒是便宜他了。就他这些年作恶,以及主持击杀六房,哪能死得这样轻快。”张司直蹲身检查崔顺的伤口,那分明是利器以极快的速度划过,立马就毙命。血快速喷出,脑补迅速失去知觉,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就已进入昏迷状态,这真正是比较痛快的死法了。
真没想到这杨氏六房居然有如此高手!怪不得晋华说杨氏六房不可小觑,卧虎藏龙。连这样高深莫测之人都甘愿成为六房的护卫,这六房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这杀人者,不追究?”旁边有个没眼力劲儿的捕快提出此疑问。
“六房护卫忠心护主,击杀恶人,还须追究?”张司直反问。
那捕快立马摇头。
“既然如此,将此獠尸首抬走,葬入乱坟岗。至于此獠手下一干人等,皆监候审。”张司直很是潇洒地宣布,同时吐出一口憋闷之气。这案子拖了这么久,终于算是有个了解了。
捕快们拖走了崔顺的尸体,又让管家带领去抓捕名单上的同党。、
“老夫人,此事已了,莫要伤心,身体为重啊。”大夫人看事情已处理得差不多了,老夫人横行的爪牙也算被去除了些许,便劝慰老夫人。
这六房办事干净利落,果然是了得。大夫人想。
杨舒越此时也是附和大夫人,说:“老夫人身子不利索,就莫要想这些事。如今,恶人伏法,此事已了,还请老夫人回去休息。这里春寒料峭。”
老夫人看了看两人,又瞧了瞧江承紫,说:“阿芝,没想到啊。”
她这话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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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说没想到你当日答应拿出生辰贴,你六房答应用你的生辰贴来换杨舒越的官位,如今却出尔反尔,这么来倒打一耙。
但江承紫可不愿意这样理解,只是很严肃地说:“祖母,莫要自责。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不知芳姑姑会做这等事。阿芝不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好得很啊。”老夫人哈哈笑了两声,便叹息一声,让大夫人扶她回去休息。
老夫人离开后不久,杨舒越正在与张司直说长安的旱情,江承紫便听的秋枫苑外有喧闹。早就心不在焉的江承紫打了一个激灵,仔细一听,是马靴快步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那脚步很快,来人走得很急。
应该是他吧?
江承紫一颗心怦怦跳,竟然乱了呼吸,脸也发烫。从来在枪林弹雨里都冷静自持的女子,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第三百六十一章乱了
“是这里?”他说话,声音轻柔澄澈,与一年前变声期的声音有所不同。一年前,变声音的男孩子略略带着沙哑,有时候控制不住声音,就会有点鸭公嗓的意味。而今,他声音低沉些许,却更加清澈了。
是他,是他。
江承紫埋着头,觉得三月里的天热热的。
“阿芝?”杨王氏瞧出端倪,低喊一声。
江承紫吓了一跳,惊讶地问:“怎了,阿娘?”
“没事。我瞧你这神情不对,可有什么事?”杨王氏低声问。在她眼里,这小女儿从来都是举止得当之人。
“啊?”江承紫叫了一声,随后抬手掩唇,压低声音说,“没事,没事。”
杨王氏正要问什么,便听见清雅沉静的少年人声音在喊:“张司直,可有处理妥帖?”
杨王氏抬眸瞧去,只见一清瘦的少年,一袭戎装,未曾戴兜鍪,面上倒是戴着半截银质面具,正是当日在暮云山庄和垂柳客栈救过六房的阿念。
“原是阿念将军。”杨如玉率先说,语气里也有着惊喜。一则是阿念是蜀王的人,二则阿念是六房的救命恩人。
“是呢。”杨清让回答,便不由自主瞧自家小妹的反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暮云山庄,阿念就与小妹关系颇好,后来又在益州一起救蜀王与魏王。这故人来,自家小妹定然非常高兴吧。
但杨清让觉得很是奇怪,自家小妹僵站在原地,低着头。
“阿芝,是阿念将军。”杨清让提醒。
“嗯。人家在谈公事,等他谈完,我们,再,再找他。”江承紫低声回答。
那边厢,阿念刚转过照壁,虽听张司直在汇报事情,那眼眸却是一直瞧着江承紫。
几个月不见,她又长高了,冬衣也脱下,只着春衫,看起来如同春日嫩芽,光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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